王單單作品

叛逆的水

很多時候，我(wo)把自己變(bian)成(cheng)

一滴叛逆(ni)的水。與(yu)其他水格(ge)格(ge)不入

比如，它(ta)們在峽谷中隨波逐流(liu)

我卻(que)在草尖上假寐；它(ta)們集體

跳(tiao)下懸崖，成為瀑布，我(wo)卻

一門(men)心思，想做一顆(ke)水晶般的紐扣

解開就能看見春天的胸(xiong)脯；它們喜(xi)歡

后(hou)浪(lang)(lang)推(tui)前(qian)浪(lang)(lang)，我(wo)偏偏就要潤物(wu)細(xi)無聲

它們伙在一起，大江(jiang)東(dong)去

而我獨自，苦練滴(di)水穿石

揀最硬的欺負。我就(jiu)是要(yao)叛逆

不(bu)給其(qi)他水(shui)同(tong)流的機會。即(ji)使

夾(jia)雜在它們中間，有一瞬的渾濁(zhuo)

我也會側(ce)身出來，努(nu)力(li)澄清自己

采石場的女人

把日子扔進碎石機

磨成粉，和上新鮮奶水

就能把一個嬰孩，喂成

鐵石心腸的男人。她

抬著一撮箕沙，重量

是離(li)她十米遠的草堆上

嬰孩的若干倍。現在

嬰孩像(xiang)一(yi)架小(xiao)小(xiao)的碎石機

初(chu)來人間，已學會把上(shang)帝

反鎖在天堂，用哭聲

敲碎大地的門

但她暫時顧不上這些

她只知道，石頭和心一樣

都(dou)可(ke)以弄碎；她只知道

熬過一天，孩子就能

長高一寸

選自(zi)《詩選刊》2016年(nian)第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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