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剪梅·紅滿苔階綠滿枝》譯文|注釋|大意|賞析

紅滿苔階綠滿枝，杜宇聲聲，杜宇聲悲！

交歡未久又分離，彩鳳孤飛，彩風孤棲。

別后相思是幾時？后會難知？后會難期？

此情何以表相思？一首情詞，一首情詩。

雨打梨花深閉門，孤負青春，虛負青春。

賞心樂事共誰論？花下銷魂，月下銷魂。

愁聚眉峰盡日顰①，千點啼痕，萬點啼痕。

曉看天色暮看②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注釋】

這是一首描寫閨怨的詞，明代唐寅作。唐寅，字伯虎，號六如居士、桃花庵主，明代文學家、畫家，“吳門四才子”（亦稱“江南四大才子”）之首。

①顰（pín）：皺眉。

②曉看、暮看：兩個“看”字，看似多此一舉，實乃特定心態的外在表現。

【大意】

在落花鋪滿臺階、綠葉遍布枝頭的季節，杜鵑鳥聲聲啼叫。歡聚的時刻那樣短暫，轉眼就要分離了。彩鳳孤單地飛舞、孤獨地棲息。分別以后有多少相思？不知道什么時候才可以重逢。這相思情懷也只有用一首情詞、一首情詩來表達。

緊閉的門里，春雨打落了梨花。青春就這樣孤獨地虛度過去，就算有高興的事又能向誰說？在花下沉醉、在月下癡迷，憂愁蹙在眉頭，日復一日，留下千萬滴淚痕。朝朝暮暮看著天色、看著流云，走想著你、坐也想著你。

【賞析】

“閨怨”之作古已有之，歷經久遠的歷史，這一題材在愈加成熟的同時，也愈難出新意，因而，能夠別出心裁實在難能可貴。詞句之清圓流轉自是不必多說，這是每一首好詞都必須具備的。這闕詞的匠心獨運之處在于其在自然明暢的吟哦中所表現的空間阻隔灼痛著癡戀女子的幽婉心緒，實在動人。

空間，既無情地拉開著戀者的距離，又必然在一次次“雨打梨花”、春來春去中加重戀者對曾經有過的“賞心樂事”的失落感，這青春年華也就無可挽回地在花前月下神傷徘徊之間被殘酷地空耗去。

時間，在空間中流逝，空間距離未能縮卻，又加速著時光的消失。“花下銷魂，月下銷魂”，無處不令“我”回思往時的溫馨；“行也思君，坐也思君”，朝暮之間無時不在翹首企盼戀人的歸來。

在時間和空間雙重折磨下的痛苦，于文字間回環往復，一個淚痕難拭的癡心女子形象就這樣活脫脫地定格在了永恒的時間和空間之中。

【拓展】

詞牌《一剪梅》出自北宋周邦彥所作《一剪梅》中的“一剪梅花萬樣嬌”。全詞如下：

一剪梅花萬樣嬌。斜插梅枝，略點眉梢。輕盈微笑舞低回，何事尊前拍誤招。

夜漸寒深酒漸消。袖里時聞玉釧敲。城頭誰恁促殘更，銀漏何如，且慢明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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