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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以(yi)前不太喜歡看(kan)人(ren)物自傳。

大概從《水流云在》開始，會(hui)多讀些人物傳記吧。

多年前(qian)就知(zhi)道英(ying)若(ruo)誠寫(xie)過一(yi)本自傳，是(shi)用英(ying)文寫(xie)的，先在(zai)美(mei)國出(chu)版。后來被翻譯(yi)成(cheng)中文。為什么用英(ying)文先在(zai)美(mei)國出(chu)版，大(da)概也(ye)能猜出(chu)幾分，且懷疑翻譯(yi)成(cheng)中文后，肯定會有刪減，畢竟會有敏感的話題(ti)，而他，又是(shi)一(yi)位大(da)人物。

之(zhi)所以會讀這本書(shu)，是(shi)(shi)因為王(wang)佩老師。在他(ta)的“好中文”課上，有一節講的是(shi)(shi)“苦難之(zhi)書(shu)”，提到英若誠(cheng)的家(jia)族和他(ta)在文革中蹲監獄的經歷。在他(ta)生命的最后(hou)幾年(nian)，英若誠(cheng)住在高干(gan)病房，用英文對(dui)美國學者(zhe)康開麗講述他(ta)“一生中的落難與華麗時分”，寫(xie)成了《水流云在》。

課后老師還布置了(le)作(zuo)業，讓大家(jia)以(yi)(yi)“苦難”和“意義(yi)”為主題寫(xie)一篇文章。我自以(yi)(yi)為不曾經歷(li)什(shen)么苦難，就以(yi)(yi)《我不曾經歷(li)苦難》為題，勉(mian)強做了(le)作(zuo)業。現在(zai)，不翻閱(yue)那篇文章，已完全不記得(de)自己寫(xie)了(le)什(shen)么。

說起來(lai)慚(can)愧，這(zhe)本書(shu)我(wo)放在購(gou)物(wu)車(che)很長時間沒(mei)付款，期間買過其(qi)它(ta)(ta)的(de)書(shu)，但這(zhe)本沒(mei)有(you)(you)一起結算，因為別(bie)的(de)書(shu)都有(you)(you)活動價(jia)，基本上是(shi)五折以下。到(dao)了雙(shuang)十一《水(shui)流云在》仍是(shi)原來(lai)的(de)價(jia)格(ge)，又到(dao)了雙(shuang)十二，價(jia)格(ge)依(yi)然沒(mei)有(you)(you)變化(hua)，因為它(ta)(ta)的(de)不(bu)打折反而讓(rang)我(wo)覺得它(ta)(ta)的(de)珍貴。這(zhe)樣做，一是(shi)顯得我(wo)在買書(shu)方(fang)面其(qi)實(shi)還(huan)是(shi)很小氣(qi)，二是(shi)我(wo)其(qi)實(shi)不(bu)太喜歡讀人物(wu)傳記。

這期間，我無意間得到(dao)一本《阿瑟·米勒(le)手記(ji) “推(tui)(tui)銷(xiao)員(yuan)”在北(bei)京(jing)》。阿瑟·米勒(le)是美國劇作家，他以(yi)日記(ji)形式完整地記(ji)錄了1983年在北(bei)京(jing)執(zhi)導《推(tui)(tui)銷(xiao)員(yuan)之(zhi)死》的經歷(li)。英若誠在該劇中扮演(yan)推(tui)(tui)銷(xiao)員(yuan)威利，并擔任(ren)翻譯。

2

《水流(liu)云在》是(shi)一口氣讀完的。

我問女兒：“你(ni)知道(dao)英若(ruo)誠吧 ”她搖(yao)(yao)搖(yao)(yao)著，我又問“你(ni)知道(dao)英達吧 ”猶豫著點(dian)點(dian)頭，我嘆口氣道(dao)：“他是宋(song)丹(dan)丹(dan)的(de)前老公公，巴圖的(de)爺爺。曾(ceng)擔任過中(zhong)國文化部(bu)副部(bu)長。”

她這個年紀，沒看過(guo)《我(wo)愛(ai)我(wo)家》，但(dan)知道眼下正火的(de)(de)(de)節目《演員(yuan)的(de)(de)(de)誕生》，宋丹(dan)丹(dan)是舞臺(tai)上的(de)(de)(de)導(dao)師。

我(wo)知道插(cha)播(bo)這(zhe)個有(you)(you)點(dian)八(ba)卦。跟英若(ruo)誠(cheng)的(de)(de)家(jia)族傳(chuan)奇比起來，簡直(zhi)不值(zhi)一提。但還是特別留(liu)意到這(zhe)本自傳(chuan)中(zhong)，只(zhi)在(zai)家(jia)族圖譜上看到一次(ci)宋丹(dan)丹(dan)的(de)(de)名(ming)字，康(kang)開(kai)麗在(zai)后記里(li)提到她第一次(ci)見到英若(ruo)誠(cheng)，是宋丹(dan)丹(dan)帶她去的(de)(de)人藝。從而(er)開(kai)啟了她和英若(ruo)誠(cheng)之(zhi)間的(de)(de)友誼(yi)，也才(cai)有(you)(you)了這(zhe)本自傳(chuan)。

這本自(zi)傳(chuan)(chuan)沒有(you)像傳(chuan)(chuan)統人物自(zi)傳(chuan)(chuan)一(yi)(yi)樣(yang)從(cong)(cong)出生(sheng)開(kai)始(shi)寫(xie)起。第一(yi)(yi)章寫(xie)的(de)(de)(de)是“牢獄(yu)第一(yi)(yi)年”，開(kai)篇第一(yi)(yi)句“我對那種從(cong)(cong)頭寫(xie)到尾的(de)(de)(de)自(zi)傳(chuan)(chuan)有(you)點兒看煩了，所以決(jue)定我的(de)(de)(de)傳(chuan)(chuan)記從(cong)(cong)我人生(sheng)的(de)(de)(de)中段開(kai)始(shi)。我的(de)(de)(de)一(yi)(yi)生(sheng)中最(zui)離奇(qi)的(de)(de)(de)是一(yi)(yi)九(jiu)六八年被(bei)捕(bu)蹲了三年大獄(yu)。”

這本書分成上(shang)、中(zhong)、下三部(bu)，最吸引我(wo)、且讓我(wo)感動的(de)是上(shang)部(bu)《蹲監獄(yu)》，英(ying)若誠(cheng)在監獄(yu)中(zhong)的(de)種(zhong)種(zhong)表現(xian)(xian)，令我(wo)很難不聯(lian)想到《肖申克的(de)救贖》里(li)的(de)安(an)迪，甚至想到了同樣在十年(nian)浩劫中(zhong)蹲過監獄(yu)的(de)木心。安(an)迪是虛構的(de)人物(wu)，英(ying)若誠(cheng)、木心幾十年(nian)前在監獄(yu)里(li)的(de)經歷，才是現(xian)(xian)實版的(de)人生。他們(men)的(de)內心才叫強(qiang)大(da)。

英若誠(cheng)在(zai)不(bu)知自(zi)己(ji)所犯(fan)何罪的(de)情況下被投(tou)進監(jian)獄，因為親眼目睹很多犯(fan)人自(zi)殺，有(you)的(de)還瘋了，就“下決(jue)心自(zi)己(ji)絕不(bu)能重(zhong)蹈他們的(de)覆轍。我決(jue)心要利用(yong)在(zai)監(jian)獄的(de)日子從其他犯(fan)人的(de)背景(jing)、經歷(li)中(zhong)吸(xi)收有(you)用(yong)的(de)東西，靠自(zi)己(ji)的(de)智慧(hui)和幽默感生存下來(lai)……”

他(ta)一(yi)進監獄(yu)就有這(zhe)(zhe)種意識，而且做到了(le)(le)。而且在傳記一(yi)開始(shi)，他(ta)就闡明了(le)(le)自己(ji)的(de)(de)目的(de)(de)：告訴人們(men)，我(wo)的(de)(de)一(yi)生(sheng)看似充滿了(le)(le)曲折和不幸(xing)，人們(men)也許會為此感到不平，但我(wo)的(de)(de)自身體驗(yan)完全不是那樣。人本(ben)(ben)能地(di)追隨積極向上的(de)(de)東西……這(zhe)(zhe)部傳記值(zhi)得(de)讀，值(zhi)得(de)寫(xie)，最主(zhu)(zhu)要的(de)(de)目的(de)(de)是要證明我(wo)在“文化大革(ge)命”這(zhe)(zhe)樣的(de)(de)環境(jing)中怎樣主(zhu)(zhu)動積極地(di)度過在監獄(yu)里的(de)(de)日(ri)子(zi)，權當一(yi)本(ben)(ben)“坐(zuo)牢手冊(ce)”吧。

3

1968 年4月28日，英若誠正在家(jia)里和朋友一起就(jiu)著(zhu)海螺喝(he)酒，聽到(dao)門(men)鈴響就(jiu)去開門(men)，然后(hou)被(bei)(bei)帶走了。家(jia)里人不知道(dao)(dao)他去了哪里，他也不知道(dao)(dao)當天他的(de)妻子(zi)也同時被(bei)(bei)捕。現在看(kan)50年前的(de)社會真是(shi)奇怪。從1968到(dao)1971，三(san)年間(jian)，他被(bei)(bei)轉過(guo)(guo)三(san)所(suo)監獄，直(zhi)到(dao)后(hou)來，他才知道(dao)(dao)被(bei)(bei)逮捕的(de)真正原因并不是(shi)因為海外關系眾多，而是(shi)給彭真工作過(guo)(guo)。

英若誠真是心理強(qiang)大的(de)(de)(de)人(ren)，他在監獄的(de)(de)(de)第一(yi)晚就睡得很好，因為他知道“我(wo)應該(gai)休息，才能保(bao)證(zheng)明天有清醒的(de)(de)(de)頭腦(nao)思考。”

英若誠不僅(jin)超級聰明(ming)而且動手能力極強。他在(zai)監(jian)獄里，不但吃得(de)開(kai)，而且憑借自(zi)己的(de)主觀能動性(xing)，使自(zi)己的(de)境界有(you)了(le)改善。這一(yi)點，與《肖申克(ke)的(de)救贖》里的(de)安(an)迪太相似了(le)。他很清楚最可怕的(de)是(shi)被(bei)逼瘋，于是(shi)就給(gei)自(zi)己找事干。這一(yi)點，也無安(an)迪無二。比如在(zai)路上找碎玻璃(li)，藏起吃飯的(de)竹(zhu)筷(kuai)子，用(yong)(yong)玻璃(li)尖做成水筆，偷(tou)偷(tou)留下(xia)讓(rang)寫交(jiao)待材料的(de)紙和筆……這一(yi)點，又與木心一(yi)致。木心也是(shi)用(yong)(yong)在(zai)監(jian)獄里私藏的(de)紙筆寫字。

《水(shui)流云在》的(de)插圖(tu)中(zhong)，有(you)(you)英(ying)若誠(cheng)在監(jian)獄里(li)畫的(de)毛主(zhu)席像，簡直(zhi)惟妙惟肖。還有(you)(you)他寫的(de)獄中(zhong)筆(bi)記(ji)，為了節省紙張，字都是寫的(de)滿(man)滿(man)的(de)，有(you)(you)英(ying)文(wen)也有(you)(you)中(zhong)文(wen)；他還做(zuo)了一本精美(mei)的(de)筆(bi)記(ji)本，手抄(chao)毛主(zhu)席詩(shi)詞，筆(bi)記(ji)本的(de)制作過程，在傳記(ji)里(li)有(you)(you)詳細記(ji)錄。

我在想(xiang)英若誠的(de)個性，除了積極(ji)、主動(dong)、樂觀、幽默，他一(yi)(yi)定懂得“隨遇而(er)安”生(sheng)(sheng)活(huo)(huo)哲學(xue)，不然(ran)，一(yi)(yi)個從小養(yang)尊(zun)處優、過著王公貴族(zu)生(sheng)(sheng)活(huo)(huo)的(de)人，新中國第一(yi)(yi)代(dai)清華大學(xue)高材生(sheng)(sheng)，怎么能(neng)安然(ran)接受和面(mian)對突如其來的(de)監獄(yu)生(sheng)(sheng)活(huo)(huo) 或者跟他的(de)宗教信(xin)仰(yang)有關(guan)。

他(ta)(ta)簡(jian)直(zhi)是(shi)太好學太強大(da)了。比(bi)如，監(jian)獄里管(guan)教干部問“誰(shui)是(shi)水泥匠 ”他(ta)(ta)第一(yi)個(ge)舉(ju)手。“誰(shui)會腌辣椒(jiao) ”他(ta)(ta)也第一(yi)個(ge)舉(ju)手。他(ta)(ta)其(qi)實既不會腌咸菜也沒做過抹(mo)水泥的活，但他(ta)(ta)總是(shi)把活先攬下來，再跟獄友學，居然也都做成了。

英(ying)若(ruo)誠在監獄(yu)里都學過哪些技能呢 據(ju)女作家飯飯統計，有 20 種：

秘制手工藝品類

1. 勺子(zi)：用玻璃碎片，慢(man)慢(man)鋸下一把鏟子(zi)的一小截木(mu)柄，然后(hou)用木(mu)柄做了(le)把漂(piao)亮的勺子(zi)。

2. 毛筆：用另一個犯(fan)人(ren)的(de)山羊(yang)皮外套上的(de)毛+舊襪子上抽的(de)線做(zuo)了(le)支毛筆。

3. 精(jing)美的手工詩集：用(yong)染布的黑色(se)(se)顏料做墨水；畫(hua)(hua)作者(zhe)畫(hua)(hua)像三幅(fu)；正(zheng)文模仿作者(zhe)手跡 + 模仿印刷體(ti)；用(yong)紅藥水寫書(shu)名頁；把很多(duo)張(zhang)紙弄(nong)濕疊在(zai)一起，用(yong)身體(ti)壓平做硬皮書(shu)封；最后向室友討(tao)要了一塊紅色(se)(se)的被褥夾布，用(yong)稀飯(fan)貼在(zai)書(shu)封上(shang)做布面精(jing)裝。

4. 自(zi)制針：弄(nong)斷的硬(ying)鐵絲(si)，在(zai)(zai)墻(qiang)上(shang)打磨(mo)；找戴腳鐐的犯人幫(bang)忙(mang)用鐐銬砸出針尖和(he)針頭；只(zhi)要在(zai)(zai)針頭上(shang)弄(nong)出一個小凹，再在(zai)(zai)水泥(ni)墻(qiang)上(shang)磨(mo)凸起的部(bu)分(fen)，遲早能(neng)得到針眼兒。

5. 便于隱(yin)藏的(de)迷你圍棋(qi)：用(yong)手(shou)帕做棋(qi)盤、犯人們(men)的(de)黑白鞋底做小棋(qi)子。

烹飪料理類

6. 有個犯人在醬(jiang)坊工作過，得到(dao)制(zhi)作黃醬(jiang)的方法。

7. 遇到特拉比斯特派修道(dao)士(shi)，得(de)到養蜂、釀酒、做奶酪等西餐技能。

8. 腌青椒。

9. 從林(lin)姓犯人處習(xi)得烤蟹和(he)帶殼海鮮料(liao)理方法。

奇特技能類

10. 無火(huo)柴(chai)點煙技(ji)能(neng)，靠此(ci)技(ji)能(neng)得到(dao)犯人追捧。

11. 從低調內向的專業泥(ni)瓦匠處習得制(zhi)作水泥(ni)的方法。

12. 種葡萄。

13. 孵小雞。

14. 從香港工(gong)程師處(chu)得到(dao)用溪流發電、儲存電量及建造浴室的方法(fa)。

15. 從老中醫處(chu)得到(dao)簡易淘(tao)金法、制(zhi)真假鴉片法。

16. 從非法行醫（致人死亡）的(de)外(wai)科醫生處得到流產法+閹(yan)割公雞(ji)法。

17. 跟音樂家學識譜、樂理(li)及十二平均律(lv)。

指導他人類

18. 幫助監(jian)獄長(chang)學習馬克(ke)思主義(yi)著(zhu)作。

19. 幫(bang)助犯(fan)人采(cai)購生活用(yong)品(pin)。

20. 教(jiao)女犯學習摩(mo)爾(er)斯電碼。

我(wo)當時是在王佩老(lao)師(shi)那(nei)里(li)看(kan)到這個清單，正是因為這份清單決定讀《水流云(yun)在》。

英(ying)若誠入獄前制作過風箏(zheng)在(zai)天(tian)安門(men)放飛(fei)，他還做過門(men)鈴；出(chu)獄后(hou)務過農(nong)，在(zai)劇院燒過鍋爐，看(kan)到好多木料被燒掉很可惜，就順了(le)一些回(hui)家(jia)做家(jia)具，還在(zai)自家(jia)院子里搭(da)建過小(xiao)房子。

英若誠這個人，簡(jian)直是無所不能。

最重(zhong)要的，他是個(ge)話(hua)劇(ju)表演藝(yi)術家，是個(ge)導演，還是人(ren)藝(yi)的創始人(ren)之一(yi)，能講一(yi)口流利的美式英(ying)語，還是個(ge)翻譯家，也是個(ge)政治家，官到(dao)共(gong)和國文化(hua)部(bu)長(chang)。

4

《水(shui)流(liu)云(yun)在(zai)》這本書得名于杜甫的詩：坦腹(fu)江(jiang)亭暖，長吟野望時(shi)。水(shui)流(liu)心(xin)不競(jing)，云(yun)在(zai)意俱遲。

英家(jia)在(zai)距頤和園(yuan)西(xi)北十公里處有(you)個別墅，那里有(you)塊大石頭上面寫著(zhu)“水流云(yun)在(zai)”四個字，是(shi)他(ta)的爺爺英斂之的書法。

英(ying)若誠的爺爺英(ying)斂之創(chuang)辦了《大公報》和輔仁大學(xue)，并擔任校(xiao)長。

英(ying)若(ruo)誠的父親英(ying)千里1949 年隨國民黨撤到臺灣(wan)，參與創辦了臺灣(wan)輔仁大學，并(bing)任校長。

英若誠的(de)外(wai)祖父(fu)蔡儒楷是天津大(da)(da)學(xue)的(de)創辦者，當時叫北(bei)洋大(da)(da)學(xue)。

都是杰出的人物。

有人說英氏家(jia)(jia)族(zu)是中(zhong)(zhong)國內地真正的(de)(de)(de)豪門(men)貴族(zu)，在這本自傳(chuan)中(zhong)(zhong)，讓人看到(dao)的(de)(de)(de)其(qi)實更多(duo)的(de)(de)(de)是英家(jia)(jia)幾代(dai)人骨子里的(de)(de)(de)高貴，是精神層面的(de)(de)(de)追求。英斂(lian)之從(cong)一個搖(yao)煤球的(de)(de)(de)落(luo)魄旗人，靠撿廢紙練字，成(cheng)為愛新覺羅(luo)家(jia)(jia)族(zu)的(de)(de)(de)乘龍(long)快婿，平步青云，改(gai)變了家(jia)(jia)族(zu)的(de)(de)(de)命運。

馬英九是英千里在(zai)臺(tai)(tai)灣(wan)大學(xue)的(de)弟子(zi)。1993年，英若誠(cheng)在(zai)馬英九的(de)幫助下，有機會去臺(tai)(tai)灣(wan)訪問，得以為(wei)父親掃墓，馬英九設宴招待(dai)，他(ta)還去拜見了時年92歲的(de)張學(xue)良將軍。這(zhe)些，自(zi)傳中均有記載。

英若誠與妻子(zi)(zi)吳(wu)(wu)世(shi)良(liang)(liang)自(zi)由(you)戀愛(ai)結婚，感(gan)情(qing)篤深。吳(wu)(wu)世(shi)良(liang)(liang)也畢業于(yu)清華大學，她的(de)父親曾(ceng)任上海交大校長。令人(ren)動容的(de)是(shi)吳(wu)(wu)世(shi)良(liang)(liang)覺得英若誠有(you)幽默(mo)感(gan)，英若誠說(shuo)“我(wo)要(yao)讓你笑一輩子(zi)(zi)”，還說(shuo)自(zi)己(ji)“做到了”。吳(wu)(wu)世(shi)良(liang)(liang)先于(yu)英若誠去世(shi)，他(ta)在傳記里寫道：

吳(wu)世(shi)(shi)良去世(shi)(shi)后，我(wo)有時(shi)會(hui)突然(ran)停下手中正(zheng)在做的(de)事，想(xiang)：“天哪，她走了！我(wo)可怎么辦 ”幾乎所(suo)有的(de)事都能(neng)讓(rang)我(wo)想(xiang)起(qi)她……她去世(shi)(shi)后我(wo)每天都想(xiang)到她。

這本(ben)傳記中，還有幾(ji)件事令我(wo)印象深刻。

英若誠(cheng)在大學期(qi)間讀到《推銷員之(zhi)死》，時隔(ge)30多(duo)年，有機會(hui)把阿瑟(se)·米(mi)勒(le)的這部(bu)戲劇搬(ban)上中國(guo)的舞(wu)臺并出演主角(jiao)，獲得巨(ju)大成(cheng)功。

阿瑟·米(mi)勒(le)第一次到中國(guo)是，被邀請觀(guan)看(kan)《蔡文(wen)姬》的演出。他評價(jia)“演出是精彩的。導演的藝(yi)術手法是我見(jian)過的最好的之一。”但“劇(ju)作家在創作這個(ge)劇(ju)本時犯了個(ge)錯(cuo)誤，是初學者(zhe)通常容(rong)易(yi)犯的。”《蔡文(wen)姬》的編(bian)劇(ju)是郭(guo)沫若。

阿(a)瑟·米(mi)勒在北京(jing)住的(de)(de)是最(zui)豪華的(de)(de)老式賓館(guan)，原來是康生的(de)(de)宅第。“康生可以說是中國最(zui)大的(de)(de)惡人(ren)(ren)，是‘四人(ren)(ren)幫’的(de)(de)幕后黑老板。”這(zhe)是書里的(de)(de)原話。

英(ying)(ying)達在(zai)父母被(bei)捕后一度過著流(liu)浪的生(sheng)活。英(ying)(ying)若(ruo)誠在(zai)書里寫道“在(zai)很多方面我(wo)都能(neng)忍(ren)受(shou)我(wo)岳母，但(dan)有一件事我(wo)卻不能(neng)原諒(liang)她(ta)，那(nei)就是(shi)我(wo)進監獄時她(ta)是(shi)怎(zen)么對待(dai)英(ying)(ying)達的。現在(zai)想來都讓我(wo)寒心。”英(ying)(ying)達的這位外婆不愿照看英(ying)(ying)達，留了(le)個(ge)條子自己(ji)一個(ge)人走了(le)。

……水流，云在。往事，如煙。

英若誠是科班出身的(de)(de)演員，在(zai)(zai)翻譯、戲劇(ju)、電影方(fang)面(mian)都有(you)很深的(de)(de)造詣(yi)。他(ta)在(zai)(zai)話(hua)劇(ju)《茶(cha)館》、《龍(long)須溝(gou)》、《雷雨》、《末代皇帝(di)》、《馬克·波羅》等劇(ju)中(zhong)扮演過重(zhong)要(yao)角(jiao)色，他(ta)兄妹眾多(duo)，在(zai)(zai)不(bu)同領(ling)域(yu)各有(you)成就，甚至下一(yi)(yi)(yi)代的(de)(de)英氏族人(ren)(ren)，依然活躍在(zai)(zai)文化體育舞臺。這本回憶錄，不(bu)能(neng)不(bu)僅能(neng)讓我(wo)們看到一(yi)(yi)(yi)個人(ren)(ren)、一(yi)(yi)(yi)個家族的(de)(de)歷史，還讓我(wo)們窺見一(yi)(yi)(yi)段歷史的(de)(de)風雨蒼(cang)黃。

逝者(zhe)如斯。值得(de)我們(men)學習的(de)，是英若誠對(dui)生活永遠(yuan)保持樂觀(guan)的(de)態度(du)，“在(zai)最沒有幽(you)默(mo)感、沒有尊嚴的(de)下找到幽(you)默(mo)感和(he)尊嚴。”

專欄作者 、書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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