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nian)參加過很多場“升(sheng)學(xue)宴”“婚宴”。同學(xue)朋友年(nian)齡相仿的(de)(de)，結(jie)婚早的(de)(de)，孩子差不多都(dou)已升(sheng)入大學(xue)，有的(de)(de)已經(jing)大學(xue)畢業結(jie)婚生子了。有幾個親同學(xue)早就當了爺爺奶(nai)奶(nai)了。
每次我閨女知道我去參加同學(xue)(xue)孩子的(de)婚宴、升學(xue)(xue)宴，都(dou)會(hui)笑話(hua)我：“你(ni)看(kan)看(kan)人家！”
是(shi)啊(a)，你看看你是(shi)怎么混的，人家(jia)孩子都(dou)(dou)上大學了都(dou)(dou)結(jie)婚了都(dou)(dou)當爺爺奶奶了，你家(jia)小(xiao)孩還(huan)在中學混……
所以，以前在公司(si)每次有新員(yuan)工培(pei)訓介紹(shao)自己的家庭，我(wo)總會多說一句：“結婚要(yao)趁早，生(sheng)孩子要(yao)趁早。”那時的現場(chang)氣氛(fen)總是比較活躍(yue)。我(wo)這(zhe)樣講，也算(suan)是苦口婆心吧(ba)。
有個(ge)前(qian)同(tong)事的兒(er)子去年(nian)剛升(sheng)入大學。上學前(qian)，同(tong)事問：“兒(er)啊，你(ni)上大學了(le)，有什么打(da)算(suan) ”
“我(wo)一定好(hao)(hao)好(hao)(hao)學習……”
同事一拍大腿，語重心長地說：“你個(ge)傻兒，你要(yao)好好談一場戀愛……”
我是事后聽說的。瞪大眼(yan)睛問(wen)他：“你(ni)真這么教育你(ni)兒子的 ”
同事一本(ben)正經(jing)：“是啊！我就(jiu)這么跟俺兒(er)說的(de)……”
我相信同事說的(de)是真的(de)。以他的(de)性(xing)格，能(neng)跟兒子說出這(zhe)樣的(de)話來。
我覺得這(zhe)是這(zhe)一代(dai)家(jia)長的(de)成熟和(he)進步的(de)表(biao)現(xian)。可以跟子(zi)女(nv)開(kai)玩笑，能公開(kai)談論對子(zi)女(nv)婚(hun)戀和(he)家(jia)庭的(de)期(qi)許，等(deng)等(deng)。
前段時間有兩個同學來(lai)找我玩，她(ta)倆各(ge)有一女，年齡分別(bie)二十七、二十八(ba)，言(yan)談中多(duo)有“恨嫁”的意思，我就(jiu)勸她(ta)們不(bu)(bu)(bu)要著急，緣(yuan)份到(dao)了，該來(lai)的總(zong)會到(dao)來(lai)……她(ta)倆異口同聲：“你閨女小，你還沒到(dao)那個時候，你不(bu)(bu)(bu)知道我們心里那個滋(zi)味。不(bu)(bu)(bu)能(neng)多(duo)說(shuo)，也(ye)不(bu)(bu)(bu)能(neng)問，還不(bu)(bu)(bu)能(neng)不(bu)(bu)(bu)聞不(bu)(bu)(bu)問……”
雖(sui)然我跟她(ta)們同齡，我閨女(nv)比她(ta)們閨女(nv)小了(le)足足十歲。我現在擔(dan)心的是閨女(nv)早戀影響學習(xi)，這件事上真的沒法表現自己(ji)的同理心，不是事事都能感同身受。
這兩(liang)天看(kan)了幾篇文章，一個(ge)父(fu)親說“兒子，我(wo)寧愿(yuan)你打光棍(gun)”，另(ling)一個(ge)父(fu)親說“女兒，我(wo)寧愿(yuan)你不結婚”……同為(wei)家長，我(wo)覺得我(wo)的(de)思想老(lao)落伍(wu)了，有點跟不上形勢似的(de)。
因(yin)為我一(yi)直堅信到什么山頭唱什么歌，到什么年齡做什么事。
家有兒女，誰不(bu)希望他（她）在(zai)正當年(nian)的時(shi)候做自己該做的事(shi)呢(ni) 該上(shang)學的年(nian)紀上(shang)學讀書(shu)，該工(gong)作的年(nian)紀有個能養(yang)活自己職業或事(shi)業，“男大(da)(da)當婚(hun)女大(da)(da)當嫁”的年(nian)紀步入婚(hun)姻殿堂……人類繁衍生息，一是為了生命的延(yan)續，二是為了活得更好。
但考慮到(dao)自己也需要(yao)與時俱(ju)進，我(wo)今(jin)天跟閨女很無(wu)厘頭地說(shuo)：“哎(ai)，你要(yao)是二(er)十七、八還不結婚(hun)，我(wo)保證不催(cui)嫁！”
她(ta)翻(fan)了(le)個白(bai)眼(yan)給我看(kan)，表示(shi)了(le)對我的不屑。
其實，我(wo)(wo)真(zhen)心(xin)覺得(de)對兒女(nv)說“我(wo)(wo)寧愿你打光棍(gun)”和(he)“我(wo)(wo)寧愿你不(bu)(bu)嫁人”的父(fu)母(mu)是很(hen)虛偽很(hen)自(zi)私的。兒女(nv)不(bu)(bu)管多大年齡，在父(fu)母(mu)心(xin)里(li)都(dou)是小(xiao)丫頭小(xiao)小(xiao)子(zi)沒錯，但都(dou)三十好幾、四十多歲還(huan)跟父(fu)母(mu)生活在一起，表示愿意(yi)“我(wo)(wo)養你一輩子(zi)”……我(wo)(wo)一點都(dou)不(bu)(bu)感動。
少時(shi)讀(du)三(san)(san)毛，也讀(du)過三(san)(san)毛父(fu)親(qin)的(de)(de)(de)文章。原(yuan)文不(bu)記得(de)了(le)，大概(gai)是三(san)(san)毛十幾歲時(shi)，開始(shi)有男生喜歡(huan)她，他作(zuo)為父(fu)親(qin)覺得(de)自己(ji)的(de)(de)(de)女兒有人(ren)喜歡(huan)，是件值得(de)驕傲的(de)(de)(de)事。那(nei)時(shi)候(hou)，我才知道“，原(yuan)來(lai)人(ren)家的(de)(de)(de)父(fu)親(qin)”是那(nei)樣的(de)(de)(de)，開明。
還有(you)，關于(yu)消(xiao)費觀(guan)，三毛在流浪的(de)生活中養成了非常節儉的(de)習慣，后來(lai)回(hui)到臺灣，吃穿(chuan)用度依然(ran)保持(chi)沙(sha)漠里的(de)習慣，他就(jiu)勸女兒：“要消(xiao)費，要消(xiao)費社會才能(neng)進(jin)步。”
有次我(wo)把(ba)這個觀點很委婉地跟我(wo)爸說過，意思是讓(rang)他向“人家(jia)的父親”學習，他好像把(ba)我(wo)給(gei)批了(le)一頓。
父母(mu)的(de)婚(hun)戀(lian)觀、價值(zhi)觀對子女(nv)肯定會(hui)產生很大(da)(da)影響。兒大(da)(da)女(nv)大(da)(da)到三、四(si)十歲還(huan)不戀(lian)愛不結婚(hun)，父母(mu)大(da)(da)都是(shi)會(hui)著急的(de)吧，我媽有個(ge)同事的(de)女(nv)兒四(si)十多歲了(le)還(huan)沒結婚(hun)，她(ta)媽媽病危時仍(reng)在托付老同事們給她(ta)閨(gui)女(nv)“找個(ge)主兒”。
忘了是(shi)(shi)(shi)誰(shui)說過，“子女(nv)的婚(hun)姻家庭(ting)是(shi)(shi)(shi)否幸福，也(ye)是(shi)(shi)(shi)父母(mu)教育成功與(yu)否的標志(zhi)之一(yi)”。有一(yi)期《朗讀(du)者》的嘉賓是(shi)(shi)(shi)聯(lian)想(xiang)主席柳傳志(zhi)，他朗讀(du)的是(shi)(shi)(shi)在兒子婚(hun)禮(li)上的致詞：
我榮(rong)幸地有(you)(you)機會(hui)給柳林(lin)(lin)當父(fu)親有(you)(you)四十幾年(nian)的歷史了……我和柳林(lin)(lin)交流廣(guang)泛且深刻，其(qi)中關于擇(ze)偶標準，我和他討論過(guo)無數次……每當看到柳林(lin)(lin)和康(kang)樂相(xiang)視(shi)，會(hui)心一笑的時候，這種幸福(fu)的光環不但籠(long)罩著(zhu)你(ni)們，而且傳遞到了我們心中。做父(fu)母的有(you)(you)什(shen)么比兒(er)女生(sheng)活幸福(fu)還幸福(fu)的事呢！
這份(fen)致詞很長，柳傳志朗讀(du)時幸(xing)福(fu)溢(yi)于言表，也令人感(gan)動而感(gan)慨。是(shi)啊，做父母的有什么比(bi)兒(er)女(nv)生活幸(xing)福(fu)還幸(xing)福(fu)的事呢 ！
生(sheng)命(ming)是一(yi)條河，順流而下，一(yi)代人有一(yi)代人的使命(ming)和活法。
雖然怎(zen)么過都(dou)是一(yi)場人(ren)生(sheng)，但是一(yi)場完整(zheng)的人(ren)生(sheng)，一(yi)定是包括了“男大當婚女(nv)大當嫁”的。不(bu)然祖宗也不(bu)會總結(jie)出如此工(gong)整(zheng)對仗的詞句，不(bu)然鄉間不(bu)會有“小小子，坐門墩，長大娶(qu)個小媳(xi)婦(fu)……”這樣的童(tong)謠。
龍應臺對(dui)(dui)兒子安德烈說：“人生像條大河，可能(neng)風(feng)景清麗，更可能(neng)驚濤(tao)駭浪。你需要的伴侶，最(zui)好能(neng)夠和你并(bing)肩立(li)在船(chuan)頭……”這是母親對(dui)(dui)兒子未來(lai)伴侶的期許。
寧(ning)愿兒女(nv)不(bu)婚(hun)不(bu)嫁的父(fu)(fu)母，表示可以并(bing)且愿意“養你(ni)一(yi)輩子”的父(fu)(fu)母，有的“因噎廢食”，有的真把兒女(nv)當成(cheng)了“前世(shi)的情人”了吧，替TA作主未(wei)來(lai)的人生(sheng)。
都三、四(si)十歲了，還不能(neng)讓孩子樹(shu)立(li)正確的婚戀(lian)觀。或者把自己(ji)婚姻的不幸延續(xu)到下一(yi)代身上，或者可能(neng)忘(wang)了按照生命的正常規律，自己(ji)總(zong)會在兒女前(qian)面離世，屆(jie)時，兒女也垂(chui)垂(chui)老矣，他（她）或許會面臨的人(ren)生景(jing)象是——無(wu)人(ren)與我立(li)黃昏，無(wu)人(ren)問我粥可溫。
作家(jia)六六寫(xie)道“婚(hun)姻(yin)的本質是陰(yin)陽和(he)合。孤陰(yin)不(bu)生，獨陽不(bu)長。一個(ge)人(ren)不(bu)結婚(hun)，在社會上就不(bu)可能(neng)被當成成年人(ren)看待……”
他(ta)（她）都沒(mei)有(you)(you)好(hao)好(hao)戀(lian)愛(ai)過(guo)，哪(na)怕失戀(lian)幾次(ci)；他(ta)（她）都沒(mei)有(you)(you)結過(guo)婚，哪(na)怕離幾次(ci)；他(ta)（她）都沒(mei)有(you)(you)養育過(guo)一(yi)個(ge)孩(hai)子(zi)……她都沒(mei)有(you)(you)經歷真正(zheng)的、屬于自(zi)己(ji)的、精彩的人(ren)生(sheng)，婚姻家庭幸福(fu)……孤單地(di)過(guo)了“你(ni)以為(wei)”的、“對(dui)他(ta)（她）好(hao)”的一(yi)生(sheng)，真的好(hao)嗎
我(wo)不會跟女兒說“我(wo)寧(ning)愿你不嫁人”，因(yin)為我(wo)很早就告訴過她“我(wo)養你到十(shi)八(ba)歲(sui)”（點擊標題可閱(yue)讀前(qian)文(wen)）。我(wo)可能會接(jie)受女兒二十(shi)八(ba)、三(san)十(shi)八(ba)歲(sui)還不結婚的(de)事實，那一定(ding)是(shi)她——自己(ji)的(de)選擇，而不是(shi)我(wo)。
專欄作者 、書評人
豆瓣｜知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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