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祖宣 河(he)南省鄧州市(shi)中(zhong)醫院(yuan)

啟功先生

啟功先生是中國(guo)當(dang)代著名教育家、國(guo)學大師、書(shu)畫家、文(wen)物鑒(jian)定家、詩人，先生享年93歲。

啟(qi)功先(xian)生(sheng)坎坷半生(sheng)，被劃為(wei)(wei)右派，遭遇“文革”，晚年喪妻，最(zui)終徹悟人(ren)生(sheng)，寵辱不驚。他的(de)助手曾問先(xian)生(sheng)：“經歷(li)了這么多，你為(wei)(wei)什(shen)么還這么樂觀(guan)?”他答(da)道：“我(wo)從不溫(wen)習煩惱。人(ren)的(de)一(yi)生(sheng)，分為(wei)(wei)過去(qu)(qu)(qu)、現在(zai)、將來。過去(qu)(qu)(qu)的(de)已經過去(qu)(qu)(qu)了，現在(zai)很(hen)短暫，很(hen)快也會過去(qu)(qu)(qu)，只有將來是有希望的(de)。”

他的高(gao)壽(shou)與他思(si)維活躍、心胸寬廣、謙恭幽(you)默、平易溫和、舉重若輕的養(yang)生之道，有密切(qie)關系。

風趣幽默

啟功(gong)先生說：這個世界上(shang)面對我(wo)(wo)的(de)(de)(de)(de)字(zi)(zi)大(da)體(ti)上(shang)有三種(zhong)人，一種(zhong)是(shi)不認識(shi)我(wo)(wo)的(de)(de)(de)(de)人，他(ta)(ta)們(men)(men)對我(wo)(wo)的(de)(de)(de)(de)生存是(shi)無所謂的(de)(de)(de)(de)；另一種(zhong)人是(shi)對我(wo)(wo)感(gan)興趣(qu)并且已經拿到我(wo)(wo)的(de)(de)(de)(de)字(zi)(zi)的(de)(de)(de)(de)人，他(ta)(ta)們(men)(men)盼(pan)我(wo)(wo)趕緊死；第三種(zhong)人是(shi)對我(wo)(wo)感(gan)興趣(qu)但還沒拿到我(wo)(wo)的(de)(de)(de)(de)字(zi)(zi)的(de)(de)(de)(de)人，他(ta)(ta)們(men)(men)盼(pan)望(wang)我(wo)(wo)先別死。

啟功先生說他有“三怕(pa)”與“二不(bu)怕(pa)”。“三怕(pa)”，“怕(pa)過生日(ri)”、怕(pa)沾上(shang)“皇家(jia)祖蔭”(啟功是(shi)皇族，為雍正九世孫)、怕(pa)給自己介紹(shao)老(lao)伴；“二不(bu)怕(pa)”，一(yi)不(bu)怕(pa)病(bing)、二不(bu)怕(pa)死(si)。

啟功先生患有美(mei)尼(ni)爾(er)氏(shi)綜(zong)合征，發(fa)作(zuo)時眩暈(yun)、耳(er)(er)鳴(ming)、嘔(ou)吐，但(dan)他卻能(neng)在(zai)苦(ku)中(zhong)取樂，戲作(zuo)《沁(qin)園舂·美(mei)尼(ni)爾(er)氏(shi)綜(zong)合征》詞一(yi)首：“夜(ye)夢(meng)初回(hui)，地(di)轉天(tian)旋，兩(liang)眼難睜。忽翻腸攪肚，連嘔(ou)帶瀉；頭沉向下，腳(jiao)軟飄空。耳(er)(er)里蟬嘶，漸如(ru)牛吼(hou)，最后(hou)懸(xuan)錘(chui)撞(zhuang)大(da)鐘。真要命，似這般滋味，不(bu)易(yi)形容(rong)。明(ming)(ming)朝去(qu)找醫生，服‘苯海拉明(ming)(ming)’、‘乘暈(yun)寧(ning)’。說腦(nao)中(zhong)血(xue)管(guan)，老年硬(ying)化，發(fa)生阻礙，失去(qu)平衡。此(ci)癥稱(cheng)為(wei)，美(mei)尼(ni)爾(er)氏(shi)，不(bu)是尋常暑(shu)氣蒸。稍(shao)可惜，現藥無特(te)效，且待公薨。”

啟功先生頸椎病發(fa)作時進行(xing)牽引治療(liao)，本是一件令(ling)人十分痛苦之事，可先生卻以一首《西江月》打趣：“七節頸椎生刺，六斤鐵(tie)餅拴牢(lao)(lao)。長繩牢(lao)(lao)系兩三條，頭上數根活套。雖不輕松(song)愉快，略同(tong)鍛煉晨(chen)操。《洗冤錄》里篇篇瞧，不見(jian)這(zhe)般上吊。”

又(you)一次，啟(qi)功先生的暈病發作(zuo)，醫生給他輸液(ye)治療(liao)不見好轉。他在感慨(kai)之下，吟了一首《漁家傲·就醫》以“抒懷”：“眩暈多(duo)年真可(ke)怕，千難苦況難描畫。動脈(mo)老年多(duo)硬化，瓶高掛，擴張血管功能(neng)大。七日(ri)療(liao)程滴(di)液(ye)罷，毫升加倍(bei)齊輸納。瞎子(zi)點燈(deng)白費蠟，剛說話，眼球震顫頭(tou)朝下。”

啟功先(xian)(xian)生有(you)次(ci)去醫院看(kan)病(bing)，護士(shi)拿(na)著裝有(you)他血液(ye)的試(shi)管不(bu)停地(di)搖(yao)(yao)晃，啟功先(xian)(xian)生問(wen)：“你為什(shen)么(me)搖(yao)(yao)晃?”答曰(yue)：“您(nin)的血太稠(chou)啦(la)，不(bu)搖(yao)(yao)就會(hui)很快凝固，您(nin)要少吃(chi)肉啦(la)!”恰巧，此時趙(zhao)樸初先(xian)(xian)生也來診病(bing)，趙(zhao)老(lao)說：“吃(chi)了一(yi)輩(bei)子素，現(xian)在也是(shi)血脂高。”這下讓啟老(lao)抓(zhua)住(zhu)了“反擊”的證據(ju)：“你看(kan)，我說一(yi)定和吃(chi)肉沒什(shen)么(me)關(guan)系嘛(ma)!”

啟功(gong)先生(sheng)(sheng)(sheng)在一(yi)次(ci)接到病危通知書(shu)后(hou)，竟風趣調侃地隨(sui)口吟詞一(yi)首：“渾身(shen)實難受，滿(man)口答無妨。扶得東來(lai)(lai)西又(you)倒，消息傳來(lai)(lai)貼半張；仔細看，似閻(yan)羅置酒，敬候臺光。”將死亡說得如此(ci)輕松，如果沒有“無身(shen)忘我(wo)”的超凡(fan)心(xin)胸，實難信(xin)手拈來(lai)(lai)如此(ci)幽默(mo)詼諧的詩句。啟功(gong)先生(sheng)(sheng)(sheng)能如此(ci)樂觀地看待生(sheng)(sheng)(sheng)死，連閻(yan)王也無可奈何了(le)，于是他又(you)一(yi)次(ci)“策杖回家轉”了(le)。

謙恭溫和

“學問深(shen)時意氣平。”有(you)真才實學的(de)傳統學人，大多都謙虛謹慎，平易(yi)溫和。

啟(qi)功(gong)先生曾這樣自敘生平：“檢點平生，往(wang)日全非，百事(shi)無聊。計幼時(shi)孤露，中年坎坷(ke)，如今漸老，幻想俱拋。半世生涯，教書賣(mai)畫，不過(guo)閑(xian)吹乞食簫。誰似(si)我，真(zhen)有名無實，飯桶膿包(bao)。偶然弄(nong)些蹊蹺，像(xiang)博學(xue)多聞見識超。”

1978年，啟(qi)功(gong)先(xian)生(sheng)66歲(sui)，作為一(yi)個書畫大(da)家，正(zheng)當盛(sheng)年，他卻(que)自撰《墓志銘》，滿篇詼諧幽默，“中學(xue)生(sheng)，副(fu)教授。博不(bu)(bu)精，專不(bu)(bu)透。名雖揚(yang)，實(shi)不(bu)(bu)夠。高不(bu)(bu)成(cheng)，低不(bu)(bu)就。癱趨左，派曾(ceng)右。面微圓，皮(pi)欠厚。妻已亡，并(bing)無后。喪猶新，病照舊。六十六，非不(bu)(bu)壽，八(ba)寶山，漸相(xiang)湊(cou)。計(ji)平生(sheng)，謚(shi)曰陋。身與名，一(yi)齊臭(chou)。”

在北師大校園(yuan)內，師生(sheng)(sheng)們尊稱他為(wei)“博(bo)導”。博(bo)士生(sheng)(sheng)導師啟(qi)功便笑著說：“老朽垂(chui)垂(chui)老矣(yi)，一撥(bo)(bo)就倒、一駁就倒，我(wo)是‘撥(bo)(bo)倒’，不撥(bo)(bo)‘自倒’矣(yi)!”

啟(qi)功先生外出講(jiang)學時(shi)，聽到會議主(zhu)持(chi)人說到“現在(zai)請(qing)啟(qi)老作指示”，他接下(xia)去的話便是：“指示不(bu)敢當(dang)。本人是滿(man)族(zu)，祖先活(huo)動在(zai)東(dong)北(bei)，屬(shu)少數民(min)族(zu)，歷史上通稱‘胡人’。因此在(zai)下(xia)所講(jiang)，全是不(bu)折不(bu)扣(kou)的‘胡言’……”如(ru)此見面語，立(li)馬活(huo)躍了會場氣氛(fen)。

啟(qi)功先生曾用賣(mai)字畫(hua)的錢設立(li)了一(yi)個(ge)“獎學(xue)助學(xue)基(ji)金”，但不用自己(ji)的名義，而是(shi)(shi)用他(ta)恩師陳(chen)垣(勵耘(yun))的名義。他(ta)不計(ji)報酬為別人(ren)創作了很多書畫(hua)作品(pin)，還多次捐資希望(wang)工程，而他(ta)本人(ren)始終過著粗茶(cha)淡飯、布衣土鞋的簡樸生活。他(ta)不圖(tu)虛名，對于人(ren)們(men)尊稱他(ta)是(shi)(shi)這(zhe)“家(jia)”那“家(jia)”，他(ta)一(yi)概(gai)不承(cheng)認，只(zhi)認定自己(ji)是(shi)(shi)一(yi)名教師。啟(qi)功先生常說：“大家(jia)都(dou)是(shi)(shi)平民，不要(yao)把(ba)自己(ji)看高了。大家(jia)都(dou)比地高，比天矮。”正是(shi)(shi)啟(qi)功先生這(zhe)種謙恭溫和、不固步自封、心胸寬(kuan)廣(guang)、平易近人(ren)的性格，使他(ta)得以長壽吧。D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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