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友人》古詩全文

青山橫北郭，白水繞東城。
此地一為別，孤蓬萬里征。
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
揮手自茲去，蕭蕭班馬鳴。

《送友人》古詩賞析

這是李白送別詩的名作，也是一首典范的五言律詩。

首聯“青山橫北郭，白水繞東城”，交代送別之地，以景起端。古城的北部外城稱北郭，那里一脈起伏的青山橫抹天際;古城的東部內城邊，一條清澈的水流繞城而來。送別之地山橫水繞，景色優美。上句寫遠山，下句寫近水，色彩對色彩，方位對方位，對仗十分工整，就象畫家用細膩的工筆描繪了一幅清新生動的“東郊送客圖”。一般來說，律詩首聯是不須對仗，但此詩卻一入題即對仗，故吳昌祺《刪訂唐詩解》贊云：“起手亦開一徑。”

頷聯“此地一為別，孤蓬萬里征”，點出題旨，乃詩人客中送友。置身于美麗如畫的東郊，兩位老友即將離別，其情何堪!此聯雙句單意，是一個“流水對”，上下句成對、合說一層意思。在此地一經離別，友人就像蓬草那樣隨風飛轉，飄泊到萬里之外。蓬，草名，枯死后被風卷走，到處飛旋，所以名曰飛蓬，或稱轉蓬。“一為別”對“萬里征”，更襯出別意之繾綣難舍，同時隱寓著詩人對友人萬里征途的深深憂念。詩人們常以蓬草比喻游子飄泊不定。如杜甫詩“秋來相顧尚飄蓬”、白居易詩“辭根散作九秋蓬”等等。此聯以“孤蓬”比喻友人遠去，是以虛景寄托離別之情。首、頷兩聯，作法上流走而下，動人心魄。蔣一葵《唐詩選參評》贊云：“第二聯不如此接，便無生氣。詩有仙骨，絕無饾饤。”指出頷聯不同凡響之處。

頸聯“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是即景抒情之語，對仗工穩。“浮云”這一意象，令人頓生飄泊之感，李白詩中常用“浮云”意象，表示游子飄泊不定，如“浮云無定端”、“我似浮云滯吳越”、“浮云乃吾身”等等。“落日”也是一種傷感的象征，李白常用之暗示離別的傷感，如“天長落日遠”、“落日歸心絕”、“落日舟去遙”、“惆悵落日曛”等等。古人送別必有飲宴，稱之為祖餞，主客分手，時間已到日落時分，所以此聯即是實景抒情。所以王琦注此聯云“浮云一往而無定跡，故以比游子之意。落日銜山而不遽去，故以比故人之情。”(《李太白全集》)此聯融情于景，景情交融，渾化無跡。

結聯“揮手自茲去，蕭蕭班馬鳴”，言揮手別去。然詩人不直說別情之難舍，而以“蕭蕭班馬鳴”，以襯托別離的傷感。蕭蕭，馬嘶鳴之聲。《詩經·小雅·車攻》有“蕭蕭馬鳴”。班馬，離別之馬，《左傳·襄公十八年》：齊師夜遁，??以邢伯告中行伯曰：“有班馬之聲，齊師其遁。”杜預注“班，別也。”庾信《哀江南賦》“失群班馬，迷輪亂轍。”詩人與友人馬上揮手作別，不料兩匹馬似懂主人的心情，臨歧作別，禁不住蕭蕭長鳴，似有無限深情。馬猶如此，人何以堪!真是“黯然銷魂之思，見于言外。”(唐汝詢《唐詩解》)

關于此詩題目，有人以為疑是后人妄加，細繹詩意，當為“別友人”(安旗《李白全集編年注釋》)。可備一說。至于此詩之作地，或說作于宣城，或說作于金陵，或說作于南陽。安旗《李白全集編年注釋》認為作于南陽。詩中“青山”似指南陽西北二十七里之精山，“白水”似指南陽東三里之淯水(俗名白河)，是開元二十六年(738)李白江淮之行的首途之作。似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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