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擊忘所知

香嚴智閑[1]

一擊忘所知[2]，更不假修持，
動容揚古路(lu)，不墮(duo)悄(qiao)然[3]機。

《指月錄》卷(juan)十三頁(ye)二四三

【白話新唱】

以前我太聰明
擁有太多佛學知識
又太想開悟
直到我心灰意冷
放下這一切之時
石頭，打在竹子上
這青天霹靂的一聲
使我當下忘卻一切所知障
苦苦追尋多年的開悟翩然降臨
從此沒有什么好修持了
萬事萬物都明明白白在眼前
禪，我是親身體驗的過來人了
終于有資格去弘揚
這條無數古德曾經走過的解脫道
這要感(gan)謝當年溈山靈佑(you)禪師不肯(ken)為我說破(po)的恩德

【分析與鑒賞】

這(zhe)首詩是香嚴智閑的悟道詩。

香嚴智(zhi)閑曾經遍參(can)各(ge)地方著(zhu)名的禪師(shi)(shi)，后來追隨百(bai)丈懷(huai)海，以聰明、敏銳出名，可是(shi)一(yi)直到百(bai)丈懷(huai)海圓寂，他都(dou)還沒參(can)悟。然(ran)后，他去找溈山靈(ling)佑(you)，溈山說：“聽說你在百(bai)丈先師(shi)(shi)那里問一(yi)答十，問十答百(bai)，這些都(dou)只是(shi)聰明的頭腦想出來的答案。你現在試試看，不要思(si)考，告(gao)訴我(wo)，什么是(shi)父母(mu)未(wei)生你之前(qian)的本來面目(mu)？”

香(xiang)嚴(yan)智閑(xian)被(bei)他(ta)一問，茫茫然不知所措，回(hui)到(dao)寮房，把生平(ping)讀(du)過(guo)的(de)經書從頭到(dao)尾找一遍(bian)，卻(que)找不到(dao)一句話能回(hui)答(da)。他(ta)嘆氣說(shuo)：“畫(hua)餅不可(ke)充饑！”然后去懇求溈(gui)(gui)山靈佑(you)為他(ta)說(shuo)破。溈(gui)(gui)山靈佑(you)不肯，他(ta)求了好幾次，溈(gui)(gui)山靈佑(you)才告(gao)訴(su)他(ta)：“現(xian)在如果我(wo)替你說(shuo)破，以后你會恨我(wo)。何況，我(wo)說(shuo)出來的(de)是我(wo)自己的(de)東(dong)西(xi)，與你毫不相干(gan)啊！”

香嚴智(zhi)閑無可奈何，失望得(de)把生平讀(du)過的經書一(yi)把火燒了！心想(xiang)：“算(suan)了！這一(yi)生不搞佛法了，就(jiu)做個流浪漢吧(ba)！免得(de)心神疲憊(bei)。”

然后，他流著眼淚，向溈山靈(ling)佑辭(ci)行(xing)而(er)去。

后(hou)來(lai)，他一路走到南陽慧忠(zhong)國師的遺跡，就(jiu)在這里暫時住了(le)下來(lai)。

有一(yi)天，他在掃地除草的時候，偶然拋起一(yi)塊石(shi)頭(tou)打在竹(zhu)子上，那清脆(cui)的一(yi)聲，忽然讓他開(kai)悟了！他太高興，也太感激了，馬上沐浴、燒(shao)香，遙遙禮贊溈山靈佑(you)：“和尚呀(ya)！您真是太慈悲了！如果您當年為我說破，我今(jin)天怎(zen)么可能開(kai)悟呢(ni)？”

然(ran)后，他寫了這首悟道詩，紀念人(ren)生(sheng)中最重要的(de)一刻。

[1]香嚴智閑：六祖下五世，嗣法于溈山(shan)靈佑(you)。

[2]所知：指人的知識太多，有時反而障礙了佛(fo)性(xing)的開顯。

[3]悄然：靜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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