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魏］曹植《白馬篇》

原文

白(bai)馬飾金羈 ，連翩 西(xi)北馳。借問誰家子(zi)，幽并(bing)游俠兒(er)。

少小去鄉邑，揚聲沙漠垂。宿昔秉(bing)良弓，楛矢何參差 。

控弦破(po)左的(de)，右發(fa)摧月支。仰手(shou)接飛猱 ，俯身散(san)馬蹄。

狡捷(jie)過猴(hou)猿，勇剽(piao)若豹(bao)螭 。邊城多(duo)警急，虜騎數遷(qian)移(yi) 。

羽(yu)檄 從北來，厲馬(ma)登高堤。長驅蹈匈奴，左顧凌(ling)鮮卑。

棄(qi)身鋒刃端，性(xing)命安(an)可(ke)懷？父母且不(bu)顧，何言子(zi)與妻！

名編壯士(shi)籍(ji)，不得中顧私(si)。捐軀赴國(guo)難，視(shi)死(si)忽如歸。

注釋

白馬篇(pian)：又名“游俠篇(pian)”，是曹植(zhi)創作的樂府(fu)新(xin)題，屬《雜曲(qu)歌·齊瑟行》，以(yi)開頭二字名篇(pian)。

金羈：金飾的馬籠頭。

連翩：連續不斷，原指鳥飛的(de)(de)樣子(zi)，這里(li)用來形(xing)容白(bai)馬奔(ben)馳的(de)(de)俊逸形(xing)象。

楛(hu)矢：用楛(hu)木做(zuo)成的箭。

何：多么。

參差：長短不齊(qi)的(de)樣子(zi)。

接：接射。

飛猱：飛奔的猿猴。

猱(nao)，猿的一種，行動輕捷，攀(pan)緣樹木，上下(xia)如飛(fei)。

勇剽：勇敢剽悍。

螭：傳(chuan)說中形狀如龍的黃(huang)色(se)猛獸(shou)。

虜騎：指匈奴、鮮卑的騎兵。

數遷移：指經常進兵入侵。

數，經常。

羽檄：軍(jun)事文書，插鳥羽以示緊急，必須迅速傳遞。

作者簡介

曹(cao)(cao)植(zhi)（192—232），三(san)國曹(cao)(cao)魏(wei)文(wen)學(xue)家，建(jian)(jian)安文(wen)學(xue)代(dai)表(biao)人物。字(zi)子(zi)建(jian)(jian)，沛國譙(qiao)（今安徽省亳州市）人。魏(wei)武(wu)帝曹(cao)(cao)操(cao)(cao)之子(zi)，魏(wei)文(wen)帝曹(cao)(cao)丕之弟，生前曾(ceng)為陳(chen)王(wang)，去世后(hou)謚號(hao)“思(si)”，因此又稱陳(chen)思(si)王(wang)。后(hou)人因他文(wen)學(xue)上的(de)造(zao)詣而(er)將他與(yu)曹(cao)(cao)操(cao)(cao)、曹(cao)(cao)丕合稱為“三(san)曹(cao)(cao)”，南朝宋文(wen)學(xue)家謝(xie)靈運(yun)更有“天下才(cai)有一石，曹(cao)(cao)子(zi)建(jian)(jian)獨占八斗”的(de)評價。王(wang)士禎嘗論漢(han)魏(wei)以來二千(qian)年間詩(shi)家堪稱“仙才(cai)”者，曹(cao)(cao)植(zhi)、李白、蘇軾三(san)人耳。

譯文

駕(jia)馭著(zhu)白(bai)馬向(xiang)西北(bei)馳去(qu)，馬上佩戴著(zhu)金色(se)的馬具(ju)。

有人問他是誰家的(de)孩子，邊(bian)塞的(de)好男兒游俠騎(qi)士。

年(nian)紀輕(qing)輕(qing)就離別了家鄉，到邊(bian)塞顯身手建立功(gong)勛(xun)。

楛木箭和(he)強弓從不離(li)身，下(xia)苦功練就了一身武(wu)藝。

拉開弓如滿月(yue)左(zuo)右射擊，一箭(jian)箭(jian)中靶心(xin)不差毫厘。

飛騎射裂了箭(jian)靶“月(yue)支”，轉身又射碎箭(jian)靶“馬蹄(ti)”。

他靈巧敏捷(jie)賽過(guo)猿猴，又勇猛輕疾如同豹螭。

聽說(shuo)國家邊境軍(jun)情緊急，侵略(lve)者一(yi)次又一(yi)次進犯內地(di)。

告(gao)急信(xin)從北方頻頻傳(chuan)來，游俠(xia)兒催戰馬(ma)躍上高堤(di)。

隨(sui)大軍(jun)平匈奴直搗敵巢，再回師掃鮮(xian)卑驅逐敵騎(qi)。

上戰(zhan)場面(mian)對著刀山劍(jian)樹(shu)，從不將安(an)和(he)危(wei)放在心里。

連父母也不能孝順服侍(shi)，更不能顧念那(nei)兒女妻子(zi)。

名和姓既列上(shang)戰士(shi)名冊(ce)，早已經(jing)忘掉(diao)了(le)個(ge)人私利(li)。

為國家解危難奮勇獻(xian)身，看死亡就好像回歸故(gu)里

賞析

這(zhe)首詩(shi)描(miao)寫和(he)歌頌(song)了邊疆地區一位武(wu)藝高強又(you)富有(you)愛國(guo)(guo)精神(shen)的(de)青(qing)年英(ying)雄（一說是(shi)(shi)指他的(de)胞弟曹(cao)彰，另一說是(shi)(shi)指漢時驃騎將軍霍去病。），借以抒發作者(zhe)的(de)報(bao)國(guo)(guo)之志。本詩(shi)中的(de)英(ying)雄形象(xiang)，既是(shi)(shi)詩(shi)人的(de)自我寫照，又(you)凝聚和(he)閃耀著時代的(de)光輝。本詩(shi)為曹(cao)植(zhi)前期的(de)重要(yao)代表作品，青(qing)春氣息濃厚。

詩(shi)歌(ge)以曲折動(dong)人(ren)的(de)情(qing)節塑造了一(yi)個(ge)性格(ge)鮮明、生動(dong)感人(ren)的(de)青年愛國英(ying)(ying)雄(xiong)(xiong)形象。開(kai)頭兩句(ju)以奇(qi)警飛動(dong)之筆(bi)，描(miao)繪出馳馬奔赴西北(bei)戰場的(de)英(ying)(ying)雄(xiong)(xiong)身影(ying)，顯(xian)示出軍情(qing)緊急，叩動(dong)讀者心弦；接著以“借(jie)問”領起，以鋪陳的(de)筆(bi)墨補敘(xu)英(ying)(ying)雄(xiong)(xiong)的(de)來歷，說明他是一(yi)個(ge)什么樣的(de)英(ying)(ying)雄(xiong)(xiong)形象；“邊(bian)城”六句(ju)，遙接篇首，具(ju)體說明“西北(bei)馳”的(de)原因(yin)和英(ying)(ying)勇赴敵的(de)氣概。末八句(ju)展示英(ying)(ying)雄(xiong)(xiong)捐軀為國、視死如歸的(de)崇高精(jing)神(shen)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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