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鳳翰 自畫像

提(ti)起“揚(yang)州八怪”，可謂無(wu)人不(bu)知，無(wu)人不(bu)曉。在“揚(yang)州八怪”之中(zhong)只有一(yi)個(ge)北方(fang)人，他是山(shan)東青島人，名叫高鳳(feng)翰，字西園，號南(nan)村、南(nan)阜、丁巳(si)殘人等。他才華橫溢，寫(xie)詩冠絕(jue)一(yi)時，作畫(hua)流傳(chuan)后世，他還有一(yi)項最拿(na)手的絕(jue)技——左手書畫(hua)。

據(ju)說(shuo)鄭板橋最(zui)佩服的(de)就(jiu)是(shi)(shi)高(gao)鳳翰，論實力(li)他(ta)(ta)在“揚(yang)州八怪(guai)”之中(zhong)也應該排名(ming)第一。而(er)且，他(ta)(ta)的(de)“金左(zuo)手”可謂前無古人、后無來(lai)者，毫不夸張地說(shuo)，他(ta)(ta)是(shi)(shi)中(zhong)國有史以來(lai)最(zui)出名(ming)的(de)左(zuo)撇(pie)子。只不過，他(ta)(ta)的(de)左(zuo)撇(pie)子不是(shi)(shi)天(tian)生的(de)，而(er)是(shi)(shi)無奈為之，這究竟是(shi)(shi)怎么回事(shi)呢？

王士禎(zhen)要收高鳳(feng)翰為徒(tu)

1683年(nian)，即(ji)康熙二(er)十二(er)年(nian)，清朝已在中國穩穩扎下(xia)根基(ji)。在山東膠州城南三(san)里河村，一(yi)(yi)個男孩呱呱墜(zhui)地，他(ta)就是高鳳(feng)翰。可以說，他(ta)是幸運的(de)，生在了一(yi)(yi)個書香門第。在他(ta)的(de)祖父這一(yi)(yi)輩往上，還都是世(shi)代務農曬鹽的(de)平(ping)民，而到了他(ta)父親(qin)這一(yi)(yi)輩才改換門庭。

高(gao)鳳翰的父(fu)(fu)親高(gao)日(ri)恭(gong)、叔(shu)父(fu)(fu)高(gao)日(ri)聰都(dou)勤奮(fen)讀書(shu)。其(qi)父(fu)(fu)考(kao)上舉人，當了九品教(jiao)諭(相(xiang)當于(yu)現在縣(xian)文化兼教(jiao)育局長(chang))。其(qi)叔(shu)父(fu)(fu)則考(kao)上進士(shi)，當過四品官(guan)，他們都(dou)是當時有名(ming)的學者(zhe)和(he)書(shu)畫家(jia)(jia)。一(yi)時間，高(gao)氏家(jia)(jia)門(men)風光無(wu)限。高(gao)鳳翰從一(yi)出生便承載了把家(jia)(jia)學傳統(tong)發揚光大的期望(wang)。

因(yin)為(wei)家境(jing)不錯，高(gao)家請了當(dang)(dang)地名儒李世(shi)錫給小(xiao)(xiao)鳳翰作老師，刻苦學習。他從小(xiao)(xiao)就(jiu)(jiu)表現出(chu)過人的才華，9歲就(jiu)(jiu)能填詞(ci)賦(fu)詩(shi)，當(dang)(dang)地人說起他來，人人都豎(shu)大拇(mu)指(zhi)，說高(gao)家出(chu)了一個(ge)神童(tong)。

著有《高鳳(feng)翰年譜》的(de)宋(song)和修先生稱，高鳳(feng)翰14歲時，他(ta)父親在(zai)淄川做官，他(ta)就跟著一同前去。這(zhe)時，他(ta)已經(jing)文思敏捷，能做出非(fei)常(chang)華麗(li)的(de)詩句(ju)了(le)。

當時(shi)，淄(zi)川有個名(ming)叫張歷(li)友的(de)詩(shi)人對(dui)高(gao)日恭說(shuo)：“你家公子雖然年紀小，但寫起詩(shi)來筆力強勁，能夠(gou)橫(heng)掃千軍啊。”這就說(shuo)明高(gao)鳳翰當時(shi)已經得到圈(quan)內人的(de)認(ren)可。

隨(sui)后，高鳳(feng)翰得到了一(yi)位大家的(de)(de)認可。這人(ren)(ren)就是王士(shi)禎，新城(現在的(de)(de)淄博市桓臺縣)人(ren)(ren)，因為(wei)他號漁洋山人(ren)(ren)，所以人(ren)(ren)稱(cheng)王漁洋。王漁洋是當時的(de)(de)“神韻派”創(chuang)始人(ren)(ren)，官至刑(xing)部尚書，而且在當時詩壇的(de)(de)地(di)位和莫言(yan)在當今文壇的(de)(de)地(di)位差(cha)不多(duo)。

王漁洋(yang)比(bi)高(gao)鳳(feng)(feng)(feng)翰(han)大49歲，卻(que)很欣賞他的才華，想收他當徒弟。能得到(dao)(dao)這種大家的賞識是很難的。但高(gao)鳳(feng)(feng)(feng)翰(han)卻(que)比(bi)較淡定。直到(dao)(dao)王漁洋(yang)去世也沒見到(dao)(dao)高(gao)鳳(feng)(feng)(feng)翰(han)。臨終前，他虛弱地躺在病(bing)床(chuang)上(shang)，還(huan)念念不忘(wang)特意叮(ding)囑(zhu)，要收高(gao)鳳(feng)(feng)(feng)翰(han)做(zuo)弟子(zi)。

高鳳翰 仙鶴

傳說為《聊齋志(zhi)異》賣地

還有另(ling)外(wai)一個老人也很欣賞高鳳(feng)翰。這位老人我們比較熟悉，他就是寫了《聊齋志異(yi)》的蒲松齡。兩人可(ke)謂(wei)是“忘年交”，蒲比高大(da)了整整43歲。

蒲(pu)松(song)齡是土生(sheng)土長的淄川人，小時(shi)候(hou)也有神童(tong)之稱。他19歲(sui)時(shi)應童(tong)子試，接連考(kao)取縣(xian)、府、道(dao)三個第一，名震(zhen)一時(shi)。而高鳳(feng)翰也是19歲(sui)中秀才(cai)，這是倆人的一個共同點(dian)。但(dan)是，高鳳(feng)翰認(ren)識蒲(pu)松(song)齡時(shi)還(huan)不到18歲(sui)，怎么會和已經科舉夢碎的蒲(pu)松(song)齡脾胃相投(tou)呢？

這是因(yin)為高鳳翰從小就(jiu)不(bu)是一個拘泥不(bu)化的人，他性(xing)格孤傲，喜歡突破(po)藩籬(li)，這和(he)蒲(pu)松齡非常相近(jin)。

傳說(shuo)，高鳳翰(han)10歲時(shi)，有個(ge)外地的畫(hua)匠在膠州城內(nei)賣中堂(tang)畫(hua)，大肆吹噓自己。高鳳翰(han)一看，表(biao)現得不屑一顧：“你(ni)這(zhe)畫(hua)和村里的婦女刷鍋差不多啊。”畫(hua)匠一聽(ting)有點惱，說(shuo)：“你(ni)小(xiao)(xiao)小(xiao)(xiao)年紀口氣(qi)倒(dao)不小(xiao)(xiao)，你(ni)給我說(shuo)說(shuo)，山(shan)水(shui)畫(hua)都有哪幾種(zhong)皴法？”

所謂皴法，指的是(shi)山水畫的一種技法，用筆墨表現山石、峰巒和樹身(shen)表皮的脈絡(luo)紋理(li)。高鳳(feng)翰當然知道，于是(shi)一口氣答道：“披麻皴、大(da)小斧劈(pi)皴、馬牙皴、鬼臉皴、云頭、解(jie)索、亂柴、大(da)小米點(dian)……”

那畫(hua)匠看(kan)難(nan)不(bu)倒他，就(jiu)拿出(chu)筆墨紙張來說(shuo)：“光會(hui)背有(you)什么用？有(you)本事你就(jiu)寫幾個字(zi)，畫(hua)一幅畫(hua)看(kan)看(kan)。”

高鳳(feng)(feng)翰雙手握筆(bi)，左(zuo)右(you)開(kai)弓(gong)，寫了(le)一(yi)(yi)首打油詩：“山高路(lu)遙一(yi)(yi)老翁，外披蓑(suo)衣(yi)內藏弓(gong)；有(you)道兔死(si)狐(hu)自悲(bei)，山后獨(du)射(she)大嘴鷹。”畫匠看(kan)了(le)，紅著臉(lian)收攤而去。他為什么走了(le)呢？高鳳(feng)(feng)翰寫的其實是一(yi)(yi)首藏頭詩，開(kai)頭四個字連起(qi)來(lai)是“山外有(you)山”。

而且(qie)，高(gao)鳳(feng)翰(han)對于鬼(gui)神之說也有(you)點感興趣。他后來認(ren)識一(yi)位名叫朱(zhu)(zhu)(zhu)岷的(de)(de)老(lao)(lao)師。朱(zhu)(zhu)(zhu)岷教他直接用手(shou)指頭畫畫。高(gao)鳳(feng)翰(han)曾經寫過(guo)一(yi)首詩來贊(zan)(zan)揚這位朱(zhu)(zhu)(zhu)老(lao)(lao)師：“我有(you)畫友朱(zhu)(zhu)(zhu)家老(lao)(lao)仲真怪絕，所見(jian)常與鬼(gui)神通。當(dang)其落(luo)筆叫得(de)意，何有(you)古法(fa)橫胸中。”所謂“與鬼(gui)神通”當(dang)然是稱(cheng)贊(zan)(zan)朱(zhu)(zhu)(zhu)岷的(de)(de)水平高(gao)。

雖(sui)說(shuo)，高(gao)鳳翰認識蒲(pu)(pu)松齡(ling)時自(zi)己年紀(ji)尚小，但(dan)他(ta)身上的(de)很(hen)多潛質與蒲(pu)(pu)松齡(ling)相投(tou)，二人才能成為朋友。在膠州，有一種說(shuo)法稱，蒲(pu)(pu)松齡(ling)家徒四壁，去世(shi)后沒錢(qian)出版《聊齋志異(yi)》。高(gao)鳳翰為幫蒲(pu)(pu)松齡(ling)出版此書，曾經賣(mai)過一部分(fen)地。

不過，宋和修認(ren)為(wei)，并(bing)沒有賣(mai)地(di)這回事。但是，高鳳翰41歲(sui)時，曾為(wei)蒲松齡的(de)鑄雪齋本的(de)《聊(liao)齋志異》作(zuo)詩作(zuo)跋兩則(ze)，大大稱贊其人品(pin)和學問。

直(zhi)到現在，高鳳翰(han)為蒲松(song)(song)齡(ling)(ling)所(suo)刻的“蒲氏松(song)(song)齡(ling)(ling)、松(song)(song)齡(ling)(ling)留仙(xian)、留仙(xian)、柳(liu)泉(quan)”等四方石印，仍保存在淄博蒲松(song)(song)齡(ling)(ling)紀念館內(nei)。當然，高鳳翰(han)不會想到，他也會像(xiang)蒲松(song)(song)齡(ling)(ling)一樣歷盡坎坷，潦倒半生。

高鳳翰 書法

47歲才得了個八品官

年輕的高鳳翰身材魁(kui)梧，絕對是個(ge)帥哥，加上又有(you)才華(hua)，19歲那年，他如愿娶(qu)了(le)膠(jiao)州(zhou)富豪傅(fu)文(wen)學的女兒傅(fu)尊(zun)古為妻。婚(hun)后，他有(you)了(le)兩個(ge)兒子和一個(ge)女兒。

據膠州市博(bo)物館(guan)館(guan)長王磊稱，傅尊古對高鳳翰(han)關懷備至，畢生都(dou)隨他顛沛流離，患難(nan)與共(gong)。在高鳳翰(han)生活困難(nan)的(de)(de)時候，她把(ba)嫁妝都(dou)賣了，支(zhi)持高鳳翰(han)搞藝術(shu)，成為他最重要(yao)的(de)(de)后(hou)盾。

從20歲開始，高(gao)鳳翰連續三次(ci)參加(jia)鄉試，卻都沒有考中(zhong)。直(zhi)到1727年，當朝(chao)的皇(huang)帝已經成(cheng)了雍(yong)正(zheng)，高(gao)鳳翰也(ye)已44歲。

膠州(zhou)(zhou)知州(zhou)(zhou)黃之瑞勸他別參加科(ke)舉了，還是去(qu)考“賢良方正(zheng)科(ke)”吧。所(suo)謂“賢良方正(zheng)科(ke)”，是一種地方向(xiang)中央推薦人才的另(ling)一種特殊(shu)途徑，能(neng)參加考試(shi)的多是有門路(lu)的人。

想來高鳳(feng)翰(han)參(can)加這(zhe)種考(kao)試(shi)肯定是很委屈(qu)的(de)，但是他考(kao)慮(lv)到像(xiang)蒲(pu)松齡這(zhe)樣的(de)天才，終(zhong)其一生都(dou)未獲功名。歲(sui)月不(bu)饒人，他也無(wu)奈屈(qu)就(jiu)。在“賢良方正科”這(zhe)一特(te)別(bie)考(kao)試(shi)中，高鳳(feng)翰(han)終(zhong)于考(kao)取了(le)一等。

1728年，高(gao)(gao)鳳翰(han)在北京(jing)圓明(ming)園(yuan)受到雍(yong)正皇(huang)帝的(de)接(jie)見，一向有些(xie)狂狷的(de)高(gao)(gao)鳳翰(han)面圣時老老實(shi)(shi)實(shi)(shi)，雍(yong)正給他作出了“清(qing)”和“真”的(de)鑒定(ding)，并賜給他一張(zhang)圓明(ming)園(yuan)圖，留(liu)作紀(ji)念(nian)。

等到(dao)47歲(sui)，高鳳翰才得(de)了一個“修職郎”的八品小官，被派往安徽歙縣(xian)任縣(xian)丞。這個官可真是得(de)來不易，高鳳翰干得(de)很賣(mai)力，取得(de)一些(xie)政績，也受(shou)到(dao)老百(bai)姓愛戴。

《歙縣縣志(zhi)》就曾(ceng)為他(ta)(ta)立(li)傳：“善繪畫，有政聲”。這是(shi)當地唯一被立(li)傳的縣丞。但是(shi)，廉潔奉(feng)公也會得(de)罪(zui)人(ren)。高(gao)鳳(feng)翰剛到任第二年，就被人(ren)誣告稱他(ta)(ta)在(zai)一宗命案(an)里受賄5000金。

此前，高鳳(feng)翰(han)(han)認(ren)識一個好友，名叫盧見曾，他(ta)是德州人，也是王(wang)漁(yu)洋的(de)學生(sheng)。王(wang)磊(lei)先生(sheng)稱(cheng)，當高鳳(feng)翰(han)(han)被派去歙縣任(ren)職后，盧見曾就(jiu)向高鳳(feng)翰(han)(han)的(de)上司程元章舉薦他(ta)，誰知沒多久就(jiu)發生(sheng)了這樁(zhuang)“受賄案”。

程元(yuan)章為此責怪(guai)盧見曾，盧見曾打包票說這(zhe)肯定(ding)是誣告，還將其保釋出來(lai)。后來(lai)經人審問(wen)，高鳳翰果(guo)然是清(qing)白的。

真相大白后，高鳳翰(han)暫時代理績溪縣令。但還沒(mei)等他(ta)轉正(zheng)，程(cheng)元(yuan)章就升(sheng)官去(qu)浙(zhe)江任(ren)職了。之后，高鳳翰(han)又以縣丞兼管“泰州壩監掣”，掌管鹽務。這個官也是盧(lu)見曾推薦(jian)的。

對于(yu)鹽(yan)務，高鳳翰(han)是有(you)感情的(de)，因為他(ta)的(de)祖上曾經曬過鹽(yan)。他(ta)目睹官商對鹽(yan)民的(de)剝(bo)削之殘酷，決心整飭鹽(yan)務，取(qu)得了一定成(cheng)效。那(nei)幾年，泰州還發生了蝗(huang)災，很(hen)多官員(yuan)好逸惡勞，老百姓(xing)深受其苦。

高(gao)鳳翰(han)忍不住寫詩(shi)嘲諷：“蝗(huang)食苗，吏食瓜，蝗(huang)口(kou)有剩苗，吏口(kou)無遺渣(zha)。兒女(nv)哭(ku)，抱蔓(man)歸(gui)，仰空號天(tian)天(tian)不知，吏食瓜飽(bao)看(kan)蝗(huang)飛。”這些詩(shi)非(fei)常辛辣(la)，把官(guan)員(yuan)們寫得(de)連(lian)蝗(huang)蟲都不如。高(gao)鳳翰(han)痛快(kuai)了(le)，卻也得(de)罪了(le)一些官(guan)員(yuan)和鹽商(shang)。

高鳳翰 蕉葉

牢內受苦，右(you)手廢了

1736年，當朝的(de)皇帝變成(cheng)了乾(qian)(qian)隆(long)，高(gao)鳳翰(han)依然做著縣丞的(de)小官。這一年，他(ta)的(de)好友盧見曾被乾(qian)(qian)隆(long)提(ti)拔為兩(liang)準鹽(yan)運使(shi)(shi)。要(yao)知道，在古代鹽(yan)是國家收入的(de)重要(yao)來源，兩(liang)淮(huai)鹽(yan)運使(shi)(shi)絕對是一個肥差(cha)。

兩淮(huai)鹽運(yun)使(shi)官衙設在揚州，高(gao)鳳翰則(ze)住在泰(tai)州，兩地相隔不遠，所以高(gao)鳳翰常來揚州走動(dong)。紀(ji)曉嵐的《閱微(wei)草堂筆記》中曾(ceng)記載了高(gao)鳳翰和盧見(jian)曾(ceng)的一(yi)個(ge)故事。

書中稱：高鳳翰(han)收藏有一方(fang)司馬相(xiang)如(ru)的(de)漢印(yin)，色澤斑駁，篆刻精妙，他(ta)每(mei)天帶(dai)在(zai)(zai)身上，不(bu)是非常(chang)親密的(de)朋友不(bu)給(gei)看。有一次(ci)，盧見(jian)曾在(zai)(zai)宴席上向高鳳翰(han)要這方(fang)漢印(yin)，說想看一下。

這時高(gao)鳳(feng)翰(han)離席半跪(gui)，嚴肅地對盧見曾說(shuo)：“我高(gao)鳳(feng)翰(han)一生愛交朋(peng)友，什么東西(xi)都可以和朋(peng)友分(fen)享(xiang)，唯一不能(neng)分(fen)享(xiang)的只有(you)兩件事物(wu)：其一是這方漢印(yin)，其二是我老婆。”這個故(gu)事被(bei)傳為佳話(hua)，也說(shuo)明高(gao)鳳(feng)翰(han)這人(ren)有(you)點癡(chi)。

不過，另有一(yi)(yi)種(zhong)說法(fa)稱，高鳳翰當時之(zhi)所以這(zhe)么擔心(xin)，是因(yin)為(wei)他聽說盧見曾有一(yi)(yi)方卓文(wen)君(jun)(jun)的(de)漢印。司馬(ma)相如和卓文(wen)君(jun)(jun)是一(yi)(yi)對，他害(hai)怕盧見曾把他的(de)印要去，跟(gen)自(zi)己(ji)的(de)配成一(yi)(yi)對。

不管怎樣，從這個故(gu)事都可(ke)以看(kan)出高鳳翰(han)和盧(lu)見曾(ceng)關系非同(tong)一般。按說，好友大(da)權在握，還專門推薦高鳳翰(han)，他時來(lai)運轉的機(ji)會就要來(lai)了。

可是，高鳳翰(han)顯然(ran)沒有這么走(zou)運。沒等高鳳翰(han)任期結束，盧(lu)見曾就(jiu)因得(de)罪了那些貪官污(wu)吏(li)及不(bu)法鹽商(shang)，致使謗(bang)聲四起。

乾隆皇帝不等查(cha)明(ming)真相(xiang)就查(cha)辦了(le)(le)盧(lu)見曾(ceng)，高鳳翰(han)也被當成同黨，一起打(da)入(ru)大牢。四五十(shi)天之后，終(zhong)于真相(xiang)大白。然(ran)而，這番牢獄之災卻讓他整個(ge)身心遭遇發生了(le)(le)重大創傷，原有的風痹病急(ji)劇(ju)惡化，右手已(yi)然(ran)病廢。

出(chu)獄后(hou)丟掉官職的(de)高鳳翰，只好在一(yi)個祠堂落腳(jiao)，而這個祠堂祭(ji)祀正是漢(han)代大儒董仲(zhong)舒(shu)。后(hou)來，他告別了險惡(e)的(de)官場，來到了商業發達的(de)揚州，憑(ping)借左手闖出(chu)一(yi)片天地……

高(gao)鳳翰有一(yi)方印，上面刻著“一(yi)臂思扛鼎”，由此可見(jian)他堅強的(de)意志。年過半百的(de)高(gao)鳳翰用(yong)左(zuo)手征服了(le)(le)當(dang)時的(de)畫(hua)壇，成為“揚州八怪(guai)”之一(yi)，也(ye)讓(rang)鄭(zheng)板(ban)橋成為了(le)(le)他的(de)粉絲。當(dang)時，高(gao)鳳翰的(de)畫(hua)很(hen)受歡迎，甚至(zhi)連鄭(zheng)板(ban)橋一(yi)度都要偽造他的(de)畫(hua)。

高鳳翰 花石圖

鄭板橋模仿高鳳翰

從康(kang)熙到乾隆年(nian)間，揚州(zhou)因為地(di)理位置(zhi)優越，交通便利(li)，鹽(yan)商(shang)云集，經濟非(fei)常發達(da)。和今天(tian)的富豪(hao)們(men)一(yi)樣，鹽(yan)商(shang)們(men)有了錢也開始講(jiang)情調(diao)，講(jiang)品位，講(jiang)階層。只不過，如今的富豪(hao)們(men)喜歡(huan)和女明星(xing)打成一(yi)片，當時(shi)的鹽(yan)商(shang)則是(shi)和文人(ren)、畫(hua)家相(xiang)結交。揚州(zhou)的富商(shang)門下(xia)長期云集著許多能(neng)詩(shi)善畫(hua)的飽(bao)學之士。

泰(tai)州(zhou)和(he)揚(yang)州(zhou)相隔不遠(yuan)，因此高鳳翰在做官時就常(chang)來揚(yang)州(zhou)，和(he)這里(li)的不少書畫家非常(chang)熟(shu)悉。鄭板橋就專門去泰(tai)州(zhou)拜訪比自(zi)己年長10歲的高鳳翰，二人一見如故，結為莫逆(ni)之交。只是，告(gao)別官場后的高鳳翰來揚(yang)州(zhou)時右手已經廢了，他(ta)憑左手能闖出名堂嗎？

高鳳翰痛下決心，勤(qin)加(jia)練習，自號為(wei)“丁巳殘人”。這當然是一個痛苦(ku)的過程，他在給朋友寫的信中說(shuo)：“我右手(shou)廢了(le)，這種痛苦(ku)難(nan)以言表。最近試(shi)著用左手(shou)執筆，挺有感覺，生拗澀拙，竟(jing)是右手(shou)所(suo)比不(bu)上的……”

這種(zhong)感覺很神(shen)奇(qi)，高鳳(feng)翰就(jiu)像發現了新大(da)陸(lu)。他(ta)在繪畫(hua)方面(mian)，改工(gong)筆勾(gou)染為粗(cu)筆寫意，縱橫不(bu)羈，獲(huo)得了比右手(shou)更(geng)高的(de)聲譽。而他(ta)左手(shou)的(de)書法更(geng)是非同小可，將喜怒窮(qiong)困(kun)、憂郁(yu)潦倒(dao)融于筆端，后來的(de)書法大(da)家啟功先生稱贊為：“膠西金鐵(tie)。”

島城著名收藏(zang)鑒定家高(gao)(gao)振(zhen)洪家中(zhong)就(jiu)藏(zang)有高(gao)(gao)鳳翰(han)的(de)(de)多幅(fu)真跡(ji)，其中(zhong)一(yi)幅(fu)是他用左手所畫的(de)(de)梅花立軸(zhou)，氣魄(po)奪(duo)人，極(ji)為(wei)傳神。對(dui)于高(gao)(gao)鳳翰(han)的(de)(de)左手書法，高(gao)(gao)振(zhen)洪先(xian)生(sheng)也極(ji)為(wei)推崇，他說(shuo)目前(qian)高(gao)(gao)鳳翰(han)的(de)(de)書法在(zai)市場上賣得最貴(gui)的(de)(de)一(yi)幅(fu)是100萬元，就(jiu)是左手書法。

在揚(yang)州(zhou)生活(huo)那些年中，高鳳翰就(jiu)以賣畫維持生活(huo)，他與鄭板橋、金農等杰出(chu)的(de)大師相互切磋技藝，非常融(rong)洽。他的(de)“西園(yuan)(高鳳翰的(de)字)左筆(bi)”成了揚(yang)州(zhou)畫壇上的(de)“金光瑤草”，人們(men)無不以擁有他的(de)左筆(bi)書(shu)畫為榮。

很多人(ren)從高鳳翰(han)那里(li)要不到，就(jiu)去讓(rang)他(ta)的好(hao)友鄭板橋幫忙。鄭板橋無(wu)可奈(nai)何(he)，只好(hao)臨摹他(ta)的作品送(song)人(ren)。為此(ci)，鄭板橋還寫了一首詩(shi)：“西(xi)園左筆(bi)壽門書，海內(nei)朋交索向余。短札長箋都(dou)去盡，老夫贗(yan)(yan)作亦無(wu)余。”意思是(shi)說，連他(ta)自己臨摹的贗(yan)(yan)品，都(dou)被(bei)要得(de)一張不剩(sheng)了。

后來，人們將揚(yang)(yang)州一(yi)代出名的(de)八位畫家(jia)稱(cheng)為“揚(yang)(yang)州八怪”。其中，清代畫家(jia)凌霞是最早提出這種說法的(de)人，他(ta)把高鳳(feng)翰列為“揚(yang)(yang)州八怪”之(zhi)一(yi)，位列金農、鄭(zheng)板橋之(zhi)后，排第三位。

另外，還有各種不同版本，被(bei)列為“揚州(zhou)八(ba)怪”者有十五人之多(duo)。但高(gao)鳳翰(han)是其(qi)中(zhong)(zhong)唯一的(de)北方人。宋和(he)修(xiu)先生認(ren)為，在這些人當中(zhong)(zhong)，高(gao)鳳翰(han)無論(lun)是年齡(ling)還是綜合(he)成(cheng)就，都是第(di)一位的(de)，他理應(ying)是“揚州(zhou)八(ba)怪”中(zhong)(zhong)的(de)第(di)一人。

高鳳翰 書法

他義助乞丐，終得善報(bao)

書畫銷路如此之好(hao)，按說高(gao)鳳(feng)翰日子應該過得不錯。為(wei)什(shen)么(me)高(gao)鳳(feng)翰沒攢下養(yang)老(lao)金呢(ni)？

高振洪先生說：“就目前所(suo)看(kan)到(dao)的(de)高鳳翰畫像來說，他應該是(shi)個很胖的(de)人(ren)。比較喜歡(huan)和(he)朋友交際(ji)，一起喝酒吃肉(rou)，這種應酬花錢很多(duo)。而且整體看(kan)來，‘揚州(zhou)八怪(guai)’的(de)晚(wan)年都比較凄慘，黃慎甚至買不(bu)起棺材(cai)。雖然有鹽(yan)商養著他們，但當(dang)時的(de)書(shu)畫市場并不(bu)怎(zen)么好。他們所(suo)過的(de)日子(zi)，和(he)明(ming)朝的(de)唐伯(bo)虎是(shi)沒(mei)法比的(de)。”

宋(song)和修(xiu)先生(sheng)說，高鳳翰在揚州曾攢下一部分(fen)錢，但在他最后回膠州的船上(shang)被盜了(le)，十幾年積蓄連同衣物(wu)損失殆盡，兩(liang)手(shou)空空地回了(le)家。

不過在這一(yi)(yi)(yi)(yi)(yi)段時(shi)間，高(gao)(gao)鳳翰(han)過得(de)(de)應該是(shi)快樂的，他和鄭(zheng)板(ban)橋(qiao)兩人(ren)(ren)玩得(de)(de)很(hen)好。這時(shi)的高(gao)(gao)鳳翰(han)還是(shi)一(yi)(yi)(yi)(yi)(yi)個美髯公，胡子(zi)非(fei)常漂(piao)亮。鄭(zheng)板(ban)橋(qiao)則長得(de)(de)非(fei)常瘦(shou)小，似乎一(yi)(yi)(yi)(yi)(yi)陣風吹來(lai)(lai)就(jiu)能(neng)飛起來(lai)(lai)，倆(lia)人(ren)(ren)站在一(yi)(yi)(yi)(yi)(yi)起，一(yi)(yi)(yi)(yi)(yi)高(gao)(gao)一(yi)(yi)(yi)(yi)(yi)矮(ai)，一(yi)(yi)(yi)(yi)(yi)胖一(yi)(yi)(yi)(yi)(yi)瘦(shou)，相映(ying)成趣。在民間有(you)“高(gao)(gao)鄭(zheng)一(yi)(yi)(yi)(yi)(yi)家”的說法(fa)。

傳說，鄭板(ban)橋(qiao)思(si)念(nian)高(gao)(gao)鳳(feng)翰(han)(han)卻(que)沒空去探望，便(bian)寫(xie)信說：“高(gao)(gao)鳳(feng)翰(han)(han)，你快(kuai)來(lai)。——鄭板(ban)橋(qiao)。”高(gao)(gao)鳳(feng)翰(han)(han)生病去不了，立刻回信說：“鄭板(ban)橋(qiao)，我不去。——高(gao)(gao)鳳(feng)翰(han)(han)。”從這信上的語(yu)氣，可見二人(ren)關系(xi)是多么密切。

另外，高(gao)鳳(feng)翰(han)被人稱為“四鳳(feng)”之(zhi)一，原因就是鄭板橋在自(zi)己的(de)書齋(zhai)內(nei)收藏了四方印章，每一方都是當時的(de)名家所刻，其(qi)名字內(nei)各有一個(ge)“鳳(feng)”字。高(gao)鳳(feng)翰(han)即是其(qi)中之(zhi)一。而“四鳳(feng)派(pai)”也是中國篆刻歷史上的(de)一座高(gao)峰。

日前在(zai)膠州(zhou)看到(dao)一副(fu)高鳳翰(han)所畫的(de)(de)(de)《荷花圖》，上(shang)面有(you)鄭(zheng)板橋的(de)(de)(de)題詩(shi)：“葦花秋(qiu)水逼(bi)秋(qiu)清(qing)，畫舫江南(nan)舊(jiu)日情。最是采蓮諸女(nv)伴，髯高風鄭(zheng)笑呼名。”這首詩(shi)講的(de)(de)(de)就是兩(liang)人在(zai)秋(qiu)天一同出(chu)游(you)，看到(dao)一些采蓮女(nv)，情不自(zi)禁(jin)地對(dui)人家(jia)進行(xing)調(diao)笑的(de)(de)(de)過程。短短一首詩(shi)，把(ba)荒(huang)誕不經的(de)(de)(de)兩(liang)個老男人的(de)(de)(de)形象表現得極為傳(chuan)神。

高鳳翰(han)也非常(chang)樂于(yu)助人(ren)。有一(yi)(yi)天(tian)他外出時，遇到(dao)一(yi)(yi)個失(shi)明的(de)乞(qi)丐(gai)，手里(li)捧著一(yi)(yi)個瓢向路人(ren)討飯。高鳳翰(han)看(kan)到(dao)對(dui)方是(shi)個殘疾人(ren)，感覺非常(chang)可憐。于(yu)是(shi)，他就把乞(qi)丐(gai)領回(hui)了自己的(de)家(jia)中，好好款待了他一(yi)(yi)頓(dun)飯。

乞丐(gai)吃完飯(fan)后，高鳳翰(han)就將這個要(yao)飯(fan)瓢洗刷(shua)干凈，并(bing)在上面刻了一(yi)(yi)句(ju)話(hua)：“黑地昏天，前路茫茫，著腳難奔天涯，叫(jiao)不出一(yi)(yi)碗王孫飯(fan)。”

這(zhe)句(ju)話文(wen)字風雅，篆刻秀(xiu)逸(yi)，再(zai)加(jia)上高鳳(feng)翰已經有了(le)很大(da)名氣，因此這(zhe)個失明的(de)乞丐(gai)捧著要(yao)飯(fan)瓢，無論走到(dao)哪(na)里，人們都會給他(ta)飯(fan)吃，只(zhi)求能欣賞一番高鳳(feng)翰的(de)作品。于(yu)是，乞丐(gai)借此得到(dao)了(le)溫飽。在乞丐(gai)去世(shi)時，也將飯(fan)瓢賣掉(diao)，買了(le)一口棺(guan)材(cai)。

就在乞(qi)(qi)丐(gai)去(qu)世(shi)的那(nei)天(tian)夜里(li)，高鳳翰(han)就夢見(jian)他(ta)進了自(zi)己家門，說(shuo)來報(bao)答大恩。恰好在那(nei)天(tian)，高家仆婦就生了一個兒子。高鳳翰(han)猛然(ran)想起，這個孩子就是(shi)那(nei)乞(qi)(qi)丐(gai)轉世(shi)，因此給他(ta)起名叫瓢兒。

這(zhe)個(ge)(ge)瓢兒長大后也當了高(gao)(gao)(gao)家的仆人，伺候高(gao)(gao)(gao)鳳(feng)翰(han)非常盡心。高(gao)(gao)(gao)鳳(feng)翰(han)晚年患病，走動都要人攙(chan)扶(fu)，這(zhe)個(ge)(ge)瓢兒就早晚不離。知道此事的人都說，高(gao)(gao)(gao)鳳(feng)翰(han)這(zhe)是善有(you)善報。

高鳳翰 草堂藝菊圖

鄭板橋12兩(liang)銀救濟高鳳翰(han)

傳(chuan)統的(de)中(zhong)國人都講(jiang)究落葉歸根，高鳳翰也不例外。1741年夏天(tian)，58歲(sui)的(de)高鳳翰結(jie)束了(le)在南方顛沛流離的(de)生(sheng)活，風塵仆仆地回到了(le)家(jia)鄉膠州。

高振洪先生稱，這時的(de)高鳳翰(han)既老(lao)且病，膠州(zhou)又(you)比(bi)揚州(zhou)落后很(hen)多，書(shu)畫市場不好。再加上(shang)膠州(zhou)當地人對高鳳翰(han)在外(wai)地的(de)書(shu)畫成就不了解，也不太(tai)認可。這樣一來(lai)，他(ta)的(de)生活(huo)變得非常艱難(nan)。

1746年，鄭板橋調到濰(wei)縣當縣官，離高鳳翰近了(le)。同樣是在這(zhe)一年開始，膠東連年災荒，很(hen)多人(ren)家賣(mai)(mai)兒賣(mai)(mai)女，情勢(shi)嚴峻。在這(zhe)樣惡劣的(de)環境(jing)中，高鳳翰只好靠(kao)典當衣物田產、出(chu)賣(mai)(mai)字畫、古董為生，靠(kao)吃(chi)海蓬(peng)菜充饑。

同時，他也沒(mei)有放棄自己的藝(yi)術創作。沒(mei)有宣紙(zhi)，就用糊傘的毛頭紙(zhi)和紡織品包裝紙(zhi)來代替，做到了“筆(bi)不(bu)停(ting)(ting)揮，刀不(bu)停(ting)(ting)運(yun)，口不(bu)停(ting)(ting)誦(song)”。

高振洪先(xian)生就藏有高鳳(feng)翰(han)的一本21開書法冊頁，是(shi)他(ta)晚年所(suo)寫。與其他(ta)人的冊頁不同，高鳳(feng)翰(han)的這(zhe)本冊頁所(suo)用紙張極(ji)為粗糙，不是(shi)宣紙，而是(shi)最普通的黃表(biao)紙，這(zhe)也佐證了他(ta)的晚年極(ji)為窮困潦倒，連宣紙都(dou)用不起(qi)了。

因(yin)為距離近了，高(gao)鳳翰(han)和鄭(zheng)板(ban)橋的聯系也密切起來。這一時期，高(gao)鳳翰(han)送給(gei)鄭(zheng)板(ban)橋一方名(ming)叫“映碧(bi)”的硯臺，又(you)給(gei)他刻了一方“七(qi)品(pin)官耳”的印章。

至今還流傳著這方印章的故事，據說鄭(zheng)板橋(qiao)在濰縣審了一個(ge)案子，案子原告是一個(ge)訟棍，專門(men)誣告人。鄭(zheng)板橋(qiao)審問時(shi)，訟棍的第一句話就是：“大老(lao)爺，小人冤枉啊！”

鄭板(ban)橋一(yi)看就知是假，哪有原告自己(ji)先喊冤的，于是就拿出那方“七(qi)品(pin)官耳”的印章來(lai)給訟棍看，還(huan)說：“我鄭某憑一(yi)個(ge)大進(jin)士才做個(ge)七(qi)品(pin)小官，我的冤枉跟(gen)誰說？”訟棍一(yi)看不妙，忙說：“小人不冤枉！小人不冤枉！”就屁滾尿流地跑了。

1748年，鄭(zheng)板橋從濰縣趕到了(le)(le)膠州三(san)里河村，來看望高(gao)鳳翰。這時(shi)的高(gao)鳳翰病得已(yi)經十分(fen)嚴重，平生收藏的字畫、文(wen)物也幾乎(hu)賣(mai)光(guang)，房子賣(mai)得也只剩下三(san)間破敗不(bu)堪(kan)的竹(zhu)西亭了(le)(le)。

見此情景，鄭板橋(qiao)從自己的俸(feng)銀當中(zhong)挪出了12兩銀子給了高(gao)鳳(feng)翰(han)(han)。這真是雪中(zhong)送(song)炭啊，高(gao)鳳(feng)翰(han)(han)非常感激，他就把自己手頭珍藏的他與別(bie)人(ren)合作的書畫長卷題頭跋(ba)尾送(song)給了鄭板橋(qiao)。

從此，兩人(ren)再未見面(mian)。

1749年，高鳳(feng)翰(han)在饑寒貧病(bing)中走完(wan)了(le)自己(ji)的一生，埋葬在膠(jiao)州(zhou)南關東辛置村北嶺(ling)。膠(jiao)州(zhou)市博(bo)物(wu)館(guan)館(guan)長王磊先(xian)生稱(cheng)，鄭板橋親自為高鳳(feng)翰(han)寫了(le)墓碑：“高南阜先(xian)生墓”。目前，此碑就收(shou)藏(zang)在膠(jiao)州(zhou)市博(bo)物(wu)館(guan)內。

高(gao)鳳翰(han)一生除留(liu)下(xia)了大量的(de)書畫作(zuo)品(pin)外，還作(zuo)詩(shi)3000多首，《高(gao)鳳翰(han)詩(shi)集》被收(shou)入四庫全書。高(gao)鳳翰(han)還收(shou)藏(zang)、制作(zuo)印章5000多方(fang)(fang)，藏(zang)硯千余方(fang)(fang)。

后(hou)世的(de)膠州(zhou)(zhou)人(ren)當(dang)然不(bu)(bu)能(neng)忘(wang)記高(gao)(gao)鳳翰(han)。從1993年，膠州(zhou)(zhou)市就興(xing)建了一(yi)座(zuo)高(gao)(gao)鳳翰(han)紀念館(guan)。入口處就有(you)一(yi)座(zuo)高(gao)(gao)鳳翰(han)的(de)雕像，雕像背(bei)后(hou)是一(yi)片修竹(zhu)，有(you)風拂過，沙沙作(zuo)響。不(bu)(bu)知屹(yi)立(li)于此(ci)處的(de)高(gao)(gao)鳳翰(han)是否會感(gan)到(dao)寂寞，或許那片竹(zhu)子能(neng)讓他想(xiang)起(qi)自己的(de)老友(you)鄭板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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