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今天理解揚(yang)州八怪(guai),大(da)多在畫(hua)上(shang)領會,卻不(bu)曾想(xiang)過,讓(rang)揚(yang)州八怪(guai)真正彰顯價值(zhi)的(de),是(shi)他們面對不(bu)同人生境遇時(shi)的(de)態度和選擇。這一(yi)點,揚(yang)州八怪(guai)中的(de)高翔就是(shi)最(zui)典型的(de)案例。
高翔是揚州(zhou)八(ba)怪中,唯一一個揚州(zhou)本地人,他的(de)“怪”在(zai)于對待生活懶散自(zi)由的(de)態度。
他(ta)和(he)李鱓、鄭板橋、金農(nong)等人不同,他(ta)既無(wu)(wu)意于功(gong)名,也無(wu)(wu)心于繪事。這(zhe)位石濤的弟子,一生(sheng)都在家(jia)中睡覺(jue)讀(du)書。
“山(shan)盹睡遲三(san)市(shi)曉,一窗紅日不知醒。”是他的(de)生活(huo)寫(xie)照,而“匡床自(zi)在(zai)擁寒衾,臥聽兒讀妻織履。”則是他理想的(de)生活(huo)狀態。
他畫(hua)畫(hua)惜墨如金,用(yong)筆(bi)極淡雅(ya),金農曾贊嘆他:“看君惜墨如金意,畫(hua)訣(jue)全參冷處禪。”
而他(ta)也是揚(yang)州八怪中最早離世的人(ren),似(si)乎他(ta)于人(ren)世并沒(mei)有(you)什么留戀。要說現在的年輕人(ren)喪,高翔才是喪屆的宗師(shi)。
毫(hao)無(wu)意外(wai),這么喪的(de)高翔,是(shi)揚州八怪(guai)中留下作品(pin)最(zui)少的(de)人。但是(shi)他的(de)每幅傳世作品(pin)都顯得彌足珍貴。15年他的(de)一幅山水,就拍(pai)到了1000萬以(yi)上,可見后人對(dui)他的(de)仰慕和欣賞。
高翔《夏山草廬圖》軸(zhou)
紙本(ben)水墨?縱 86.5cm?橫 32cm
圖片來源(yuan):德基美術館
他們每一個(ge)人的(de)“怪”,所代表的(de)是極有(you)個(ge)性(xing)的(de),面對人生的(de)態度和活法,這才是讓他們發(fa)光發(fa)熱的(de)原(yuan)因。
高翔的(de)(de)(de)喪、汪士慎的(de)(de)(de)甘貧(pin)樂道、李鱓于命運的(de)(de)(de)斗爭、鄭板橋的(de)(de)(de)豁達與灑脫,是那樣的(de)(de)(de)與眾不同,讓(rang)今天的(de)(de)(de)我們可以在(zai)他們表(biao)面的(de)(de)(de)怪誕下,看到一些真實有力的(de)(de)(de)東西(xi)。
黃慎《采茶圖》軸?
紙本設(she)色?縱(zong) 238cm?橫 104cm
圖片(pian)來源:德基美術館
華喦《云峰問道圖(tu)》軸
紙(zhi)本設色?縱 134.5cm?橫 34cm
圖片(pian)來源:德(de)基美(mei)術館
【看華新羅這個山的畫(hua)法(fa),是不是能(neng)想到賣8億的齊白(bai)石的山的畫(hua)法(f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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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8.1億元落槌(chui)的齊白石《山水十二條(tiao)屏》 之一
(右)華喦《云峰問(wen)道圖》軸
留名(ming)總要有(you)兩把(ba)刷子,墨妙(miao)是(shi)其中(zhong)之一
如果僅僅作怪就能(neng)留名(ming)千古,那藝術(shu)史上留下的都(dou)是(shi)(shi)妖(yao)怪了。揚州八怪能(neng)留到今天,一定是(shi)(shi)有兩把刷(shua)子。
這兩把刷子之(zhi)一,是高鳳翰題邊壽(shou)民(min)的(de)那兩個字,“活趣”。而另一把刷子,蕭(xiao)平老師在李鱓(shan)的(de)一本冊頁上的(de)題辭概括的(de)很精準:墨妙。
“活趣”和“墨妙”融匯貫通(tong),其實就(jiu)是“文氣”與(yu)“江湖氣”的(de)有機統一。
這兩個詞看起來似乎有些沖突,但其(qi)實不(bu)然(ran)。揚州(zhou)八(ba)怪(guai)諸人(ren)的一生,其(qi)實都是在矛盾(dun)掙扎中(zhong)度過的,他們(men)都有一個文人(ren)的理想,但是現實卻殘酷地將他們(men)留在江湖之中(zhong)。
這個(ge)現實與(yu)理想的差距,讓(rang)他們的藝術有(you)了一種張力。
一方(fang)面(mian),他(ta)們(men)特別(bie)崇尚君子畫,既梅蘭竹菊這些題材,以此自比,寄托心(xin)境。
金農《花卉圖(tu)》冊 之四
絹本水(shui)墨?六開 縱 40.5cm 橫 29cm
圖片來源:德(de)基美術館
又或者寄情于山水。
華喦(nie)《隔岸清(qing)泉圖》軸?
紙本水墨?縱(zong) 136cm?橫 61cm
圖片來源:德基美術館
高(gao)鳳翰《殿(dian)春亭圖》卷
絹本設色 縱 36.8cm?橫 180.5cm
圖片來(lai)源(yuan):德基美術館
另一方面(mian),他們迫(po)于生計又不(bu)得不(bu)和俗世妥協(xie),為了(le)五斗米折(zhe)腰(yao),畫(hua)些富(fu)貴妍(yan)麗的作品。
高鳳(feng)翰《玉(yu)照清輝(hui)圖》 軸??
絹本(ben)設色?縱 132.5cm?橫 106cm
圖片來源:德基(ji)美術館
但在(zai)這種掙扎中,他們創造了一(yi)種新的(de)(de)形式,那(nei)就是將鮮活的(de)(de)生命體驗帶到畫中。
于(yu)是我們看到了(le),白菜、蓮(lian)藕(ou)、鳊魚(yu)、螃蟹(xie)、蘆雁(yan)、石榴,這些從未(wei)出現在文人畫中的東西,紛紛成為了(le)畫中的主(zhu)角(jiao)。
陳撰《果(guo)品花卉圖(tu)》冊 之四
紙本水(shui)墨?十二(er)開?縱 19.5cm?橫 13.5cm
圖片來(lai)源:德基(ji)美術館
邊壽民《雜畫圖》冊 之(zhi)二
紙本設色?十開? 縱 24cm?橫 32.5cm
圖片來源(yuan):德基美術(shu)館
李鱓《花鳥(niao)圖(tu)》冊(ce) 之三
紙(zhi)本設色(se)?十開 縱 28cm?橫 37.5cm
圖片來源:德基美術館
李方膺《三魚圖》軸
紙本水(shui)墨?縱 122cm?橫 45cm
圖片來源(yuan):德基美術館
現在你可(ke)以明白齊白石(shi)的“蔬筍氣”是從哪里來的。
這種切實的(de)鮮(xian)活(huo)感,為日益崛起的(de)市民階層帶來了全新的(de)觀賞體驗(yan)。原來,畫不(bu)僅僅是(shi)懸于廟堂(tang)之上,供文(wen)人賞玩(wan)的(de)高不(bu)可及的(de)雅(ya)玩(wan),也可以是(shi)雅(ya)俗共賞的(de)有(you)趣(qu)的(de)物件。
這種(zhong)(zhong)藝術審美(mei)的(de)轉(zhuan)折,沒(mei)有揚(yang)州八怪這些在“文氣”與“江湖氣”之中掙扎(zha)的(de)人(ren),是不可能實現的(de)。這種(zhong)(zhong)審美(mei),也(ye)給后來的(de)“海(hai)派(pai)”、齊白石(shi)都(dou)掃清了障(zhang)礙。齊白石(shi)最喜(xi)金(jin)農,也(ye)不是沒(mei)有道理。
金農(nong)、羅聘《雜(za)畫圖》冊 之一
絹(juan)本水墨?十開 縱 34.5cm?橫 24.5cm
圖片來源:德(de)基美術(shu)館(guan)
金農《番馬圖》軸
紙本設色(se)?縱 96cm?橫(heng) 39.5cm
圖(tu)片(pian)來源:德(de)基美術館
而(er)這就(jiu)是(shi)揚(yang)州八怪的價(jia)值所在,他(ta)們在董其昌的文人話語占絕對統治地位之后,在中國藝術史上,有(you)意無(wu)意的,第一(yi)次讓民眾成為(wei)真正的審美主導者(zhe)。
他們就是普羅米修斯,將高(gao)高(gao)在上(shang)的藝術(shu)之火,盜至民(min)間。而這,也正是民(min)國畫事所(suo)一(yi)直試圖(tu)在做的事情(qing)。
人們(men)總會喜歡與自己關系更密(mi)切的事物,時代越是現(xian)代化,人們(men)越關注(zhu)自身,在(zai)審(shen)美上也(ye)是這樣。
因此(ci),我們可以解釋(shi)為什么揚州八怪(guai)作品越來(lai)越得到人們的喜愛。
在他們的(de)作品中,那些水靈的(de)折枝花卉(hui),那些可愛的(de)萌貓,笨笨的(de)馬,飛翔的(de)雁,子虛(xu)烏有的(de)鬼,呆頭(tou)呆腦的(de)鵝,讓(rang)人(ren)不禁莞(guan)爾。
但是在萌、可愛、好玩之外,我(wo)們還能(neng)看到,揚州八怪(guai)在狀物、筆墨、氣韻方面的(de)功力,讓這(zhe)些作品(pin),不(bu)僅僅是以(yi)怪(guai)取(qu)勝,更(geng)是以(yi)實力取(qu)勝。
因此,揚州八(ba)怪,不僅僅具有傳統的審美,更具有某(mou)種意義的現代性。
羅聘《雜(za)畫圖》冊 之五
紙本水墨 十開 縱 14.5cm?橫 14cm
圖片(pian)來源:德基美術館
在(zai)這一點上(shang),我們不得不贊嘆“昱德堂”的先(xian)見之明,其以涓滴成流(liu),用多(duo)少(shao)財(cai)力和心血的投(tou)入,換來(lai)了收藏界對(dui)揚(yang)州八怪的重視(shi)和反思。
其實(shi)如今每一(yi)個(ge)拍場上(shang)的神話,大都離不開背后(hou)那(nei)一(yi)兩(liang)個(ge)藏家數十(shi)年如一(yi)日(ri)的堅守。而昱德堂(tang)的這(zhe)么多(duo)年的心血,必(bi)然也會讓國內收藏界對與揚州八怪的重視更上(shang)一(yi)層樓。
黃慎(shen)、金農、鄭燮(xie)、史震林、朱(zhu)卉、楊法(fa)《六人書葉》集冊
絹本水墨 七開 縱(zong) 12cm?橫 10.5cm
圖片來(lai)源:德基美術館
其(qi)實要說在拍(pai)場上淘出一(yi)兩個(ge)專題(ti),也并非(fei)那(nei)么困難,但像(xiang)昱德堂這(zhe)樣,能(neng)以學術的標(biao)準來購藏,在件件都(dou)有(you)分量的前提下(xia),又能(neng)有(you)名(ming)跡孤品(pin),就(jiu)絕非(fei)易事了。
這場展覽(lan)以學術價值為(wei)主導,但越是在學術上有(you)分(fen)量的收(shou)藏,某種程度上就(jiu)越是具有(you)市場價值。
據說(shuo)這是一場價值超(chao)過(guo)10億的展(zhan)覽,但(dan)我覺得,揚州(zhou)八怪至今(jin)為止還是一片有(you)待深挖的富礦。
就讓(rang)我們以(yi)“昱德堂(tang)藏揚(yang)州八怪精品展(zhan)”為起(qi)點,拭(shi)目以(yi)待吧。
“民國畫(hua)事,深情(qing)講述藝術(shu)(shu)家,專(zhuan)業解讀藝術(shu)(shu)品,直接深入藝術(shu)(shu)市場。致力于做(zuo)最好(hao)的藝術(shu)(shu)自媒(mei)體,寫最好(hao)看(kan)的藝術(shu)(shu)文(wen)(wen)章。——人(ren)生(sheng)不(bu)長,你需要讀點好(hao)東西。關注我(wo)們,持續接收好(hao)文(wen)(wen)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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