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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街往事

健康管理師 2023-07-28 09:17:46

這是『藏山觀』發布的第29篇故事全文共計16564字。預計閱讀時20.15分鐘。作者:藏山我見過最混亂的地方。

叫古城路。

那是條商業街,街上的大人們,經營著各種營生。

而小孩們,則無序的生長著。

因為普遍缺乏管教,那里幫派林立,紛爭不斷。

由此得名,無主之地。

我是其中的一員,少爺也是。

只不過,不同的是,他是坐轎車來的。

一身書生打扮,一臉不問世事。

一看就是沒被欺負過的樣子。

在野蠻生長的叢林世界,他是異類。

他的爺爺是這座城市的古董大王。

整條街的古董店,都是他們家的。

相傳就連"古城路"這三個字,都是他爺爺給取的。

那會的古城路,是野孩子們的天下。

大人們疏于管教,也懶得管教。

畢竟恃強凌弱,本就是生存法則。

只是當少爺來了之后。

終日喧鬧的街頭,多了一股讀書聲。

那股書聲,仿佛結界般。

其方圓十米,不見人煙。

即便是最壞的孩子頭,也離他遠遠的。

于是街頭就形成了這樣的奇怪格局。

99%的地盤,充斥著廝殺與叫喊。

而剩下那1%的地界,站著一個少年,冷眼旁觀。

今天剛搶走的足球,明天就會出現在另一幫人腳下。

此刻鼻青臉腫的孩子王,前一秒還趾高氣昂。

強大者欺凌弱小,而后又被更強大者欺凌。

混亂充斥著街頭的每一個角落。

在這無序之中,有朗朗書聲,不疾不徐。

“反者道之動,弱者道之用,天下萬物生于有,有生于無”

每日如此,循環往復。

直到一聲哭喊,打破了平衡。

那是一個小女孩的哭聲。

響天動地,如同防空警報。

一群男生將她團團圍住,揪著她的辮子。

要她交保護費。

這是古城路的傳統。

新來的人,不論大小,要拜碼頭。

即便這個小孩,連牙都還沒長齊。

只見她的小手背在后面,死死攥著一顆棒棒糖。

這個年紀的她,還聽不懂“保護費”的意思。

但她堅決不允許別人搶走這顆糖。

這是我哥哥給我買的!

她仰著小臉,對著那群人解釋道。

結果他們哄堂大笑。

奧特曼給你買的也沒用!

說著他們掰開了她的手,搶走了那顆糖。

其實,他們根本不在乎那顆糖。

他們在乎的,只是“搶”這個動作。

因為它彰顯著力量,而力量,是街頭生存的根本。

小女孩放聲大哭。

那群人哈哈大笑。

還給她。

不輕不重,不急不緩。

聲音從后面傳來。

大家的笑容逐漸凝固。

回頭,少爺站在那里。

你他媽....

旁邊的小跟幫,偷偷湊了上去,嘀嘀咕咕的小聲介紹著眼前的怪胎。

噢,是他啊。

為首的小孩恍然大悟,語氣也稍微緩和了一下。

少管閑事哈。

說著,他用手擤了擤鼻涕,順手把鼻涕,抹到了一旁的樹干上。

一氣呵成,十分惡心。

今天你們搶她的。

明天別人也能搶你們的。

啊 你想說啥

為首的孩子一時沒跟上節奏。

腦袋有些短路。

循環往復,皆受其苦。

你們這套系統有問題。

一群人直接傻在那里,沒人能聽懂他在說什么。

少爺頓了頓,還是慢條斯理。

總之,還給她。

這句他們倒是聽懂了。

為首的孩子,一下冒了火。

媽的,跟你客氣,還給你長臉了。

他一個健步,走到少爺面前。

雙手揪住領子,將少爺提起。

只聽啪的一聲,襯衫上的紐扣,崩掉了一顆。

哎,大哥大哥,消消氣

玩陀螺去啊

那群孩子里,突然竄出個賊眉鼠眼的家伙。

對著孩子頭嬉皮笑臉道。

玩個屁,滾!

我看見獨眼他們已經去了。

他說他是古城路的街霸。

話音剛落,孩子頭的注意力一下就跑偏了。

松開少爺的領子,罵罵咧咧道。

呸,我是他街祖宗!

他人呢 !

那個賊眉鼠眼的家伙,指了指最西邊的沙堆。

孩子頭氣勢洶洶的就去了。

看著他們的背影,那人松了一口氣。

走過來,理了理少爺的領子。

江湖規矩,大恩不用謝。

表示表示就行。

少爺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怎么呆了吧唧的,嚇傻啦

那人順勢翻了翻少爺的口袋。

我跟你講,混古街你得機靈點。

一番搜尋無果,他顯得有些失落。

行吧,先欠著,就當交個朋友。

以后買陀螺,找我。

我跟老板熟!

他拍了拍少爺的肩膀,然后轉身離開。

哦,對了,以后少出頭,小心挨打。

說著,從口袋里掏出那根棒棒糖。

塞進嘴里,大搖大擺地走了。

路過小女孩身邊時,還不忘拍拍她的腦袋。

品位不錯哈,小矮子~

這人叫王志昌,古街第一小癟三。

人送外號,丸子湯。

而那個被他拍腦袋的小女孩,很多年后,會把他虐得連渣都不剩。

當然,這是后話。

在混亂無序的街頭,丸子湯是另一種存在。

如魚得水,人人喊打。

如果不是他家賣的麻辣燙實在好吃。

他早就橫死街頭了。

就是這么兩個人,天壤之別,哪哪不挨。

卻意外的攪到了一起。

因為一個沙堆。

那是古城路的寶貝。

在西街的街角,以我們當時的身高來算。

有三四人那么高。

據說是城市改道,施工用的。

但改道這事,因為大家的反對,被壓了下來。

工地遲遲沒有動工,沙堆也就留在了那里。

在我們這代人的記憶里,沙子和海往往是分不開的。

只是在內陸的小城市,別說海,連湖都很少見。

突然冒出這么大一個沙堆,孩子們格外新奇。

一個個跟瘋了一樣,每日在上面嬉戲打鬧。

不過俗話說的好,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

有好東西的地方,尤是。

慢慢的,沙堆變成了一小部分人的特權。

只有他們能玩,別人不行。

這一小部分人,斗來斗去的。

沙堆,幾易其主。

它的第一任主人,叫黑子。

是離沙堆最近的一戶人家。

古城路自西向東而建,越往西,年代越久。

黑子他們家,是西街最早的一批。

理所應當的,沙堆被黑子視為己有。

只有他允許的人,才能在上面玩耍。

隨著年歲漸長,黑子被送去了寄宿學校。

他的代理人,大頭,成了沙堆的實際擁有者。

大頭沒別的本事,他能成代理人,只是因為跟黑子關系好。

但可惜,黑子認他,別人不認。

沒幾天,大頭就被揍成了豬頭。

取而代之的,是鬼三,獨眼,和刀疤。

他們三個,各成一派。

鬼三家里開戶外用品店的,相傳是軍人世家。

不光身體素質好,目光也銳得嚇人。

獨眼因為視力矯正,每天帶著眼罩,一臉的陰險狡詐,逢人就說自己少顆眼珠。

至于刀疤,是街上最著名的土匪,幾乎所有的霸凌,都是他干出來的。

仗著肚子上有道疤,成天耀武揚威。但其實,他只是得過闌尾炎而已。

大頭在胡同里被揍,就是他們仨干出來的。

獨眼負責蒙頭,刀疤負責撲倒。

剩下就是鬼三,一臉冷靜,一頓亂拳。

如果不是有大人剛好路過,鬼三已經上板磚了。

然而,即便配合的如此默契。

他們三個,也并非什么伙伴。

互相看不慣,但又有忌憚。

是他們的常態。

一般而言,他們不會直接起沖突。

常起沖突的,是他們的小跟班。

誰的勢力大一點,誰就能多玩一會沙堆。

誰能多玩一會沙堆,誰就能吸引更多的人加入。

長年累月的較勁中,他們互有勝負,各不吃虧。

只是可憐了東街那幫新來的孩子。

總要被迫站隊,被迫拜碼頭。

少爺終日誦詩讀書,和這些事情,本沒有關系。

他被卷進來,純粹是因為意外。

一只鋼筆丟了。

那天在街頭,他對著落日,寫信給一個人。

突然電話響了,竟然恰好就是對方。

他們聊了很久,等掛了電話。

少爺才意識到,信還在外面。

急急忙忙跑出去,萬幸,信還在。

但筆沒了。

按照古城路的一貫尿性,只有一種可能。

筆被人“拿”了。

想要找回來,比登天難。

但少爺不信邪,去了麻辣燙店。

呦,大仙兒,下凡啦

丸子湯翹著二郎腿,正看電視。

看見外面的少爺,一口汽水差點噴出來。

丟了個東西,幫我找找。

少爺雙手插兜,站在門口。

丸子湯抹了抹嘴,左右看了看。

那啥,知道這是古城路吧

知道。

然后在這里丟了東西

是的。

最后還想找回來

嗯。

你讀書讀傻了吧

丸子湯翻了個白眼,轉身就走。

陀螺。

少爺不緊不慢,語速不帶波瀾。

丸子湯則聳了聳肩,背影里帶著不屑。

一套。

他的步伐,越來越慢。

電動的。

咔的一下,丸子湯定住了。

“短視者,急功,以利誘之。”

書上寫的。

少爺面帶微笑。

書沒白讀。

少爺家的有錢,是出了名的。

雖然小孩子對錢,可能沒什么概念。

但對新鮮玩意,是一等一的敏銳。

在信息沒有那么流通的時代。

大城市已經流行了很久的東西,小城市還一無所知。

我們的時間總是滯后的。

而少爺,永遠趕在我們前面。

像電動陀螺這種東西,其他人聽都還沒聽過。

如果能搞到一套,那他丸子湯,也算有頭有臉了。

成交!

丸子湯回頭,一臉壞笑。

不過提醒一句,像你這種公子哥,可能得受點委屈。

丸子湯帶路,少爺跟在后面。

路過小賣鋪的時候,他問少爺要了幾個鋼镚兒,作為活動經費。

看店的是個胖子。

街上的人都管他叫大胖。

大胖人很好,只不過傻乎乎的,總被欺負。

嗨,大胖,來兩包花生米,要便宜的。

大胖踮起腳,笨拙的從貨架的最上面,拿出了兩包快要過期的花生米。

撓了撓頭,對著丸子湯憨憨一笑。

嘿嘿,你又要去看他們啊

嗯,帶了個小跟班。

說著,丸子湯指了指外面的少爺。

本來不想收的,非要跟著我,我帶他見見世面去。

說著,丸子湯拿起那兩包花生米,大搖大擺的走出了小賣鋪。

大胖躲在柜臺后面,看著丸子湯的背影,一臉羨慕。

哇,真厲害啊。

他托著下巴,眼里放光。

當丸子湯的腳步停下來的時候。

他和少爺,已經走到了古城路的正中間。

那里是一個隔斷,有一個小花壇。

正好把古城路分為東西兩端。

隔斷處有一堵墻,墻的后面,是一座廢棄的小閣樓。

喏,就是這兒了,跪下!

少爺皺了皺眉頭。

氣氛一下變得緊張起來。

害,是讓你鉆!

丸子湯指了指墻角的狗洞。

自己先做了個示范。

跪在地上,匍匐前進。

洞口很小,像是什么人故意刨的。

四周是雜草,如果不注意,沒人能發現。

墻的上面是鐵柵欄。一根一根的,排列很密。

即便是小孩子也穿不過去。

想要過這堵墻,只能鉆過去。

當然,也可以翻。

前提是不怕柵欄上的尖刺,和一下能蹦兩米高。

想什么呢 鉆啊 !

少爺雙手插兜,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已經鉆過去的丸子湯,無奈,又鉆了出來。

他拍了拍褲子上的土。

哎,是你自己不鉆的,可不賴我哈。

說著,把手伸出來。

嘿嘿一笑。

結賬吧。

少爺從兜里掏出幾個鋼镚兒,放在丸子湯手上。

喂!不帶耍賴的!

陀螺呢

看著丸子湯猴急的樣子,少爺不緊不慢。

去,買兩個手帕。

語氣里帶著不容置疑。

罵罵咧咧,極不情愿,一步三回頭的丸子湯。

終于還是把手帕買回來了。

少爺用手帕,把兩根相鄰的鐵柵欄,系在一起。

兩個手帕緊挨著,一共系住了四根。

然后又不知從哪,撿了兩根長棍,插在手帕里。

轉!

一聲令下。

少爺和丸子湯,一人轉動一根棍子。

手帕在杠桿的作用力下,不斷收緊,兩個手帕之間的鐵柵欄,就這樣,慢慢被撐開。

正好撐出一個人的空擋。

他們把棍子卡住,然后少爺從容地跨了過去。

只留下丸子湯楞在原地,看著草叢里的狗洞。

表情復雜。

等丸子湯也過去之后。

少爺把系在柵欄上的手帕解了來下,鐵柵欄瞬間恢復原樣。

干干凈凈的,一點痕跡都沒留。

丸子湯目瞪口呆。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同樣是偷雞摸狗。

這讀過書的,是他娘的不一樣….

過了圍墻,就是一幢廢棄的小閣樓

年久失修,人去樓空。

樓梯甚至都是木質的,踩上去,咯吱咯吱的響。

加上一旁的高樓遮住了陽光,閣樓里,透著一絲陰涼,讓人瘆得慌。

當他們爬到二樓的時候,一個戴眼鏡的小男孩,正坐在窗邊發呆。

屋子里空蕩蕩的,除了一把椅子,沒有別的東西。

遠遠看去,整個畫面,帶著一絲詭異。

丸子湯朝那人晃了晃手中的花生米。

小男孩的視線從遠方拉了回來。推了推厚重的眼鏡。

鴿子在樓上。

這人叫小眼鏡。家里賣衣服的。

閣樓在他們家服裝店的旁邊,因為沒人稀罕,慢慢的,也就變成了他們家的。

小眼鏡患有遠視眼,鏡片很厚。

和獨眼不同。

他性格內向,因為凸透鏡的緣故,他的眼睛被放得很大,看起來像青蛙,總被人取笑。

漸漸的,他也就不愿意再去街上玩了。

閣樓是家人給他安排的地方。

他每天待在窗口,什么也不干,只是眺望遠方。

后來家人怕他無聊,給他養了鴿子。

說是看鴿子飛,對眼睛好。

因為長時間的與世隔絕,這里帶著一絲陰寒和寂寥。

孩子們稱這里為鬼屋,離它遠遠的。

不過丸子湯不怕,偶爾還會來喂喂鴿子。

上到三樓,依舊是空蕩蕩的。

不同的是,多了幾只鴿子,和一架望遠鏡。

三樓的小眼鏡接過丸子湯的花生米,說了聲謝謝。

突然,少爺的身子變得僵硬,頭皮有些發麻。

在昏暗的小閣樓里,他意識到。

眼前這個人,剛剛還在二樓。

在沒有秘密通道的情況下。

要么撞鬼了。

要么見鬼了。

總之,不對勁。

倒是丸子湯,一看就是常客,直奔望遠鏡而去。

望遠鏡的倍數很高,為了防止抖動,是架在三腳架上的。

他動來動去,各種調試,終于,他喊了一句。

哎,你看,那兒就是你們家店了。

少爺站在那里,遲遲沒動。

發什么呆啊!跟他們說說,你什么時候丟的。

他們

哦,介紹一下,這是小眼鏡,樓下那個是大眼鏡。

哎 不對,這是大眼鏡,樓下那是...

哎算了算了!反正就是一個大眼鏡,一個小眼鏡!

他倆雙胞胎。

這位是

大眼鏡看著少爺,有些疑惑。

這里除了丸子湯,已經很久沒有來過其他人了。

嘿嘿,我新認的大哥。

以后古城路,他罩我了。

是吧,大哥

少爺沒有搭理丸子湯,對著大眼鏡點頭示意。

哎,對了,咱丟的是什么東西來著

丸子湯坐在望遠鏡前,扭頭問少爺。

鋼筆。

啊 很貴么

一個姐姐送的,很重要。

切,女孩送的啊

丸子湯做了個鬼臉。

真正的男人都不跟女孩玩的。

女孩這種生物,最麻煩了。

丸子湯的表情帶著些許輕蔑。

成,那你以后別用望遠眼鏡偷看。

大眼鏡在旁邊拆臺。

唰的一下,丸子湯臉就紅了。

我看的那是鴿子!

沒我,它們早餓死了!

什么時候丟的

大眼鏡無視了丸子湯,直接問少爺。

嗯... 昨天,太陽落山。

大眼鏡沉思了一會。從窗臺上拿起一個本子,翻了翻。

上面密密麻麻,記錄了很多。

嗯,找到了,那天刀疤跟人打架,落日的時候,從那里路過。

刀疤

害,他你都不認識,就是上次搶棒棒糖的那個。

丸子湯翹著二郎腿,大言不慚的說道,仿佛忘記了那個棒棒糖最后是讓誰給吃了。

我看啊,東西落他手里,那是沒戲了。

少爺看向大眼鏡,大眼鏡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刀疤有個毛病,搶來的東西,會埋沙堆里。

說是以后再挖出來,就是古董,能增值。

然而那個沙堆,看得很嚴,除了三巨頭,幾乎沒人能靠近。

大眼鏡聳了聳肩,表示無能無力。

丸子湯扣了扣鼻屎,搓了搓,然后彈飛。

得,打完收工。

回家吃飯啦,結賬!

他跳到少爺面前,伸出手。

我知道有一個人可以!

丸子湯的笑容僵在那里。

聲音從樓梯處傳來。

小眼鏡站在門口,手里拿著一個同樣的本子。

半個月前,街上新開了家五金店。

來了個男的。

喜歡抽煙,把刀疤打哭過。

對了,那天丸子湯也在。

哦 你認識

丸子湯的嘴角有些抽搐。

認,認識....吧...

五金店門外,丸子湯站在那里,下意識咽了口吐沫。

明明是白天,店里卻透著昏暗,像某種原始的洞穴。

丸子湯聲音帶著顫抖,拽了拽少爺的衣角。

要不還是算了,陀螺我也不要了....

沒等丸子湯討價還價。

少爺直接一步跨了進去。

丸子湯小心翼翼的后退幾步,在門外候著。

隨時做好了逃跑的準備。

直到里面傳來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

找狗娃啊 他拉貨去了,沒準。

慢的話,得天黑了

回去的路上,丸子湯嘰嘰喳喳說個沒完。

我跟你講,鋼筆沒了可以再買。

命沒了,可就沒了!

那個五金店里住著的,就是個怪物啊,怪物你懂么

丸子湯手舞足蹈的比劃著。

那天,就這么著,噼里啪啦,人就飛出去了。

飛出去了啊!!

我估計他能有兩米多高,有兩噸多重!

總之,總之我們還是別惹麻煩了,好吧。

正說著,他們經過了一個胡同口。

里面有幾個小孩,正蹲在地上玩陀螺。

吶,看見沒,就是那個,就是那小子讓人給踹飛了。

丸子湯指著其中一個人說道。

結果被對方給聽見了。

那人叫趙樂,跟街上的臟孩子不太一樣。

他住旁邊的高檔小區,看起來要更洋氣些。

你他媽皮癢啦 !

趙樂站起身,惡狠狠的瞪著丸子湯。

說著,其他的小孩也慢慢站了起來。

從歸屬上劃分,這些都是刀疤的人。

丸子湯一個后跳,蹦到了少爺身后。

爺爺我今兒有貴客,不跟你們一般見識!

話音落下,其他的人臉色明顯有了變化。

行,你牛逼!

趙樂一行人,拿起他們的陀螺,消失在胡同里。

丸子湯舒了一口氣,用手肘輕輕撞了一下少爺。

哎,看見沒,以后我罩你了。

正說著,背后一個陰影籠了上來,將他們覆蓋。

丸子湯回頭,一個人站在那里,落日在他身上,描了一層金邊。

只見那人抱著一個大箱子,

因為背光的緣故,暫時看不清長相。

哎,讓一讓,擋路了!

丸子湯眼疾手快,忙跳到一旁。

少爺則沒反應過來。

他性子慢,干什么都透著淡然。

結果當啷一聲,兩人撞上了。

箱子里的鑰匙和鎖,撒了一地。

丸子湯腦門上滲出一層細汗,結結巴巴地打招呼。

嗨,狗,狗哥....

對方長得高大,皮膚黝黑,一看就是干過體力活的。

渾身透著“別惹我”的氣息。

他蹲在地上,撿東西。

默默無言,氣氛沉寂,一時劍拔弩張。

丸子湯的腳尖已經換好了方向。

隨時準備逃跑。

然而那人一抬頭,看見少爺。

卻憨憨一笑,露出一行大白牙。

誒 是你啊

你們認識

嗯,這家伙疊得飛機可厲害了!

誒 小陀螺,你也在啊

丸子湯的臉瞬間拉胯。

自己再次被無視了。

而且小陀螺是什么鬼 !

但他默默吐槽,不敢聲張。

狗哥撓了撓頭,憨憨一笑,有些難為情。

有點趕,沒看路...

不好意思哈。

少爺沒說什么,蹲了下來,幫狗哥一起撿。

丸子湯則楞了一下,也加入進來。

當時的東西,散落一地,他們撿了很久。

夕陽下。

影子,被拉得很長。

那天,狗哥帶著他們去了沙堆。

結果,趕巧碰上整條街的孩子都在上面。

三伙人不知道起了什么沖突,正打得不亦樂乎。

突然冒出了一個狗哥,大大咧咧的表示。

要去沙堆上找個東西。

結果所有人的目光刷的一下,都投射在了他們仨身上。

丸子湯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才把少爺跟狗哥拖走。

邊走,還邊對著那群人賠笑。

各位大哥,我們開玩笑呢,開玩笑呢...

誒 不是找東西么

跑什么

狗哥一臉懵逼。

丸子湯架著兩個人,跑出去好遠。

他彎著腰,滿頭大汗,氣喘吁吁。

我覺得...

咱還是從... 從長計議.... 從長計議...

那什么,這成語沒用錯吧

少爺在一旁點了點頭。

狗哥則撓了撓頭。

打唄,打不就完了

別別別別!

丸子湯一把摟住狗哥,說今天天色已晚,正式邀請他,去自己的秘密基地。

當然,這是丸子湯自稱的。

閣樓其實是大小眼鏡的地盤。

不過也無所謂了。

再往后,那里會是我們所有人的基地。

基地外的圍墻,幾乎擋住了所有孩子。

在少爺出現之前,進入閣樓只有兩種辦法。

要么從大小眼鏡家的店里過去。

要么從丸子湯挖的狗洞里過去。

少爺用杠桿原理開辟了第三種方法。

可惜,不適用于狗哥。

他的塊頭實在是太大了,那點縫隙,根本不夠。

少爺本想讓丸子湯再去買點手絹。

但狗哥擺了擺手,嫌麻煩。

他后退幾步,兩米多高的圍墻,他一個借力翻了過去。

丸子湯看了看自己曾經挖的狗洞。

又看了看已經過去的狗哥跟少爺。

思緒復雜,表情混亂。

一萬句吐槽不知從何說起。

當狗哥進入閣樓之后,整個人都是興奮的。

滿眼新奇,東摸摸,西問問。

直到他看見三樓的鴿子籠。

靠!還有鴿子。

我奶奶會做,可好吃了。

你們這兒怎么賣的 !

說著,就要去稱稱鴿子的斤兩。

小眼鏡跳出來,攔在鴿籠面前。

臉色微紅,身體發抖。

別,別過來!

不許靠近!

丸子湯趕忙拉住狗哥,一通解釋。

害,寵物啊

你們這些城里人真有意思。

狗哥四處逛了逛,嘴里不住的感嘆。

我說,你們倆成天憋在屋里,不無聊么

我們會寫東西。

一旁的大眼鏡拿出自己的筆記本。

一頁一頁的翻著。

我們管這里叫研究所。

專門研究記錄古城路上的一舉一動。

狗哥瞥了瞥窗外的古城路,又看了看屋里的鴿籠。

你們可夠奇怪的。

那是,這倆以后可是要當科學家的。

丸子湯不只從哪掏了個蘋果,啃得不亦樂乎。

就他們這樣,活該被排擠。

誰愿意帶著科學家混街頭啊,是吧。

雙胞胎同時推了推眼鏡。

沒有說話。

反正呢,想拿回東西,打是行不通的。

狗哥剛想插話,被丸子湯給截了下來。

停!我知道,你打刀疤沒問題。你打獨眼也沒問題。

問題是,獨眼,刀疤,鬼三,他們加起來,你怎么打

他們仨手底下,那可是整條街的人。

要我說,大家相逢是緣。

他啃完最后一口蘋果,在衣服上擦了擦手。

吃一塹,長一智,這事兒就算了。

大不了,我請大家吃花生米。

說著,從口袋里掏出半包快過期的花生米。

一旁的鴿子興奮起來,咕咕咕的叫個不停。

大家一陣沉默。

少爺先開口。

可以看看你們的筆記么

少爺很有禮貌,得到了許可之后,小心翼翼的翻看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終于,少爺把兩本筆記合上。

問題的關鍵在沙堆。

少爺的眼睛里,透出一股敏銳。

所有的勢力都因沙堆而起。

只要有人動沙堆,他們就會團結起來。

想要進沙堆,要么加入他們。

要么,打敗它

切。

丸子湯撇了撇嘴。

還不是老樣子。

不,不是打敗他們,是打敗它,那個沙堆。

你瘋啦

沒有。

與其說他們三個在把控沙堆。

倒不如說,他們三個被沙堆把控著。

即便沒有鬼三他們,只要沙堆還在,就會有鬼四,鬼五。

他們三個,只是傀儡罷了。

爭來爭去。

大家各受其苦。

這套系統有問題,得換。

丸子湯沒有說話,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又摸了摸少爺的。

那你準備怎么換呢

一旁的小眼鏡插話道。

得,又瘋一個。

丸子湯翻了翻白眼。

沙堆歸所有人,每個人都能玩。

你,你,你,都可以。

少爺指了一圈。

雙胞胎厚重的眼鏡下,閃出了光。

要怎么做

大眼鏡問。

少爺環顧四周,頓了一下。

打!

鏗鏘有力,斬釘截鐵。

丸子湯一下跳了起來。

打個屁!

瘋了吧 !就憑你

小眼鏡在一旁,小聲嘀咕道。

還有我。

我跟哥哥的沙包也被搶走過。

我們想拿回來。

大眼鏡站在了小眼鏡身邊,表示支持。

傻逼,會死人的!!

一直靠在窗邊的狗哥,點上一根煙,猛抽了一口。

窗外,夜色已經降臨,他對著路燈的方向,吐出煙圈。

成,知道了。

我去準備準備。

這事兒跟你沒關系。

為什么幫我

少爺雙手插兜,情緒看不出起伏。

喏。

狗哥從口袋里掏出顆紐扣。

丟給少爺。

是被刀疤弄掉的那顆。

系統什么的,我聽不懂。

不過你要是想換,算我一個。

說完轉身走了。

哎哎哎,狗哥,狗哥!

丸子湯像狗皮膏藥一樣黏在后面。

你準備啥去 是不是有秘密武器

狗哥回頭,神秘一笑。

我還有個朋友呢,他可厲害了!

第二天匯合。

大胖 !

大胖!

大胖 !

雙胞胎跟丸子湯三個人異口同聲。

大胖憨憨一笑。

嘿嘿,你們都在啊

大胖是古街上出了名的廢物。

干啥啥不行,吃飯第一名。。

但凡混街頭需要的技能,他一個都不會。

唯一值得稱道的,就是他的傻。

遠近聞名,人盡皆知。

在這條街上,就沒有誰,是不敢欺負他的。

哈哈,你們都認識啊

這是我好朋友,大胖!

有他在,咱們穩了!!

狗哥一把摟住大胖,笑得格外燦爛。

而大小眼鏡和丸子湯則一臉尷尬,笑不出聲。

另一邊,少爺文質彬彬的,抱來了一大摞書。

喂!大哥們!

鬧呢

丸子湯整個人處在崩潰的邊緣。

一邊是古街最廢的大胖,一邊是抱著書的書呆子。

相比之下,拿著拳擊手套,瑟瑟發抖的大小眼鏡,已經非常專業了。

那啥!先說好,我就是個帶路的!

你們打歸打,跟我可沒關系。

少爺依舊沒搭理丸子湯。

每人發了幾本書,讓他們綁在胳膊上和腿上。

并教了幾招常用的格擋,給大小眼鏡他們。

當發到狗哥那里時,他后退幾步,連連擺手。

我就算了,還是給大胖吧。

我對帶字兒的東西過敏。

于是那套兵法全集,都綁在了大胖身上。

整整圍了一圈。

就這樣,這支奇怪的隊伍,一步一步走向了最西邊的沙堆。

此時的刀疤,還在沙堆上,不知從哪又搶來一輛遙控車,正玩得不亦樂乎。

看到大胖他們的時候,笑得前仰后合,差點從沙堆上滾下來。

直到狗哥從大胖身后走出來。

刀疤才止住了笑。

媽的!又是你!

他小聲吩咐旁邊的小跟幫,讓他去叫人。

然后自己站在沙堆上,往下揚了一把沙子。

一群新來的,給你們臉了!

狗哥他們站在下面,不急不躁,一動不動。

因為少爺吩咐過。

要等。

理論上講,趁著刀疤人少,現在就該一舉拿下。

但少爺說了,所謂戰略,就是反直覺。

他們要等,等人最多的時候再打。

慢慢的,人來了。

不只是刀疤的人,還有鬼三,獨眼。

為了維護沙堆,三巨頭齊聚,整條街的野孩子,全都湊到了一起。

我們來這里,只說一件事。

少爺當著所有人的面,不疾不徐,不緊不慢。

沙堆是大家的。

誰都能玩。

那些野孩子們不約而同都愣住了。

本以為狗哥這些人是來搶山頭,沒想到,是來立規矩的。

刀疤朝地上吐了口痰。大罵一句。

去你媽的。

然后借著地勢,猛沖下來。

結果剛下沙堆,狗哥一腳,又把他給踢了回去。

楞什么

上啊 !

刀疤對著自己那群小跟班罵道。

然而那群人多少有些猶豫。

一來是知道狗哥厲害。

二來他們也想玩沙子。

打不打得過,先另說。

但狗哥要贏了,至少沒壞處。

看到刀疤的人慫了。

獨眼和鬼三也有點慌。

身先士卒,第一個就上去了。

他們身后稀稀拉拉跟著的幾個心腹,多多少少有湊數的意思。

大戰在即。

規模,比想象中小了很多。

更多的人都在觀望,而丸子湯早就不知竄到了什么地方。

剩下的大小眼鏡則緊靠著狗哥兩側,不住的發抖。

狗哥抽完手中的最后一口煙,把煙頭彈飛。

眼神發狠,透著認真。

然而對方畢竟人多,很輕易地,就把狗哥圍了起來。

這個時候,大胖的存在,突然變得格外重要。

他就傻傻的在里杵著,在人群中,像一根通天的柱子。

狗哥的后背死死貼著大胖的身體。

其他人沒辦法從后面偷襲。

而大胖的兩側,還有大小眼鏡在觀察敵情。

隨時報告方位。

他們四個,組成了一部奇怪的戰爭機器。

佛擋殺佛,毫無破綻。

一旁的少爺,則站在沙堆上,俯瞰眾生,不動如山。

小孩子打架,哪聽說過用兵法的。

少爺這一套,簡直是降維打擊。

沒一會,三巨頭的聯盟就瓦解了。

打頭陣的幾個小跟班,被揍得皮青臉腫。

其他沒有參戰的人,也不敢再輕舉妄動。

以后這里,誰都能玩。

不服的,來找我們。

少爺站在沙堆的最頂端,淡淡說出這句話。

大家伙一陣歡呼。

起先多少還有克制,但看到三巨頭們無奈的默許。

其他人終于安耐不住,一擁而上,沖進了沙堆,瘋狂打滾。

自此,狗哥他們一戰成名。

東街成為了古城路一股新興的勢力。

那天傍晚,閣樓上。

大胖氣喘吁吁的爬上來,告訴少爺。

東西都分完了,刀疤搶來的玩具,已經還給大家。

但沒有找到鋼筆。

少爺沒有表情,但眼睛里還是透出了失落。

那什么,我提議,咱們也取個名字!

看少爺不太開心,狗哥故意把話題扯開。

好!

好!

好!

大胖跟大小眼鏡舉手同意。

你讀書多,就你來吧。

狗哥撞了撞少爺的肩膀。

算,算我一個!

樓梯口那里,傳來弱弱的一聲。

丸子湯不知什么時候,也混了進來。

哈哈,好啊!

咱們六個搞一個組織!

不行!

少爺突然異常堅定。

語氣中,第一次帶出了情緒。

不能帶他!

哎,別那么小氣嘛。

他人也挺好的~

你不懂,這人留著,早晚是禍害。

沒...沒這么嚴重吧。

你以為刀疤為什么要把玩具埋在沙堆里

真的是因為能變古董

別傻了,是有人告訴他,這樣可以躲過家長的盤問。

如果當初沒有埋那么多玩具,沙堆也不會是現在的沙堆。

你猜,那個給刀疤提建議的人,是誰

丸子湯低頭,一聲不吭。

他是靠混亂吃飯的人。

把水攪混是他的本能。

留下他,咱們也得亂。

大家沉默,只有一旁的鴿子不合時宜的咕咕叫著。

以為丸子湯又來送吃的了。

突然,狗哥走到丸子湯旁邊,一把卡住他的腦袋。

這樣,以后這小子要是坑你們,算我的!

說完,對著丸子湯的腦袋就是一陣亂揉。

喂,聽見了吧

丸子湯滿臉堆笑,像小雞啄米一樣,瘋狂點頭。

然后從口袋里掏出一個東西,遞給少爺。

是只鋼筆,上面刻著三個字。

桃子贈。

少爺猶豫了很久,終于,接下那只筆。

從此,他們六個取名,古街六君子。

也就是在那一天。

悄無生息的,工地的機器開動了。

再后來,故事里多了一個人。

那就是我。

他們稱之為小胖。

因為喜歡看電影,在我的影響下。

古街六君子,變成了東街七武士。

我排行老七,是大家的寶貝。

當然,不僅是因為長得帥,還因為我家店里有臺電腦。

現代文明徹底擊敗了原始樂趣。

很快就沒有人在乎什么沙堆了。

甭管東街西街,所有孩子全一窩蜂的擠在我家店里,玩游戲。

大胖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意外的展現出射擊天賦。

在丸子湯的提議下,我們利用網吧的開業活動,贏下了不少免費時長。

再由他來倒賣。

日子過得快樂而又充實。

直到工地的轟鳴聲,壓過了街上的嘈雜。

我們才突然意識到,街頭那個沙堆,也不知什么時候,竟然不見了。

隨之替代的,是運轉的機器。

和外來的小混混。

他們寄生在工地上,靠偷鋼筋建材為生。

比起他們,我們是一群太過乖巧小綿羊。

最先遭殃的是刀疤。

平常都是他搶別人的東西。

真正的小混混來了之后,他反倒成了第一個被勒索的。

玩具什么的,混混們不在乎,他們要的是錢。

當然,如果能換成錢的話,那些人也不介意。

刀疤的家底被徹底掏空了。

整天躲在自家臭豆腐店里,不敢出來。

鬼三是三巨頭里,最有頭腦,也最陰狠的。

自從工地上的小混混出現之后。

他便隨身帶著一根甩棍。

有天,有人看見他從小胡同里走出來,一瘸一拐的。

像是吃了大虧。

不過對方好像也沒占到什么便宜。

放出狠話,說要卸鬼三一條腿。

但自打聽說了鬼三爸爸的名號,混混們便也不再說什么。

最慘的是獨眼,平時那股陰險勁兒,嚇小孩成。

在真正的混混面前,就是過家家。

也不知他們從哪聽說,獨眼少顆眼珠。

于是抓住他,驗證了一番。

發現眼罩下面的眼睛,好好的。

那幫人一時興起,順手抓起把沙子,倒在了他的眼睛里。

后來那只眼睛發炎,假獨眼差點成了真的。

至于東街,因為離工地遠,所以一時還沒有受到什么影響。

但不管怎么樣,整條街的格局,已經徹底變了。

曾經喧鬧的街頭,一片肅殺。

為了不惹麻煩,大家能躲則躲,不再出門。

就連大人們也愁眉苦臉的。

因為改道的事情影響了生意,他們一個個對未來,充滿擔憂。

當時我年紀小,還帶著一臉天真。

我問少爺,為什么不能用同樣的方法,團結大家,跟他們干上一架

少爺摸了摸我的腦袋,慘笑一下。

小胖啊,有福同享容易,有難同當難。

他說,在戰爭年代,只要一顆子彈,一把槍。就能奴役上百人。

因為沒人愿意第一個死。所以大家都得死。

這是人性。

短視者,可以以利誘之。

但怕死的,沒有辦法。

這次,他做不到。

后來我才知道,其實那天,少爺去找過刀疤。

不是去打架,也不是去嘲諷。

是結盟。

少爺站在門口,雙手插兜,不帶表情。

刀疤坐在里面,大口吃著他的臭豆腐,一言不發。

整條古城路,最蠻的就是你,現在躲來躲去的,不是辦法。

那幫人我看過了。

年紀更大,身體也壯,好勇斗狠。我們不是對手。

但他們人少,是外來的。

不是沒機會。

少爺一字一頓,慢慢的說給刀疤聽。

直到碗里的臭豆腐被一個不剩的吃完。

刀疤抹了抹嘴,隨手把餐紙丟到地上。

有個屁的機會。

你怕了

短短的三個字,一下激怒了刀疤。

他揪住少爺的領子,惡狠狠地說道。

有本事,自己上啊。

躲在別人后面瞎指揮,你他媽當然不怕。

少爺一個反手,化掉了刀疤的勁。

摸了摸領上的扣子,還在。

然后轉身,走了。

留下刀疤,站在原地。

不好意思,看錯人了。

少爺聲音很小,也不在乎對方有沒有聽到。

下一個是獨眼。

傷的很重,差點變成了真的獨眼。

那天,獨眼的哭聲,半條街都聽到了。

找我沒用。

我臉丟大了,不會有人跟我了。

不等少爺開口,他已經起身送客。

最后找的是鬼三。

他家店,離工地很近。

坐在門口,就能看到工地上發生的一切。

看店的,是鬼三的爸爸。

叫郭愛民。

曾經是個軍人,帶著一股正氣和威嚴。

他認得少爺,而且對少爺的爺爺尤其尊重。

郭山,出來,朋友來了。

從里屋走出一個陰郁的少年。

看得出,臉上還帶著傷。

顯然,他有些驚訝,不明白這死對頭到訪的意義。

直到少爺說出了他的想法。

你們東街,說白了,也是以暴制暴。

你以為你改變了系統,但其實只是換了一種方式,讓大家怕你們。

現在更大的暴力來了。

你那套不行了,別掙扎了。

少爺一時語塞。

鬼三說得對。

如果這條街上,還有一個人能看懂少爺的戰略。

那就是鬼三了。

他直接指出了少爺的盲點。

少爺無能為力。

就沒有別的辦法了么

鬼三一臉陰郁,慢慢吐出四個字。

人性無解。

少爺抿了抿嘴唇。他明白,對方說的是。

沒有。

從那之后,全市聞名的無主之地,古城路。

就像被去了勢一樣,萎靡不振,渾渾噩噩。

唯一還算有一點生機的,是趙樂。

他是旁邊高檔小區里的孩子。

不知為何,那幫孩子都不愿意跟他玩。

于是他走上街頭,拜在了刀疤門下。

但又因為性子軟,一打架,就哭鼻子。

刀疤覺得丟人,就把他趕了出去。

這人和丸子湯也結過仇。

為了整他,丸子湯帶著我們去他家的絲巾店里,拉過屎。

一時間,流傳開來,他成了整條街的笑話。

然而風水輪流轉。當工地開工,當外來的小混混走上街頭。

他成了第一個帶路的。

街上所有人的底牌,他都熟。

誰家有什么好東西,他全報給了那幫混混們,還拜了他們當大哥。

作為混混的代理人,他權力無限,風光無兩。

曾經欺負他的人,都被他整了一個遍。

尤其是刀疤。

哭!他媽的,我讓你給我哭。

趙樂拍著刀疤的臉,一字一句,惡狠狠的說。

仿佛要把之前所有受過的委屈,一股腦全發泄出來。

你不是橫么

怎么不橫了

刀疤蠻橫的臉上,硬是擠出微笑。

給,家里剛做的臭豆腐,嘗嘗。

趙樂猛地把他推開,碗掉在地上,被摔出了豁口。

去你媽的,臭得跟屎一樣!

說完,揚長而去。

拐角處,他碰上了丸子湯。

趙樂怒氣不減,揪住他,把他拽進了小巷子。

模仿著狗哥的樣子,他像模像樣的點上根煙。

朝丸子湯臉上吐了一口。

哎,你小子跟他們混,撈了不少吧

拿點出來。

丸子湯眼神躲閃,咬緊牙關。

結果趙樂一巴掌就下去了。

拉屎的時候,沒見你這么慫啊

就在他得寸進尺,準備繼續的時候。

一個煙頭落下,星光四濺。

狗哥帶著我們,出現在巷子里。

只見他飛起一腳,趙樂又飛了出去。

不過這次倒沒哭,可能是跟了混混,底氣硬了不少。

趙樂說我們這幫人完了。

東街遲早一鍋端。

沒成想,威脅不起作用。狗哥比他還硬。

老子混工地的時候,還沒你呢。

說著就是一頓猛揍。

直到趙樂說,為丸子湯這種人出頭,不值。

原來,丸子湯在我們這里,也沒少耍心眼。

之前大胖靠打槍賺來的網吧時長。

他賣的價錢,遠比聲稱的要多。

而那些錢,全進了他自己的口袋。

還有那只筆。

刀疤他壓根沒見過。

拿筆的那個人,是丸子湯。

去你媽的!

沒等趙樂說完,狗哥罵罵咧咧,一腳踹在他臉上。

行,你們等著!

趙樂放下一句狠話,連滾帶爬的跑開了。

少爺則靜靜的站在那里,聽完所有的一切。

微微嘆了口氣,轉身離開。

狗哥追上去,想要說些什么。

還沒等他開口,少爺留下一句話。

“winter is coming”

狗哥一下愣住。

回過神來的時候。

少爺已經走遠。

狗哥戳了戳我,問道。

小胖,少爺他說啥

我撓了撓頭,屁顛屁顛的跑回店里。

打開電腦查了查。

window is coming

winner is coming

文特椅子康明

終于,讓我給查出來了。

語出,《冰與火之歌》

“凜冬將至”

不知為何,有寒意升起。

我跑去找狗哥,想要告訴他那句話的含義。

但當我找到他的時候,他正躺在地上,一身腳印,滿嘴是血。

狗哥!你咋了 !

過了半天,狗哥才回過神來,艱難起身,對我笑了笑。

沒事,摔了一跤。

挺丟臉的,別跟他們說。

說著,一只手架在我肩上,一瘸一拐的回了五金店。

店里的小女孩看到狗哥。

哇的一聲就哭出來了。

她是狗哥的妹妹,整天跟在狗哥屁股后面。

被我們戲稱為小尾巴。

小尾巴是愛哭鬼,動不動就哭。

以前最會哄她的是丸子湯,因為惹她最多的,也是他。

但以后,他不會出現了。

正如少爺所說,那個人是整個系統,混亂的根源。

現在,凜冬將至。

“winter is coming”

自那之后,東街七武士,分崩離析。

很長一段時間里,狗哥萎靡不振,少爺閉門不出。

丸子湯則銷聲匿跡,狗哥不許我們提他。

只有混混們帶來的恐懼,還在持續著。

直到有一天,丸子湯也惹上了他們。

對方放言,要搞死他。

我瞞著狗哥,偷偷去找他。

卻看見小尾巴和他玩得正開心。

只見小尾巴一手攥著棒棒糖,一手拿著泡泡機。

快樂得不像話。

丸子湯號稱古城路,最會賺錢的男人。

現在我總算弄清楚,那些錢都去哪了。

我把他拉到一旁,小聲問他,值么。

他摸了摸后腦勺,看向小尾巴。

只見她踉踉蹌蹌,跑了過來。

丸子哥,丸子哥,你看!

這個泡泡好大啊!

丸子湯笑得很燦爛。

喏,你按那個按鈕,它還會唱歌呢。

說著他幫忙按了一下,兒歌響起。

小尾巴興奮的尖叫起來。

仿佛他做了很了不起的事情,仿佛他是個大英雄。

嗯,聽話,玩去吧。

他雙手插兜,淡淡的說道。

看得出,是在刻意模仿少爺。

那工地的事怎么辦

少去唄,還能怎么辦。

以后小心點就是了。

說著,丸子湯低頭,踢了踢地上的石子。

狗哥他們....

狗哥啊,上次摔了一跤,養傷呢。

放心,有他在,那幫混混不敢來!

丸子湯勉強笑了笑,有些凄慘。

那,少爺...

他還是喜歡在天臺看落日。

不過,不怎么跟人說話就是了。

聽到天臺,丸子湯的眼睛里終于放出了點光。

嘿嘿,那把鎖,還是我開的呢。

看來我還有點用....

確實,丸子湯開鎖是一絕。

閣樓頂上的門,就是他用鐵絲給打開的。

那個地方,少爺很喜歡。

常在那里看書。

大胖他,沒生我氣吧....

還沒等丸子湯問完,他臉色突然一變。

壞了。

小尾巴追著泡泡,朝工地的方向跑遠了。

我倆奮起直追,一路狂奔。

當路過臭豆腐店的時候,刀疤正幫客人收拾碗筷。

當路過眼鏡店的時候,獨眼正一個人孤獨的發呆。

當路過戶外用品店時,鬼三正擦拭著他的那根甩棍。

那天,少爺站在天臺上,看到一胖一瘦兩個小黑點,用最快的速度,貫穿了整條街。

到了工地,小尾巴和我們玩起捉迷藏。

好在丸子湯熟悉她的套路,在一堆鋼筋水泥里,抓到了她。

她咯咯的笑著。

我們長出一口氣。

結果背后一聲罵娘。

媽了個巴子,有點東西啊!

還敢來

只見一個混混,從一旁走出來。

灰頭土臉的,胳膊上還有紋身。

上次丸子湯惹的就是他。

之后,陸陸續續,又走出三四個人,個個拖著鋼筋。

流里流氣的。

丸子湯強裝鎮定,把小尾巴往我懷里一放。

示意我先走。

我有些猶豫。

只聽他從牙縫里擠出三個字。

跑,傻逼!

如夢初醒,我抱著小尾巴跑開了。

跑出工地后,我把她放下。

吩咐她,無論如何,一定把狗哥叫來。

不然會死人的。

說著,朝她的小臉蛋,使勁掐了一下。

她大哭著朝五金店的方向跑去。

一路響天動地,如同防空警報。

聽到動靜,鬼三走到門外,看向工地的方向。

獨眼則無動于衷,依舊在店里發呆。

刀疤認得這聲音,但還是默默洗著他的碗。

當我拿著板磚折返回去的時候,戰斗已經結束了。

丸子湯躺倒在地上,被打得很慘。

一旁的小混混使勁踩著他的腦袋,帶著近乎瘋狂的憤怒。

因為混混的右手,險些被咬斷筋肉。

看到我回去,他們把火撒到了我的身上。

死胖子,還他媽敢回來!

說著,那人就要朝我走來。

然而剛邁出沒有半步,一聲慘叫,響徹云霄。

丸子湯抱住了他的小腿,死死咬了上去。

表情猙獰,像野獸,是我沒見過的樣子。

一旁的小混混,趕忙跑去幫忙,但三四個人合力,也沒能把他拽開。

這群囂張的惡煞,對著一個被打倒的小孩,毫無辦法。

于是他們輪番,狠踹他的腦袋。

一下,兩下,三下.....

時間在那一刻,變的異常緩慢。

洗碗的刀疤,洗到了那個有豁口的碗,怔在那里,沒有繼續。

眼鏡店的門外,站了一群小孩,靜靜的站在獨眼背后。

門口的鬼三,看了眼柜臺,里面橫列著一排甩棍。

天臺上,少年的眼角動了一下。

有風刮過,風從南邊來。

工地上的毆打,還在持續著,或許所有人都沒有想到。

整條街上,最卑劣的癟三。

會這么抗打,像蟑螂一樣。

小尾巴的哭聲終于停下。

狗哥在店里,一個飛身,越過了柜臺。

門口,大胖已經在等他了。

在趕去工地的路上,大小眼鏡也加入其中。

臭豆腐店里,傳來清脆的一聲。

刀疤把碗摔在地上。

眼鏡店里,獨眼回頭,看到曾經的跟班,一個個的,都帶著眼罩。

鬼三聽著工地上的嘲笑與謾罵,深吸一口氣,拿走了柜臺里,所有的甩棍。

天空中飛過一群鴿子。

天臺上的少年,不見了蹤跡。

工地上,謾罵還在持續。

丸子湯終于支撐不住,躺倒在地。

而我也挨了幾拳,近乎昏厥。

一個垃圾!

一個肥豬!

就這

還他媽有誰

踩著我的臉,那個混混大聲叫喊著。

風吹過泥土,帶著鐵銹的味道。

我看到遠遠的天空,有白云幾朵。

突然有聲音響起,我的眼眶一下紅了。

我!

一個站在那里,抽著煙,一身匪氣。

緊接著,從他的身后站出一個人,雙手插兜,一臉微笑。

我!!

再然后,是一個胖子,手里拿著彈弓。

我!!!

再然后是大眼鏡。

我!!!!

是小眼鏡。

我!!!!!

小混混看著狗哥的臉,帶著輕蔑。

艸,上次沒打服你是吧

就你們這點....

話說到一半,他的臉色變了。

還有我!

聽聲音是鬼三。

他的人,人手一根甩棍。

還有我!!

然后是獨眼,帶著一幫人,都帶著眼罩。

像群海盜。

草你媽的,還有我!!!

最后來的是刀疤。咋咋呼呼的,把衣服往上一撩,露出那道疤。

還有我!

還有我!

還有我!

四面八方。

東街西街,悉數來齊。

工地一時間,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丸子湯滿臉是血,望著天,躺在地上。

哈哈大笑。

笑中有淚,淚中帶血。

我從來沒有見他這么開心過。

那個被咬的小混混,氣急敗壞,一腳踩在了他的嘴上,想讓他閉嘴。

但他還在笑,止不住的笑。

狗哥把煙頭摔在地上。

怒吼一聲。

艸。

野獸咆哮,震耳欲聾。

其他人應聲而上。

于是古街有史以來,最大的一場群架,就這么開始了。

殺意四起,昏天黑地。

大胖拿著彈弓,專瞄對方的要害。

大小眼鏡在旁邊,負責裝彈,配合默契。

鬼三帶著人,以三三陣型,沖散了對方。

混混們被打得手足無措,各自為戰。

那群海盜們,則用人海戰術,撲倒了其中一個

然后輪番往他的眼睛里揚沙子。

最吃虧的是刀疤,因為身高和體重的壓制。

他被最壯的混混壓倒在地,動彈不得。

突然一個橫踢,少爺救下刀疤。

喂,看好!

揪領子,是這么用的。

說著,少爺揪起那人的領子,一個過肩摔。

把他扔了出去。

刀疤目瞪口呆,直接傻了。

他不知道的是,少爺的柔道,是省隊教練教的。

真打起來,不輸狗哥。

至于狗哥。

則徹底發了狂。

帶著不要命的狠勁和殺意。

即便是野獸見了,也要怯上三分。

一場大亂斗

打得工地上沙塵飛揚。

最終,那幾個帶著紋身的小混混,被嚇破了膽。

丟槍棄甲,連滾帶爬。

丸子湯被狗哥架起來,由整條街的人護送,回了古城路。

大家一路歡呼,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榮光。

沒有隔閡,沒有紛爭。

只有勝利的喜悅和榮譽。

少爺的臉上也掛了彩。

鬼三走到他的身旁,遞上一片創可貼。

看著人群中,被包裹的丸子湯。

他陰郁的臉上,第一次露出笑容。

你們家這小子,現在可是古街之魂。

少爺笑了笑,錘錘他的肩膀,以示敬意。

那天下午,少爺包場。

請大家在丸子湯家的麻辣燙店吃東西。

一群野孩子,鼻青臉腫的,互相吹著剛剛的牛逼。

古街從未如何和諧過。

不過狂歡的人群中,沒有看到少爺的身影。

很多年以后,狗哥告訴我。

那天,少爺其實在天臺。

夕陽落下。

他坐在高處,看著遠方的工地發呆。

那些機器不知疲倦的運轉著,帶著現代文明的野蠻與秩序,奔涌而來。

那會是一個全新的時代。

沒有人能預測,那到底意味著什么。

就像那時的我們還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將會被裹挾到何方。

喂,想什么呢

一只手搭在少爺的肩上。

狗哥吃著冰棍,大大咧咧的問道。

少爺回過神來,露出微笑。

沒什么。

他指了指西街的盡頭。

你看那落日,多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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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讀《汀水謠》有感

女作家王英的《汀水謠》是一本很特別的書,這本書可以讓你和作家一起暢游大自然的山光水色,了解歷史掌故、民情鄉俗。有這樣的人文景觀和視覺效果,對我來說,真不多見。

大浪淘盡多少事?鄞水悠悠,歲月悠悠,千年古郡萬戶稠。南寨梅林報春早,花滿汀州,盛世汀州,錦繡臥龍任遨游。

隨著這首名為《采桑子·汀州頌》的詞,女作家王英引領我們來游覽山水秀美的汀州。從“北山如父”的臥龍山“聚焦汀州府”,讓我們了解了很多古老的故事,“拜謁宋慈”之后,“尋找汀江源頭”中,奇妙地產生“白漚亭遐思”,正在我“流連芷溪”之時“走近上官周”,那霧蒙蒙的“春雨”中作家向我們展開了神秘的“古街往事”……

讀《汀水謠》是一種別樣的旅游,你沒有去登山,也沒有去劃船,但你的心卻在作家美妙舒展的文字中游山玩水,樂此不疲。在你的游山玩水中可以欣賞到美妙的越劇,還有跑龍套的人給你講故事,更有“天上掉下個林妹妹”讓你欣賞。也許,你的這種感受,很多身臨其境于名山大川的人都不會有。這就是這本書的魅力所在,讓你很神奇地游玩了名山秀水。

仁者愛山,智者愛水。很多寄情山水的人,花費了大把的銀子旅游之后,身體疲憊地回到家。而我這個很少出去旅游的人,卻在《汀水謠》這本書中暢游了無數美不勝收的'青山麗水。

在讀《汀水謠》時,我領略到了人生的三種境界。第一種境界:見山是山,見水是水!第二種境界:見山不是山,見水不是水!第三種境界:見山還是山,見水還是水!書是胸中山水,山水是眼中之書。

古人云:“文章乃案頭之山水,山水是地上之文章。”在善于游覽山水的人看來,世間萬物沒有什么不是峻山秀水。書籍和史傳是深沉而奇妙的山水長卷,對弈和飲酒是沉醉而忘憂的山水境界,鮮花和明月同自然景物融為一體,成之為山水,亦使其更加秀美。

 詩人陶淵明曾在詩中寫道:“結廬在人境,心遠地自偏。”真正懂得山水之美的人,不一定要時時處于山水之間,尋覓那份獲得,最要緊的是,你是否有一顆時時尋覓和領悟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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