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府逐瘀湯具有活血祛瘀、行氣止痛之功,活血化瘀而不傷血、疏肝解郁而不耗氣,臨床應用及其廣泛。近年來,筆者對久治不愈之頑癥,辨證應用血府逐瘀湯化裁取得滿意療效,現舉典型醫案介紹如下,供同道參考。
1 典型醫案
1.1 反復發熱
案例1:患者,男,70歲。因間斷發熱1年余,于2009年9月21日就診。患者自訴1年前無明顯誘因自感周身倦怠,肢節酸痛,體溫37.3 ℃,自服感冒藥,體溫仍持續在37.3~38.1 ℃,晝輕夜重,情志不遂時尤甚,伴口干不欲飲,脅肋脹痛,煩躁易怒,夜間睡眠差,每夜睡眠2~3 h,大便干結,小便黃。先后在多家醫院做尿常規、血常規、胸部X光片、腹部B超、顱腦CT、結核菌素試驗等檢查,均未見異常,曾應用多種抗生素及清熱解毒中藥治療,均未奏效,故來診。就診時患者體溫37.7 ℃,血壓130/80 mm Hg(1 mm Hg=0.133 kPa),心率72次/min,面色萎黃無華,皮膚干燥,形體略瘦,舌質黯紅,苔薄黃,脈細澀。中醫診斷:內傷發熱,辨證為肝郁氣滯、瘀血內阻。治以活血化瘀、疏肝解郁,以血府逐瘀湯加減。藥物組成:桃仁12 g,紅花12 g,生地黃12 g,當歸12 g,川牛膝12 g,雞血藤9 g,桔梗12 g,柴胡9 g,郁金9 g,甘草6 g,炒酸棗仁15 g。3劑,水煎服,每日1劑。復診:患者情緒好轉,自感疲倦減輕,夜間睡眠4 h左右,體溫37.5 ℃。效不更方,上方繼服5劑,諸癥悉除。隨訪半年,未再發熱。
按:長期低熱屬中醫學“內傷發熱”范疇。《靈樞·癰疽》曰:“營衛稽留于經脈之中,則血泣而不行,不行則衛氣從之而不通,壅遏而不得行,故熱。”說明瘀血停積于體內,氣血不通,營衛壅遏可引起發熱。清代王清任在《醫林改錯》中說:“內有瘀熱,血瘀之輕者,不分四段,惟日落前后燒兩時,再輕者,或燒一時,后半日發熱,前半日更甚,后半日輕,前半日不燒,此是血府血瘀。”該病例為內傷發熱,治療以活血化瘀為主,行氣疏肝解郁、清心除煩為輔,以血府逐瘀湯加減。方中當歸、桃仁、紅花、雞血藤活血祛瘀;川牛膝祛瘀血、通血脈,并引瘀血下行,為方中主要組成部分;柴胡疏肝解郁,并達清陽;桔梗寬胸行氣,使氣行則血行;生地黃涼血清熱,配當歸又能養血潤燥,使祛瘀而不傷陰血;炒酸棗仁有養心安神之功;郁金疏肝解郁、清心除煩;甘草調和諸藥。諸藥合用,達到活血化瘀、行氣疏肝、清熱除煩之目的。
1.2 帶狀皰疹后遺神經痛
案例2:患者,女,72歲。因右下肢疼痛3月余,于2009年3月17日來診。自訴3月前患帶狀皰疹,經抗病毒、抗炎等治療后脅肋部皰疹消退,此后右下肢呈閃電樣灼痛,入夜時痛如刀割,右腿皮膚有蟻行感,衣服觸之則痛,情緒煩躁,寢食不安,行走困難,曾服用消炎鎮痛藥、維生素類及肌肉注射甲鈷胺,效果欠佳。來診時由家人以輪椅推入診室,查腰椎及椎旁無壓痛,直腿抬高試驗雙側(-),腰及雙下肢皮溫、皮色正常,右下肢外側皮膚敏感,痛不可觸,觸之則過電樣疼痛,舌質黯、邊有瘀斑,苔薄白,脈弦細澀。以血府逐瘀湯加減:黃芪15 g,桃仁12 g,紅花9 g,當歸12 g,川芎9 g,延胡索15 g,牛膝12 g,柴胡12 g,枳殼9 g,白芍15 g,珍珠母30 g,甘草10 g,合歡皮12 g,夜交藤12 g。3劑,每日1劑,水煎2次,取汁400 mL,分早晚2次溫服。復診:右下肢疼痛明顯減輕,可下床行走,但衣服接觸右腿皮膚時仍有過電樣疼痛,守方繼服10劑后,右下肢疼痛完全消失,行走如常人。
按:帶狀皰疹是由水痘-帶狀皰疹病毒所致的病毒性皮膚病,神經痛是其主要癥狀和特征。疼痛的輕重和持續的時間因人而異,兒童及年輕人疼痛較輕或不痛,老年人疼痛較重且易發生帶狀皰疹后遺神經痛。老年患者由于年老體弱,氣血虧虛,血脈受邪而生瘀滯,痹阻經脈,故帶狀皰疹皮疹消退后常合并后遺神經痛。西醫認為, 帶狀皰疹后遺神經痛屬于周圍神經痛,是周圍神經損害的結果。水痘-帶狀皰疹病毒活化導致脊髓背根神經節炎癥,使感覺傳入神經阻滯,導致中樞神經系統疼痛信號傳遞神經元的活動異常增高所致。與傳統中醫理論“不通則痛”相符。結合患者夜間痛甚,情緒煩躁,舌質黯、邊有瘀斑,脈弦細澀等瘀血之象,故采用活血化瘀、行氣通絡止痛之血府逐瘀湯為主方治療本病,辨證準確,處方合理,功效立見。
1.3 腦梗死后性格改變
案例3:患者,女,67歲,2010年8月12日初診。患者半年前無明顯誘因出現情緒不穩定,喜怒無常,徹夜不寐,曾在某精神病醫院診斷為“精神分裂癥”,經治療,效不佳,遂由家人陪同來診。患者面色無華,性情焦躁,坐立不安,時而唉聲嘆氣,時而暗自嬉笑,口氣穢臭,喉中痰鳴,咯吐不盡,大便3~5日一行,質干難解,小便色黃,舌質黯、苔薄黃,脈細滑。顱腦CT示:大腦左側額葉皮質下腔隙性腦梗死。治擬活血化瘀、泄火祛痰、寧心安神,方用血府逐瘀湯合癲狂夢醒湯加減。處方:桃仁、紅花、赤芍、川芎、膽南星、郁金各12 g,益智仁20 g,黃芩、石菖蒲、遠志、柴胡各6 g,牡丹皮9 g,梔子9 g,大黃(后下)3 g,芒硝(后下)3 g,枳實6 g,厚樸9 g。7劑,每日1劑,水煎2次,取汁400 mL,分2次溫服。服后精神好轉,入夜稍能安眠,大便每日1次,質軟成形。上方去大黃、芒硝、枳實、厚樸,繼服10劑,配合鹽酸吡硫醇片口服。隨訪半年未發,現能適應家庭生活,能與人正常交往。
按:無癥狀腦梗死多數患者可表現為頭暈、肢體麻木、性格改變、記憶力下降、精神異常等。該例患者主要為類似精神分裂的表現,依據癥狀,結合舌苔脈象,認為腦絡瘀阻,神明不調,進而導致氣血逆亂于上,腦絡瘀滯,致氣滯血瘀,腦絡瘀阻,神明不調而致中風。“頭者,精明之府”,腦絡痹阻,則精神意識思維活動異常,進而出現類似癲狂之癥狀。采用血府逐瘀湯合癲狂夢醒湯加減,諸癥悉除。
1.4 肺間質纖維化
案例4:患者,男,36歲。因咳嗽反復發作2年余,加重1月,門診以“咳嗽”于2011年1月4日收住院。入院時患者精神差,面色黯滯無華,咳嗽,痰少而黏,活動后胸悶、氣短,舌質黯紅,苔薄黃少津,脈沉細。胸部CT提示:雙肺下葉呈網狀、結節狀改變,蜂窩肺。西醫診斷為肺間質纖維化。行抗炎藥物治療10 d,癥狀略有減輕,但患者口渴口苦,倦怠乏力,不能活動,活動則胸悶氣短,咳嗽喘憋。中醫辨證為氣陰虧虛、痰瘀互結之咳嗽,治以益氣養陰、化痰行瘀。以血府逐瘀湯化裁:西洋參6 g,川芎10 g,桃仁10 g,浙貝母10 g,三七粉(沖服)3 g,地龍12 g,麥冬15 g,丹參20 g,郁金15 g,炙枇杷葉10 g,天花粉15 g,焦三仙各12 g,炙甘草6 g。每日1劑,水煎400 mL,早晚2次溫服。服10劑后咳嗽減輕,但活動后仍胸悶氣短、乏力,舌脈同上,上方去炙枇杷葉,加黃芪15 g、赤芍10 g,繼續服用30劑后,上述癥狀消失。
按:清代唐容川在《血證論》一書中指出:“血瘀既久,亦能化為痰水”,“瘀血流注,亦發腫脹者,乃血變成水之證”,明確地提出瘀血、痰水相互膠結為害的病理機制,為臨床治療“痰挾瘀血,遂成窠囊”等疑難雜癥提出了具體有效的方藥,堪稱痰瘀同治之大家。清代名醫葉桂對痰瘀相關學說卓有發揮,將眾多疑難、幽深、久耽之疾稱為絡病,首先創立了“久病入絡”學說,認為久病入絡,須考慮痰瘀互阻之證。對以上病例,根據醫家觀點,沿用醫家之方,進行辨證施治,喜獲浮鼓之效。
2 體會
中醫有“久病入絡”、“久病必有瘀,怪病必有瘀”等論述,明《普濟方》載:“人之一身不離乎氣血,凡病經多日治療不痊,須為之調血。”《素問·至真要大論篇》謂:“疏其血氣,令其調達,而致和平。”清代葉桂云:“凡久病從血治為多。”清代王清任倡導“凡前方皆不效”、“百方不效”、“治之無一效者”皆可試用活血化瘀法,說明活血化瘀法是中醫治療疑難頑癥的重要方法之一。在臨床上,筆者對難治之頑癥、疑難病、久治不愈之慢性病,嘗用活血化瘀法,屢屢奏效。一般而言,瘀血為患,當有疼痛、腫脹、出血、面色黎黑、肌膚甲錯、唇甲青紫、舌質紫黯或瘀點瘀斑、脈澀等表現,但許多頑癥久病,血瘀征象可能并不明顯,故臨證不可拘泥;另外,應用活血化瘀法要注意顧護正氣,并針對病程、體質、年齡等,靈活變通,隨癥加減,尤其對婦女、老人等體質偏弱者,更要悉心斟酌,謹慎處方。
看電視的時候,尤其是家庭倫理劇,經常會看見這么一幕:家里的老人,破口大罵不順著自己心意的子女,然后捂著心臟倒下了……然后家里人慌慌張張的就送到醫院掛水了。
這種情況在現實生活中也常有發生。當情緒激動的時候,人體交感神經興奮,心臟冠脈血管收縮、痙攣,血流量減少,導致心肌缺血,產生胸悶、憋氣、心慌、心絞痛等癥狀。時間長了,甚至會引起心肌壞死,相當于形成了一次心梗。這是比較嚴重的情況。相對輕一些,也更常見的表現,就是生氣后,覺得胸悶憋氣,有時也有心絞痛發作,很像一個冠心病的表現。于是,為了保險一些,選擇去醫院檢查,做了冠脈造影,放了支架。但是癥狀仍然存在。怎么辦?
在中醫看來,這是由于生氣的時候肝氣上逆,影響了人身體的氣機運行,產生胸悶、憋氣、心絞痛等癥狀。氣推動血液運行,長期的氣滯,則會導致血液運行不暢,也就是常說的血瘀。血瘀可以進一步阻滯氣機的運行。于是,癥狀會越來越嚴重。
這時候,清代的醫家王清任告訴我們一個方子,可以完美解決這個問題——血府逐瘀湯。
血府逐瘀湯出自《醫林改錯》,是王清任的五個逐瘀湯之一。從方名來看,是治療“血府”的瘀血,而“血府”是王清任通過觀察嬰兒尸體總結得出的人體的結構,“血府即人胸下膈膜一片,其薄如紙,最為堅實,前長與心口凹處齊,從兩脅至腰上,順長如坡,前高后低,低處如池,池中存血,即精汁所化,名曰血府。”從王清任的描述,大概位置就是在人體胸中。雖然在人體并不存在真的“血府”但是王清任通過觀察,發現胸中很容易出現瘀血,而瘀血又會產生各種各樣的問題,包括胸悶、憋氣、心慌等等。治療上,就是在胸中活血化瘀。而瘀血多歸肝臟所主,因此,在血府逐瘀湯中,有柴胡、赤芍、枳殼、甘草四味藥,是張仲景的四逆散,可以梳理肝經氣滯;有桃仁、紅花、生地、當歸、川芎、赤芍,是桃紅四物湯,是活血化瘀的主力部隊;有桔梗、牛膝,一升一降,使氣滯時候堵住的人體氣機恢復升降。幾部分相配合,就可以做到理氣活血,驅逐“血府”的瘀血。
當然,血府逐瘀湯的主治遠不止胸悶憋氣這一條。在書中王清任列了十九條,常見的有頭痛、胸痛、天亮出汗、心里熱、急躁、呃逆、飲水嗆、失眠、心慌、早晨出汗、容易生氣、干嘔等等等等。總結起來,很多都是由于生氣以后,或者長期喜歡生氣導致的一些疾病,都可以用這個作為基礎方,進行加減治療,比如老年人長期有個氣虛,可以加上黃芪、黨參等;經常有食積,可以加上白術、萊菔子等等。
分享中醫雜志《家庭中醫藥》內的一篇《神奇的四物湯》·上海龍華醫院李祥云醫生,基本吧四物湯的變形都說了……
(一)應用活血化瘀法的經驗
我治療頑癥怪病、疑難雜癥善于應用活血化瘀法,而尤擅應用血府逐瘀湯。在多年的臨床實踐中應用活血化瘀法,以血府逐瘀湯化裁治療夜游癥、頑固性失眠、頑固性頭痛、中風后遺癥、癲癇、老年性癡呆、冠心病、肺心病、心肌病、慢性心衰、糖尿病多種并發癥、難治性腎病、頑固性哮喘、腫瘤、男性不育癥、陽痿、頑固性前列腺痛、女子月經病、不孕癥、子宮內膜異位癥、更年期綜合癥、脈管炎、血栓性靜脈炎、頑固性皮膚病、結締組織病等各科疑難重癥,屢獲顯效。在活血化瘀大法的辨證、用藥方面積累了豐富的經驗。
瘀血是人體功能失調而發病時的病理產物,又是某些疑難雜癥的致病因素。瘀血致病的癥狀表現錯綜復雜,其臨床表現隨著病變部位的不同而各異,臨床上很難把握。老師石教授潛心研究多年,創立了一套簡易可循的辯證方法,并將其傳授給我們,使我們在臨床實踐中有辨證規律可循。首先:在病史方面:1、如心、肝、血脈的病變多易挾瘀,久病久損多易挾瘀入絡。2、起病前有外傷,出血,月經胎產等疾病的歷史者多有瘀血存在。3、有時雖然瘀血的征象不太顯著,但有屢服他藥,變更治法而未效的治療史等,多屬瘀血作祟。
而在臨床征候的辨識上我將其歸納為以下十方面:即舌、脈、目、顏、膚,經、衄、積、痛、神。詳言之:①舌,即指舌象多見暗滯、瘀斑、青紫、有縱溝及木舌、硬舌。②脈,即指脈象多見沉、弦、澀。③目,即指白晴見血絲紫赤,眼周黯黑、泛青。 ④顏,即指顏面暗青、黧黑,兩顴暗滯,口唇青紫、瘀斑。 ⑤膚,即指皮膚顏色紫暗,肌膚甲錯,皮下瘀點紫斑,肚腹青筋外露,或身目發黃晦暗。⑥經,一指婦人月經:月經不調,痛經、閉經、經血色黑有塊。二指經脈、經絡:可見肢體疼痛,青筋暴露,脈絡瘀紫,肚腹青筋顯露,蟹爪紋絡,及中風偏癱,肌膚麻木。 ⑦衄,即指各種出血癥。⑧積,即指癥瘕積塊。即各種腫塊、包塊,質地堅硬,按之不移,常與疼痛并見。⑨痛,即疼痛。瘀血疼痛的特點是:痛處固定;久痛不愈,反復發作;性質如錐刺刀割,亦可為牽扯痛,灼痛,綿綿作痛,痛而拒按。⑩神,即精神、神志異常。瘀血為病常見神志方面的怪病:如頭痛眩暈,幻覺幻視,健忘,癲狂,昏迷,癱瘓,精神抑郁,呆若木雞,惡夢紛紜,失眠或夜游癥等;亦可見無故哭笑但又非精神疾病者。臨證辨識瘀血,上述諸證不必悉具,典型者但見一證便是。
(二)應用血府逐瘀湯的經驗
血府逐瘀湯出自王清任的《醫林改錯》,是最能代表王氏活血化瘀學術思想的臨床常用方劑之一,其療效得到中醫醫療界的一致認可。血府逐瘀湯為活血化瘀法中最具代表性的方劑,本方系由桃紅四物湯合四逆散再加桔梗之性升,牛膝之性降而成,方中當歸、川芎、赤芍、桃仁、紅花活血祛瘀,牛膝祛瘀血、通血脈,并引瘀血下行,為方中主要組成部分;柴胡疏肝解郁,升達清陽,桔梗、枳殼開胸行氣,使氣行則血行;生地涼血清熱,配當歸又能養血潤燥,使祛瘀而不傷陰血,甘草調和諸藥。本方不僅行血分瘀滯,又能解氣分之郁結,活血而不耗血,祛瘀又能生新,合而用之,使瘀血去氣滯行,故為通治一切氣滯血瘀之名方。
疾病往往由多種原因引起,形成瘀血的原因亦多種多樣。活血化瘀治療大法為通法,但通通之法又各有不同,臨證須辯證而為之,立法用藥當隨其兼證各異。虛者補之以通,寒者溫之以通。氣虛者當補氣以通脈;血虛者當養血以充經;兼里實者當通下并用;兼氣滯者當行氣以活瘀;出血而夾瘀者重在化瘀止血;動血而兼火熱者宜清熱消瘀。也就是說在論治過程中應詳審病機,主證兼證互參,相兼論治。
臨證時要明確活血化瘀治法終屬證治大法之消法范疇,臨床應用時須注意不要一味地攻伐,當行漸消緩散之法,且同時適當配以溫陽、益氣、養血、清熱、理氣、滋陰等藥物,以免耗損正氣。切記勿犯“虛虛之戒”。
我在臨證應用本方時提出幾點注意事項:1.瘀血為病,多病久積深之患,其去較慢,治療非三五天即效,因此,在治療見效后,應有方有守,方能奏效,不能頻頻更方,欲速而不達。2.活血化瘀治法終屬證治大法之消法范疇,臨床應用時須注意不要一味地攻伐,以免耗損正氣。在論治過程中應詳審病機,根據年齡之大小、體質之強弱、男女之不同、病邪之深淺,在并治的同時適當配以溫陽、益氣、養血、清熱、理氣、滋陰等藥物,靈活使用,恰中病機。當刻刻以固護正氣為念,切記勿犯“虛虛之戒”。3.活血化瘀藥物屬活血動血之品,故大量長期使用應注意監測凝血象以指導治療。
。我應用活血化瘀法為主治療頑固性失眠、頑固性頭痛、腦外傷后遺癥、中風后遺癥、癲癇、老年性癡呆、冠心病、心肌梗死、肺心病、心肌病、慢性心衰、糖尿病多種并發癥、難治性腎病、頑固性哮喘、多種腫瘤疾患、男性不育癥、陽痿、血精、頑固性前列腺痛、不射精癥、女子月經病、不孕癥、子宮內膜異位癥、更年期綜合癥、脈管炎、血栓性靜脈炎、頑固性皮膚搔癢癥、銀屑病、頑固性濕疹、結節性癢疹、結締組織病等各科疑難重癥,屢獲滿意療效。
(三)病案舉例:
①假性球麻痹案
趙某,男,75歲。患者素有頭暈、頭痛,因突然失語、偏癱、吞咽困難、飲水嗆咳1天,于2002年3月26日急診來我院住神經內科治療,經查頭顱CT等臨床診斷為:“腦梗塞并發假性球麻痹,輕度腦萎縮”。.予吸氧、擴血管,給予低分子右旋糖酐、能量合劑、血漿蛋白等治療2周后,偏癱有所改善,,但語言和吞咽功能未見好轉而癥狀加重。又予中藥益氣復元、滋陰潛陽、調補脾胃等法治療10天,仍無好轉,遂邀石志超教授會診。刻診:體溫36.8℃,脈搏80次/分,血壓130/80mmHg,呼吸平穩,形體消瘦,面色不華,表情淡漠,口角歪斜,舌強,發音無聲,飲水嗆咳,吞咽困難,右半身不遂,舌偏,舌淡暗,苔白,脈弦細。擬活血化瘀、健脾養胃法,予血府逐瘀湯加調養脾胃之品。服藥5劑后,患者發音有聲,言語斷續,能少量飲水,嗆咳明顯減少。繼服藥七劑,患者發音清晰,語言較前流利,能進半流食,少有嗆咳,患肢活動較前有力,語言及吞咽功能恢復。
按語:本例中醫診為中風,失語,痿證。病初肝腎不足,陰虛陽亢,肝風內動。病至后期漸至脾氣虛弱、形瘦肉羸,血瘀經絡、筋脈不用,氣虛血瘀征象明顯,故予活血化瘀法佐以調補脾胃治療,使中風不語和吞咽功能障礙迅速得到恢復。古代醫家有“久病多虛”、“久病多瘀”的論述。本例因久病不愈,耗傷正氣,而致氣血陰陽皆虛,氣虛則推動無力,陽虛則溫煦無能,陰血虧虛則血脈不充,均導致氣血運行不暢,形成瘀血,而瘀血又可阻滯新血之化生,使虛者更虛,虛中夾瘀,病情纏綿難愈。而住院期間靜脈給予了大量支持補養的西藥,又予中藥一味壅補,其補之有余而祛邪不足,故難奏效。而石教授用血府逐瘀湯加健脾益氣之品攻補兼施,使瘀血祛除,正氣恢復而頑癥頓愈。
②頑固性失眠案
王某,女性,46歲,于2003年5月10日初診。自訴失眠半年,近1月加重。徹夜不眠,晝間精神萎靡。究其原因,乃因半年前被迫獻血200毫升后,郁怒緊張,憂心忡忡,遂致失眠。曾于外院予輸血400毫升并多服養心、安神、補血、益氣中藥治療無效。現每晚須服安定片6片方能入寐2~4小時。刻診:愁苦面容,面色暗滯,食欲不振,胸中瞀熱,煩躁焦慮,頭脹痛,口渴不欲飲,大便干,舌暗隱青,脈弦緩略滑,少沖和之象。投血府逐瘀湯加味6劑并囑逐漸減少安定類藥物用量。但病人自服用中藥起即將每日6片的安定停用,前2日徹夜不寐,幾乎想停服中藥,自第3日起每夜漸能入睡3~4小時,且食欲增加,心煩減輕。效不更方,守方續進,繼服30劑后睡眠正常,諸癥悉除。隨訪半年,未見復發。
按語:本例不寐半年,久治乏效,乃因辨治失誤。本例乃因郁而起,因情志失調,氣機不暢,久之氣病及血,氣滯血瘀,瘀血擾亂心神,使神不歸藏而發為頑固性失眠。且該患發病后曾住院輸血400毫升,并應用各種中西補品無數,其病機全無虛損之征,而多瘀實之象。但眾醫皆因其為獻血后所病而皆以補益滋養、清心安神類方藥調治,正所謂:“愈補愈壅,愈涼愈凝”,故病情愈治愈重。其本在于瘀血,故投血府逐瘀湯加味治療,疏其氣血,令其條達,藥證相契,故效如桴鼓。誠如王清任《醫林改錯》中說:“夜不能睡,用安神養血藥治之不效者,此方若神。”
③腦動脈硬化(笑病)案
楊氏,女性,68歲。2003年8月21日初診。患笑癥已近半載,無明顯誘因,發無定時,或2、3日一發,或一日發2、3次,陣發嬉笑,笑聲中等,笑發時內心明了,但不能自控,每次發作10余分鐘,止后如常。曾于西醫院多方檢查,排除精神疾患,疑為“腦動脈硬化”所致,口服改善腦循環藥物無效。刻診:體胖,神清,應答自如,舉止正常,面色少華,舌略紅,舌下脈絡紫暗,苔白,脈沉細。投血府逐瘀湯化裁,2劑知,4劑愈。之后用血府逐瘀丸合天王補心丹緩調一月,隨訪半年未復發。
按語:本例為心血瘀阻,心神失養而致笑不休。如《內經》云“心氣虛則悲,心氣實則笑不休”。故予血府逐瘀湯治之而效。中醫認為:心藏神,在志為喜,在聲為笑。《內經》云“心者,君主之官,神明出焉。”“心氣實則笑不休。”其意為心氣實則心志有余而笑不休。由以上可知,“笑不休”病位在心,病性屬實。證之臨床,心氣實者不外乎心火亢盛,痰火擾心,頑痰滯塞心竅及心血瘀阻。而心火亢盛者多伴面紅目赤,煩熱燥急,少寐,溲赤,渴喜冷飲,舌紅干,舌尖絳,脈數等火熱熾盛之征象;痰火擾心者多伴見興奮狂亂,面目紅赤,舌尖紅,苔黃濁膩,脈滑數;頑痰內結,滯塞心竅者則見笑后時悲,目光呆滯,頭暈頭重,脘痞咯痰,舌體胖大,苔白厚膩,脈弦滑等癥。觀本案病人既無心火亢盛之象,亦全無痰濁內盛之征,雖然亦無瘀血的一般見證,但排除上述心火、痰濁致病的可能,又遵“怪病多瘀”,“久病多瘀”之說,從活血化瘀入手,藥到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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