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歷史上,北宋名相寇準是個飽受爭議的人物,有人說小人不待見他,君子也不喜歡他,這是怎么回事呢?對此,他的朋友張詠一句話道出了其中的秘密。
起先,張詠在成都,聽說寇準當了宰相,曾對自己的僚屬感慨地說:“寇公奇材,惜學術不足爾。”后來寇準被貶為陜州知州,張詠回朝經此路過,寇準熱情款待,臨別時,寇準送他到郊外,問他說:“您有什么教寇準的?”張詠緩緩地說:“《霍光傳》不可不讀呵。”寇準不明所以,回來后便讀了起來,當他讀到“不學無術”時,自己不由笑了,說:“這是張公對我的評價啊。”張詠說寇準不學無術,本意并不是說他學問不高,見識有限,而是說他人情不夠練達,方正有余,圓滑不足。
寇準性情剛烈,眼睛里揉不得沙子,最見不得不平之事。淳化初年,王淮和祖吉因為受賄被查處,然而王淮僅被打了20大板,而罪過明顯比王淮輕的祖吉卻被處以死刑,原因是王淮的哥哥王沔正任參知政事(副宰相)。寇準就此事向宋太宗作了匯報,然后當面質問王沔說:“這難道不是刑罰不平嗎?”王沔嚇得魂不附體,連連謝罪。第二天,寇準上殿,“百僚股栗”,誰見了他都打哆嗦。
不光同僚們見了他發抖,連皇帝見了他也發怵。端拱二年(989年),寇準曾在殿中向太宗奏事,極陳利害,大概忠言逆耳,說得很是不中聽,太宗聽到一半就氣得站了起來,轉身要回內宮,誰知寇準上前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角,要他聽完他的話。太宗很無奈,只得苦笑著自己找臺階說:“我得到寇準,像唐太宗得到魏征一樣。”
又有一次,因為任命官員的問題,寇準與宰相呂端等人爭執起來,官司打到了太宗那里,太宗勸他說:“如果在殿廷辯論,有失執政大臣的體面。”寇準還是一根筋地爭辯不止,又拿中書省的官員名冊在皇帝面前論是非對錯。太宗搖頭嘆息,說:“鼠雀尚且懂人意,何況人呢?”于是,罷了他的宰相官職,下放鄧州讓他反省去了。
曾經有一段時間,王旦為相,寇準任樞密使,兩人本是同年進士,一個管行政,一個管軍事,共同搭班執政。寇準大概很看不上王旦綿軟的性格,時不常地在皇帝面前說王旦的問題,而王旦卻總在皇帝面前稱贊寇準的才能。后來真宗皇帝聽得都不忍心了,提醒他說:“你雖然稱贊寇準的優點,但他卻專門反映你的缺點。”王旦說:“道理本來就是這樣啊。我擔任宰相職務很久,處理政事過失也必然多。寇準對陛下不隱瞞,更加體現他的忠心正直,這就是我之所以看重寇準的原因。”不僅如此,王旦病重之時,向真宗推薦的唯一人選就是寇準。寇準知道事情的原委后,大為慚愧,不禁感嘆說:“王同年器識非準所可測也!”
遇到了王旦這樣的忠厚長者,對寇準或許還能采取包容的態度,而倘若遇到小人,他就不可能這么幸運了。
天禧三年(1019年),寇準為相,丁謂為參知政事(副宰相)。寇準很欣賞丁謂的才能,很久以前就曾向時任宰相的李沆推薦過他,李沆斷然拒絕。寇準問其原因,李沆回答說:“看他這個人啊,能使他位居人上嗎?”寇準說:“像丁謂這樣的人,相公能始終壓抑他屈居人下嗎?”后來輪到自己說話了,寇準便提拔丁謂當了副手。
有一天,中書省舉辦宴會,寇準喝得有點大,吃飯時,一些飯粒湯水沾在了胡須上。丁謂見了,起身上前替他輕輕拂掉。寇準開玩笑說:“參政,國之大臣,乃為官長拂須耶?”眾人聽了,轟然而笑,丁謂鬧了個大紅臉,當時雖然沒說什么,但“由是傾構之日深”。后來丁謂對寇準行斬盡殺絕之舉,與當初寇準當眾讓他下不來臺、內心感到受辱不無關系。
《宋史》說寇準:“雖有直言之風,而少包荒之量”,不能容人,好與人爭。這種直爽、敢言又固執的性格,與講求關系和人緣的官場顯得格格不入。寇準一生四起四落,就像坐上了過山車一樣,最后客死雷州,十分凄涼。作為一代社稷之臣,不由人不扼腕嘆息。這樣的結局誰能說與他自身“不學無術”無關呢?
金庸小說《書劍恩仇錄》里,乾隆皇帝曾經送給紅花會總舵主陳家洛一塊稀世美玉,上面有四行細篆銘文:“情深不壽,強極則辱。謙謙君子,溫潤如玉。”世上任何事物到了極限,都會走向它的反面,所以人行世間,還是當修習一些處世的學問,知人情,懂進退。成為一個謙謙君子,像美玉一樣觸手溫潤、光華內斂,才會走得更久,行得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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