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孝文王（公元前250年）喜好斗劍，劍士們日夜相互擊劍，每年死傷一百多人。莊子于是(shi)去見孝文王說：“臣有三種(zhong)寶劍(jian)，任(ren)由(you)王來使用：一(yi)種(zhong)是(shi)天(tian)子(zi)劍(jian)，一(yi)種(zhong)是(shi)諸侯劍(jian)，一(yi)種(zhong)是(shi)庶人劍(jian)。大王有天(tian)子(zi)之位，卻喜(xi)好用平(ping)常人的劍(jian)，這使臣子(zi)們都看不(bu)起天(tian)子(zi)。”于是(shi)孝文王三個月不(bu)出宮練劍(jian)，劍(jian)士們也(ye)都自(zi)殺了。
《莊子》內篇卷7應帝王詩解4事無與私雕琢復樸用心若鏡不迎不藏
題文詩：
明日又與,之見壺子.立未定 而, 自失而走.
子曰追之.追之不及,列子返以,報壺子曰:
已滅失矣,吾弗及已.壺子曰吾,向示之以,
未出吾宗;吾 初 與之,虛而委蛇,不知其誰,
因以稊靡,以為波流,因故逃也.然后列子,
自以為未,始學而歸,三年不出.為其妻爨,
伺 豕如人.事無與親,雕琢復樸,塊然 若土,
獨以形立.紛而封哉,一以是終.毋為名尸,
毋為謀府;毋為事任,毋為智主.體盡無窮,
而游無朕;盡受乎天,而無見得,亦虛而已.
至人 者 之,用心若鏡,不將不迎,應而不藏,
故能勝物,而不 自 傷.南海之帝, 其 為儵 也;
北海之帝, 其 為忽 也; 中央之帝,為渾沌 也.
儵與忽時,相與遇于,渾沌之地,待之甚善.
儵與忽謀,報渾沌德,曰人 人 皆,有七竅以,
視聽食息,此獨無有,嘗試鑿之.日鑿一竅,
鑿之 七日,而渾沌死. 大化自然,非雕非琢.【原文】 明日，又與之見壺子。立未定，自失而走(25)。壺子曰：“追之！”列子追之不及，反，以報壺子曰：“已滅矣(26)，已失矣，吾弗及已。”壺子曰：“鄉吾示之以未始出吾宗(27)。吾與之虛而委蛇(28)，不知其誰何(29)，因以為弟靡(30)，因以為波流(31)，故逃也。”然后列子自以為未始學而歸(32)，三年不出。為其妻爨(33)，食豕如食人(34)。于事無與親(35)，雕琢復樸(36)，塊然獨以其形立(37)。紛而封哉(38)，一以是終(39)。
【譯文】
第二天，列子又跟神巫咸季一道拜見壺子。季咸還未站定，就不能自持地跑了。壺子說：“追上他！”列子沒能追上，回來告訴壺子，說：“已經沒有蹤影了，讓他跑掉了，我沒能趕上他。”壺子說：“起先我顯露給他看的始終未脫離我的本源。我跟他隨意（敷衍）應付，他弄不清我的究竟，于是我使自己變的那么頹廢順從，變的像水波逐流一樣，所以他逃跑了。”?
這之后，列子深深感到像從不曾拜師學道似的回到了自己的家里，三年不出門。他幫助妻子燒火做飯，喂豬就像侍侯人一樣。對于各種世事不分親疏沒有偏私，過去的雕琢和華飾已恢復到原本的質樸和純真，像大地一樣木然忘情地將形骸留在世上。雖然涉入世間的紛擾卻能固守本真，并像這樣終生不渝。
【注釋】(25)自失：不能自持。(26)滅：消逝了蹤影。(27)宗：源，根本。(28)虛：活脫，一點也不執著。委蛇（yí）：隨順應付。成語“虛以委蛇”出于此。(29)誰何：什么；“知其誰何”是說能夠了解我的究竟。(30)以為：以之為，把自己變成。弟靡：頹廢順從。（弟通 稊，陳鼓應釋解 ）(31)波流：像水波一樣逐流。(32)未始學：從不曾學過道。神巫季咸逃跑后，列子方悟到老師壺子的道術深不可測，而神巫的巫術實是淺薄，因此覺得自己從不曾求師學道似的。(33)爨（cuàn）：燒火行炊。(34)食（sì）：飼養，給……吃的意思。(35)無與親：無親疏之別，沒有偏私。(36)“雕琢”指原來的華飾，“復樸”指現在業已恢復樸實的“道”。(37)塊然：像大地一樣木然。(38)紛：這里指世間的紛擾。封：守，這里指能夠持守本真。(39)一：如一，貫一。
【原文】 無為名尸①，無為謀府②；無為事任③，無為知主。體盡無窮④，而游無朕⑤；盡其所受乎天，而無見得⑥，亦虛而已⑦。至人之用心若鏡，不將不迎⑧，應而不藏，故能勝物而不傷⑨。
【注釋】①名：名譽。尸：主，引伸指寄托的場所。（無通 毋，不要的意思 ）②謀府：出謀劃策的地方。③任：負擔。④體：體驗、體會，這里指潛心學道。⑤朕（zhèn）：跡。“無朕”即不留下蹤跡。⑥見（xiàn）：表露，這個意義后代寫作“現。”⑦虛：指心境清虛淡泊，忘卻自我。⑧將：送。“不將不迎”指照物之影聽之任之，來的即照，去的不留。⑨勝物：指足以反映事物。
【譯文】
不要成為名譽的寄托，不要成為謀略的場所；不要成為世事的負擔，不要成為智慧的主宰。潛心地體驗真源而且永不休止，自由自在地游樂而不留下蹤跡；任其所能稟承自然，從不表露也從不自得，也就心境清虛淡泊而無所求罷了。修養高尚的“至人”心思就象一面鏡子，對于外物是來者即照去者不留，應合事物本身從不有所隱藏，所以能夠反映外物而又不因此損心勞神。【原文】 南海之帝為儵，北海之帝為忽，中央之帝為渾沌①。儵與忽時相與遇于渾沌之地，渾沌待之甚善。儵與忽謀報渾沌之德，曰：“人皆有七竅以視聽食息②，此獨無有，嘗試鑿之。”日鑿一竅，七日而渾沌死。
【注釋】①儵（shū）、忽、渾沌：都是虛擬的名字，但用字也是有寓意，“儵”和“忽”指急匆匆的樣子，“渾沌”指聚合不分的樣子，一指人為的，一指自然的，因此“儵”、“忽”寓指有為，而“渾沌”寓指無為。②七竅：人頭部的七個孔穴，即兩眼、兩耳、兩鼻孔和嘴。
【譯文】南海的大帝名叫儵，北海的大帝名叫忽，中央的大帝叫渾沌。儵與忽常常相會于渾沌之處，渾沌款待他們十分豐盛，儵和忽在一起商量報答渾沌的深厚情誼，說：“人人都有眼耳口鼻七個竅孔用來視、聽、吃的呼吸，唯獨渾沌沒有，我們試著為他鑿開七竅。”他們每天鑿出一個孔竅，鑿了七天渾沌也就死去了。
《莊子內篇》 憨山釋德清注：
明日，又與之見壺子。立未定，自失而走。壺子曰：“追！”列子追之不及。返以報壺子曰：“已滅矣（言去之已無蹤影矣），已失矣（言即尋之已不得見矣），吾弗及矣（言我追之已不及已）。”壺子曰：“向吾示之以未始出吾宗（宗者，謂虛無大道之根宗。安心于無有，了無動靜之相，即佛氏之攝三觀于一心也）。吾與之虛而委蛇（言我安心于至虛無有之地，但以虛體而示狀貌，委蛇隨順彼耳），不知其誰何（故彼不知其誰何也），因以為弟靡（言物之類靡，難于收拾也），因以為波流（言精神浩蕩，捉摸不定也），故逃也（因此難測，故逃走耳）。”然後列子自以為未始學（初則列子未得壺子之真實，故以神巫為至。今見壺子所以示神巫者，雖善相卒莫能測識其端倪，到此方信壺子之道大難測，而始知自己從來未有學也），而歸（辭壺子而歸，立志造修也）三年不出（專一做工夫），為其妻爨（言列子初恃自己有道，以驕其妻。今能忘身，而為妻爨），食豕如食人（初未入道，而有人物分別之心。今則分別情忘），於事無與親（言無心于事也）。雕琢復樸（先以雕琢喪樸，今則還純返樸矣），塊然（不識不知之貌）獨以其形立。紛而封哉（封，即齊物之有封之封。謂受形骸，是于大化之中，乃立人我，橫生是非，固執而不化者，猶有封之疆界也。而今乃知此形，為紛授而封畛之也），一以是終（言列子竟此學，以終其身也）。
此一節，因上言明王立乎不測，以無為而化，莊子恐世人不知不測是何等境界，為何等人物。故特撰出個壺子，乃其人也；即所示于神巫者，乃不測之境界也。如此等人，安心如此，乃可應世，可稱明王，方能無為而化也，其他豈可仿佛哉。言此叚學問，亦可學而至，只貴信得及做得出。若列子，即有志信道之人也。此勵世之心，難以名言矣。
上言壺子，但示其不測之境。下文重發揮應世之用。
無為名尸（尸，主也。言真人先要忘名，故戒其不可為名尸），無為謀府（智謀之所聚，曰謀府。言一任無心，不可以智謀為事也），無為事任（言不可強行任事，謂有擔當，則為累為患。但順事而應，若非己出者也），無為知主（知主，以知巧為主也。言順物忘懷，不可主于智巧也）。體盡無窮（體，言體會于大道，應化無有窮盡也），而游無朕（朕，兆也。謂游于無物之初，安心于一念不生之地也）。盡其所受乎天，而無見得（言但自盡其所受乎天者，全體不失，而亦未見有得之心也），亦虛而已（如此亦歸于虛而已，言一毫不可有加于其間也）！至人之用心若鏡，不將不迎，應而不藏，故能勝物而不傷（至人用心如明鏡，當壹物來順照，并不將心要應事之未至，亦不以心先迎。即物一至，妍丑分明，而不留藏妍丑之跡，了無是非之心。如此虛心應世，故能勝物；而物卒莫能傷之者，虛之至也）。
已前說了真人如多情狀、許多工夫，末后直結歸“至人”已下二十二字乃盡。莊子之學問功夫、效驗作用，盡在此而已。其余種種撰出，皆蔓衍之辭也。內篇之意，已盡此矣。學者體認，亦不必多，只在此數語下手，則應物忘懷，一生受用不盡。此所謂逍遙游也。
南海之帝為儵，北海之帝為忽，中央之帝為渾沌。儵與忽時相與遇於渾沌之地，渾沌待之甚善。儵與忽謀報渾沌之德，曰：“人皆有七竅以視聽食息，此獨無有，嘗試鑿之。”日鑿一竅，七日而渾沌死（倏忽者，無而忽有。言人于大化最初、受形之始也。混沌，言雖俄爾有形，尚無情識，渾然沌然、無知無識之時也。及情竇日鑿，知識一開，則天真盡喪，所謂日鑿一竅、七日而混沌死也。副墨以倏為火，以忽為水，混沌為土，似有理，太犯穿鑿。只如此解，則已）。
此(ci)倏忽一(yi)章，不獨結應(ying)帝王一(yi)篇(pian)，其實(shi)總結內七篇(pian)之(zhi)大(da)意。前(qian)言逍遙，則總歸大(da)宗師。前(qian)頻言小知(zhi)傷(shang)生(sheng)、養形而忘(wang)生(sheng)之(zhi)主、以(yi)物傷(shang)生(sheng)，種(zhong)種(zhong)不得逍遙，皆知(zhi)巧之(zhi)過。蓋都(dou)為(wei)鑿破(po)混(hun)沌(dun)，喪失天真者(zhe)(zhe)。即古今宇宙兩間(jian)之(zhi)人(ren)(ren)，自堯舜以(yi)來(lai)，未有一(yi)人(ren)(ren)而不是(shi)鑿破(po)混(hun)沌(dun)之(zhi)人(ren)(ren)也。此(ci)特寓言大(da)地(di)皆凡(fan)夫(fu)愚(yu)迷之(zhi)人(ren)(ren)，概若此(ci)耳。以(yi)俗(su)眼觀之(zhi)，似乎不經；其實(shi)所言，無一(yi)字(zi)(zi)不是(shi)救世愍迷之(zhi)心(xin)也，豈可以(yi)文字(zi)(zi)視之(zhi)哉！讀者(zhe)(zhe)當(dang)見其心(xin)可也。即予此(ci)解，亦非牽強(qiang)附(fu)會，蓋就其所宗，以(yi)得其立言之(zhi)旨。但(dan)以(yi)佛法中人(ren)(ren)天止觀而參證(zheng)之(zhi)，所謂天乘止觀，即宗鏡(jing)亦云(yun)，老(lao)莊所宗，自然(ran)清凈無為(wei)之(zhi)道，即初禪天通明禪也。吾徒觀者(zhe)(zhe)，幸(xing)無以(yi)佛法妄擬為(wei)過也。
《終是莊周夢了蝶》的原唱是聰歡組合。
《終(zhong)是莊周夢了蝶》是聰歡(huan)組(zu)合(he)所演唱(chang)的(de)歌曲，收錄于2018年10月15日發行(xing)的(de)專輯《終(zhong)是莊周夢了蝶》中。
這(zhe)是(shi)一(yi)首(shou)表達男(nan)女情感(gan)糾葛(ge)的歌曲，在(zai)愛情的夢醒時分(fen)，終于發現自(zi)(zi)己(ji)以前的一(yi)切美好憧(chong)憬(jing)，只不過是(shi)像莊(zhuang)子(zi)做了(le)一(yi)場(chang)蝴蝶夢而已，原來真正(zheng)的愛情距離自(zi)(zi)己(ji)仍然十分(fen)遙遠，感(gan)謝上(shang)天賜給(gei)了(le)自(zi)(zi)己(ji)一(yi)段(duan)美好的緣分(fen)，又憎恨(hen)自(zi)(zi)己(ji)在(zai)愛情中受到了(le)傷害。
此(ci)之謂物終(zhong)是(shi)莊(zhuang)(zhuang)周(zhou)夢(meng)了(le)蝶(die)，你(ni)是(shi)恩賜也是(shi)劫(jie)。若(ruo)無(wu)莊(zhuang)(zhuang)周(zhou)夢(meng)中(zhong)(zhong)(zhong)蝶(die)，亦(yi)(yi)無(wu)恩賜亦(yi)(yi)無(wu)劫(jie)。奈何莊(zhuang)(zhuang)周(zhou)夢(meng)了(le)蝶(die)，即是(shi)緣分亦(yi)(yi)是(shi)劫(jie)。莊(zhuang)(zhuang)周(zhou)有(you)了(le)夢(meng)中(zhong)(zhong)(zhong)蝶(die)，吾(wu)也有(you)了(le)命中(zhong)(zhong)(zhong)劫(jie)。莊(zhuang)(zhuang)周(zhou)夢(meng)醒蝶(die)消散，吾(wu)卻夢(meng)醒斷(duan)了(le)劫(jie)。莊(zhuang)(zhuang)周(zhou)入夢(meng)化那蝶(die)，吾(wu)沉夢(meng)中(zhong)(zhong)(zhong)尋那劫(jie)。莊(zhuang)(zhuang)周(zhou)一(yi)(yi)生夢(meng)一(yi)(yi)蝶(die)，吾(wu)用(yong)一(yi)(yi)世渡一(yi)(yi)劫(jie)。
歌曲歌詞：
終是莊(zhuang)周夢(meng)了蝶(die)，你是恩(en)賜也是劫，像是以后的訣別(bie)，你我都沉吟不決(jue)。
距離產生是苦(ku)果，寂寞(mo)給(gei)了我枷鎖，從赴湯開始蹈(dao)火，也只(zhi)能還是你我。
像(xiang)云映襯著花香，留下三(san)干里青蒼，你在比鄰的月光(guang)，讓夢(meng)翻涌成芬芳。
舊船(chuan)只被(bei)風折斷(duan)，老故事剩了一半，時光(guang)蟄伏在對岸，充滿(man)迷人的(de)忌憚。
風(feng)軟(ruan)攜帶南江水，吹落云瑤在水北，思緒(xu)成就了厲鬼，纏繞著風(feng)是無悔。
見(jian)佳人她必歡喜(xi)，想要的(de)僅此而已(yi)，年邁我若敗了茶蘼(mi)，我的(de)夢里還是你。
鏡(jing)中(zhong)月(yue)是水中(zhong)痕，刻下(xia)多少異(yi)鄉人，壺濁酒慰(wei)風塵，杯中(zhong)搖晃著我們。
老去時的(de)折子戲，抹(mo)不去的(de)舊旋律，誰開始銷聲(sheng)匿跡，誰又在竭盡全力。
光沒燭火的體會，死(si)和飛蛾不般配，像(xiang)浴火支離破碎，剩下的你(ni)是軟肋(lei)。
從(cong)開始的(de)冷態度，像是在作繭自縛，后來(lai)義無反顧，就算是風餐(can)露宿。
老人(ren)與海的輒(zhe)止(zhi)，孤獨被扼殺至(zhi)死，得成比目何辭(ci)死，老去也應當如此。
你的柔情風吹沙，我的崢嶸(rong)被抹擦，我向神明做了押，你也看到(dao)了嗎。
外篇(pian)·胠篋作(zuo)者：莊子及(ji)門徒
將為(wei)胠篋探囊發匱之盜而(er)為(wei)守備，則(ze)必攝緘藤(teng)，固(gu)扃(jiong)鐍，此世(shi)俗之 所謂知也(ye)。然(ran)而(er)巨盜至，則(ze)負(fu)匱揭(jie)篋擔(dan)囊而(er)趨(qu)，唯恐緘藤(teng)扃(jiong)鐍之不(bu)固(gu)也(ye)。然(ran)則(ze)鄉之所謂知者(zhe)，不(bu)乃為(wei)大盜積者(zhe)也(ye)?
故嘗(chang)試論之(zhi)(zhi)：世(shi)(shi)俗之(zhi)(zhi)所謂(wei)知者(zhe)，有(you)不(bu)為大(da)盜(dao)(dao)積者(zhe)乎(hu)(hu)?所謂(wei)圣(sheng)者(zhe)，有(you) 不(bu)為大(da)盜(dao)(dao)守者(zhe)乎(hu)(hu)?何(he)以知其(qi)(qi)然邪?昔者(zhe)齊(qi)國(guo)鄰邑(yi)相(xiang)望，雞(ji)狗之(zhi)(zhi)音相(xiang)聞 ，罔罟之(zhi)(zhi)所布(bu)，耒耨之(zhi)(zhi)所刺，方二(er)千余里。闔(he)四竟之(zhi)(zhi)內，所以立(li)宗(zong)廟 社稷，治邑(yi)屋州閭鄉曲者(zhe)，曷嘗(chang)不(bu)法圣(sheng)人哉?然而(er)田(tian)成子一旦殺齊(qi)君 而(er)盜(dao)(dao)其(qi)(qi)國(guo)，所盜(dao)(dao)者(zhe)豈獨其(qi)(qi)國(guo)邪?并(bing)與其(qi)(qi)圣(sheng)知之(zhi)(zhi)法而(er)盜(dao)(dao)之(zhi)(zhi)，故田(tian)成子有(you) 乎(hu)(hu)盜(dao)(dao)賊之(zhi)(zhi)名，而(er)身處堯舜之(zhi)(zhi)安。小(xiao)國(guo)不(bu)敢(gan)非(fei)，大(da)國(guo)不(bu)敢(gan)誅(zhu)，十(shi)二(er)世(shi)(shi)有(you) 齊(qi)國(guo)，則(ze)是(shi)不(bu)乃竊齊(qi)國(guo)并(bing)與其(qi)(qi)圣(sheng)知之(zhi)(zhi)法以守其(qi)(qi)盜(dao)(dao)賊之(zhi)(zhi)身乎(hu)(hu)?
嘗試論之：世俗之所謂(wei)至知(zhi)者，有(you)(you)不(bu)(bu)為大(da)(da)盜積者乎(hu)?所謂(wei)至圣(sheng)者， 有(you)(you)不(bu)(bu)為大(da)(da)盜守者乎(hu)?何(he)以知(zhi)其然邪?昔者龍逢(feng)斬，比(bi)干(gan)剖，萇(chang)弘胣(yi)， 子胥靡。故四子之賢而(er)身不(bu)(bu)免乎(hu)戮。故跖(zhi)之徒問(wen)于跖(zhi)曰(yue)：“盜亦有(you)(you)道(dao) 乎(hu)?”跖(zhi)曰(yue)：“何(he)適(shi)而(er)無有(you)(you)道(dao)邪?夫妄意(yi)室中之藏，圣(sheng)也(ye)(ye);入先，勇 也(ye)(ye);出(chu)后，義也(ye)(ye);知(zhi)可否，知(zhi)也(ye)(ye);分(fen)均，仁(ren)也(ye)(ye)。五者不(bu)(bu)備(bei)而(er)能成大(da)(da)盜 者，天下(xia)未之有(you)(you)也(ye)(ye)。”由是觀之，善(shan)人(ren)(ren)不(bu)(bu)得圣(sheng)人(ren)(ren)之道(dao)不(bu)(bu)立(li)，跖(zhi)不(bu)(bu)得圣(sheng) 人(ren)(ren)之道(dao)不(bu)(bu)行。天下(xia)之善(shan)人(ren)(ren)少而(er)不(bu)(bu)善(shan)人(ren)(ren)多，則圣(sheng)人(ren)(ren)之利天下(xia)也(ye)(ye)少而(er)害天 下(xia)也(ye)(ye)多。故曰(yue)：唇(chun)竭(jie)則齒寒(han)，魯酒薄(bo)而(er)邯鄲圍，圣(sheng)人(ren)(ren)生而(er)大(da)(da)盜起。掊 擊圣(sheng)人(ren)(ren)，縱舍盜賊，而(er)天下(xia)始治(zhi)矣。
夫(fu)川竭而谷虛，丘夷而淵實。圣(sheng)人已(yi)死(si)，則(ze)(ze)大(da)(da)盜(dao)不(bu)起，天(tian)下(xia)平而無 故矣!圣(sheng)人不(bu)死(si)，大(da)(da)盜(dao)不(bu)止。雖(sui)重圣(sheng)人而治天(tian)下(xia)，則(ze)(ze)是(shi)(shi)重利(li)盜(dao)跖也(ye)。 為(wei)之(zhi)(zhi)斗(dou)斛(hu)以(yi)量(liang)之(zhi)(zhi)，則(ze)(ze)并(bing)(bing)與斗(dou)斛(hu)而竊之(zhi)(zhi);為(wei)之(zhi)(zhi)權(quan)(quan)衡以(yi)稱之(zhi)(zhi)，則(ze)(ze)并(bing)(bing)與權(quan)(quan)衡 而竊之(zhi)(zhi);為(wei)之(zhi)(zhi)符(fu)璽以(yi)信之(zhi)(zhi)，則(ze)(ze)并(bing)(bing)與符(fu)璽而竊之(zhi)(zhi);為(wei)之(zhi)(zhi)仁(ren)義(yi)(yi)以(yi)矯之(zhi)(zhi)，則(ze)(ze) 并(bing)(bing)與仁(ren)義(yi)(yi)而竊之(zhi)(zhi)。何以(yi)知其然邪?彼竊鉤者(zhe)誅(zhu)，竊國者(zhe)為(wei)諸(zhu)(zhu)侯，諸(zhu)(zhu)侯 之(zhi)(zhi)門而仁(ren)義(yi)(yi)存焉，則(ze)(ze)是(shi)(shi)非竊仁(ren)義(yi)(yi)圣(sheng)知邪?故逐于大(da)(da)盜(dao)，揭諸(zhu)(zhu)侯，竊仁(ren) 義(yi)(yi)并(bing)(bing)斗(dou)斛(hu)權(quan)(quan)衡符(fu)璽之(zhi)(zhi)利(li)者(zhe)，雖(sui)有(you)軒冕之(zhi)(zhi)賞弗(fu)能(neng)勸(quan)，斧鉞之(zhi)(zhi)威弗(fu)能(neng)禁。 此重利(li)盜(dao)跖而使不(bu)可(ke)禁者(zhe)，是(shi)(shi)乃圣(sheng)人之(zhi)(zhi)過也(ye)。
故(gu)(gu)曰(yue)：“魚(yu)不(bu)(bu)可(ke)脫于淵(yuan)，國之(zhi)(zhi)利器不(bu)(bu)可(ke)以示人。”彼圣人者(zhe)，天(tian)(tian)(tian)(tian)下(xia)(xia)(xia) 之(zhi)(zhi)利器也，非所以明天(tian)(tian)(tian)(tian)下(xia)(xia)(xia)也。故(gu)(gu)絕圣棄(qi)知(zhi)，大(da)盜(dao)乃(nai)止;擲玉毀珠，小 盜(dao)不(bu)(bu)起;焚符破璽，而(er)(er)(er)(er)民(min)(min)樸(pu)鄙;掊斗折衡，而(er)(er)(er)(er)民(min)(min)不(bu)(bu)爭;殫殘天(tian)(tian)(tian)(tian)下(xia)(xia)(xia)之(zhi)(zhi)圣 法，而(er)(er)(er)(er)民(min)(min)始可(ke)與論(lun)議(yi);擢亂六(liu)律(lv)，鑠絕竽(yu)瑟(se)，塞瞽曠(kuang)之(zhi)(zhi)耳，而(er)(er)(er)(er)天(tian)(tian)(tian)(tian)下(xia)(xia)(xia)始 人含(han)其(qi)聰矣;滅文(wen)章(zhang)，散(san)五采，膠離朱之(zhi)(zhi)目，而(er)(er)(er)(er)天(tian)(tian)(tian)(tian)下(xia)(xia)(xia)始人含(han)其(qi)明矣。 毀絕鉤(gou)繩而(er)(er)(er)(er)棄(qi)規矩，囗(左“扌(shou)”右“麗”)工倕(chui)(chui)之(zhi)(zhi)指(zhi)，而(er)(er)(er)(er)天(tian)(tian)(tian)(tian)下(xia)(xia)(xia)始人 有(you)其(qi)巧矣。故(gu)(gu)曰(yue)：大(da)巧若拙。削曾(ceng)、史之(zhi)(zhi)行，鉗(qian)楊(yang)、墨之(zhi)(zhi)口(kou)，攘棄(qi)仁(ren) 義，而(er)(er)(er)(er)天(tian)(tian)(tian)(tian)下(xia)(xia)(xia)之(zhi)(zhi)德始玄同(tong)矣。彼人含(han)其(qi)明，則(ze)天(tian)(tian)(tian)(tian)下(xia)(xia)(xia)不(bu)(bu)鑠矣;人含(han)其(qi)聰， 則(ze)天(tian)(tian)(tian)(tian)下(xia)(xia)(xia)不(bu)(bu)累(lei)矣;人含(han)其(qi)知(zhi)，則(ze)天(tian)(tian)(tian)(tian)下(xia)(xia)(xia)不(bu)(bu)惑矣;人含(han)其(qi)德，則(ze)天(tian)(tian)(tian)(tian)下(xia)(xia)(xia)不(bu)(bu)僻矣。 彼曾(ceng)、史、楊(yang)、墨、師曠(kuang)、工倕(chui)(chui)、離朱者(zhe)，皆外立其(qi)德而(er)(er)(er)(er)爚亂天(tian)(tian)(tian)(tian)下(xia)(xia)(xia)者(zhe) 也，法之(zhi)(zhi)所無用也。
子獨不知至德之世乎?昔者容成氏、大庭氏、伯皇氏、中央氏、栗 陸氏、驪畜氏、軒轅氏、赫胥氏、尊盧氏、祝融氏、伏戲氏、神農氏 ，當是時(shi)也，民結(jie)繩而用之(zhi)(zhi)。甘(gan)其(qi)(qi)食，美(mei)其(qi)(qi)服，樂其(qi)(qi)俗(su)，安其(qi)(qi)居，鄰 國相望，雞狗之(zhi)(zhi)音相聞，民至老死而不相往來。若此之(zhi)(zhi)時(shi)，則(ze)(ze)至治已 。今遂至使民延頸(jing)舉踵，曰“某所有賢者(zhe)”，贏糧(liang)而趣之(zhi)(zhi)，則(ze)(ze)內(nei)棄其(qi)(qi) 親而外去其(qi)(qi)主之(zhi)(zhi)事，足跡接乎諸侯之(zhi)(zhi)境(jing)，車(che)軌結(jie)乎千里之(zhi)(zhi)外。則(ze)(ze)是上 好知之(zhi)(zhi)過也!
上(shang)(shang)誠好(hao)知而(er)無道(dao)，則(ze)天(tian)下大(da)亂(luan)(luan)(luan)(luan)矣(yi)!何(he)以知其(qi)然邪?夫(fu)(fu)弓弩畢弋機變(bian)(bian) 之(zhi)(zhi)(zhi)知多(duo)，則(ze)鳥亂(luan)(luan)(luan)(luan)于上(shang)(shang)矣(yi);鉤餌罔(wang)罟罾笱(gou)之(zhi)(zhi)(zhi)知多(duo)，則(ze)魚(yu)亂(luan)(luan)(luan)(luan)于水矣(yi);削格 羅(luo)落罯罘之(zhi)(zhi)(zhi)知多(duo)，則(ze)獸亂(luan)(luan)(luan)(luan)于澤矣(yi);知詐漸毒(du)、頡(jie)滑堅(jian)白、解垢同(tong)異之(zhi)(zhi)(zhi) 變(bian)(bian)多(duo)，則(ze)俗惑(huo)于辯(bian)矣(yi)。故(gu)天(tian)下每每大(da)亂(luan)(luan)(luan)(luan)，罪在于好(hao)知。故(gu)天(tian)下皆知求 其(qi)所(suo)不(bu)知而(er)莫(mo)(mo)知求其(qi)所(suo)已知者，皆知非其(qi)所(suo)不(bu)善(shan)而(er)莫(mo)(mo)知非其(qi)所(suo)已善(shan)者， 是以大(da)亂(luan)(luan)(luan)(luan)。故(gu)上(shang)(shang)悖日月之(zhi)(zhi)(zhi)明，下爍(shuo)山川之(zhi)(zhi)(zhi)精，中墮(duo)四時(shi)之(zhi)(zhi)(zhi)施，惴耎之(zhi)(zhi)(zhi) 蟲，肖翹之(zhi)(zhi)(zhi)物，莫(mo)(mo)不(bu)失其(qi)性。甚矣(yi)，夫(fu)(fu)好(hao)知之(zhi)(zhi)(zhi)亂(luan)(luan)(luan)(luan)天(tian)下也!自三代以下 者是已!舍(she)夫(fu)(fu)種(zhong)(zhong)種(zhong)(zhong)之(zhi)(zhi)(zhi)機而(er)悅(yue)(yue)夫(fu)(fu)役役之(zhi)(zhi)(zhi)佞;釋夫(fu)(fu)恬淡(dan)無為(wei)而(er)悅(yue)(yue)夫(fu)(fu)啍(tun)(tun)(tun)啍(tun)(tun)(tun)之(zhi)(zhi)(zhi) 意(yi)，啍(tun)(tun)(tun)啍(tun)(tun)(tun)已亂(luan)(luan)(luan)(luan)天(tian)下矣(yi)!
譯文(wen)當今戰(zhan)國時代，社會看(kan)重知識(shi)(shi)。知識(shi)(shi)乃力量，無(wu)知無(wu)識(shi)(shi)要上當。你看(kan)《防(fang)(fang)竊須知》大字(zi)寫在驛館門墻(qiang)：敬請(qing)各位驛客小心，謹防(fang)(fang)摸扒(ba)錢囊，暗撬貨柜，偷啟物箱;行李要看(kan)管好，繩(sheng)要捆緊(jin)，鎖(suo)要鎖(suo)上;若(ruo)有失竊，本館概不(bu)賠(pei)償(chang)，祈諒(liang)。這個《防(fang)(fang)竊須知》字(zi)字(zi)千金，便是人間最寶貴的(de)知識(shi)(shi)，最值錢的(de)力量。你不(bu)好好學習，掌握，運用，縱然讀遍了《詩》《書》《易》《禮》《春秋》也等同(tong)愚氓。所謂知識(shi)(shi)，世(shi)俗認為就是這樣。
奈何(he)小偷小摸(mo)容易防，而大盜難防。大盜之來也，呼嘯成群，明火執仗(zhang)，浩浩蕩蕩，鋼刀架在你(ni)脖(bo)子上。眼睜(zheng)睜(zheng)你(ni)看著義士們(men)放手槍，提(ti)的(de)(de)提(ti)，擔的(de)(de)擔，抬的(de)(de)抬，扛(kang)的(de)(de)扛(kang)。未捆(kun)緊(jin)的(de)(de)他(ta)叫你(ni)捆(kun)緊(jin)，未上鎖(suo)的(de)(de)他(ta)叫你(ni)鎖(suo)上。捆(kun)緊(jin)，鎖(suo)上，《防竊須知》替誰(shui)幫忙?所(suo)謂(wei)知識到底給誰(shui)以力(li)量(liang)?
讀者(zhe)諸君不妨(fang)想(xiang)想(xiang)，世(shi)俗所謂知識，有(you)哪(na)一(yi)樣(yang)(yang)不被大盜(dao)拿去，用于自我(wo)武裝?圣人耳聰目(mu)明，賢人懷(huai)才握智。世(shi)俗所謂聰明才智，有(you)哪(na)一(yi)樣(yang)(yang)不替(ti)大盜(dao)幫忙?施展(zhan)你(ni)的才智，努力囤(dun)積，結果是為盜(dao)囤(dun)糧(liang)。運用你(ni)的聰明，盡心守衛，結果是為賊(zei)守贓。啊，一(yi)生儲藏，給賊(zei)女做了(le)嫁衣裳(shang)。
其實你(ni)遇到的不是大盜。夠資格(ge)的大盜有頭(tou)有臉(lian)，根本不去打家劫舍(she)。齊國出過超級大盜，歷史上寫著呢。
從前的(de)(de)(de)(de)(de)(de)(de)老齊國(guo)姓姜(jiang)，后被盜(dao)(dao)，改(gai)姓田(tian)(tian)，亦即(ji)現在(zai)(zai)的(de)(de)(de)(de)(de)(de)(de)新齊國(guo)。老齊國(guo)是(shi)(shi)(shi)姜(jiang)大(da)(da)(da)(da)公(gong)開國(guo)的(de)(de)(de)(de)(de)(de)(de)，曾是(shi)(shi)(shi)周朝天(tian)子(zi)手(shou)下第一(yi)文明(ming)富強之(zhi)國(guo)。那時齊國(guo)，國(guo)無荒地，人(ren)口(kou)(kou)稠(chou)密，村莊連接，炊煙(yan)相(xiang)(xiang)望(wang)，雞(ji)犬(quan)相(xiang)(xiang)聞。國(guo)土兩千多里，到(dao)(dao)處盡是(shi)(shi)(shi)禾稼，臨(lin)水便有漁(yu)家(jia)。從首(shou)都到(dao)(dao)東西(xi)南(nan)北邊(bian)境(jing)，全國(guo)政(zheng)令統一(yi)，體現仁義禮樂四大(da)(da)(da)(da)理想，透過各級(ji)(ji)地方(fang)行政(zheng)機構，貫徹(che)基層，何嘗沒(mei)有遵(zun)守圣(sheng)(sheng)(sheng)(sheng)(sheng)人(ren)的(de)(de)(de)(de)(de)(de)(de)法(fa)制呢。精(jing)神文明(ming)化領域(yu)，官方(fang)的(de)(de)(de)(de)(de)(de)(de)宗(zong)廟祭祀祖先，民間的(de)(de)(de)(de)(de)(de)(de)社壇稷祠(ci)禮拜農神，勤謹而又活躍，何嘗沒(mei)有聽從圣(sheng)(sheng)(sheng)(sheng)(sheng)人(ren)的(de)(de)(de)(de)(de)(de)(de)教(jiao)導呢。這個夠資格(ge)的(de)(de)(de)(de)(de)(de)(de)圣(sheng)(sheng)(sheng)(sheng)(sheng)人(ren)之(zhi)國(guo)，歷數百年(nian)，到(dao)(dao)齊簡公(gong)，跳(tiao)出(chu)個野(ye)心(xin)家(jia)田(tian)(tian)成子(zi)，他(ta)(ta)(ta)(ta)是(shi)(shi)(shi)部長(chang)級(ji)(ji)的(de)(de)(de)(de)(de)(de)(de)大(da)(da)(da)(da)夫，殺了(le)簡公(gong)，盜(dao)(dao)了(le)齊國(guo)。姓田(tian)(tian)的(de)(de)(de)(de)(de)(de)(de)劫奪了(le)姓姜(jiang)的(de)(de)(de)(de)(de)(de)(de)，表面上齊國(guo)仍然(ran)是(shi)(shi)(shi)齊國(guo)，國(guo)名不(bu)改(gai)。明(ming)盜(dao)(dao)之(zhi)外，又添(tian)暗偷(tou)的(de)(de)(de)(de)(de)(de)(de)色(se)彩，田(tian)(tian)成子(zi)真是(shi)(shi)(shi)超級(ji)(ji)大(da)(da)(da)(da)盜(dao)(dao)喲。他(ta)(ta)(ta)(ta)盜(dao)(dao)走(zou)的(de)(de)(de)(de)(de)(de)(de)豈止齊國(guo)江(jiang)山(shan)，包括圣(sheng)(sheng)(sheng)(sheng)(sheng)人(ren)的(de)(de)(de)(de)(de)(de)(de)法(fa)制啦(la)圣(sheng)(sheng)(sheng)(sheng)(sheng)人(ren)的(de)(de)(de)(de)(de)(de)(de)教(jiao)導啦(la)亦即(ji)仁義禮樂四大(da)(da)(da)(da)附件在(zai)(zai)內，都連鍋端走(zou)了(le)。一(yi)手(shou)掌握(wo)圣(sheng)(sheng)(sheng)(sheng)(sheng)人(ren)造(zao)的(de)(de)(de)(de)(de)(de)(de)四大(da)(da)(da)(da)附件，用來籠絡百姓，大(da)(da)(da)(da)家(jia)就(jiu)不(bu)敢(gan)罵出(chu)口(kou)(kou)，雖(sui)然(ran)人(ren)人(ren)心(xin)頭明(ming)白他(ta)(ta)(ta)(ta)是(shi)(shi)(shi)盜(dao)(dao)賊。四大(da)(da)(da)(da)附件保(bao)證他(ta)(ta)(ta)(ta)的(de)(de)(de)(de)(de)(de)(de)安全，穩坐江(jiang)山(shan)，名正言順，等同堯舜。這就(jiu)是(shi)(shi)(shi)繼(ji)承(cheng)的(de)(de)(de)(de)(de)(de)(de)合法(fa)性。既然(ran)合法(fa)，鄰(lin)國(guo)小的(de)(de)(de)(de)(de)(de)(de)就(jiu)不(bu)敢(gan)公(gong)開批(pi)評，大(da)(da)(da)(da)的(de)(de)(de)(de)(de)(de)(de)也不(bu)敢(gan)宣戰(zhan)出(chu)征。從此齊國(guo)江(jiang)山(shan)姓了(le)田(tian)(tian)，代代傳(chuan)，直到(dao)(dao)今(jin)。田(tian)(tian)成子(zi)不(bu)僅僅盜(dao)(dao)了(le)國(guo)政(zheng)，兼盜(dao)(dao)仁義禮樂，且盜(dao)(dao)周公(gong)，大(da)(da)(da)(da)公(gong)、管(guan)仲、孔(kong)子(zi)這些死硬了(le)的(de)(de)(de)(de)(de)(de)(de)圣(sheng)(sheng)(sheng)(sheng)(sheng)人(ren)，盜(dao)(dao)他(ta)(ta)(ta)(ta)們(men)的(de)(de)(de)(de)(de)(de)(de)來站崗值勤，就(jiu)象哨(shao)兵，保(bao)衛盜(dao)(dao)賊的(de)(de)(de)(de)(de)(de)(de)身家(jia)性命!
讀者諸君再想想吧(ba)，世俗所謂(wei)知識(shi)，有(you)哪一樣不被(bei)大(da)盜拿去(qu)(qu)，用于武裝(zhuang)自身?世俗所謂(wei)圣人，有(you)哪一個不被(bei)大(da)盜抓去(qu)(qu)，站(zhan)崗值勤?
其實田(tian)成子這樣的(de)超(chao)級(ji)大盜(dao)算不上最壞的(de)。據說齊(qi)國的(de)居民老太婆(po)，感他的(de)恩德(de)，惦記他的(de)健康，給(gei)他獻禮(li)品。歌曰：“老太婆(po)，采(cai)枸杞(qi)，送給(gei)敬愛(ai)的(de)田(tian)成子。”假仁(ren)假義也許比真暴(bao)真虐好(hao)。暴(bao)虐的(de)超(chao)級(ji)大盜(dao)，歷史上多著呢。
從前，夏(xia)桀王(wang)(wang)砍諫(jian)臣(chen)(chen)(chen)(chen)關(guan)龍逢的(de)頭(tou)，商紂(zhou)王(wang)(wang)剜諫(jian)臣(chen)(chen)(chen)(chen)比干的(de)心，周(zhou)王(wang)(wang)殺(sha)忠臣(chen)(chen)(chen)(chen)萇弘，撕成(cheng)肉(rou)塊(kuai)，吳王(wang)(wang)殺(sha)忠臣(chen)(chen)(chen)(chen)伍子胥，煮(zhu)(zhu)成(cheng)肉(rou)湯。四位賢臣(chen)(chen)(chen)(chen)死得(de)那樣慘啊，要(yao)逃要(yao)抗都(dou)不(bu)(bu)行啊，因(yin)為(wei)圣(sheng)人(ren)定下(xia)法制，君是(shi)君來臣(chen)(chen)(chen)(chen)是(shi)臣(chen)(chen)(chen)(chen)嘛，因(yin)為(wei)圣(sheng)人(ren)留下(xia)教(jiao)導，君要(yao)臣(chen)(chen)(chen)(chen)死，臣(chen)(chen)(chen)(chen)不(bu)(bu)得(de)不(bu)(bu)死嘛。不(bu)(bu)把圣(sheng)人(ren)抓去站崗值勤，不(bu)(bu)盜(dao)圣(sheng)法圣(sheng)教(jiao)，暴虐無道之王(wang)(wang)坐得(de)穩(wen)嗎!殺(sha)得(de)下(xia)嗎!撕得(de)成(cheng)嗎!煮(zhu)(zhu)得(de)了(le)嗎!
說國(guo)王暴(bao)虐無道嗎(ma)?有(you)道就不暴(bao)虐了嗎(ma)?
盜跖是(shi)山東的(de)(de)流寇，掠(lve)齊國的(de)(de)財貨，辦人肉(rou)的(de)(de)宴席，夠暴虐了。有(you)嘍羅問：“報告大帥，小的(de)(de)聽說圣人有(you)道(dao)(dao)(dao)，那是(shi)啥玩藝兒?干咱們這(zhe)行(xing)的(de)(de)也有(you)道(dao)(dao)(dao)嗎?”盜跖回(hui)答：“蠢貨，七十二行(xing)，行(xing)行(xing)有(you)道(dao)(dao)(dao)。無道(dao)(dao)(dao)，鬧得起(qi)勢頭(tou)嗎。你聽著。要偷(tou)要搶，先摸肥(fei)瘦，不(bu)必(bi)調查，全憑直覺。可見了咱門靈視(shi)靈聽，這(zhe)是(shi)圣。破門而(er)入，沖在前頭(tou)，不(bu)怕犧牲(sheng)，這(zhe)是(shi)勇。撤(che)退出來(lai)，爭著斷(duan)后(hou)，掩(yan)護弟兄，這(zhe)是(shi)義，見機行(xing)事，曉得適可而(er)止，這(zhe)是(shi)智。分贓公平(ping)，體(ti)現博愛精神(shen)，這(zhe)是(shi)仁(ren)。五德皆是(shi)圣人的(de)(de)教導，全屬優秀品質。品德敗壞，無道(dao)(dao)(dao)，只配做小偷(tou)，休想(xiang)當大盜!”
現在該(gai)明(ming)白了(le)(le)：善(shan)人(ren)(ren)(ren)不(bu)(bu)依圣(sheng)(sheng)人(ren)(ren)(ren)之道(dao)(dao)，想善(shan)也善(shan)不(bu)(bu)起(qi)來;壞人(ren)(ren)(ren)不(bu)(bu)靠圣(sheng)(sheng)人(ren)(ren)(ren)之道(dao)(dao)，想壞也壞不(bu)(bu)下去;盜跖(zhi)不(bu)(bu)用(yong)(yong)圣(sheng)(sheng)人(ren)(ren)(ren)之道(dao)(dao)，想橫行山東，成嗎。不(bu)(bu)是(shi)我莊周硬要(yao)罵圣(sheng)(sheng)人(ren)(ren)(ren)，明(ming)擺(bai)著的，社會上善(shan)人(ren)(ren)(ren)少(shao)(shao)，不(bu)(bu)善(shan)的人(ren)(ren)(ren)太多(duo)。這(zhe)就注定圣(sheng)(sheng)人(ren)(ren)(ren)對社會貢獻少(shao)(shao)，破壞多(duo);教育作(zuo)用(yong)(yong)少(shao)(shao)，教唆(suo)作(zuo)用(yong)(yong)多(duo)。聽(ting)了(le)(le)圣(sheng)(sheng)人(ren)(ren)(ren)的話，若有一人(ren)(ren)(ren)問善(shan)，便有三(san)人(ren)(ren)(ren)作(zuo)惡。圣(sheng)(sheng)人(ren)(ren)(ren)仁(ren)義，盜賊動干戈(ge)。事情正是(shi)這(zhe)樣(yang)：
缺豁上(shang)唇，冷掉門牙。
魯(lu)國酒酸，趙國挨打。
圣人登場，大盜出馬。
打擊(ji)圣(sheng)人(ren)(ren)從(cong)嚴，處(chu)理盜(dao)賊(zei)從(cong)寬，社會才(cai)有治安。其(qi)理亦(yi)如溪(xi)谷斷源，河(he)水自然流干;丘(qiu)陵鏟平，淵潭自然填滿。哪一天(tian)(tian)圣(sheng)人(ren)(ren)死絕，哪一天(tian)(tian)大(da)盜(dao)完蛋(dan)，天(tian)(tian)下復(fu)歸平靜，了卻許多麻煩(fan)。
圣(sheng)(sheng)人(ren)一天(tian)不死(si)，大(da)盜一天(tian)不止。社會現狀正是(shi)如此。百(bai)(bai)姓(xing)老實(shi)，寄(ji)希望于圣(sheng)(sheng)法圣(sheng)(sheng)教(jiao)，以為由此可能(neng)天(tian)下大(da)治。夏桀商(shang)紂那(nei)樣的暴君早(zao)(zao)就操縱了(le)圣(sheng)(sheng)法圣(sheng)(sheng)教(jiao)，田成子那(nei)樣的奸臣早(zao)(zao)就竊取了(le)圣(sheng)(sheng)法圣(sheng)(sheng)教(jiao)，盜跖早(zao)(zao)就利(li)用了(le)圣(sheng)(sheng)法圣(sheng)(sheng)教(jiao)，這些事(shi)實(shi)百(bai)(bai)姓(xing)不知道。愈倚重于圣(sheng)(sheng)人(ren)的那(nei)一套，愈有利(li)于暴君奸臣，以及大(da)盜。任(ren)何發明創(chuang)造，他們都能(neng)搶到，偷到。
你創造量糧的量升和量斗，作為(wei)標(biao)準量器，他(ta)們(men)搶去，放大縮(suo)小，損人(ren)利己。
你(ni)發明(ming)稱(cheng)物(wu)的(de)錘(chui)秤和天(tian)平，作(zuo)為(wei)標準衡器(qi)，他們偷走，加(jia)重減(jian)輕(qing)，利己損(sun)人。
你創造對牌(pai)和(he)印章(zhang)，用來(lai)杜絕弄虛作假，他們搶去，用于瞞天過海，營私(si)舞弊。
你發明仁(ren)義，用來矯(jiao)正世道人心，他們偷(tou)走，用于偽(wei)裝門(men)面，欺騙百姓(xing)。
仁(ren)(ren)義(yi)也能偷走，你覺得(de)奇(qi)怪(guai)嗎?民間有句話，你該(gai)聽(ting)過吧(ba)：“偷了(le)腰帶環扣，十字街(jie)上砍(kan)頭;偷了(le)國家(jia)機(ji)構，金鑾(luan)殿上封(feng)侯。”諸侯深宅大(da)院，他(ta)們(men)坐在廳堂高談(tan)仁(ren)(ren)義(yi)。普天下的仁(ren)(ren)義(yi)都在他(ta)們(men)嘴上，難道(dao)(dao)不(bu)是(shi)偷偷叼去的嗎。圣法圣教(jiao)，圣人(ren)圣智，古圣人(ren)創制的一切都在他(ta)們(men)手中，難道(dao)(dao)不(bu)是(shi)偷偷拿去的嗎。
社會太(tai)黑(hei)，出了那(nei)樣多(duo)賊(zei)，投奔強盜隊伍(wu)，搶奪諸侯(hou)爵位，偷(tou)仁義，偷(tou)量器(qi)，偷(tou)衡(heng)器(qi)，偷(tou)對牌和印章，以(yi)謀取(qu)富貴。縱然獎勵他(ta)以(yi)闊氣的(de)(de)(de)(de)小(xiao)車，嘉勉(mian)他(ta)以(yi)榮譽的(de)(de)(de)(de)高帽，他(ta)也不肯(ken)向善。縱然威懾他(ta)以(yi)斬(zhan)首(shou)的(de)(de)(de)(de)嚴(yan)刑(xing)，他(ta)也不肯(ken)改惡。一窩蜂的(de)(de)(de)(de)爭跳賊(zei)船，大家用各(ge)種(zhong)方式配合(he)盜跖(zhi)，已成黑(hei)潮難挽(wan)之(zhi)勢，這是圣人的(de)(de)(de)(de)罪過喲。
不(bu)(bu)(bu)妨聽聽，老生常談：“大魚(yu)深潛不(bu)(bu)(bu)上(shang)(shang)岸(an)。利(li)器(qi)秘藏不(bu)(bu)(bu)宣(xuan)傳(chuan)。”圣(sheng)(sheng)人的(de)那一套圣(sheng)(sheng)法圣(sheng)(sheng)教便是秘密武器(qi)，宣(xuan)傳(chuan)不(bu)(bu)(bu)得。大魚(yu)跳上(shang)(shang)岸(an)去(qu)，被人捉住。秘密武器(qi)宣(xuan)傳(chuan)出去(qu)，被人盜取，危害社會(hui)。
所以我說：
杜塞聰明，掃除才智(zhi)，強盜自(zi)然消(xiao)逝。
摔破珠玉，砸碎珍寶(bao)，小偷(tou)自然減少(shao)。
燒掉對牌，毀掉印(yin)章，心態恢復健(jian)康。
打(da)爛(lan)升斗(dou)，折斷衡秤，人間恢復信任。
不依圣法，不聽圣教，輿論恢復公道。
解散樂隊，禁(jin)奏繁聲，耳朵才有靈聽。
取(qu)消(xiao)美術，禁用彩色，目光才有明澈。
不(bu)靠(kao)量具(ju)，不(bu)慕(mu)新奇，工(gong)匠才有巧藝(yi)。
刪掉(diao)曾參和(he)史魚(yu)的(de)模范事跡，鎖死楊(yang)朱和(he)墨(mo)翟的(de)辯士嘴巴(ba)，拋棄仁義說教(jiao)，人(ren)(ren)(ren)(ren)類才能找到正(zheng)德，同歸妙(miao)境(jing)。有(you)聰明，不(bu)外露，用來(lai)反省自(zi)己，人(ren)(ren)(ren)(ren)人(ren)(ren)(ren)(ren)這(zhe)樣做，社會(hui)就不(bu)分崩離(li)析了(le)(le)。有(you)智慧(hui)，不(bu)外露，用來(lai)充實自(zi)己，人(ren)(ren)(ren)(ren)人(ren)(ren)(ren)(ren)這(zhe)樣做，社會(hui)就不(bu)惶惑了(le)(le)。有(you)道(dao)德，不(bu)外露，用來(lai)約(yue)束(shu)自(zi)己，人(ren)(ren)(ren)(ren)人(ren)(ren)(ren)(ren)這(zhe)樣做，社會(hui)就不(bu)邪怪了(le)(le)。曾參演孝子，史魚(yu)演忠臣，楊(yang)朱和(he)墨(mo)翟演伶牙俐齒(chi)，師曠演樂感(gan)的(de)耳朵，離(li)朱演色覺的(de)眼睛，工(亻(ren)垂(chui))演匠手(shou)，都在火爆(bao)爆(bao)的(de)炫耀自(zi)己，演戲罷(ba)了(le)(le)，徒使社會(hui)不(bu)安，絕(jue)非(fei)正(zheng)道(dao)，毫無(wu)用處。
我又要(yao)緬(mian)懷至德之世了。遠古的(de)大(da)酋長(chang)，各(ge)統領其氏(shi)(shi)(shi)(shi)(shi)族(zu)(zu)(zu)，計有(you)容成(cheng)氏(shi)(shi)(shi)(shi)(shi)族(zu)(zu)(zu)、大(da)庭(ting)氏(shi)(shi)(shi)(shi)(shi)族(zu)(zu)(zu)、伯皇氏(shi)(shi)(shi)(shi)(shi)族(zu)(zu)(zu)、中央氏(shi)(shi)(shi)(shi)(shi)族(zu)(zu)(zu)、栗陸氏(shi)(shi)(shi)(shi)(shi)族(zu)(zu)(zu)、驪畜氏(shi)(shi)(shi)(shi)(shi)族(zu)(zu)(zu)、軒轅氏(shi)(shi)(shi)(shi)(shi)族(zu)(zu)(zu)、赫肯(ken)氏(shi)(shi)(shi)(shi)(shi)族(zu)(zu)(zu)、尊盧氏(shi)(shi)(shi)(shi)(shi)族(zu)(zu)(zu)、祝融氏(shi)(shi)(shi)(shi)(shi)族(zu)(zu)(zu)、伏犧氏(shi)(shi)(shi)(shi)(shi)族(zu)(zu)(zu)、神農氏(shi)(shi)(shi)(shi)(shi)族(zu)(zu)(zu)共十(shi)二個。在(zai)那(nei)些美好的(de)歲(sui)月，文字尚未發明，氏(shi)(shi)(shi)(shi)(shi)族(zu)(zu)(zu)史官結繩記事，掛(gua)在(zai)公堂一(yi)排(pai)排(pai)一(yi)串串，編成(cheng)歷史。沒有(you)國王，沒有(you)圣人(ren)，大(da)家(jia)平(ping)等。吃生肉嚼(jiao)野蔬都香甜，穿(chuan)獸皮披樹葉(xie)都漂亮，過最(zui)簡陋的(de)生活都安(an)樂。兩兩氏(shi)(shi)(shi)(shi)(shi)族(zu)(zu)(zu)之間，雖是鄰居，遙遙望(wang)見，雞犬相聞(wen)，彼此也不(bu)(bu)往來，因(yin)為雙方不(bu)(bu)需要(yao)貿(mao)易(yi)，不(bu)(bu)需要(yao)作戰。人(ren)人(ren)享盡天年(nian)，終老(lao)故鄉(xiang)故園，不(bu)(bu)必(bi)逃難。這就是至德之世了。不(bu)(bu)象當今(jin)亂(luan)世，大(da)家(jia)惶恐不(bu)(bu)安(an)，東聽西(xi)探，伸長(chang)頸項(xiang)踮起(qi)腳，望(wang)眼欲穿(chuan)。忽(hu)然傳說：“某公很(hen)賢!”大(da)家(jia)懷揣干糧(liang)，奔去(qu)投(tou)靠那(nei)所謂的(de)靠山(shan)。家(jia)中丟下親人(ren)不(bu)(bu)顧，地里拋(pao)開禾(he)稼不(bu)(bu)管(guan)，離鄉(xiang)出(chu)縣(xian)，一(yi)去(qu)不(bu)(bu)還。更(geng)有(you)商(shang)人(ren)為賺錢，士(shi)人(ren)為撈官，腳印(yin)延伸出(chu)諸侯之國，輪跡延伸出(chu)千(qian)里之遠。大(da)家(jia)狂跑求利，制(zhi)造社會(hui)動(dong)亂(luan)。啊，這就是重(zhong)視智能和(he)信息惹起(qi)的(de)麻煩，責任(ren)在(zai)上面(mian)。
上面(mian)愛智(zhi)，已惹麻(ma)煩，加以政治無道，安得不爆發社(she)會大動亂!
智的害處有這樣大?
有。鳥(niao)(niao)類在空(kong)(kong)中飛得好(hao)好(hao)的(de)。人用(yong)(yong)智造(zao)(zao)彈弓(gong)，打殺鳥(niao)(niao)類。后(hou)來(lai)(lai)又(you)(you)造(zao)(zao)拉射(she)的(de)弓(gong)箭(jian)，又(you)(you)造(zao)(zao)扣動扳機射(she)的(de)弩箭(jian)，又(you)(you)造(zao)(zao)箭(jian)尾(wei)系(xi)線射(she)的(de)(矢曾)箭(jian)，獵(lie)具愈精良，鳥(niao)(niao)類愈狡猾。后(hou)來(lai)(lai)又(you)(you)造(zao)(zao)長柄羅(luo)網捕鳥(niao)(niao)，用(yong)(yong)于籠養，大批活捉。獵(lie)具的(de)智慧迫使鳥(niao)(niao)類扭(niu)曲天性(xing)，改變生(sheng)活方(fang)式，乃(nai)至(zhi)異化。鳥(niao)(niao)性(xing)被擾亂了，空(kong)(kong)中生(sheng)態被破壞了，貽(yi)患(huan)無窮(qiong)。這是濫用(yong)(yong)智造(zao)(zao)成的(de)。
有。魚(yu)類(lei)在水中游(you)得好好的(de)(de)(de)(de)(de)。人用(yong)智(zhi)(zhi)造(zao)骨叉(cha)(cha)，叉(cha)(cha)殺魚(yu)類(lei)。后(hou)來又(you)造(zao)系竿的(de)(de)(de)(de)(de)釣鉤(gou)，又(you)改(gai)良誘魚(yu)的(de)(de)(de)(de)(de)釣餌。后(hou)來又(you)造(zao)船用(yong)的(de)(de)(de)(de)(de)撒網(wang)(wang)(wang)，岸用(yong)的(de)(de)(de)(de)(de)趕網(wang)(wang)(wang)，斷流的(de)(de)(de)(de)(de)攔網(wang)(wang)(wang)，有柄(bing)的(de)(de)(de)(de)(de)撈(lao)網(wang)(wang)(wang)，懸架的(de)(de)(de)(de)(de)扳網(wang)(wang)(wang)。后(hou)來又(you)造(zao)竹編的(de)(de)(de)(de)(de)捕籠(long)(long)，小(xiao)型的(de)(de)(de)(de)(de)俗(su)呼(hu)筒茍(gou)，大型的(de)(de)(de)(de)(de)俗(su)呼(hu)母豬茍(gou)，設置激流，過程的(de)(de)(de)(de)(de)魚(yu)誤入籠(long)(long)內游(you)不(bu)出來。釣具捕具的(de)(de)(de)(de)(de)智(zhi)(zhi)慧迫(po)使(shi)魚(yu)類(lei)扭曲天性(xing)，改(gai)變生(sheng)活(huo)方式，乃至異化。魚(yu)性(xing)被(bei)擾亂了，水中生(sheng)態(tai)被(bei)破壞了，貽(yi)患無窮。這也是濫用(yong)智(zhi)(zhi)造(zao)成的(de)(de)(de)(de)(de)。
有(you)。獸(shou)類在野外(wai)活得好好的(de)(de)(de)。人用智(zhi)造石矛，刺殺(sha)獸(shou)類。后來又造捕(bu)大獸(shou)的(de)(de)(de)地網(wang)和(he)(he)捕(bu)小獸(shou)的(de)(de)(de)翻車網(wang)，又造陰險的(de)(de)(de)繩套和(he)(he)暗算(suan)的(de)(de)(de)鐵夾，又造誘捕(bu)的(de)(de)(de)柵籠和(he)(he)陷坑，又造圍捕(bu)的(de)(de)(de)鹿角柵欄。捕(bu)機(ji)愈(yu)精臭，獸(shou)類愈(yu)狡猾愈(yu)猛狠(hen)。捕(bu)機(ji)的(de)(de)(de)智(zhi)慧迫(po)使獸(shou)類扭曲(qu)天性，改變(bian)生活方式，乃至異化。獸(shou)性被(bei)擾亂了(le)(le)，野外(wai)生態被(bei)破(po)壞了(le)(le)，貽患(huan)無窮。這又是濫用智(zhi)造成的(de)(de)(de)。
有。人(ren)在(zai)世間生活得(de)好好的。上面開發智(zhi)(zhi)能，下(xia)面用智(zhi)(zhi)求(qiu)利(li)。社會風氣(qi)惡化(hua)，時興賣弄嘴勁(jing)。或引經據典，巧言騙(pian)人(ren);或虛(xu)張聲勢，大言欺人(ren)，或闡一(yi)板夾纏混淆(xiao)的堅白論，迷惑聽眾(zhong);或來一(yi)段生拉活扯的同(tong)異論，嚇退論敵。詭辯的智(zhi)(zhi)慧迫使眾(zhong)人(ren)不(bu)信任常識，不(bu)尊(zun)重事實，改變思維方式，哄了自己又哄別人(ren)，由糊涂而異化(hua)，常識被批臭了，事實被打(da)倒了，思想被搞糟了，貽患無窮。這還是濫用智(zhi)(zhi)造(zao)成的。
智的(de)四大害處，已如(ru)上(shang)述，都是(shi)(shi)當今亂(luan)世(shi)大家看見了(le)的(de)。所以我(wo)要再說，以往每次社會動亂(luan)，乃至(zhi)今后每次社會動亂(luan)，都是(shi)(shi)愛(ai)智惹的(de)麻煩，責(ze)任在上(shang)面。
各人有自己的(de)(de)智力圈(quan)，智力不(bu)是無限的(de)(de)，圈(quan)外(wai)的(de)(de)知識(shi)是自己沒法了(le)解(jie)的(de)(de)。所謂求(qiu)(qiu)知，世人誤(wu)認為就是越(yue)圈(quan)探求(qiu)(qiu)不(bu)了(le)解(jie)的(de)(de)知識(shi)，而(er)不(bu)是深入了(le)解(jie)圈(quan)內(nei)的(de)(de)知識(shi)，認真運用圈(quan)內(nei)的(de)(de)知識(shi)。世人羨慕，憧憬，追求(qiu)(qiu)自己智力圈(quan)外(wai)的(de)(de)，小看自己智力圈(quan)內(nei)的(de)(de)。
各人有(you)自(zi)己的(de)(de)(de)愛(ai)(ai)(ai)好(hao)圈(quan)(quan)，愛(ai)(ai)(ai)好(hao)不(bu)是無限的(de)(de)(de)，圈(quan)(quan)外(wai)(wai)的(de)(de)(de)事(shi)(shi)物(wu)(wu)是自(zi)己沒法愛(ai)(ai)(ai)好(hao)的(de)(de)(de)。所(suo)謂批(pi)評，世人誤認(ren)為就是越圈(quan)(quan)指(zhi)責(ze)(ze)不(bu)愛(ai)(ai)(ai)好(hao)的(de)(de)(de)事(shi)(shi)物(wu)(wu)，而不(bu)是深(shen)入(ru)檢查圈(quan)(quan)內(nei)的(de)(de)(de)事(shi)(shi)物(wu)(wu)，認(ren)真(zhen)批(pi)判圈(quan)(quan)內(nei)的(de)(de)(de)事(shi)(shi)物(wu)(wu)。世人藐視，厭棄，責(ze)(ze)難自(zi)己愛(ai)(ai)(ai)好(hao)圈(quan)(quan)外(wai)(wai)的(de)(de)(de)，珍視自(zi)己愛(ai)(ai)(ai)好(hao)圈(quan)(quan)內(nei)的(de)(de)(de)。
于(yu)智力圈(quan)，世(shi)人貴外賤內。于(yu)愛好圈(quan)，世(shi)人貴內賤外。人心(xin)如此，世(shi)道如此，安(an)得不爆(bao)發社會大動亂!
至德之世崩潰以來，迄今兩千年(nian)了(le)。智(zhi)(zhi)能和信息愈來愈受重(zhong)視，結果怎(zen)樣?污煙瘴(zhang)氣(qi)，晦暗了(le)日(ri)月的(de)(de)光輝。水淺樹稀，戕(qiang)賊了(le)山川的(de)(de)靈(ling)秀。氣(qi)候(hou)反常，風雨不(bu)(bu)時，寒暑不(bu)(bu)定。豈但人性(xing)扭(niu)(niu)曲(qu)，鳥(niao)性(xing)魚(yu)性(xing)獸(shou)性(xing)也扭(niu)(niu)曲(qu)了(le)，就(jiu)(jiu)連(lian)蠢(chun)蠢(chun)爬(pa)動(dong)(dong)的(de)(de)蠕蟲和翩(pian)翩(pian)飛動(dong)(dong)的(de)(de)甲蟲也喪(sang)失天性(xing)了(le)。上(shang)(shang)面愛智(zhi)(zhi)，一(yi)念之差，世界就(jiu)(jiu)亂(luan)成這樣了(le)啊。自眾酋長退位，國王登極(ji)，夏商周三朝的(de)(de)文(wen)明時代開(kai)始以后，上(shang)(shang)面制定的(de)(de)政策就(jiu)(jiu)是(shi)重(zhong)視智(zhi)(zhi)能的(de)(de)，兩千年(nian)來一(yi)貫的(de)(de)了(le)。憨厚誠(cheng)實的(de)(de)百姓，上(shang)(shang)面才不(bu)(bu)愛呢(ni)。他(ta)們只愛那些(xie)色恭(gong)貌謹不(bu)(bu)老實的(de)(de)壞人。恬(tian)淡無為的(de)(de)智(zhi)(zhi)士，上(shang)(shang)面才不(bu)(bu)用呢(ni)。他(ta)們專用那些(xie)能言善辯(bian)不(bu)(bu)踏實的(de)(de)政客(ke)。多(duo)言愛辯(bian)，從官(guan)方到民間，處處聽見(jian)訓人的(de)(de)喧(xuan)囂(xiao)聲。僅憑這一(yi)條，社會就(jiu)(jiu)亂(luan)了(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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