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cong)漢至宋，權臣移鼎前，必(bi)先封公(gong)、封王(wang)、賜九(jiu)(jiu)錫，然后再登上九(jiu)(jiu)五(wu)之位，這幾乎成了易代(dai)鼎革的(de)(de)慣(guan)例。“加(jia)九(jiu)(jiu)錫”是個怎樣(yang)的(de)(de)儀式?為(wei)何權臣篡(cuan)位前總要“加(jia)九(jiu)(jiu)錫”?
01 “九錫”是什么?
據《說文解(jie)字(zi)》中(zhong)(zhong)所(suo)說：錫者(zhe)，賜(si)也。九(jiu)(jiu)錫，即九(jiu)(jiu)賜(si)。據說周朝(chao)時便有九(jiu)(jiu)賜(si)制度，《公羊傳》所(suo)引《禮緯(wei)·含文嘉》中(zhong)(zhong)曰：“諸侯(hou)有德，當益其地，不(bu)過百里(li)，后有功(gong)加以九(jiu)(jiu)賜(si)。”其中(zhong)(zhong)的(de)“賜(si)九(jiu)(jiu)錫”實際上(shang)是對有功(gong)諸侯(hou)的(de)極高規格的(de)賞賜(si)。關(guan)于(yu)這九(jiu)(jiu)種具(ju)體賞賜(si)的(de)內(nei)容以及(ji)它們的(de)次序如何在不(bu)同的(de)文獻中(zhong)(zhong)有不(bu)同的(de)記載。
《禮(li)記(ji)正義》卷一(yi)《曲禮(li)》疏引“公(gong)羊”說(shuo)：“九錫之次(ci)與《含文嘉》不(bu)同，一(yi)曰(yue)(yue)加服，二曰(yue)(yue)朱戶(hu)，三曰(yue)(yue)納陛，四曰(yue)(yue)輿(yu)馬，五(wu)曰(yue)(yue)樂(le)則(ze)，六曰(yue)(yue)虎(hu)賁(bi)，七(qi)曰(yue)(yue)斧鉞，八(ba)曰(yue)(yue)弓(gong)矢(shi)，九曰(yue)(yue)秬鬯。”《韓(han)詩(shi)外(wai)傳》卷八(ba)云：“傳曰(yue)(yue)：諸(zhu)侯之有德，天子錫之，一(yi)錫車馬，再錫衣服，三錫虎(hu)賁(bi)，四錫樂(le)器，五(wu)錫納陛，六錫朱戶(hu)，七(qi)錫弓(gong)矢(shi)，八(ba)錫鈇(fu)鉞，九錫秬鬯。”
其實(shi)(shi)此處的“九”并非一(yi)個實(shi)(shi)稱，而是泛(fan)指貝、旗(qi)、圭瓚、彝器、玉環等數十種物件，甚(shen)至一(yi)切日用(yong)品(pin)，周天子(zi)皆可(ke)賜予諸侯(hou)。但(dan)西周時尚未(wei)有朱戶、納(na)陛(bi)，應是后世儒生依(yi)漢(han)制而附會到西周錫命制度之上的。
02 王(wang)莽(mang)篡漢(han)與曹操加九錫
西漢末，王莽通過受九錫而登上皇位，成為歷史上第一個通過授九錫而成為黃帝的人，開后世之(zhi)先河。然而(er)因王莽代(dai)漢最(zui)終以失敗而(er)告終，王莽禪(chan)代(dai)亦不為后世所認同，九錫與禪(chan)讓制度也就沒有(you)正式(shi)確立起(qi)來(lai)。
建安十七年(nian)十月(公(gong)元212年(nian))，諫議(yi)大夫董昭揣度曹(cao)操(cao)心意(yi)(yi)，首倡(chang)要為曹(cao)操(cao)進爵賜九錫(xi)。之后，在(zai)曹(cao)操(cao)的(de)授意(yi)(yi)下(xia)，“昭與列侯諸將議(yi)，以(yi)丞相宜進爵國(guo)公(gong)，九錫(xi)備(bei)物(wu)，以(yi)彰(zhang)殊(shu)勛。”延康元年(nian)(220年(nian))十月，曹(cao)丕登壇受禪(chan)稱帝，改國(guo)號為大魏。這場(chang)“禪(chan)讓”大戲終于在(zai)曹(cao)家父子兩代(dai)人(ren)的(de)傾力出(chu)演下(xia)落下(xia)帷幕。
曹操加(jia)九(jiu)錫對(dui)后(hou)世造成了極大的影響。正如(ru)趙翼在《廿二史札記》中所(suo)寫：“至曹魏(wei)則既(ji)欲移漢之天下，又不肯居篡弒之名，于是假(jia)禪讓為攘奪。自此(ci)例(li)一開，而晉(jin)、宋、齊、梁、北齊、后(hou)周以及(ji)陳、隋皆效之。此(ci)外尚有司馬倫、桓玄之徒，亦(yi)援以為例(li)。甚至唐高祖本以征誅起，而亦(yi)假(jia)代(dai)王(wang)之禪，朱(zhu)溫(wen)更以盜賊起，而亦(yi)假(jia)哀帝(di)之禪。至曹魏(wei)創此(ci)一局，而奉為成式者(zhe)(zhe)，且十數代(dai)，歷七八(ba)百年，真所(suo)謂奸(jian)人之雄，能建非(fei)常之原者(zhe)(zhe)也。”
03 “加九錫”的泛濫和原因
權臣篡位并(bing)不奇怪，奇怪的是(shi)他們為何不約(yue)而同地選擇“加(jia)九錫(xi)”作(zuo)為篡位前(qian)的“儀式”?
《左(zuo)傳》曰：“國之大(da)事，在祀與戎”，此言(yan)道(dao)出了中國古代國家(jia)機器的兩大(da)主(zhu)要職能(neng)(neng)——祭祀和(he)征(zheng)伐。“九(jiu)錫”則完全體現(xian)出了這(zhe)二(er)大(da)功(gong)能(neng)(neng)，其中的九(jiu)錫中的虎(hu)(hu)賁、弓(gong)矢、鉞(yue)、鬯等就與與祀、戎緊密相(xiang)連。《白虎(hu)(hu)通》卷三上(shang)云：“能(neng)(neng)退惡者賜(si)虎(hu)(hu)賁，能(neng)(neng)誅有罪者賜(si)鉞(yue)，能(neng)(neng)征(zheng)不義者賜(si)弓(gong)矢，孝(xiao)道(dao)備者賜(si)鬯”。獲(huo)了九(jiu)錫即表示可以代表天子征(zheng)討叛逆，也可以天子名(ming)義進行祭祀，這(zhe)幾乎(hu)相(xiang)當于交出了君主(zhu)和(he)國家(jia)機器最重要的職能(neng)(neng)。
從某種意義上說(shuo)，賜九(jiu)錫(xi)幾乎成為中國從漢到宋之(zhi)間權(quan)臣(chen)奪(duo)取政權(quan)的一種必要的程序和制度。當時(shi)的王朝雖然建立了(le)皇(huang)權(quan)統治，但畢竟皇(huang)權(quan)還不夠(gou)集中，皇(huang)帝一旦失去對兵權(quan)的控(kong)制，或者碰上天下動亂(luan)，就容易出現出威脅皇(huang)權(quan)的權(quan)臣(chen)，這些權(quan)臣(chen)最終通過加(jia)九(jiu)錫(xi)走(zou)上篡位(wei)之(zhi)路(lu)也(ye)就不足為奇了(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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