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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余慶:元以后中國再無分裂可能,卻留下一個千年隱患|文化縱橫

文化縱橫 2023-11-03 02:03:11

? 田(tian)余慶(已(yi)故) | 北(bei)京大學歷(li)史系

【導讀】國家統一在很多人看來是天然正當的,但歷史地看,國家統一經歷了一個長期過程。田余慶教授以國土開發與民族發育兩方面為線索,探討中國古代國家統一問題。就國土開發而言,從西周到秦,中國完成了北方東西兩部分的開發、平衡和統一;秦漢以后到元,國土開發主要在南方,南北發展逐漸走向均衡,最終在元朝實現南北一體,就國土開發來說,南北分裂的可能性不復存在;元以后,東西部發展差距成為事關統一的關鍵,國土開發的重點轉向西部,但這個任務遺留至今,東西部不平衡依然是統一的隱患。從民族發育角度而言,各民族發展水平在歷史上也不一致,應承認各民族有自身發育過程,期間發生過一些沖突和災難,但回過頭看,災難往往帶動歷史進步和多民族融合。田余慶先生指出,這兩方面不斷發展所誘發的矛盾,使中國的統一有張有弛、有縮有盈、有退有進,總體上朝更高水平、更大規模的統一發展。總括起來:西周東周時期最早形成統一觀念,奠定中國統一第一步的地域基礎;秦漢時期創造統治大國的制度基礎和治國經驗,逐步形成統一規模和傳統;隋唐收獲十六國以來豐碩的民族融合成果,再次激發民族生機;元明清進一步營造統一局面,確定了今天的中國版圖和民族格局,使中國以統一大國的姿態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當代西部大開發則是鞏固中國統一的長遠大計。本文原標題為《中國古代史上的國家統一問題》,節選自《部級領導干部歷史文化講座·史鑒卷》(北京圖書館出版社2010年版)。文章僅代表作者觀點,特此編發,供諸君思考。 中國古代史上的國家統一問題

這里要探討的問題看似普通,但是所涉及的各個方面和現在國家發展有重要的聯系,比如說統一的問題、多民族的問題、大國的問題,都是中國今天的基本國情。這些都是在中國古代史上逐漸形成的。自古以來,“統一”有一個歷史發展的過程,是逐漸形成的。這里要探討的就是歷史上中國是如何形成統一的;各個民族又是如何陸續進入這個統一國家,從而使這個統一國家成為一個多民族的大國;如何在統一破裂以后,沒有例外地,都能夠在或長或短的時間之內回歸統一;怎么樣在幾千年里從一個低水平、低層次的統一走到今天這樣一個比較高水平的統一,將來還要進一步有一個更高水平的統一。這個過程貫穿中國歷史幾千年之久,有相當豐富的內容可以探索。但是這個現象只有中國一家有,在世界上缺乏歷史對比,中國人看來反而覺得當然如此,而為什么形成這個狀況,探討理論的內涵做得相對不夠。

我準(zhun)備從兩個(ge)方面、兩個(ge)線索來(lai)探討。第一(yi)(yi)個(ge)是(shi)中(zhong)國(guo)(guo)(guo)國(guo)(guo)(guo)土開(kai)發(fa)和國(guo)(guo)(guo)家(jia)統(tong)(tong)一(yi)(yi)問(wen)題(ti)(ti)。統(tong)(tong)一(yi)(yi)是(shi)國(guo)(guo)(guo)家(jia)形態,國(guo)(guo)(guo)家(jia)首先要(yao)有(you)(you)(you)(you)一(yi)(yi)定的(de)(de)領土作為自己的(de)(de)范圍,所以國(guo)(guo)(guo)土開(kai)發(fa)的(de)(de)步伐及狀況跟(gen)國(guo)(guo)(guo)家(jia)的(de)(de)統(tong)(tong)一(yi)(yi)是(shi)一(yi)(yi)個(ge)密切(qie)相關的(de)(de)問(wen)題(ti)(ti)。第二個(ge)要(yao)探討的(de)(de)是(shi)民族(zu)發(fa)育(yu)和國(guo)(guo)(guo)家(jia)統(tong)(tong)一(yi)(yi)問(wen)題(ti)(ti)。各民族(zu)包括漢族(zu)在內都有(you)(you)(you)(you)一(yi)(yi)個(ge)發(fa)育(yu)過(guo)程(cheng),發(fa)育(yu)過(guo)程(cheng)有(you)(you)(you)(you)時導(dao)致民族(zu)矛(mao)盾,怎(zen)么樣使這(zhe)些矛(mao)盾走向統(tong)(tong)一(yi)(yi),從而使各個(ge)民族(zu)一(yi)(yi)個(ge)又一(yi)(yi)個(ge)進入到統(tong)(tong)一(yi)(yi)的(de)(de)國(guo)(guo)(guo)家(jia)里面來(lai),構(gou)成一(yi)(yi)個(ge)大國(guo)(guo)(guo),這(zhe)也是(shi)一(yi)(yi)個(ge)重大問(wen)題(ti)(ti)。這(zhe)兩個(ge)方面都是(shi)植根于中(zhong)國(guo)(guo)(guo)社會內部,不是(shi)屬于外(wai)力對(dui)中(zhong)國(guo)(guo)(guo)社會的(de)(de)影響(xiang),所以都有(you)(you)(you)(you)相當長的(de)(de)發(fa)展(zhan)過(guo)程(cheng),而這(zhe)兩個(ge)方面的(de)(de)發(fa)展(zhan)過(guo)程(cheng)很多(duo)時候都是(shi)交叉進行的(de)(de)。

統(tong)一(yi)(yi)也有(you)另外(wai)一(yi)(yi)個(ge)方面的(de)(de)狀(zhuang)況(kuang),就是(shi)可能由(you)于(yu)一(yi)(yi)時的(de)(de)政(zheng)治原(yuan)因國(guo)家分裂(lie)(lie)了,又由(you)于(yu)一(yi)(yi)個(ge)什么原(yuan)因它又統(tong)一(yi)(yi)了,這(zhe)(zhe)種情況(kuang)歷(li)史上出現過,它本身(shen)跟剛(gang)才所說到的(de)(de),國(guo)土開(kai)發、民族發育的(de)(de)長期過程,沒有(you)直接(jie)的(de)(de)關(guan)(guan)系(xi),或(huo)者(zhe)關(guan)(guan)系(xi)很少。這(zhe)(zhe)種統(tong)一(yi)(yi)和分裂(lie)(lie)往往是(shi)比較(jiao)簡單一(yi)(yi)些,時間(jian)比較(jiao)短一(yi)(yi)些,看(kan)來紛紜復雜(za),實際解決起來是(shi)比較(jiao)容易(yi)的(de)(de)。有(you)一(yi)(yi)個(ge)明顯的(de)(de)例子,中國(guo)出現過分裂(lie)(lie)的(de)(de)次數(shu)很多(duo),各種大分裂(lie)(lie)中間(jian)有(you)一(yi)(yi)個(ge)五代十國(guo)的(de)(de)分裂(lie)(lie)。

五代十國(guo)是在(zai)(zai)(zai)(zai)(zai)唐(tang)以后,農民起義顛覆了唐(tang)政(zheng)(zheng)權(quan),在(zai)(zai)(zai)(zai)(zai)沒(mei)有(you)(you)一(yi)(yi)個(ge)(ge)(ge)接替的(de)(de)(de)新的(de)(de)(de)秩(zhi)序出現(xian)的(de)(de)(de)情況(kuang)下,北(bei)方(fang)相(xiang)繼出現(xian)了五個(ge)(ge)(ge)短的(de)(de)(de)朝代:梁、唐(tang)、晉、漢、周(zhou)。這(zhe)五個(ge)(ge)(ge)朝代統治(zhi)了中國(guo)北(bei)方(fang)不大的(de)(de)(de)一(yi)(yi)片地(di)方(fang),沒(mei)有(you)(you)一(yi)(yi)個(ge)(ge)(ge)能夠跨過長(chang)江,統治(zhi)南方(fang),所(suo)以南方(fang)形(xing)成“十國(guo)”。“十國(guo)”中又(you)有(you)(you)一(yi)(yi)個(ge)(ge)(ge)國(guo)家在(zai)(zai)(zai)(zai)(zai)北(bei)方(fang),實(shi)際上(shang)南方(fang)只有(you)(you)九國(guo)。九國(guo)中又(you)有(you)(you)相(xiang)承相(xiang)襲問題,局(ju)面非(fei)常復雜。這(zhe)個(ge)(ge)(ge)復雜局(ju)面是一(yi)(yi)時(shi)的(de)(de)(de)、短暫(zan)(zan)的(de)(de)(de)政(zheng)(zheng)治(zhi)局(ju)面,看(kan)來(lai)(lai)(lai)與剛才所(suo)說的(de)(de)(de)兩個(ge)(ge)(ge)線(xian)索沒(mei)有(you)(you)大直接的(de)(de)(de)關系,雖然政(zheng)(zheng)治(zhi)上(shang)紛紜(yun)復雜,但收拾起來(lai)(lai)(lai)不難,50年(nian)的(de)(de)(de)時(shi)間也就澄清下來(lai)(lai)(lai)。分裂狀況(kuang)的(de)(de)(de)出現(xian)有(you)(you)時(shi)有(you)(you)一(yi)(yi)些(xie)偶(ou)然因素(su)、暫(zan)(zan)時(shi)因素(su)在(zai)(zai)(zai)(zai)(zai)起作(zuo)用,這(zhe)些(xie)只能個(ge)(ge)(ge)案地(di)來(lai)(lai)(lai)研(yan)究(jiu)。總體地(di)來(lai)(lai)(lai)看(kan),宏(hong)觀地(di)來(lai)(lai)(lai)看(kan),只好抓住兩個(ge)(ge)(ge)主要的(de)(de)(de)線(xian)索來(lai)(lai)(lai)觀察,其他一(yi)(yi)些(xie)短暫(zan)(zan)的(de)(de)(de)東西在(zai)(zai)(zai)(zai)(zai)這(zhe)里面就不提了。

現在(zai)(zai)中(zhong)國統一(yi)面臨(lin)的(de)(de)一(yi)個問題(ti)是(shi)臺灣問題(ti)。我(wo)覺得臺灣問題(ti)和我(wo)所要(yao)講(jiang)的(de)(de)兩個重要(yao)的(de)(de)線(xian)索(suo)都沒有(you)直接(jie)的(de)(de)關系,在(zai)(zai)很(hen)大程度上(shang)是(shi)近(jin)代以(yi)來(lai)(lai)列強人(ren)侵中(zhong)國所帶來(lai)(lai)的(de)(de)后(hou)果,政治因素(su)是(shi)最(zui)主要(yao)的(de)(de),解(jie)決起來(lai)(lai),在(zai)(zai)策略(lve)上(shang)政治上(shang)會(hui)有(you)很(hen)復雜(za)的(de)(de)斗爭。但是(shi)這個問題(ti)并不是(shi)一(yi)個牽涉到中(zhong)國社會(hui)內部(bu)發(fa)展(zhan)線(xian)索(suo)的(de)(de)問題(ti),不包括在(zai)(zai)我(wo)今天要(yao)講(jiang)的(de)(de)問題(ti)之(zhi)中(zhong)。

下面先講(jiang)第一個問題:國土開發和國家統一。

國土開發和國家統一是對國家的領土這個要素做一個回顧。首先是什么叫統一,有沒有定義的問題。這個問題到現在為止沒有一個確切的說法,目前寫文章的人有一個傾向,就是一步一步把統一向前提。傳統的說法,國家統一,有自己一套制度來鞏固統一,是從秦漢開始。我自己的想法,一個勁兒往前提并不是一個辦法,因為越提越渺茫。但是把秦漢作為統一的起點,前面有沒有一個必然要統一的趨勢,有沒有這個階段,這就是秦漢統一從何而來的問題。我自己的想法是開始從西周算起,西周的大一統是古人的說法,我們科學地分析這個大一統和秦漢的統一也有很多不一樣的地方,水平是低層次的,但是畢竟也有相同的東西。

西(xi)(xi)周(zhou)(zhou)的(de)(de)(de)大一統(tong)是(shi)從西(xi)(xi)周(zhou)(zhou)分封開(kai)始(shi)(shi)的(de)(de)(de),西(xi)(xi)周(zhou)(zhou)有一個中(zhong)(zhong)央政權(quan),這(zhe)個中(zhong)(zhong)央政權(quan)能夠實(shi)現自己的(de)(de)(de)主權(quan),在中(zhong)(zhong)國(guo)北方黃河流域的(de)(de)(de)范(fan)圍之內發號(hao)施(shi)令,讓(rang)自己的(de)(de)(de)功臣、周(zhou)(zhou)室宗親等(deng)(deng)等(deng)(deng)各(ge)種各(ge)樣的(de)(de)(de)人(ren)到東(dong)方去(qu)開(kai)辟土地。這(zhe)是(shi)一種國(guo)家行(xing)為,所造成的(de)(de)(de)后果是(shi)讓(rang)中(zhong)(zhong)國(guo)北方的(de)(de)(de)西(xi)(xi)部(bu)和東(dong)部(bu)都(dou)開(kai)發出來。如(ru)果說西(xi)(xi)周(zhou)(zhou)是(shi)統(tong)一的(de)(de)(de)開(kai)始(shi)(shi),那也只(zhi)是(shi)低層次(ci)的(de)(de)(de),不過與秦的(de)(de)(de)統(tong)一有直接的(de)(de)(de)內部(bu)聯系。

統一的第一個時期,即統一逐步形成時期,大體上是西周到秦。秦漢以后到元,我認為是中國統一的第二個時期。元以后進人到中國統一的第三個時期。第一個時期,在地域上來說,統一的范圍大體上是中國北方的東西兩部。西部是位于渭水流域周人興起的地方,由中央政權直接統治。東部是要開辟的地區,諸侯國所在地。這兩個部分的開辟、發展以至于走向平衡,是這個階段統一的歷史內容和地理界限。秦漢以后到元是第二個階段,這個時候中國北方,東部和西部結合在一起,要開發的地區是廣大的中國南方。這個過程比(bi)前面(mian)那個過程要長一些。因為增加(jia)了更復雜的民族(zu)因素,民族(zu)因素是各個民族(zu)自(zi)身發育(yu)問題(ti),是繞不過的。歷史需要為此付出(chu)時(shi)間(jian),1000多年時(shi)間(jian)。

到了元以后,我認為中國的統一,從地域方面來說進人了第三個時期,理當是開發大西部。元以后,實際上在東部的南北,沒有再出現分裂的可能性,問題在于西部。但是元以后中國缺乏能力,缺少開發的條件,比較準確一點說,元以后中國缺乏一個資本主義時代,沒有技術力量,也沒有其他力量,能夠利用中國東部作為基地,把西部開發起來,廣大的西部長期處在一個待開發的落后狀態。所以我認為我們今天開發西部是一個大政策,是對中國歷史遺留的一個大問題的交代,對中國整體開發的一個交代,而且也是對于中國統一的進一步鞏固,開啟一個新的起點。西部不(bu)開發(fa),處(chu)在荒(huang)涼(liang)的(de)狀(zhuang)態,西部又是少數(shu)民族(zu)集中的(de)地方,處(chu)在一個(ge)開發(fa)滯后的(de)狀(zhuang)態,這樣一個(ge)問題對(dui)于中國來說,是不(bu)應當繼續的(de)。

美(mei)(mei)國(guo)在(zai)19世紀(ji)開(kai)發(fa)(fa)西(xi)部(bu),實際(ji)上也(ye)有(you)類似的(de)(de)思考(kao)線索在(zai)里面(mian)。19世紀(ji)的(de)(de)美(mei)(mei)國(guo)靠著東部(bu)十三州的(de)(de)區域,靠著新英格蘭的(de)(de)傳統在(zai)發(fa)(fa)展,西(xi)部(bu)卻處在(zai)相對的(de)(de)隔絕狀(zhuang)態,又有(you)另外(wai)一種文(wen)化(hua)在(zai)滋生,長此以(yi)往(wang),美(mei)(mei)國(guo)也(ye)有(you)可(ke)能出現像加(jia)(jia)拿(na)大(da)——一個(ge)(ge)(ge)英語(yu)的(de)(de)加(jia)(jia)拿(na)大(da),一個(ge)(ge)(ge)法語(yu)的(de)(de)加(jia)(jia)拿(na)大(da)一樣的(de)(de)問題。但是(shi)美(mei)(mei)國(guo)大(da)力開(kai)發(fa)(fa)了西(xi)部(bu),以(yi)至于西(xi)部(bu)和東部(bu)走向平衡,維持(chi)了美(mei)(mei)國(guo)今(jin)天的(de)(de)國(guo)情局面(mian)。可(ke)是(shi)中國(guo)缺乏這樣一個(ge)(ge)(ge)資本主義(yi)時代來完成這樣的(de)(de)任務,所以(yi)留(liu)下(xia)了一個(ge)(ge)(ge)開(kai)發(fa)(fa)西(xi)部(bu)的(de)(de)大(da)問題。這是(shi)一個(ge)(ge)(ge)總體(ti)的(de)(de)線索。

現在回過頭來具體講第一個問題,國土開發和國家統一的問題。中國早期國家的地域是西周分封形成的基業,統轄范圍西面到渭水流域,東面一直到海,北面是今天北京以北的燕山區域——西周分封的(de)最北一個(ge)(ge)國(guo)家就是燕國(guo),向南(nan)到了長江流(liu)域。所謂分封,按當時說法叫(jiao)做“授(shou)民、授(shou)疆(jiang)土”,授(shou)給你民,這(zhe)個(ge)(ge)民是什么(me)人呢?大(da)體上是被征(zheng)服(fu)的(de)殷朝的(de)遺民,還有很(hen)(hen)多殷朝遺民以外的(de)蠻(man)、夷、戎(rong)、狄,他(ta)們原來被認為是華夏族(zu)以外的(de)民族(zu)。有很(hen)(hen)多地方(fang)授(shou)民授(shou)的(de)并不多,封君、諸(zhu)侯自己帶去一點隨從,在(zai)這(zhe)個(ge)(ge)地方(fang)白手(shou)起家,叫(jiao)做“蓽路藍縷,以啟(qi)山林”,推著小車(che),穿著破(po)爛的(de)衣服(fu),開山辟野,慢慢形成基業,從小到大(da),慢慢形成一個(ge)(ge)封國(guo)。

這個時候政治中心在西,在渭水流域,而國家的大量的活動,很有生氣的活躍的部分,是在東部的諸侯國家。東(dong)西(xi)相(xiang)比(bi),西(xi)方(fang)(fang)(fang)是(shi)(shi)政權所在(zai)(zai),命令所出的(de)(de)(de)地方(fang)(fang)(fang),但(dan)是(shi)(shi)狹小的(de)(de)(de)渭水流域在(zai)(zai)整(zheng)個發(fa)展過(guo)程(cheng)中間(jian),能開發(fa)的(de)(de)(de)在(zai)(zai)當(dang)時(shi)來說很(hen)有局限。東(dong)部是(shi)(shi)沖積的(de)(de)(de)黃土平原,開發(fa)起(qi)來相(xiang)對來說并(bing)不是(shi)(shi)特別的(de)(de)(de)難。東(dong)部的(de)(de)(de)勢(shi)力比(bi)起(qi)西(xi)部來是(shi)(shi)在(zai)(zai)慢慢超(chao)越,以(yi)至于西(xi)周政權在(zai)(zai)西(xi)部也(ye)待不下去,跑到東(dong)方(fang)(fang)(fang)來了,這就成(cheng)為以(yi)后的(de)(de)(de)東(dong)周。

進人東周的時候,東部開發已經有200多年歷史,形成一個又一個國家。我們今天知道春秋有所謂五霸,五霸以外,比較知名的國家還相當多。大體上說,春秋局面還不是高水平的局面,但是從當時來看是取得了很大的成就。200多年由西周那個“蓽路藍縷,以啟山林”的狀態轉化成為東周五霸這樣一個局面,應當說時間不算太長。因為當時在開發東部的時候所能夠使用的工具,基本上是石、木再加上比較貴的青銅工具,銅器因為貴,不是每個人都可以用。而且勞動人手是極其稀少的。在此以前,一個封國,實際上也就是三五十里、七八十里、百來里。國和國之間有大量的空荒的、沒人管的、有待開墾的地方,所以國與國也不相連,各干各的。在那么一(yi)種(zhong)落(luo)后狀態(tai)之(zhi)下,200多(duo)年開發出一(yi)個(ge)春秋局面,應當(dang)說這(zhe)個(ge)歷史的(de)進步還是可觀的(de)。

進人東周以后,新問題出現了。原來東部的秩序直接跟西周的宗主國相聯系,諸侯受封而來,向周王回報,要朝貢、要覲見,有自己的義務。而現在,西周朝廷搬到東面來了,它也不像西周時候是那么有尊嚴、有威望的一個朝廷,在洛陽處在和東周諸侯國家一樣的狀態。東周的諸侯國家,一個一個挨在一起,不免產生矛盾,出現各種糾紛,糾紛往往沒有更好的手段可以解決,就是打仗,所以一部春秋戰國史就是一部戰爭史。這也就說明,分封開創了一種新秩序,這種新秩序,促進了東部的開發,也造成了新的問題。開發的國家不能自安其位,彼此沖突。分封(feng)的秩序(xu)成了舊秩序(xu),在破壞中,走向反面,原來的宗主國家維持不(bu)了。代替舊秩序(xu)會是一個什(shen)么局(ju)面,這(zhe)是一個長久的探(tan)索過(guo)程。

首先要解決的問題是政治秩序,由于周王不能履行自己的義務,要有一種新的權力來代替。春秋時期出現盟會,某一個諸侯比較強大,比較有影響,他就糾合周圍的國家,聯合在一起,試圖解決面臨的問題,方式是盟誓。盟會中用誓約的辦法,一條一條的加以解決。這可以說是用盟會的辦法代替周王權威,調整國家政治秩序。盟會主持者總是一個強國,強國主持這樣的盟會總要為自己謀利益,所以盟約僅僅只能維持一個短暫時間。最早最有名的一個盟會叫做“葵丘之盟”,盟主是齊桓公。這個盟會中留下了盟約五條,五條盟約中與國計民生關系大的、現實性強的,只有一條,叫做“無曲防,無遏糴”。“無曲防”,意(yi)思是不(bu)要利(li)用水(shui)道(dao)來為(wei)自己謀利(li)益(yi), 對(dui)下游的人造成破(po)壞,不(bu)要把河(he)流改道(dao),作為(wei)攻擊(ji)對(dui)方(fang)(fang)的手段。不(bu)只黃河(he)有(you)(you)這(zhe)個問題,北方(fang)(fang)各條水(shui)相沿的諸侯國(guo)彼此攻擊(ji)的時候,都可(ke)以使用水(shui)作為(wei)一種攻擊(ji)手段。“無遏糴”,就(jiu)是不(bu)要阻止糧食的自由流通(tong)(tong),國(guo)家相連,有(you)(you)了饑荒(huang),希望鄰國(guo)糧食能夠有(you)(you)個調劑,互通(tong)(tong)有(you)(you)無。過去我們(men)看重這(zhe)個條款,因為(wei)直接關系人民生活(huo)。

現在細想起來,葵丘之盟,一命、二命、三命、四命所說,都不是和百姓生計有關的事情,都是說要維護西周所形成的禮、法秩序。這種禮法秩序是西周分封的時候要求于諸侯的一種根本秩序。禮(li)法連在一(yi)(yi)(yi)起,說(shuo)明當時(shi)的(de)(de)禮(li)法還沒有完(wan)全分(fen)(fen)離,實際上(shang)也(ye)就(jiu)是(shi)(shi)(shi)一(yi)(yi)(yi)回事。禮(li)和(he)法都是(shi)(shi)(shi)一(yi)(yi)(yi)種約束,后來(lai)意義(yi)就(jiu)分(fen)(fen)化了(le)。一(yi)(yi)(yi)命(ming)(ming)至四命(ming)(ming)的(de)(de)要(yao)求,包括(kuo)諸(zhu)侯國家要(yao)維持(chi)內部穩(wen)定,不(bu)要(yao)擅自(zi)改(gai)變(bian)繼(ji)承人(ren)(ren),因為按西周(zhou)(zhou)宗法制(zhi)(zhi)度(du),繼(ji)承是(shi)(shi)(shi)有一(yi)(yi)(yi)定的(de)(de)規矩要(yao)遵(zun)循的(de)(de)。比如說(shuo)按“嫡長制(zhi)(zhi)”立下了(le)你的(de)(de)繼(ji)承人(ren)(ren),你就(jiu)不(bu)要(yao)擅自(zi)改(gai)變(bian),立嗣人(ren)(ren)選(xuan)和(he)過(guo)程(cheng)是(shi)(shi)(shi)周(zhou)(zhou)王所認可的(de)(de),你擅自(zi)改(gai)變(bian)就(jiu)違抗了(le)周(zhou)(zhou)王,造成繼(ji)承方面的(de)(de)不(bu)穩(wen)定。比如說(shuo),為了(le)維持(chi)禮(li)法制(zhi)(zhi)度(du),不(bu)能以妾為妻(qi),妻(qi)和(he)妾的(de)(de)身份地位影(ying)響整個統治秩序(xu),不(bu)應該擅自(zi)改(gai)變(bian)嫡庶的(de)(de)次序(xu),等等。還包括(kuo)用賢(xian)人(ren)(ren)。前面四命(ming)(ming),就(jiu)是(shi)(shi)(shi)這些內容(rong)。第(di)五命(ming)(ming)包含兩(liang)款,一(yi)(yi)(yi)款就(jiu)是(shi)(shi)(shi)上(shang)面說(shuo)的(de)(de)“無(wu)曲防,無(wu)遏糴”,還有一(yi)(yi)(yi)款就(jiu)是(shi)(shi)(shi)說(shuo)不(bu)要(yao)封(feng)而不(bu)告(gao)。在分(fen)(fen)封(feng)制(zhi)(zhi)度(du)中(zhong),諸(zhu)侯國也(ye)有自(zi)己向下屬的(de)(de)分(fen)(fen)封(feng),這個分(fen)(fen)封(feng)要(yao)得到周(zhou)(zhou)王的(de)(de)許可,要(yao)報告(gao)周(zhou)(zhou)王。這還是(shi)(shi)(shi)禮(li)法秩序(xu)。

當時的盟會中,諸侯所感覺到他們目前所面臨的最大問題,還不是國計民生,有比這個更大的,就是禮法秩序破壞的問題。禮法秩序,最重要的問題就是尊王,尊王就是尊周王,尊周王就是尊周公所定下的秩序,使之在自己國內能夠穩定。諸(zhu)(zhu)侯(hou)最(zui)大(da)的(de)心(xin)愿在這個(ge)地方。吳和越在西(xi)周的(de)時(shi)候(hou)還(huan)是(shi)化外,被認為是(shi)荊蠻,不(bu)屬于(yu)華夏。春秋(qiu)末年,吳和越也趁著中原(yuan)亂的(de)時(shi)候(hou),跑到中原(yuan)來爭(zheng)霸權,一個(ge)是(shi)吳王(wang)(wang)夫差(cha),一個(ge)是(shi)越王(wang)(wang)勾踐。這說明號(hao)令不(bu)能自天子出,周王(wang)(wang)等(deng)同于(yu)一個(ge)諸(zhu)(zhu)侯(hou)國,還(huan)沒有諸(zhu)(zhu)侯(hou)國的(de)實力。諸(zhu)(zhu)侯(hou)國要(yao)自己維持秩(zhi)序(xu),又要(yao)打出周王(wang)(wang)的(de)名(ming)號(hao),因為沒有新的(de)名(ming)號(hao)能夠(gou)代替它。這當然不(bu)能維持長久。要(yao)變,還(huan)沒有找到一個(ge)辦法。西(xi)周原(yuan)來被認為是(shi)一種統一狀態(tai),開發了東部以后,反而(er)使統一走向自己的(de)反面,到處是(shi)分裂(lie)的(de)現象,還(huan)找不(bu)到出路。

再看戰國的情況。戰國跟春秋,我們統稱東周,實際上是一個時代分成前后兩段而已。春秋這個時代大概過了300年,就是暫時在盟會狀態之中維持秩序,局勢慢慢就有一種變化。最大的變化出現于公元前403年,這一年,西周分封秩序出現了一個大缺口,就是所謂三家分晉。晉國是西周分封的一個大國,經過了長期發展過程之后,晉國內部秩序沒有維持住,盟會也阻止不了晉國內部的分化,這個諸侯被他底下的三家給顛覆了,所以叫做三家分晉。這是一個政治上的偶然事件,但是卻是西周分封制度破壞的一個大標志。

接踵而來就有一點像多米諾骨牌,一個又一個事件接題而來,三五十年出現一個。把幾個大問題,幾個年代一排比,可以看得出來秩序上的變化:公元前403年,這是三家分晉。到了公元前386年,齊國又出了問題,齊國本來是受封于西周的姜氏,姜氏的齊國被下面的田氏所取代,這件事和三家分晉挨得很近。到公元前334年,又出現了一個新的事情,兩個強大的諸侯國,一個魏國、一個齊國,在徐州相約稱王。稱王在當時來說是一個大事,在此之前只有周室,周天子叫做周王,被封的國家最多只能稱公,這是一個封建秩序中的等級問題。“徐州相王”說明諸侯也叫做王,意思是說和周天子是平起平坐的,而周天子則只是逃亡到洛陽來的一個流亡政府,沒有實力。諸侯與周王名分上平起平坐,實力上超越周王,周的秩序更進一步破壞了。

公元前288年,又出現了一個現象,兩個強國,西方的秦,東方的齊,齊秦兩個強國彼此相約,不稱王了,改稱為帝。在古人的觀念里,三皇五帝的帝,實際上已經進入人神之間,超越世俗的統治者,把周王壓到自己的腳底下。這個事情的出現是一個象征,就是王之上還要出現一個新的名號,才能維持秩序。齊秦互帝出現了一下,又取消了,條件還不夠成熟。再到公元前256年,一個后起的強國——秦國,冒冒失失的強國,又是個野性比較強的強國,敢冒天下之大不匙,居然從西面跑到東面,把周王滅掉了。周不存在了,大家都是王,王以上必然要產生新的統治者,必然要出現一個帝。不能是兩個帝,只能是一個帝,這一個帝誰來做?戰國后期,實際上就是為這個惟一獨尊的帝的出現創造條件、敲鑼打鼓。

從這里我們聯系到當時輿論的動向,就是我們大家所熟悉的諸子百家爭鳴。百家爭鳴現象內容豐富,研究思想史,研究各種歷史的都很重視百家爭鳴的內容。我在這里說到的,是一個新秩序的出現所需要的政治輿論,從這個角度來看諸子百家和后來形成的政治局面之間的關系。周的分封秩序破壞以后,用什么秩序來代替,春秋盟會沒能解決,戰國時候硬打硬的打法,彼此抬高地位的辦法也還沒能解決。到底應該怎么解決,而解決以后又是個什么狀態,應當給未來的新秩序設想一些藍圖。諸子百家中間有許多設計社會政治走向的學說,實際上就是為未來的統一描繪藍圖,制造輿論。

比如“九州說”,中國政區的劃分,不是一個國。一個地區分開,而是用九個州來區分。九個州是在西周分封的地域之內劃分的,從北到南有冀州、青州、克州、徐州。揚州、荊州、豫州,從這里進人關內還有雍州、梁州。這九個州的名字并不是在過去都存在,過去也不是這樣區劃開來的,這是戰國時人自己的設想,還說是當年夏禹治水的時候巡行天下,已經把這九個州劃開了,所以叫禹貢九州。禹貢九州之說就成為一種將來要形成的國家的行政區劃。實際上秦漢統一以后也超(chao)越了(le)北方所有的九州而到了(le)南方。

將來形成的新的秩序應該是繼承夏、商、周的,而夏、商、周被模糊地認為是華夏的一統王朝,那么就有人想到今后的制度也應當沿續夏、商、周。這(zhe)(zhe)(zhe)個(ge)(ge)(ge)(ge)一統又要給(gei)它(ta)設計一個(ge)(ge)(ge)(ge)新的(de)(de)(de)形式,中心區(qu)域是(shi)(shi)(shi)中央直轄,叫(jiao)做王畿(ji)(ji)。王畿(ji)(ji)之外有一個(ge)(ge)(ge)(ge)圈(quan)圈(quan)包圍著,這(zhe)(zhe)(zhe)就(jiu)(jiu)是(shi)(shi)(shi)中央所(suo)必(bi)須配置的(de)(de)(de)勢(shi)力,也可以是(shi)(shi)(shi)諸侯。在(zai)這(zhe)(zhe)(zhe)個(ge)(ge)(ge)(ge)層(ceng)次(ci)之外又有第三個(ge)(ge)(ge)(ge)圈(quan)圈(quan),這(zhe)(zhe)(zhe)個(ge)(ge)(ge)(ge)圈(quan)圈(quan)應該是(shi)(shi)(shi)可以用綏靖(jing)的(de)(de)(de)手(shou)段把秩序安定下來。第四個(ge)(ge)(ge)(ge)層(ceng)次(ci),則(ze)是(shi)(shi)(shi)可以用一些約(yue)定的(de)(de)(de)辦法(fa)保持聯系。到(dao)最外一個(ge)(ge)(ge)(ge)層(ceng)次(ci),就(jiu)(jiu)是(shi)(shi)(shi)少數民族,蠻夷戎狄(di),他們(men)住在(zai)外頭,叫(jiao)做內諸夏而外夷狄(di)。這(zhe)(zhe)(zhe)五個(ge)(ge)(ge)(ge)層(ceng)次(ci)當時叫(jiao)做五服(fu)(fu),就(jiu)(jiu)是(shi)(shi)(shi)匈(xiong)服(fu)(fu)、侯服(fu)(fu)、綏服(fu)(fu)、要服(fu)(fu)、荒服(fu)(fu)。這(zhe)(zhe)(zhe)也是(shi)(shi)(shi)一種對未來政區(qu)的(de)(de)(de)設想。整(zheng)整(zheng)齊齊的(de)(de)(de)五服(fu)(fu)自(zi)然(ran)是(shi)(shi)(shi)做不到(dao)的(de)(de)(de)。這(zhe)(zhe)(zhe)只是(shi)(shi)(shi)戰(zhan)國時候為將要出(chu)現的(de)(de)(de)新秩序的(de)(de)(de)一種說法(fa)。

從理(li)論上(shang)說(shuo)(shuo), 夏(xia)、商、周以(yi)后(hou)應(ying)(ying)當出(chu)現(xian)一(yi)(yi)個(ge)(ge)新(xin)的(de)(de)(de)(de)(de)朝代(dai)(dai),朝代(dai)(dai)的(de)(de)(de)(de)(de)代(dai)(dai)替(ti)有沒有規(gui)律(lv)(lv)可循呢(ni)?有人從這個(ge)(ge)方面思考,出(chu)現(xian)了所(suo)(suo)謂五(wu)(wu)德(de)(de)終始說(shuo)(shuo)。五(wu)(wu)德(de)(de)終始說(shuo)(shuo)認(ren)為(wei)(wei)(wei)一(yi)(yi)個(ge)(ge)朝代(dai)(dai)代(dai)(dai)替(ti)另(ling)一(yi)(yi)個(ge)(ge)朝代(dai)(dai),一(yi)(yi)種(zhong)(zhong)(zhong)秩(zhi)(zhi)序代(dai)(dai)替(ti)另(ling)一(yi)(yi)種(zhong)(zhong)(zhong)秩(zhi)(zhi)序,是(shi)(shi)有一(yi)(yi)定規(gui)律(lv)(lv)可循的(de)(de)(de)(de)(de),這個(ge)(ge)規(gui)律(lv)(lv)用(yong)(yong)(yong)(yong)德(de)(de)來(lai)(lai)表示,形象(xiang)化來(lai)(lai)說(shuo)(shuo)就(jiu)是(shi)(shi)五(wu)(wu)行:金(jin)、木(mu)、水(shui)、火、土(tu)(tu)。用(yong)(yong)(yong)(yong)五(wu)(wu)行來(lai)(lai)表示五(wu)(wu)種(zhong)(zhong)(zhong)秩(zhi)(zhi)序的(de)(de)(de)(de)(de)代(dai)(dai)替(ti)也有不(bu)同的(de)(de)(de)(de)(de)解釋,有人認(ren)為(wei)(wei)(wei)是(shi)(shi)五(wu)(wu)行相克,也有人認(ren)為(wei)(wei)(wei)是(shi)(shi)五(wu)(wu)行相生。秦(qin)統(tong)一(yi)(yi)以(yi)后(hou),用(yong)(yong)(yong)(yong)五(wu)(wu)行相克的(de)(de)(de)(de)(de)說(shuo)(shuo)法(fa),認(ren)為(wei)(wei)(wei)在(zai)五(wu)(wu)德(de)(de)終始里頭,周的(de)(de)(de)(de)(de)德(de)(de)是(shi)(shi)火德(de)(de),克火的(de)(de)(de)(de)(de)是(shi)(shi)水(shui),所(suo)(suo)以(yi)秦(qin)統(tong)一(yi)(yi)以(yi)后(hou)標榜自己是(shi)(shi)水(shui)德(de)(de),與水(shui)德(de)(de)相應(ying)(ying)的(de)(de)(de)(de)(de)有許多(duo)其他方面的(de)(de)(de)(de)(de)表征,包括顏色(se)、數字、歷(li)(li)(li)法(fa)變化等(deng)(deng)等(deng)(deng)。拿歷(li)(li)(li)法(fa)來(lai)(lai)說(shuo)(shuo),夏(xia)歷(li)(li)(li),就(jiu)是(shi)(shi)我們今天用(yong)(yong)(yong)(yong)的(de)(de)(de)(de)(de)陰陽合(he)歷(li)(li)(li)的(de)(de)(de)(de)(de)農(nong)歷(li)(li)(li)據說(shuo)(shuo)是(shi)(shi)夏(xia)代(dai)(dai)所(suo)(suo)使用(yong)(yong)(yong)(yong)的(de)(de)(de)(de)(de)歷(li)(li)(li)法(fa)。夏(xia)代(dai)(dai)以(yi)后(hou),商有商的(de)(de)(de)(de)(de)歷(li)(li)(li)法(fa),周有周的(de)(de)(de)(de)(de)歷(li)(li)(li)法(fa),實際上(shang)是(shi)(shi)同一(yi)(yi)種(zhong)(zhong)(zhong)歷(li)(li)(li)法(fa)相因相革。夏(xia)歷(li)(li)(li)正(zheng)月為(wei)(wei)(wei)歲(sui)首(shou),可是(shi)(shi)商的(de)(de)(de)(de)(de)歷(li)(li)(li)法(fa)就(jiu)不(bu)是(shi)(shi)用(yong)(yong)(yong)(yong)正(zheng)月為(wei)(wei)(wei)歲(sui)首(shou),它(ta)(ta)是(shi)(shi)用(yong)(yong)(yong)(yong)十二月為(wei)(wei)(wei)歲(sui)首(shou),到周的(de)(de)(de)(de)(de)時候,它(ta)(ta)用(yong)(yong)(yong)(yong)的(de)(de)(de)(de)(de)是(shi)(shi)十一(yi)(yi)月為(wei)(wei)(wei)歲(sui)首(shou)。到了秦(qin),它(ta)(ta)覺(jue)得要(yao)繼(ji)承(cheng)這個(ge)(ge)東西(xi),按這個(ge)(ge)東西(xi)的(de)(de)(de)(de)(de)變化規(gui)律(lv)(lv)來(lai)(lai)說(shuo)(shuo),秦(qin)的(de)(de)(de)(de)(de)歲(sui)首(shou)必(bi)然(ran)是(shi)(shi)十月。所(suo)(suo)以(yi)我們現(xian)在(zai)看到歷(li)(li)(li)史上(shang)記載秦(qin)的(de)(de)(de)(de)(de)年月,都(dou)是(shi)(shi)以(yi)十月為(wei)(wei)(wei)歲(sui)首(shou),一(yi)(yi)直(zhi)到漢武帝的(de)(de)(de)(de)(de)時候才改回到正(zheng)月。這也是(shi)(shi)一(yi)(yi)種(zhong)(zhong)(zhong)為(wei)(wei)(wei)統(tong)一(yi)(yi)地(di)繼(ji)承(cheng)夏(xia)、商、周的(de)(de)(de)(de)(de)秩(zhi)(zhi)序而(er)設計(ji)的(de)(de)(de)(de)(de)秩(zhi)(zhi)序。至于民間社會(hui)秩(zhi)(zhi)序,也有一(yi)(yi)種(zhong)(zhong)(zhong)辦(ban)法(fa),就(jiu)是(shi)(shi)主(zhu)張井田制。農(nong)民總(zong)是(shi)(shi)要(yao)有土(tu)(tu)地(di)種(zhong)(zhong)(zhong),分(fen)土(tu)(tu)地(di)得有一(yi)(yi)個(ge)(ge)辦(ban)法(fa),把它(ta)(ta)系(xi)統(tong)化,把它(ta)(ta)規(gui)整(zheng)化,把它(ta)(ta)理(li)想化,因而(er)形成井田制。

看來,這種歷史的鋪墊,為秦漢的出現,為這個統一國家的出現,呼喚了幾百年。秦的統一,上面有周制作為源頭,中間有各種設想、各種藍圖,最后形成了秦的統一制度。當然秦的統一不光是一個歷史的因革而已。秦這么大的一個國家,這么多人所組成的國家,能夠接受這個統一,有一個根本的原因,就是中國文化的延續。同樣一種文字,同樣一種歷法,同樣一種生活方式的人,對于戰國諸子的思想輿論是容易理解,容易接受的。文化才是中國統一真正的凝固劑。這樣就為秦朝建立統一制度打下了基礎。秦的統一,說起來是十年統一戰爭,實際上是水到渠成,并沒有太大的戰爭,確實是春秋戰國幾百年的歷史鋪墊造成的必然結果。由西周那種我們把它說成是統一,而且古人還認為是夏、商、周相沿一貫的統一,到我們認為確實的、比較有內容的秦漢的統一,這是中國國家統一過程的第一個時期。

與周代的制度相比,秦漢所形成的統一否定了分封制,但是又不是絕對否定。分封制其實也有它存在的理由,因為最高統治世襲,世襲者最可靠的親信就是自己的血親。有了這樣一個原因,他認為自己最安全的保證就是由他的血親來控制局面,所以就有這樣一個分封制度。后來分封制度造成了那么大的禍害,要取消。但是取消以后,統治者仍然是世襲的,他仍然認為在不得已的情況之下,還得有分封。秦統一以后,不得不把分封制作為一個最大的對立面予以否決,郡縣制代替分封制,但實際上在以后的朝代,為了最高統治的需要,分封制的因素還不斷出現,就連西漢(han)也是這樣。

西(xi)漢跟著漢王(wang)(wang)(wang)劉(liu)邦打天(tian)下,與(yu)其平(ping)起平(ping)坐的(de)(de)(de),都是這個(ge)王(wang)(wang)(wang)那(nei)個(ge)王(wang)(wang)(wang),地(di)位上沒(mei)有太大差別,所以劉(liu)邦做了(le)天(tian)子,只好把這些人都封(feng)為(wei)王(wang)(wang)(wang)。到后(hou)(hou)來尾大不(bu)(bu)掉,一個(ge)個(ge)都叛變。封(feng)異(yi)姓王(wang)(wang)(wang)不(bu)(bu)可靠,就改封(feng)同姓王(wang)(wang)(wang)。同姓王(wang)(wang)(wang)后(hou)(hou)來也不(bu)(bu)可靠,而分(fen)封(feng)制(zhi)度還(huan)又有必要,于是就限(xian)制(zhi)封(feng)君(jun)的(de)(de)(de)權力。最后(hou)(hou)定下來,分(fen)封(feng)只到侯(hou)一級,侯(hou)的(de)(de)(de)地(di)位相(xiang)當于一個(ge)縣,侯(hou)國的(de)(de)(de)全部(bu)租(zu)稅所人由這個(ge)候所有,侯(hou)國的(de)(de)(de)行(xing)政(zheng)權是歸(gui)中(zhong)央(yang)(yang)政(zheng)府的(de)(de)(de),侯(hou)國的(de)(de)(de)官員由中(zhong)央(yang)(yang)派,用這個(ge)辦法暫(zan)時(shi)解決了(le)問題。以后(hou)(hou)各(ge)(ge)朝各(ge)(ge)代都有分(fen)封(feng)制(zhi),因(yin)為(wei)這是君(jun)主世襲制(zhi)下被認(ren)為(wei)最可靠的(de)(de)(de)一種(zhong)統治秩序,只是具體辦法各(ge)(ge)有不(bu)(bu)同。

秦漢統一帝國,這樣一個帝國不同于世界上任何一個軍事—政治帝國。古希臘、 古羅馬,成吉思汗、拿破侖等等都形成過軍事征服,形成過一時的大帝國,但是這些大帝國到后來分崩離析了。為什么?就因為他們所建立的大帝國沒有像中國出現秦漢大帝國之前那么一種幾百年來歷史的鋪墊,沒有這樣一種堅牢的基礎。特別值得關注的(de)(de)是(shi)蒙古(gu)帝(di)國(guo)(guo),蒙古(gu)帝(di)國(guo)(guo)在(zai)(zai)(zai)進人(ren)中(zhong)國(guo)(guo),統治中(zhong)國(guo)(guo)之前(qian),它在(zai)(zai)(zai)歐洲(zhou)、在(zai)(zai)(zai)中(zhong)亞(ya)、 在(zai)(zai)(zai)西亞(ya)建(jian)(jian)(jian)(jian)立了幾(ji)個(ge)(ge)(ge)汗(han)(han)國(guo)(guo),這些汗(han)(han)國(guo)(guo)有(you)(you)的(de)(de)也延(yan)續了很多年。但是(shi)蒙古(gu)人(ren)的(de)(de)業績只留在(zai)(zai)(zai)中(zhong)國(guo)(guo),建(jian)(jian)(jian)(jian)立了元朝(chao),其他地方(fang)所(suo)建(jian)(jian)(jian)(jian)立的(de)(de)汗(han)(han)國(guo)(guo)一(yi)個(ge)(ge)(ge)一(yi)個(ge)(ge)(ge)崩潰(kui)了。蒙古(gu)人(ren)自己的(de)(de)歸宿還是(shi)在(zai)(zai)(zai)中(zhong)國(guo)(guo)這塊土地上,和中(zhong)國(guo)(guo)相鄰還有(you)(you)一(yi)個(ge)(ge)(ge)蒙古(gu)人(ren)民(min)共和國(guo)(guo)。因(yin)為(wei)只有(you)(you)中(zhong)國(guo)(guo)的(de)(de)土地,才有(you)(you)建(jian)(jian)(jian)(jian)立統一(yi)大(da)國(guo)(guo)的(de)(de)傳統和完備的(de)(de)制度,能夠讓蒙古(gu)族在(zai)(zai)(zai)這個(ge)(ge)(ge)地方(fang)建(jian)(jian)(jian)(jian)立一(yi)個(ge)(ge)(ge)國(guo)(guo)家(jia),作(zuo)為(wei)一(yi)個(ge)(ge)(ge)朝(chao)代傳承久遠。這是(shi)一(yi)個(ge)(ge)(ge)很值得注意的(de)(de)現象。

秦統一以后,對開發國上做過一件大事,就是遷徙七種共50萬身份低下的或犯了罪的人, 到嶺南去戍守,叫做“七科謫”。這是一件大事。從開發中國的邊疆土地來說,一撥一撥去是比較常規的。只有這一次是一個大的行動,從中國北方,一支50萬人的戍卒被派到了嶺南,把中國南方的國土一直推進到南海邊上,把長江和珠江之間大片的還沒有開發的土地,包括生息其中的各族人民,一次圈到中國范圍里面來。這對中國以后逐步開發南方起了很大作用。50萬在(zai)(zai)(zai)當(dang)(dang)時是一(yi)(yi)(yi)個極(ji)(ji)大的數字,50萬七科(ke)謫的人(ren)(ren)(ren)(ren)(ren)到(dao)(dao)了(le)嶺(ling)南(nan)(nan)以(yi)后(hou),一(yi)(yi)(yi)方(fang)面必然要同化到(dao)(dao)當(dang)(dang)地的越人(ren)(ren)(ren)(ren)(ren)里面去(qu),另外一(yi)(yi)(yi)方(fang)面這50萬人(ren)(ren)(ren)(ren)(ren)在(zai)(zai)(zai)當(dang)(dang)地越人(ren)(ren)(ren)(ren)(ren)中間(jian)勢必會起到(dao)(dao)傳播中原華夏文(wen)化的作(zuo)(zuo)用,對嶺(ling)南(nan)(nan)的開(kai)發(fa)起了(le)極(ji)(ji)大的促(cu)進作(zuo)(zuo)用。現在(zai)(zai)(zai)在(zai)(zai)(zai)廣州發(fa)現了(le)許多漢代南(nan)(nan)粵王的遺跡(ji),包(bao)括(kuo)宮(gong)殿在(zai)(zai)(zai)內,所涉(she)及的人(ren)(ren)(ren)(ren)(ren),他們(men)本人(ren)(ren)(ren)(ren)(ren)或他們(men)先人(ren)(ren)(ren)(ren)(ren)就是七科(ke)謫的時候到(dao)(dao)南(nan)(nan)方(fang)去(qu)的人(ren)(ren)(ren)(ren)(ren)。秦漢通西域,交(jiao)通西南(nan)(nan)夷,也(ye)起了(le)這種作(zuo)(zuo)用,但(dan)后(hou)代反復較多,與戍嶺(ling)南(nan)(nan)不(bu)大一(yi)(yi)(yi)樣。當(dang)(dang)然,南(nan)(nan)方(fang)的開(kai)發(fa)也(ye)需要一(yi)(yi)(yi)個很長(chang)的過程。南(nan)(nan)方(fang)處在(zai)(zai)(zai)落(luo)后(hou)狀(zhuang)態,又有很多民(min)族存(cun)在(zai)(zai)(zai),跟北方(fang)交(jiao)融不(bu)那么容易完成。所以(yi)統一(yi)(yi)(yi)有可(ke)能在(zai)(zai)(zai)一(yi)(yi)(yi)定情況之下(xia)出(chu)現分裂,三國就是這樣出(chu)現的。

三國鼎立的狀況,只能出現在長江邊上。從北向南開發,這個地帶開發的是比較早一些。只有這個地帶才有可能在此時出現相對獨立的國家,和北方對抗,出現一種割據。另外一方面,這個地帶的發達程度也還不是很高,不能長期脫離北方,所以它能夠存在的割據時間不是一個長時期,而是一個短時期。此(ci)時(shi)之所以有三(san)國(guo),具體說來是(shi)(shi)(shi)因為(wei)在中國(guo)北(bei)(bei)方(fang)(fang)出現了動亂。大(da)量的(de)(de)(de)北(bei)(bei)方(fang)(fang)人(ren)(ren)口(kou)向南(nan)遷(qian)移,長江沿岸、南(nan)北(bei)(bei)兩(liang)面自然地(di)形成了三(san)個(ge)(ge)區(qu)(qu)域:一(yi)個(ge)(ge)是(shi)(shi)(shi)揚(yang)(yang)州(zhou)(zhou),就(jiu)是(shi)(shi)(shi)江東(dong)地(di)區(qu)(qu),開發(fa)得(de)早一(yi)些;一(yi)個(ge)(ge)是(shi)(shi)(shi)荊(jing)州(zhou)(zhou),就(jiu)是(shi)(shi)(shi)今天的(de)(de)(de)兩(liang)湖區(qu)(qu)域;一(yi)個(ge)(ge)是(shi)(shi)(shi)益州(zhou)(zhou),實際(ji)上是(shi)(shi)(shi)成都平原。這三(san)個(ge)(ge)區(qu)(qu)域在東(dong)漢(han)時(shi)候(hou)人(ren)(ren)口(kou)增(zeng)(zeng)(zeng)加(jia)(jia)很(hen)多。東(dong)漢(han)人(ren)(ren)口(kou)是(shi)(shi)(shi)大(da)量減少的(de)(de)(de),從西(xi)漢(han)的(de)(de)(de)六(liu)(liu)千萬(wan)一(yi)下減少到(dao)一(yi)兩(liang)千萬(wan),后(hou)來慢(man)慢(man)地(di)增(zeng)(zeng)(zeng)加(jia)(jia),到(dao)后(hou)期(qi)才接近西(xi)漢(han)的(de)(de)(de)水平。東(dong)漢(han)北(bei)(bei)方(fang)(fang)各個(ge)(ge)州(zhou)(zhou)郡普遍減員,只(zhi)有揚(yang)(yang)州(zhou)(zhou)、荊(jing)州(zhou)(zhou)、益州(zhou)(zhou)增(zeng)(zeng)(zeng)員,而且增(zeng)(zeng)(zeng)得(de)很(hen)多,揚(yang)(yang)州(zhou)(zhou)大(da)概(gai)增(zeng)(zeng)(zeng)加(jia)(jia)了百(bai)分(fen)之三(san)四(si)十,荊(jing)州(zhou)(zhou)百(bai)分(fen)之六(liu)(liu)七十,益州(zhou)(zhou)百(bai)分(fen)之六(liu)(liu)十。這個(ge)(ge)地(di)區(qu)(qu)的(de)(de)(de)發(fa)展,從人(ren)(ren)口(kou)來看(kan),速度是(shi)(shi)(shi)相當快的(de)(de)(de)。以后(hou)魏、蜀(shu)、吳三(san)國(guo)爭權(quan)的(de)(de)(de)時(shi)候(hou),荊(jing)州(zhou)(zhou)為(wei)什么沒有能夠出現一(yi)個(ge)(ge)國(guo)家呢?因為(wei)荊(jing)州(zhou)(zhou)處在一(yi)個(ge)(ge)四(si)戰的(de)(de)(de)地(di)理環境,不可能長期(qi)立國(guo),所以荊(jing)州(zhou)(zhou)就(jiu)是(shi)(shi)(shi)跟(gen)著(zhu)吳國(guo)、蜀(shu)國(guo)一(yi)起(qi)和北(bei)(bei)方(fang)(fang)對抗。這是(shi)(shi)(shi)在中國(guo)南(nan)方(fang)(fang)開發(fa)中間出現的(de)(de)(de)一(yi)個(ge)(ge)政治現象,一(yi)段插曲(qu)。

南方開發的過程中,有一個很大的事情,就是開發中的南方曾經兩次支持過北方政權的偏安,一次是東晉,一次是南宋。沒有南方的發展,不足以支持偏安政權。南方要是蠻荒一片的話,政權在這里就沒有立足的余地。反過來說,要是南方的開發已經到了很高的程度,南北的交往已經不可阻隔,在南北不可分割的情況之下,要在南方搞一個偏安也不容易,因為這個偏安也偏不成,割據割不了,南北是一起的。所以恰恰是在南方的發展中間,是在和北方差距縮小的過程中間,足以有一定的經濟實力,又沒有達到和北方完全平衡的狀態,還可以搞割據,是在這個情形之下出現了兩次偏安。

中華民族歷史上,南北不平衡發展中間,所表現出來的分裂的可能性,造成了兩次偏安的存在,我覺得對中國歷史來講是一種苦澀的成就。因為畢竟有了南方這個地方,可以使北方的政權在走投無路的時候能夠到南方來偏安,而且是延續了很長時期。東晉的偏安連上南朝一共是200多年,南宋的偏安也是100多年。而且在這個偏安政權延續的過程中間,南方由于接納了一個新的政權,它帶來了新的人口,有自己一套規模,有各種機制帶動南方進一步開發,加速了南方的發展,對于南方來說也起了很大的促進作用。傳統上(shang)說(shuo),這個政權(quan)不是直接被消滅(mie),而是能夠有(you)一個可以去的(de)地方,在(zai)那(nei)兒做一個偏安,這對民(min)族(zu)歷史來說(shuo)還算是有(you)一定(ding)的(de)成就(jiu),但是畢竟(jing)是被打過(guo)來的(de),被追過(guo)來的(de),被逼(bi)過(guo)來,是在(zai)屈辱的(de)狀態之下存在(zai),所以又很苦澀(se)。我(wo)們的(de)歷史,包含著那(nei)么多復雜的(de)矛盾的(de)現(xian)象讓(rang)我(wo)們去思考(kao)。

南北不平衡的發展過程大體上是結束在唐五代之際,因為唐五代的時候,南方的水平已經不低于北方,如果說沒有以后又一波的民族問題的出現,中國歷史會是另外一個樣。但是后面又一個波浪起來,南方又被迫接受一個南宋偏安政權,南北不平衡表現出來的一種潛在的分裂又出現了。元以后中國的歷史,從國土開發的角度來說,不存在分裂的可能性。所以過去可以有偏安,有東晉和南宋的偏安,到了蒙古人打過來的時候,南宋皇帝再想在這里偏安已經不可能了。特別是明朝,明朝被滅以后有一個南明,南明的皇帝也是想搞偏安,但是沒有一個皇帝搞成了,在清軍的追逐之下,一個一個被消滅掉,出不了一個割據的局面。為什么?因為這個時候南北一體,已經達到了很難在南方建立偏安局面的狀態,所以南明跟過去的東晉,過去的南宋都不一樣。從國土開發的(de)角度看,再(zai)往后(hou)的(de)歷(li)史,應(ying)當(dang)是(shi)解(jie)決(jue)中國發達的(de)東部(bu)(bu)和(he)落后(hou)的(de)西(xi)部(bu)(bu)發展不平衡的(de)問(wen)題(ti)(ti),這(zhe)個任務在古(gu)代沒有條件解(jie)決(jue),就是(shi)剛才我說的(de),中國缺少一個資本主義時代,遺(yi)留下(xia)來的(de)問(wen)題(ti)(ti),到今天要(yao)我們(men)這(zhe)一代來加以(yi)解(jie)決(jue)。

第(di)二個問題我要講的是民族發育(yu)和國家統(tong)一(yi)。

民族發育,我想應該包含漢族在內。中國要是只有華夏族—漢族,不可能形成這樣一個統一的大國。還需要很多其他民族。但是要使很多族在一起,文化水平不一樣,生活習俗不一樣,歷史傳統背景不一樣,合在一起形成一個大國,必然要付出代價,付出一些民族之間的代價,這個在歷史上來說是不得不如此的。出現一些民族之間的沖突是事實,其中也有很多非沖突的、和平的狀態,可能時間更久一些。我認為我們考察各民族狀況的時候,有一個出發點,就是要承認各民族都有自己發育的過程,不應該只是從我是漢族,你是少數民族,只是從你和我的關系這個角度來考慮問題。漢族也有自己發育的過程,也同周邊民族形成過沖突。漢族要是不經過五胡十六國的局面搞出一個民族大融合來,漢族還是原來的漢族,那就沒有隋唐的局面。因為隋唐時期的發展,包含著大量非漢族的血統,非漢族的文化,非漢族的各個方面的因素在里頭。所以有人甚至于提出這樣的問題:隋唐國家究竟是漢族的國家,還是漢族和鮮卑族合建的國家?中國并不重視對血統的考慮,這是中國文化的長處,不(bu)像英(ying)國人(ren)一(yi)(yi)(yi)樣,計算你是二分之一(yi)(yi)(yi)的(de)(de)(de)(de)(de)血統,四分之一(yi)(yi)(yi)的(de)(de)(de)(de)(de)血統,盎格(ge)魯一(yi)(yi)(yi)撒克森的(de)(de)(de)(de)(de)血統,中國沒有這(zhe)個(ge)說(shuo)法,沒有這(zhe)個(ge)想法。要(yao)承認各族有它自身發育的(de)(de)(de)(de)(de)過(guo)程(cheng)(cheng),漢(han)族也有這(zhe)個(ge)過(guo)程(cheng)(cheng),這(zhe)個(ge)過(guo)程(cheng)(cheng)中間(jian)吸(xi)收了很多少數(shu)(shu)民(min)族的(de)(de)(de)(de)(de)東(dong)西。少數(shu)(shu)民(min)族從一(yi)(yi)(yi)個(ge)落后(hou)的(de)(de)(de)(de)(de)狀態上升到(dao)另(ling)外一(yi)(yi)(yi)種狀態的(de)(de)(de)(de)(de)時候,完(wan)全自主、自覺是不(bu)可能的(de)(de)(de)(de)(de),總會帶(dai)來一(yi)(yi)(yi)些沖(chong)突,帶(dai)來一(yi)(yi)(yi)些災(zai)難。把(ba)這(zhe)個(ge)災(zai)難的(de)(de)(de)(de)(de)問題放在民(min)族發育總趨勢(shi)的(de)(de)(de)(de)(de)過(guo)程(cheng)(cheng)中間(jian)、不(bu)可避免的(de)(de)(de)(de)(de)過(guo)程(cheng)(cheng)中間(jian)去考慮,就比較能夠理性地(di)看(kan)待。

五(wu)胡(hu)(hu)(hu)十(shi)六(liu)國就是一個(ge)(ge)(ge)(ge)最(zui)大的(de)(de)典型(xing)。五(wu)胡(hu)(hu)(hu)主要(yao)是循著和(he)平(ping)的(de)(de)方(fang)式進人(ren)中(zhong)國內地(di)的(de)(de),大體上(shang)分布在山西、陜(shan)西、河北北部、內蒙(meng)、遼西遼東。他們(men)由(you)于(yu)受到(dao)(dao)農業文化的(de)(de)影(ying)響(xiang),有向農業過(guo)渡這(zhe)(zhe)樣一種要(yao)求,總(zong)是要(yao)接近(jin)比較方(fang)便的(de)(de)農業區(qu),接近(jin)農業文化,因此向邊(bian)(bian)(bian)(bian)(bian)塞靠近(jin)是一個(ge)(ge)(ge)(ge)自然趨勢(shi)。他們(men)后頭(tou)有一些(xie)(xie)比他們(men)更落后的(de)(de)族(zu)(zu)(zu),也在興(xing)起(qi),這(zhe)(zhe)些(xie)(xie)族(zu)(zu)(zu)把他們(men)向中(zhong)國內地(di)這(zhe)(zhe)個(ge)(ge)(ge)(ge)方(fang)向推,一波又一波的(de)(de)推動。而中(zhong)國偏(pian)偏(pian)又有一些(xie)(xie)政權,由(you)于(yu)邊(bian)(bian)(bian)(bian)(bian)疆(jiang)的(de)(de)空虛,由(you)于(yu)邊(bian)(bian)(bian)(bian)(bian)疆(jiang)常(chang)常(chang)受到(dao)(dao)某些(xie)(xie)族(zu)(zu)(zu)的(de)(de)侵襲,因此想找一些(xie)(xie)和(he)自己關系好(hao)一點(dian)的(de)(de)族(zu)(zu)(zu)來守邊(bian)(bian)(bian)(bian)(bian),主動把他們(men)招引到(dao)(dao)邊(bian)(bian)(bian)(bian)(bian)塞地(di)區(qu)。種種客觀的(de)(de)以及主觀的(de)(de)原因,造(zao)(zao)成這(zhe)(zhe)個(ge)(ge)(ge)(ge)形勢(shi)。五(wu)胡(hu)(hu)(hu)十(shi)六(liu)國局(ju)面開始的(de)(de)時候,五(wu)胡(hu)(hu)(hu)都處(chu)在更接近(jin)內地(di)的(de)(de)地(di)方(fang),一個(ge)(ge)(ge)(ge)一個(ge)(ge)(ge)(ge)進人(ren)到(dao)(dao)中(zhong)原。五(wu)胡(hu)(hu)(hu)十(shi)六(liu)國造(zao)(zao)成破壞,顛覆(fu)了西晉(jin)。到(dao)(dao)后來一個(ge)(ge)(ge)(ge)代替(ti)一個(ge)(ge)(ge)(ge)的(de)(de)十(shi)六(liu)國就不是漢(han)族(zu)(zu)(zu)政權,而是胡(hu)(hu)(hu)族(zu)(zu)(zu)政權,一個(ge)(ge)(ge)(ge)胡(hu)(hu)(hu)代替(ti)另一個(ge)(ge)(ge)(ge)胡(hu)(hu)(hu),只有極少數(shu)例外。

我們看這個過程是痛苦的過程,是悲慘的,漢族與胡族所受的痛苦都是很大的。但是看問題畢竟還要從歷史的結局來看,這些造成五胡十六國局面的族,失敗以后幾乎沒有多少人離開中國,都留在中國;而且幾乎沒有多少人回到他們原來所在的中國邊疆地區,大部分都沉淀在內地。后(hou)來(lai)他(ta)們(men)子孫(sun)改(gai)成(cheng)了(le)漢(han)姓(xing),文化也是(shi)漢(han)族文化,實際(ji)上他(ta)們(men)已(yi)經成(cheng)了(le)漢(han)人,漢(han)族因此而強(qiang)大(da)(da),而壯大(da)(da)。所以,民(min)族沖(chong)突在苦難的(de)(de)(de)時(shi)候,我(wo)們(men)是(shi)很不(bu)好(hao)接受(shou)的(de)(de)(de),當收獲(huo)的(de)(de)(de)時(shi)候,我(wo)們(men)就該想想,荒蕪土地的(de)(de)(de)開發好(hao)多都是(shi)沉淀下來(lai)的(de)(de)(de)少數民(min)族做的(de)(de)(de),漢(han)族經過那么大(da)(da)創(chuang)傷以后(hou)還是(shi)那么大(da)(da)的(de)(de)(de)一個(ge)族,也是(shi)吸收了(le)好(hao)多少數民(min)族人口在里面。

我在想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就想到了恩格斯的一句話:“沒有哪一次巨大的歷史災難不是以歷史的進步為補償。”就是說,歷史的災難有歷史的進步來補償。應用到中國民族之間所造成的災難的時候,這句話非常有啟發。因為這句話不是讓我們站在歷史災難中間來觀察,而是要站在災難過去以后,來看看它的后果如何,這個后果往往是歷史的進步,來對這個災難做出補償,這個補償超過災難對民族的作用。有了十六國的大災難之后,才有了隋唐,沒有十六國、北朝這樣一段歷史的話,隋唐的局面確實形成不了。因為隋唐文化十分興盛,朝代是很開放的,民族是很開放的。從姓(xing)氏(shi)來(lai)判斷(duan),那(nei)時(shi)少(shao)數民(min)族(zu)的(de)(de)數量相當大,而且(qie)是(shi)(shi)居(ju)于高層領導地(di)位的(de)(de),文官不(bu)少(shao),武將更多,不(bu)光是(shi)(shi)過去(qu)的(de)(de)鮮卑,還(huan)有后(hou)來(lai)的(de)(de)突厥、契丹等(deng)(deng)等(deng)(deng)。《唐書》人物傳中(zhong),重(zhong)要的(de)(de)文武官吏,看姓(xing)氏(shi)就可(ke)以(yi)(yi)看出來(lai)其民(min)族(zu)所(suo)屬(shu)。不(bu)光是(shi)(shi)中(zhong)國,外國文化(hua)也不(bu)排斥(chi),所(suo)謂胡化(hua),有的(de)(de)是(shi)(shi)新疆文化(hua),有的(de)(de)是(shi)(shi)新疆以(yi)(yi)外的(de)(de)文化(hua),還(huan)有的(de)(de)是(shi)(shi)從印度來(lai)的(de)(de)文化(hua)。這樣一個(ge)開放的(de)(de)政權(quan),給中(zhong)國歷史帶來(lai)新血液、新氣象。這樣的(de)(de)一個(ge)政權(quan)對中(zhong)國民(min)族(zu)的(de)(de)發展是(shi)(shi)非(fei)常重(zhong)要的(de)(de)。但是(shi)(shi),它卻是(shi)(shi)在災(zai)難之后(hou)出現的(de)(de)一個(ge)政權(quan)。

看待(dai)這(zhe)個問題往往要從歷史的(de)某一(yi)(yi)個段落終結,回過頭來(lai)看一(yi)(yi)看,這(zhe)樣我(wo)(wo)們會比較理智一(yi)(yi)些(xie),不(bu)完(wan)全處在一(yi)(yi)種情(qing)感之中。這(zhe)里順(shun)便提(ti)到(dao)(dao)一(yi)(yi)句,我(wo)(wo)們愛國主義的(de)提(ti)倡當然有重(zhong)要的(de)作用(yong),愛國主義涉(she)及到(dao)(dao)民族(zu)的(de)時候(hou),應當理智地考慮,有一(yi)(yi)些(xie)事可能在這(zhe)個方面(mian)造成一(yi)(yi)些(xie)不(bu)很理智的(de)狀(zhuang)態,揚此抑彼,對不(bu)同民族(zu)有不(bu)同的(de)感情(qing)等等。總而言之,要理性一(yi)(yi)點。

民族融合本身也是一個困難的事,也有很多反復。局部的短期的漢人胡化,是常有的現象,但是總體的、全局的少數民族漢化,是更大的一個潮流。我這里提到了中國歷史上出現的三次大的民族入侵,所以說是“入侵”,因為在當初向中原打進來的時候是一種入侵,有抵抗,正義、非正義還是存在的,不是抹殺這些東西。三次入侵造成的后果,有幾個民族對中國民族的發展起了很大作用:一個是拓跋鮮卑,沒有拓跋鮮卑的作用,就沒有隋唐這樣一個帝國。一個是蒙古族,蒙古族結束了一次嚴重的民族對立、國家分裂的局面,蒙古族也給中國帶來了一些國外的,當時所謂色目人的文明。在蒙古族走向文明的過程中間,最先依靠的不是漢人,而是色目人。把色目人帶到中國來之后,又給中國歷史、中國文化帶來一些新的東西。特別是中國的西藏這樣一個難以解決的問題在蒙古人的手里解決了。西藏,追溯歷史,關系很深遠,從文成公主起。但是那個時候,西藏并沒有入版圖,還是一個對等的狀態,隨時可以脫離。唐后期,吐蕃可以一直打到甘肅,打到陜西,把長安也鬧得一塌糊涂。真正把西藏作為中國版圖的一部分管起來,作為中央直轄區管起來,從蒙古人建立的元朝開始。第三個特別有貢獻的是滿族,是滿族解決了中國近代版圖的一些困難問題,天山南北問題,特別是臺灣問題,臺灣正式進入行政區就是在這個時候。

以上是從國土開發、民族發育兩個方面看待中國古代統一問題。這兩個方面不斷發展所誘發的矛盾,使中國的統一有張有弛,有縮有盈,有退有進。但總的來說, 是朝更高水平、更大規模的統一發展。總括起來看,第一,西周東周時期,在統一問題上,最早形成了統一觀念,奠定了中國統一第一步的地域基礎。第二,秦漢時期創造了統治大國的制度基礎和治國經驗,逐步形成了統一規模、統一傳統。在技術手段那么低下的狀況之下統治這樣一個大國,是對世界文明的一個偉大的貢獻。統治這個大國必不可少的條件,是中央集權,中央集權必須要一個專制主義統治,專制主義到最后形成了專制皇權。中央集權專制主義的無上皇權,在統治當時中國這樣一個大國是必不可少的條件。可是一旦形成了這樣一個制度,一代一代相傳,對中國人民來說又是一個沉重的負擔,要為此付出很大代價。我們知道歐洲歷史上在資產階級革命時代,反對路易十四的“朕即國家”,歐洲的“朕即國家”比起中國“朕即國家”的現實來說,晚了2000年,2000年以前中國就是“朕即國家”了。由此可知“朕即國家”的觀念及其形成的制度、形成的傳統,對中國的影響是很大的,包袱很沉重。資本主義萌芽萌不出來,我想,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有這樣一種傳統在里面,對于中國來說也是需要后代來把它糾正。第三,隋唐收獲了十六國以來豐碩的民族融合成果,再次激發了中華民族的蓬勃生機。第四,元明清時期進一步營造了統一國家的局面,確定了今天中國的版圖、民族分布的格局,使得中國得以以統一大國的姿態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

除(chu)了國(guo)(guo)土開發與國(guo)(guo)家統一(yi)、民族發育與國(guo)(guo)家統一(yi)這(zhe)兩(liang)個問題以外,我還要簡單(dan)地談一(yi)下對歷史上統一(yi)問題的幾點認識。

第一(yi),統一(yi)中(zhong)(zhong)(zhong)國需要華夏(xia)族(zu)(zu)漢(han)族(zu)(zu)作為一(yi)種維系(xi)的(de)(de)中(zhong)(zhong)(zhong)心,要是在(zai)(zai)古(gu)代沒有這(zhe)(zhe)樣一(yi)個核(he)心的(de)(de)民族(zu)(zu)在(zai)(zai)里(li)面(mian)起作用,沒有一(yi)個核(he)心來(lai)與(yu)周圍各族(zu)(zu)相聯系(xi)的(de)(de)話,這(zhe)(zhe)個統一(yi)的(de)(de)國家(jia)就(jiu)說不上,不可能形成。有了(le)這(zhe)(zhe)樣一(yi)個核(he)心,就(jiu)有可能團結那么多(duo)民族(zu)(zu)一(yi)起來(lai)建(jian)立這(zhe)(zhe)個國家(jia),以至于(yu)形成了(le)一(yi)個拆不開、打不散的(de)(de)民族(zu)(zu)集體,到(dao)(dao)(dao)今天還是這(zhe)(zhe)樣的(de)(de)。我(wo)剛(gang)才說到(dao)(dao)(dao)蒙古(gu)族(zu)(zu),跑到(dao)(dao)(dao)西(xi)方去(qu)建(jian)立那么多(duo)的(de)(de)汗國,一(yi)直到(dao)(dao)(dao)了(le)歐洲、到(dao)(dao)(dao)了(le)多(duo)消河。到(dao)(dao)(dao)了(le)俄(e)羅(luo)斯,回過(guo)頭來(lai)還得到(dao)(dao)(dao)中(zhong)(zhong)(zhong)國這(zhe)(zhe)片土地上來(lai)安家(jia),而(er)且永遠(yuan)留在(zai)(zai)這(zhe)(zhe)片土地上。其他各族(zu)(zu)也(ye)是這(zhe)(zhe)樣,有的(de)(de)消失了(le)自己作為民族(zu)(zu)的(de)(de)存在(zai)(zai),但是他們民族(zu)(zu)的(de)(de)成分已經在(zai)(zai)中(zhong)(zhong)(zhong)華民族(zu)(zu)里(li)面(mian)有了(le)自己永久的(de)(de)位置。中(zhong)(zhong)(zhong)國政權被顛覆過(guo)多(duo)少(shao)次,但是顛覆以后還有恢復,恢復以后的(de)(de)政權基(ji)本上還沿著原(yuan)來(lai)統一(yi)的(de)(de)格(ge)局,統一(yi)的(de)(de)路子(zi)。而(er)且最可貴的(de)(de)是顛覆者(zhe)、征服(fu)者(zhe)最后是被較(jiao)高的(de)(de)文(wen)明所征服(fu),融(rong)化到(dao)(dao)(dao)中(zhong)(zhong)(zhong)華民族(zu)(zu)里(li)面(mian)來(lai)了(le),這(zhe)(zhe)是最具有力(li)量的(de)(de)。

所以我說,一時的統一的成功是偉大的,千秋歷史鑄成的民族間的向心力、人民的凝聚力才是統一國家的基石。我們常說文治武功,常把武功這一面看成是中國版圖開拓的動因,其實這一面的作用應該是有分寸地看。沒有凝聚力量,沒有歷史的鋪墊,武功難以完成,成功以后也難以維持久遠。張學良先生在參觀(guan)臺(tai)(tai)灣延平(ping)祠時(shi)寫(xie)過(guo)一首(shou)詩,他說(shuo)鄭(zheng)(zheng)成功“豐功豈在尊明(ming)(ming)朔,確(que)保臺(tai)(tai)灣入版(ban)(ban)圖(tu)”,意(yi)思是(shi)(shi)(shi)說(shuo)鄭(zheng)(zheng)成功趕走了荷蘭(lan)人,把降(jiang)表投(tou)給南明(ming)(ming)的(de)(de)永歷,永歷皇帝是(shi)(shi)(shi)明(ming)(ming)朝(chao)(chao)(chao)最后的(de)(de)逃亡者,那時(shi)候的(de)(de)北方已經是(shi)(shi)(shi)清(qing)朝(chao)(chao)(chao)的(de)(de)順(shun)治(zhi)了。鄭(zheng)(zheng)成功沒(mei)有投(tou)降(jiang)到清(qing)去,這就成為一個問題(ti),但是(shi)(shi)(shi)后來(lai)鄭(zheng)(zheng)成功的(de)(de)孫(sun)子鄭(zheng)(zheng)克塽,康熙的(de)(de)時(shi)候投(tou)降(jiang)到清(qing)。張學良的(de)(de)意(yi)思是(shi)(shi)(shi)說(shuo),明(ming)(ming)是(shi)(shi)(shi)前(qian)朝(chao)(chao)(chao),清(qing)是(shi)(shi)(shi)后朝(chao)(chao)(chao),不管是(shi)(shi)(shi)前(qian)朝(chao)(chao)(chao)還是(shi)(shi)(shi)后朝(chao)(chao)(chao)都不重(zhong)要,重(zhong)要的(de)(de)是(shi)(shi)(shi)他把臺(tai)(tai)灣納人中國版(ban)(ban)圖(tu)的(de)(de)豐功偉績。我想這里面有張學良個人的(de)(de)身(shen)世之(zhi)感,不管他是(shi)(shi)(shi)在大陸(lu)還是(shi)(shi)(shi)在臺(tai)(tai)灣,都是(shi)(shi)(shi)堅決(jue)主(zhu)張臺(tai)(tai)灣入版(ban)(ban)圖(tu)的(de)(de)。

第二,華夏族,也就是漢族本身的維系主要靠文化傳承。中國歷史上的華夷之辨,辨文化多,辨種族少。其實周族在比較早的時候也不被認為是華夏,因為它在西方,還處在野蠻狀態。到后來,在周統治以后的蠻夷戎狄中間,還有所謂姜姓之戎、姬姓之戎,姜、姬都是周的國姓,屬于周人的一些原始部落,也被看作是戎。所以蠻夷戎狄的問題在當時主要不是種族的觀念,而是文化的觀念。少數民族入主以后,最先往往想憑借自己的武力優勢來保全自己,維持統治,所以有相當程度的反漢化傾向。但是畢竟在歷史中長期起作用的不是暴力,而是一個處處存在的、天天起作用的文化的影響。

女真人反對過漢化,蒙古人也反對過漢化。但是要反漢化,他們就難于維持統治地位,只有漢族文化才能幫他們維持統治。蒙(meng)古(gu)人(ren)(ren)在(zai)(zai)中國(guo)建立(li)(li)了元朝以后(hou),就立(li)(li)刻開(kai)科取(qu)士。有(you)(you)(you)過(guo)一個(ge)統計數字(zi),元朝開(kai)科取(qu)士16次,錄取(qu)的(de)(de)(de)(de)進(jin)士是(shi)1100多(duo)人(ren)(ren),其(qi)中蒙(meng)古(gu)人(ren)(ren)有(you)(you)(you)300多(duo),而蒙(meng)古(gu)族(zu)人(ren)(ren)參加過(guo)科舉考(kao)試的(de)(de)(de)(de),一共是(shi)10000多(duo)人(ren)(ren)。所(suo)以很(hen)(hen)快,蒙(meng)古(gu)人(ren)(ren)自己(ji)(ji)也(ye)進(jin)人(ren)(ren)到(dao)(dao)(dao)這(zhe)樣(yang)(yang)(yang)一個(ge)漢化(hua)(hua)的(de)(de)(de)(de)潮流(liu)里(li)面來(lai)(lai)了。特別是(shi)清朝,清朝文(wen)化(hua)(hua)有(you)(you)(you)兩面性,在(zai)(zai)北京(jing)做皇帝,漢化(hua)(hua)傾向很(hen)(hen)明顯(xian),到(dao)(dao)(dao)承德避暑(shu)山(shan)莊去則完全是(shi)一種滿(man)(man)(man)族(zu)原來(lai)(lai)的(de)(de)(de)(de)狀態。清政府還立(li)(li)下(xia)了規矩,不(bu)許滿(man)(man)(man)人(ren)(ren)經(jing)商,滿(man)(man)(man)漢通婚(hun)也(ye)是(shi)不(bu)允許的(de)(de)(de)(de)。這(zhe)樣(yang)(yang)(yang)一些限定(ding)并沒有(you)(you)(you)影(ying)響到(dao)(dao)(dao)以后(hou)滿(man)(man)(man)族(zu)接(jie)受比它先進(jin)的(de)(de)(de)(de)文(wen)化(hua)(hua),而且接(jie)受以后(hou),它又反饋給(gei)(gei)這(zhe)個(ge)文(wen)化(hua)(hua)各(ge)種各(ge)樣(yang)(yang)(yang)的(de)(de)(de)(de)創造(zao)。滿(man)(man)(man)族(zu)因為提出(chu)了不(bu)許族(zu)人(ren)(ren)經(jing)商等規定(ding),所(suo)以下(xia)層的(de)(de)(de)(de)游(you)手好(hao)閑的(de)(de)(de)(de)旗人(ren)(ren)被養(yang)起(qi)(qi)來(lai)(lai),知識分(fen)子中間卻有(you)(you)(you)很(hen)(hen)多(duo)精英(ying)(ying)成(cheng)為了不(bu)起(qi)(qi)的(de)(de)(de)(de)學者(zhe),他們(men)用(yong)自己(ji)(ji)的(de)(de)(de)(de)聰明才智,利用(yong)漢族(zu)文(wen)化(hua)(hua),給(gei)(gei)這(zhe)個(ge)文(wen)化(hua)(hua)增添自己(ji)(ji)的(de)(de)(de)(de)貢獻,這(zhe)樣(yang)(yang)(yang)的(de)(de)(de)(de)精英(ying)(ying)很(hen)(hen)多(duo)。其(qi)實也(ye)不(bu)光是(shi)滿(man)(man)(man)族(zu),其(qi)他各(ge)族(zu)也(ye)有(you)(you)(you),唐(tang)朝很(hen)(hen)多(duo)詩人(ren)(ren)就是(shi)鮮(xian)卑人(ren)(ren)。

第三,是牢固的統一觀念,有效的統一制度。公(gong)元前的(de)時候,要把一(yi)個像漢(han)(han)朝,103個郡(jun)國的(de)戶口(kou)(kou)都(dou)統(tong)計(ji)(ji)上來,是(shi)了(le)不(bu)(bu)起的(de)一(yi)件(jian)事(shi)情,統(tong)計(ji)(ji)上來的(de)數(shu)(shu)字(zi)到現在(zai)(zai)為止(zhi),我們沒有理由(you)不(bu)(bu)相信。當然后來政權腐敗了(le),就不(bu)(bu)好說(shuo)(shuo)。據統(tong)計(ji)(ji)西漢(han)(han)人(ren)口(kou)(kou)有6000多萬(wan),每(mei)年地方(fang)派上計(ji)(ji)吏專(zhuan)門向皇(huang)(huang)帝呈報戶口(kou)(kou)和墾(ken)田數(shu)(shu)字(zi),皇(huang)(huang)帝親自接受(shou)上計(ji)(ji)。上計(ji)(ji)吏對朝廷來說(shuo)(shuo)是(shi)有功(gong)之人(ren),留在(zai)(zai)皇(huang)(huang)帝身邊(bian)做郎官(guan)。這(zhe)只是(shi)制(zhi)度中(zhong)間的(de)一(yi)種,其他像三公(gong)九卿官(guan)僚(liao)制(zhi)度以及其功(gong)能的(de)發揮等等,就不(bu)(bu)細說(shuo)(shuo)了(le)。

五胡亂華的(de)時候有(you)(you)一個(ge)胡族統治者(zhe)叫石勒,他(ta)(ta)覺得自己(ji)的(de)任務是(shi)(shi)要統一中國(guo)(guo)。他(ta)(ta)不認識(shi)漢字,讓別人給(gei)他(ta)(ta)讀(du)(du)《漢書(shu)》,聽到(dao)楚漢相爭,有(you)(you)人要劉(liu)邦把過去六(liu)國(guo)(guo)之后(hou)立起(qi)來作(zuo)為(wei)自己(ji)的(de)幫手跟(gen)項羽斗。他(ta)(ta)聽到(dao)這個(ge)之后(hou)立刻感到(dao)吃驚,這怎(zen)么行呢?這哪是(shi)(shi)好辦法?讀(du)(du)書(shu)的(de)人接著讀(du)(du)下去,讀(du)(du)到(dao)張良進來,聽了這個(ge)話,不同意,立刻跟(gen)劉(liu)邦說(shuo)(shuo)這個(ge)不行,劉(liu)邦就(jiu)收回成(cheng)命了。石勒聽到(dao)這個(ge)地方(fang)才落(luo)下心來,對,還是(shi)(shi)應當如此。所以說(shuo)(shuo)一個(ge)胡人統治者(zhe),沒有(you)(you)文化(hua)的(de)人,在建立政權(quan)之后(hou),他(ta)(ta)的(de)心思所在也是(shi)(shi)中國(guo)(guo)統一。

我們(men)知道三國(guo),魏(wei)國(guo)居于正(zheng)統(tong),沒問題(ti)。蜀國(guo),那么(me)疲弱(ruo),天天要(yao)打仗,沒有(you)別的,只是不(bu)打仗就(jiu)沒有(you)存(cun)在(zai)的基礎,叫(jiao)做(zuo)(zuo)“漢(han)賊不(bu)兩(liang)立,王(wang)業不(bu)偏安”。吳國(guo),霸業形成很早,但(dan)是不(bu)敢稱(cheng)王(wang)稱(cheng)帝(di),因為什么(me)呢?它(ta)跟中原正(zheng)統(tong)搭不(bu)上關系。到最后稱(cheng)了帝(di),要(yao)履(lv)行(xing)皇帝(di)的儀禮,進行(xing)郊祀,孫權不(bu)肯,說郊祀應該在(zai)“中土”,在(zai)中原地區,我們(men)這里(li)不(bu)行(xing)。司(si)馬(ma)光(guang)有(you)這樣(yang)一(yi)(yi)句話,他說自(zi)己“不(bu)足(zu)以識前代之正(zheng)閏”,但(dan)是“竊以為,茍不(bu)能使九州(zhou)合為一(yi)(yi)統(tong),皆有(you)天子(zi)之名,而無其實也(ye)”。不(bu)能統(tong)一(yi)(yi)的話,那你這個天子(zi)白做(zuo)(zuo)了。

第四,我說說華夏族—漢族的包容性。這里面要說的東西很多。華夷不是沒有防,漢族也不是說生來就是那么開明,也有不平等、偏見存在,也要設防。我說的只是歸根結底,華夷之防本身不起作用,漢族本身,從種族意義說來就是一個變數。50年代成立內蒙古自治區,當時很多干部思想不通,內蒙古自治區漢人是多數,蒙古人是少數,漢人說,我們多數,為什么反而要戴上蒙古帽子,不同意。當時周總理作了一個報告,他說,你戴了蒙古的帽子,蒙古也戴了一個中華的帽子。周總理還說,要知道,漢族本身就是雜種。意思就是說長期以來,漢族有包容性,有種族包容性,包容了很多非漢族人民,所以才有今天的大。

海納百川,有容乃大。他用很通俗的語言說明了很深刻的道理。中國歷代,這個包容思想是一直存在的。譬如說,編史的人本來最容易有正朔觀念,誰是正統,誰是偏統。但是我們從《二十四史》中間看得出來,好多不是漢族建立的朝代,都列在正史之中。以南(nan)(nan)北(bei)史(shi)(shi)(shi)(shi)為例,南(nan)(nan)史(shi)(shi)(shi)(shi)是(shi)東(dong)晉(jin)南(nan)(nan)朝(chao),南(nan)(nan)朝(chao)宋、齊、梁、陳,漢族(zu)建立政權叫(jiao)做南(nan)(nan)史(shi)(shi)(shi)(shi);可是(shi)北(bei)方,鮮卑人的歷(li)史(shi)(shi)(shi)(shi)同樣有北(bei)史(shi)(shi)(shi)(shi),有其(qi)他(ta)的史(shi)(shi)(shi)(shi)。南(nan)(nan)史(shi)(shi)(shi)(shi)也好,北(bei)史(shi)(shi)(shi)(shi)也好,都是(shi)二十四史(shi)(shi)(shi)(shi),同樣地位的史(shi)(shi)(shi)(shi)。后來還(huan)有遼(liao)史(shi)(shi)(shi)(shi),有金(jin)史(shi)(shi)(shi)(shi),有元(yuan)史(shi)(shi)(shi)(shi),當然也有清史(shi)(shi)(shi)(shi),就是(shi)《清史(shi)(shi)(shi)(shi)稿》。

加上中國沒有國教,沒有宗教的那種偏見,包容性比較強。沒有長期大規模的宗教戰爭。宗教迫害局部有, 但是沒有形成全國范圍的、大規模的戰爭。因為漢族文化處在那么一種開放狀況,所以少數民族也比較容易吸收漢族的東西。少數民族帶來了自己的土地、帶來了自己的民族和文化,也完成了自身的發育,完成了自身歷史性的轉化。他們中間產生了許多優秀的人物,做了各種各樣的貢獻。我們(men)還有什么理由在(zai)民族之防(fang)上面(mian)去做文章呢?

最后想要講的問題,簡而言之,就是中國西部大開發是鞏固中國統一,消除潛在不統一因素的千年大計。這個問題也分兩個方面,一個是國土開發,西部占中國國土一大半,處在待開發、沒開發、后開發的狀態,東西不平衡越來越嚴重。而少數民族大部分在西部,所以又存在民族發展的不平衡。我所說的國土開發和民族發育兩個問題,都是今天西部開發的最關鍵、最重要的問題。我希望在中國千年大業的大計劃中間,能夠把中國歷史上的這個債還上,把中國歷史上該做的事情,古人沒法做,沒有能力做,看不到,而我們能夠做,能夠看到的事情,兢兢業業把它做下去,花錢,值得。沒有西部的開發,沒有西部少數民族狀況的較大的提升,西部和東部處在統一國家內部的某種不平衡狀態始終會存在,這對統一總是一種隱患。

搞歷史的人,希望能夠看到對歷史負責的全局觀念。西部現象,好多是又有喜又有憂。我聽到塔里木河有水了,居延海有水了,非常高興,歷史上的塔里木河、居延海,好像又慢慢地重現。但是后來又聽說是行政手段,暫時措施,還不是一個自然生態的恢復。聽說祁連山的冰川越來越萎縮了,過去匈奴人唱“失我祁連山,使我六畜不繁息”那么一首歌,可見祁連山有那么好的環境。可是祁連山現在不能養牲畜,因為沒有樹木植被了,因為不可再生的冰川沒多少雪水流下來了。青海湖的危機也出現了。我早幾年想領略一下敕勒川“風吹草低見牛羊 ”,到敕勒川去了一趟,我感傷的是敕勒川不是“風吹草低見牛羊”,風吹來,草還蓋不到我的鞋。生態的退化到了這樣的程度。所以生態的恢復,是最起碼的事。千萬別為了政績,走便宜的路,走留下隱患的路。希望我們的西部開發,中國西部土地開發,中國西部民族發育,能夠走上一個正規的路子,使得中國的統一大業的鞏固,能夠走出關鍵性的一步。

本文原題為《中國古代史上的國家統一問題》,節選自《部級領導干部歷史文化講座·史鑒卷》,北京圖書館出版社2010年版。于網絡,歡迎個(ge)人分享,媒體轉(zhuan)載請聯系版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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