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登貴
2018年歲末,出于對一代詞宗辛棄疾的敬仰,我們打開百度導航,從濟南出發,開始了一次“眾里尋他千百度”的南國之行。
“百度”創立20年,已經成為全球最大的中文搜索引擎。但許多人卻不知道,這兩個字,是辛棄疾經過煉獄般的煎熬,為求索者畫下的一道“符咒”。
一年很快過去,朋友們依然隔三差五,談論那次非同尋常的造訪。同行的趙林云教授,卻捧出了他的長篇傳記文學《劍膽詩心北國魂》。
原來,自南國返回,趙林云先生根本就沒有把心放下,許多個不眠之夜,他的思緒,一直穿越在南宋的天空和大地上,他不斷地搜尋,不斷地求證、還原和記錄。
除了詩名以外,辛棄疾還寫下了《美芹十論》《九議》《論盜賊札子》《議練民兵守淮疏》等政論、軍事思想文獻,足以見出他匡扶朝廷、治國安邦的雄才大略和政治抱負。真可謂“文可提筆安天下,武可上馬定乾坤”的千古奇才。
一年當中,趙林云努力把自己轉換成辛棄疾的“同代”人,從聽見辛棄疾誕生時的啼哭開始,追隨他整整68個春秋。一路見證了,少年辛棄疾登臨華山的健步,習武場上的颯爽英姿,千里求學,飽覽群書,胸懷天下的雄心壯志。從辛棄疾聚義起兵,收復歷城,到靈巖寺大捷;從激戰東平城,到單槍匹馬追殺見利忘義的義端和尚,繼而親率50輕騎,殺入5萬敵軍大營,擒拿變節投敵的義軍首領張安國。一幕幕驚心動魄的畫面,仿佛天助神威,一個生龍活虎、英勇無畏的英雄形象頓時躍然紙上。
然而,辛棄疾策馬回朝之后,他看到的南宋王朝,置強敵壓境、國力日漸式微于不顧,偏安一隅,全然喪失北伐復國之志。這時的辛棄疾,已經不再是遙墻四風閘村的那個翩翩少年,也不再是揚鞭策馬的無敵戰將,他逐漸被殘酷的現實碰撞得失魂落魄、心灰意冷。從此,他失去了馳騁沙場、殺敵報國的機會,只能隱忍含恨,沉淪宦海,為官濟民,直到折翅沉戈,歸隱田園,吟風弄月。多少豪情多少志向?多少無奈和屈辱?身為一代英杰,也無回天之力。
所有這一切,都被作者捕捉并且經歷,他望見了令辛棄疾振奮不已的朝陽,也遭遇了讓辛棄疾沮喪的落日,還有辛棄疾凝目北方時,那一幕幕迷茫的星空。他聽見了辛棄疾進諫皇上的慷慨陳詞,也聽見詩人抒發胸臆的嘆息和吟哦,他陪同辛棄疾在坐臥不安的子規聲中,悲憤交集,捶胸頓足!
作者沿著辛棄疾的人生軌跡,一步一個腳印地跟進,一個畫面接一個畫面地還原,我們看到,這個充滿傳奇色彩的大神級偶像走下了圣壇,有了體溫,有了血色人性,直到活生生地成為能征善戰、勇冠三軍的“人中之杰”,以及橫絕六合、盡掃千古的“詞中之龍”。
作者在梳理辛棄疾愛國情懷,追述他人生軌跡的同時,對他不可復制的英雄壯舉、復國雪恥的宏圖大愿和俠骨柔情的人格魅力,進行了濃墨重彩的激贊。
書中,作者引用并且賞析了辛棄疾的諸多名作,極力稱頌辛詞用典深入淺出,對俗話俚語的運用達到了出神入化的逸境,極大地擴充了宋詞的生活氣息和題材范疇。特別是他熔鑄百家、自成一體的詞風,沉郁豪壯,又不乏婉約清麗的格調,無人能夠望其項背,堪稱百代絕唱。
這就是林云先生“穿越”的結果,他記下了南宋歷史上陰霾蔽天、凄風苦雨的68個春秋。這就是辛棄疾的一生,一曲鐵馬金戈、英雄末路的悲壯戰歌。《劍膽詩心北國魂》,亦足以告慰這位漂泊于異地他鄉的濟南游子。
本書史實和故事性兼收并蓄,謀篇精巧,結構縝密,敘述嚴謹,詩意化的語言,可讀可誦。作者善于巧妙運用引申、化用和帶入式的口吻,豐富了人物的生動性,對歷史畫面的烘托與渲染,起到了如臨其境的在場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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