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su)話說(shuo)“畫虎畫皮難畫骨,知(zhi)人知(zhi)面不(bu)知(zhi)心”,說(shuo)的是觀(guan)人不(bu)易。孔子卻自(zi)有一套(tao)觀(guan)人法,子曰:“視其(qi)所(suo)以,觀(guan)其(qi)所(suo)由,察其(qi)所(suo)安。人焉廋哉?人焉廋哉?”
意思是從人(ren)的行為(wei)上看,從人(ren)的動機(ji)上分析,再考(kao)察他安心于(yu)何處。這樣的人(ren)怎么(me)能隱瞞得了呢?這句話蘊含著孔子觀(guan)人(ren)的三層次。
以——視其所以
首先是(shi)(shi)視(shi)其所以,看(kan)他做(zuo)了些(xie)什么,呈現出(chu)來的是(shi)(shi)善(shan)事還是(shi)(shi)惡(e)事。
這(zhe)是評(ping)價(jia)的基礎,即看(kan)人不要先去預推其動機的善惡(e),先看(kan)行為本身的倫理(li)價(jia)值(zhi)。
在這(zhe)(zhe)個層次(ci)上先不要著急去強調他(ta)的(de)動機(ji),不然好心(xin)辦了壞事,似乎可以得到原(yuan)諒(liang),這(zhe)(zhe)不符合公正的(de)原(yuan)則。
因為(wei)惡的(de)行為(wei)可(ke)能有好的(de)動機,但造成(cheng)了實際的(de)傷害。這就是古(gu)人講的(de)“取(qu)人之善,當據其跡,不必(bi)深究其心”。
第一個層次(ci)強(qiang)調對行為要以實(shi)際所(suo)為評價為主,動機考察為輔。
由——觀其所由
問題是,行為帶有隱蔽性與實效(xiao)性,動機上也存(cun)在故(gu)意與過(guo)失。
善(shan)的(de)行為可(ke)能出(chu)于偽裝,惡的(de)行為也可(ke)能出(chu)于過(guo)失。
這就進(jin)入了第二個(ge)層次,觀其所由(you)。
首先(xian),在對待惡的行為(wei)(wei)有善的動機與過(guo)失上,孔子認為(wei)(wei)在后果上必須負責。
所謂君子之(zhi)過(guo)如日(ri)月之(zhi)虧,人(ren)(ren)人(ren)(ren)都看得見(jian)。人(ren)(ren)不可能不犯(fan)錯,關鍵是犯(fan)錯后能及時糾正(zheng),所以孔子贊揚(yang)顏回“不貳過(guo)”。
其次是在對(dui)待(dai)善(shan)(shan)的動機上,孔子認(ren)為(wei)必須甄別(bie)真心為(wei)善(shan)(shan)、偽裝(zhuang)(zhuang)為(wei)善(shan)(shan)、忍著為(wei)善(shan)(shan)三種情況。真心為(wei)善(shan)(shan)自不必論(lun),偽裝(zhuang)(zhuang)為(wei)善(shan)(shan)是心懷異(yi)圖,假裝(zhuang)(zhuang)為(wei)善(shan)(shan),其偽裝(zhuang)(zhuang)本身就降低了(le)道德(de)價值。
如(ru)康德(de)(de)所言,經過思量計較而為善(shan)是沒有(you)道德(de)(de)價(jia)值的。
重點在忍(ren)著(zhu)為(wei)善如何看待(dai),因為(wei)一(yi)時(shi)忍(ren)著(zhu)為(wei)善仍存在“此時(shi)動機(ji)為(wei)善,彼時(shi)動機(ji)為(wei)惡”的可能。
這就引出了孔子(zi)觀(guan)人的第(di)三個層次,察其所(suo)安。
安——察其所安
察,則更進一步(bu)深入(ru)觀察他(ta)人心之所(suo)安。
這(zhe)為“忍著為善”提供了解決方(fang)案,如做(zuo)(zuo)善事,其動機(ji)也是(shi)純(chun)正(zheng)的,但卻非自己樂(le)于做(zuo)(zuo)的。
比如災難(nan)捐(juan)款(kuan),眾人皆捐(juan),我(wo)亦捐(juan)之,卻(que)是環境與時(shi)勢使(shi)然,內心并不(bu)很(hen)樂(le)于做,也不(bu)反感,其(qi)慈善之心非一(yi)貫的(de),非“安”于此。察其(qi)所(suo)安,實(shi)際(ji)上是看一(yi)個(ge)人的(de)心承載在什么東西上能使(shi)他快樂(le)。
察其所(suo)安,就是(shi)說要清楚(chu)一(yi)個人的心(xin)理寄托在哪里。
我(wo)們知(zhi)道,有的(de)(de)人每天上班干勁十足,充滿了豪情(qing)壯(zhuang)志(zhi),總希望自己將來(lai)有所成就(jiu),而另外還有些人則喜歡恬淡的(de)(de)生活,追(zhui)求安逸,所以不同的(de)(de)人,其(qi)人生追(zhui)求也不一樣。
交朋友,我們(men)必須(xu)知道(dao)對(dui)方的追求是什(shen)么,喜(xi)歡過(guo)什(shen)么樣的生活。
這(zhe)里的(de)“察”是詳細考察的(de)意思,表明對方安(an)于什么樣的(de)生活必須(xu)是要認真(zhen)對待的(de)。畢竟“物以(yi)類(lei)聚,人(ren)以(yi)群(qun)分”,不是一類(lei)人(ren),是很難長久相(xiang)處的(de)。
于是(shi),看一(yi)個人,我們往(wang)往(wang)可以通(tong)過他喜歡(huan)和(he)哪些人在(zai)一(yi)起,得知(zhi)他自(zi)己的心理寄(ji)托在(zai)何處,這樣判別一(yi)個人,就(jiu)多(duo)少有些靠(kao)譜了。
所以(yi)從行(xing)為、動機,以(yi)及所樂之(zhi)事(shi)三個遞進層(ceng)次去(qu)觀察一(yi)個人(ren),這個人(ren)是隱(yin)藏不了(le)的。
這就從(cong)深層次揭示了人的行為與動機(ji),從(cong)時空上全方位(wei)整(zheng)體考量(liang)。
我(wo)們往往可以看到,人世(shi)間(jian)人人皆在追(zhui)求一個“安(an)”字,安(an)在什(shen)么(me)載體上,決(jue)定了你會成為什(shen)么(me)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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