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6年袁世凱洪憲稱帝(di)退位倒(dao)臺后(hou),有人曾用湯頭作過一(yi)副對聯:
起(qi)病六君子;送命二(er)陳(chen)湯。
此(ci)(ci)用(yong)六(liu)君子(zi)湯和(he)二陳(chen)湯,一(yi)語雙(shuang)關(guan)。六(liu)君子(zi)指楊度、孫毓(yu)筠、李(li)燮和(he)、胡瑛、劉(liu)師培和(he)嚴復等六(liu)人(ren)(ren),二陳(chen)指陳(chen)樹藩(fan)和(he)陳(chen)宧。袁(yuan)(yuan)世(shi)(shi)(shi)凱(kai)自鎮壓二次(ci)革(ge)命(ming)后,即(ji)迫(po)使國(guo)(guo)(guo)(guo)會選(xuan)舉他為正式(shi)大總統(tong),后又解散國(guo)(guo)(guo)(guo)會。1914年(nian)袁(yuan)(yuan)世(shi)(shi)(shi)凱(kai)召開約法(fa)會議(yi),廢除(chu)《中(zhong)華(hua)(hua)民國(guo)(guo)(guo)(guo)臨時約法(fa)》,制(zhi)(zhi)定《中(zhong)華(hua)(hua)民國(guo)(guo)(guo)(guo)約法(fa)》,改(gai)責任內閣(ge)制(zhi)(zhi)為總統(tong)獨(du)裁制(zhi)(zhi)。隨即(ji)又廢除(chu)國(guo)(guo)(guo)(guo)務院,改(gai)設(she)政(zheng)事(shi)堂,并設(she)參政(zheng)院代行立法(fa)權,實際上袁(yuan)(yuan)世(shi)(shi)(shi)凱(kai)大權獨(du)攬。1915年(nian)8月,袁(yuan)(yuan)世(shi)(shi)(shi)凱(kai)的(de)(de)憲法(fa)顧(gu)問美(mei)國(guo)(guo)(guo)(guo)人(ren)(ren)古德(de)諾發表《共(gong)和(he)與君主論》,宣(xuan)揚中(zhong)國(guo)(guo)(guo)(guo)適合君主制(zhi)(zhi)。此(ci)(ci)期(qi)間(jian),楊度也寫了(le)一(yi)篇兩(liang)萬多字(zi)的(de)(de)《君憲救國(guo)(guo)(guo)(guo)論》,吹捧袁(yuan)(yuan)世(shi)(shi)(shi)凱(kai)。在(zai)袁(yuan)(yuan)世(shi)(shi)(shi)凱(kai)授(shou)意下,此(ci)(ci)六(liu)人(ren)(ren)以“研究(jiu)共(gong)和(he)政(zheng)治得失”為名,于(yu)8月14日(ri)(ri)聯(lian)合發起成(cheng)立籌安會,鼓動復辟帝(di)制(zhi)(zhi)。陳(chen)樹藩(fan)、陳(chen)宧也隨之響應。袁(yuan)(yuan)世(shi)(shi)(shi)凱(kai)于(yu)1915年(nian)12月12日(ri)(ri)宣(xuan)布(bu)接受帝(di)位,改(gai)中(zhong)華(hua)(hua)民國(guo)(guo)(guo)(guo)為“中(zhong)華(hua)(hua)帝(di)國(guo)(guo)(guo)(guo)”,下令廢除(chu)民國(guo)(guo)(guo)(guo)紀元(yuan),改(gai)民國(guo)(guo)(guo)(guo)5年(nian)(1916年(nian))為“洪憲元(yuan)年(nian)”,史稱“洪憲帝(di)制(zhi)(zhi)”。此(ci)(ci)行徑激起了(le)全國(guo)(guo)(guo)(guo)人(ren)(ren)民的(de)(de)反對(dui),唐繼堯、蔡鍔、李(li)烈鈞在(zai)云南(nan)宣(xuan)布(bu)討袁(yuan)(yuan),護國(guo)(guo)(guo)(guo)戰(zhan)爭爆發。在(zai)此(ci)(ci)形勢下,北(bei)洋(yang)集(ji)團撤回對(dui)袁(yuan)(yuan)的(de)(de)支持,二位姓陳(chen)的(de)(de)也見風轉舵,先(xian)后對(dui)袁(yuan)(yuan)世(shi)(shi)(shi)凱(kai)宣(xuan)布(bu)“獨(du)立”。袁(yuan)(yuan)世(shi)(shi)(shi)凱(kai)在(zai)眾(zhong)叛親離(li)之際,被迫(po)于(yu)1916年(nian)3月22日(ri)(ri)宣(xuan)布(bu)取消(xiao)帝(di)制(zhi)(zhi),同(tong)年(nian)6月6日(ri)(ri)病死。以六(liu)君子(zi)述袁(yuan)(yuan)世(shi)(shi)(shi)凱(kai)發病,而“二陳(chen)湯”成(cheng)為袁(yuan)(yuan)的(de)(de)催命(ming)符,非常(chang)恰切,難怪此(ci)(ci)聯(lian)廣為流傳(chuan),此(ci)(ci)聯(lian)之煉字(zi)度句皆絕妙異常(chang),堪為近代名聯(lian)。也因于(yu)此(ci)(ci)聯(lian)的(de)(de)傳(chuan)播,一(yi)個(ge)時期(qi)醫生開方,有“由是醫家忌二陳(chen)”之說。(常(chang)怡勇(yong))
導讀 古人云:“見痰(tan)不治(zhi)痰(tan),見血不治(zhi)血,識得個中(zhong)趣,方為醫中(zhong)杰”,見病(bing)(bing)治(zhi)病(bing)(bing),易(yi)落于下乘(cheng),中(zhong)醫治(zhi)病(bing)(bing)講究(jiu)辨證論治(zhi),明辨氣(qi)(qi)機升降失常(chang),有的放矢才(cai)能取得真(zhen)效,本文講述為醫善(shan)治(zhi)痰(tan)者,必善(shan)治(zhi)氣(qi)(qi)而避(bi)治(zhi)痰(tan),補氣(qi)(qi)、化氣(qi)(qi)、理氣(qi)(qi)、降氣(qi)(qi),灼見真(zhen)知,明例(li)示范。
痰由多種原因而致,但總責之臟腑(fu)功能失調,氣機升降失常。所(suo)以治痰以治氣為先,從補氣、化(hua)氣、理氣、降氣四著手,常可獲較好(hao)的療效,臨(lin)證中(zhong)諸多驗案都說明了此理。
《丹溪心法》云:
“善(shan)治痰者(zhe),不治痰而治氣(qi)。氣(qi)順(shun)(shun)則一(yi)身之津液亦隨氣(qi)而順(shun)(shun)矣。”
這里指出了理氣化痰的重要意義。我們在臨證中遇到很多病證與痰有關,所以 “善治痰者,不治痰而治氣” ,也就是(shi)說,治氣是(shi)治療(liao)痰(tan)證的關鍵(jian)一環。
痰與氣關系密切
痰是人體內的一種病理性產物,亦是一種致病物質,諸多疑難雜癥每責之于痰,故有 “怪病責之于痰”,“百病皆由痰作祟” 之說(shuo)。《類證治裁》云:
“飲唯(wei)停蓄腸胃(wei),痰(tan)則(ze)隨氣升降,遍身(shen)皆(jie)到(dao),在(zai)肺(fei)則(ze)咳,在(zai)胃(wei)則(ze)嘔,在(zai)心則(ze)悸,在(zai)頭則(ze)眩,……變幻百端,昔人所謂怪病多(duo)屬痰(tan),暴病多(duo)屬火也(ye)。”
此處較詳細地指(zhi)出了痰(tan)飲隨氣升降引起的(de)諸多病癥。其中治(zhi)氣一法,筆(bi)者以(yi)為能保(bao)持或恢復(fu)機體正常的(de)氣化功能,令全(quan)身之津液輸布正常,是(shi)治(zhi)痰(tan)的(de)重要原則。
痰(tan)由多(duo)種原(yuan)因而致(zhi),但隨氣(qi)病而生者較多(duo)。在人體中,氣(qi)屬功能活動,痰(tan)乃水津所(suo)化。在正常情況下,
“飲(yin)入(ru)于(yu)胃,游溢精氣(qi),上輸(shu)于(yu)脾,脾氣(qi)散精,上歸(gui)于(yu)肺,通調水道,下輸(shu)膀胱(guang),水津四布,五經(jing)并(bing)行,合于(yu)四時五臟(zang)陰陽,揆度(du)以為常矣”。
若臟腑功能失(shi)調(diao),水(shui)津(jin)(jin)不布(bu),必(bi)致(zhi)津(jin)(jin)液(ye)停蓄而生痰(tan)。如肺氣失(shi)宣,水(shui)不布(bu)散,則氣壅為痰(tan);肝氣郁結,疏泄失(shi)職(zhi)(zhi),則氣滯成痰(tan);脾失(shi)運化,水(shui)不轉輸,則水(shui)濕停聚,凝而成痰(tan);腎氣虛衰,蒸化失(shi)職(zhi)(zhi),則水(shui)泛(fan)為痰(tan);三焦壅滯,氣化失(shi)司,則氣結生痰(tan)。《雜(za)病(bing)廣要(yao)》云:
“人之一身,無非(fei)血氣(qi)(qi)(qi)周流,痰亦隨之。夫痰者(zhe),津液之異也(ye),流行(xing)于(yu)上,則為痰飲。散周于(yu)下者(zhe),則為津液,其所(suo)以(yi)使之流行(xing)上下者(zhe),亦氣(qi)(qi)(qi)使之然耳。大抵氣(qi)(qi)(qi)滯則痰壅,氣(qi)(qi)(qi)行(xing)則痰行(xing)。”
又云
“人之(zhi)氣道貴(gui)乎順,順則(ze)津液流通,決無痰飲(yin)之(zhi)患(huan),一失(shi)其(qi)宜則(ze)氣道壅(yong)塞(sai),停飲(yin)聚(ju)于膈(ge)上(shang),結而成(cheng)痰。”
可(ke)見(jian)痰(tan)的產生無不與氣有關。
氣(qi)病可(ke)生(sheng)痰(tan),痰(tan)亦可(ke)阻氣(qi),兩者(zhe)(zhe)互為因果。如肺(fei)(fei)炎喘(chuan)嗽患者(zhe)(zhe),由于外邪(xie)襲(xi)肺(fei)(fei),肺(fei)(fei)氣(qi)失宣,津液不能敷布,停積為痰(tan),而見咳喘(chuan),喉中痰(tan)鳴。若痰(tan)濁未能及時排除(chu)和(he)消(xiao)散,必內留于肺(fei)(fei),遏阻肺(fei)(fei)氣(qi),令壅(yong)者(zhe)(zhe)愈壅(yong),如此循環(huan),促使喘(chuan)咳痰(tan)鳴加重。由是(shi)觀之(zhi),治(zhi)痰(tan)治(zhi)氣(qi)尚(shang)有(you)非常重要(yao)的(de)臨(lin)床意(yi)義。
治痰以治氣為先
臨證中諸多驗案說明,治痰(tan)治氣(qi)(qi)從補氣(qi)(qi)、化氣(qi)(qi)、理氣(qi)(qi)、降氣(qi)(qi)四個方(fang)面(mian)著(zhu)手(shou),可獲比較(jiao)好的(de)療效。
補氣治痰
即扶助正氣,增強機體抗病能力,亦屬治本之法。因痰隨氣行,亦隨氣化,氣足則津化,氣衰則津停,因而成痰。在臨床上若屬正氣不足而兼痰者,每于化痰之中少佐以補氣之品,可促使痰液的順利排除。 補氣包括補脾氣、補肺氣二法。
補脾氣
肺主氣而布津液,若肺氣虛哀,不能布散津液,則必生痰濁,治宜補肺氣以祛痰涎,如 生姜甘草湯 中(zhong)取人參、甘(gan)草(cao)補(bu)益肺氣,令其(qi)排痰(tan)有力。脾(pi)主運化,為生(sheng)痰(tan)之源。
補肺氣
若脾氣虛弱,運化無力,必致痰濁內生而見短氣乏力,脘悶痰多,便溏之癥,治宜健脾補氣以祛痰涎,如 六君子湯 中取人參、白術、茯苓,增強脾胃運化功能以杜絕生痰之源,故有 “脾胃健運自無痰” 之說。
化氣治痰
即溫化陽氣。此法屬治本之法,其能使體內外陽氣升發,促進氣機通暢,令全身的氣化功能復常。體內陽氣不振,水津不化,必內停為痰,故治必以化氣為先, 化氣包括溫脾氣、暖腎氣二法 。
溫脾氣
溫脾氣者, 苓桂術甘湯、理氣化痰丸 是(shi)也。二方桂枝、干(gan)姜(jiang)能暖脾胃之氣,協(xie)助氣化,令脾胃溫運功能復常。痰飲其(qi)標在肺,其(qi)制在脾,其(qi)本在腎(shen)。
暖腎氣
若腎氣虛衰,水不歸源,泛而為痰,治當宗仲景 “病痰飲者,當以溫藥和之” 的方法,以《 金匱》腎氣丸 溫暖腎氣,方中附桂具有生少火而化氣行水的作用,此乃 “烈日一照,陰霾自散” 是也。
理氣治痰
即通暢氣機。此法有利于使機體氣機壅滯的癥狀改善,令痰濁自動隨氣的運行而消散和排除。 理氣包括宣肺氣、理脾氣、疏肝氣等法。
宣肺氣
肺氣主宣,宜通不宜壅,壅則肺氣郁而生痰。倘若肺氣不宣、痰濁內阻,見咳嗽痰多,胸膈脹滿之癥,宜選 桔梗枳殼湯 (《三因極一病證方論》)合 二陳湯 宣肺理氣(qi)以(yi)祛痰,旨取枳殼、桔梗、陳皮宣通肺氣(qi),促使肺主氣(qi)和主治節(jie)、通調水道的(de)功能正(zheng)常(chang)發揮,以(yi)保(bao)持全身的(de)氣(qi)化功能正(zheng)常(chang)。
理脾氣
脾主升運而化精微。若脾胃氣滯,升運失調,精微不行,留而化痰,致脘悶痰多,頭重身困,可以 順氣化痰湯 (《時病論》)、 平陳湯 (《湯(tang)頭歌訣白話解(jie)》)等理氣(qi)(qi)健脾以消痰。其中蒼(cang)術、陳(chen)皮、厚樸、木香等能(neng)調暢(chang)脾胃氣(qi)(qi)機,令其升降復常,精(jing)微運化。
疏肝氣
肝主疏泄而惡抑郁,郁則氣機不通,水津必隨氣結而為痰。若見脘脅脹悶痰多,或身起痰核等癥,宜選 越鞠丸、二陳湯 加柴胡(hu)、郁金或加香(xiang)附、白芥子(zi)等疏理氣以祛痰(tan)(tan),方以柴胡(hu)、郁金、香(xiang)附疏肝解郁、調暢氣機,促使痰(tan)(tan)的消散,此所(suo)謂“氣順則痰(tan)(tan)自消”。
降氣治痰
是引痰下行的一種治療方法。因 “痰之為物,隨氣而行,無處不到”。 若氣機上逆,往往痰隨氣上而為病。故凡痰在上部的病變可用降氣祛痰法治之。 降氣包括降肝氣、降肺氣、降胃氣等法 。
降肝氣
若肝郁侮肺,氣機不利,津聚成痰,痰搏氣結,逆于咽喉,見咽中如有炙臠,吞之不下,咯之不出之癥,可投 香蘇散合半夏厚樸湯 加旋覆花(hua)、代赭石等(deng)理氣(qi)宣肺(fei)、降逆祛痰,旨在痰隨(sui)氣(qi)降。
降肺氣
肺主宣肅而通調水道,若素有留飲,聚胃關肺,阻礙肺氣下降,見上氣喘逆,胸痞痰多等癥,宜以 蘇子降氣湯、三子養親湯 治之,取(qu)蘇子(zi)、萊菔子(zi)降肺(fei)氣以強攻涎(xian)。
降胃氣
胃氣主降,若中焦痰盛,痰隨胃氣上逆而致眩暈嘔吐,痰涎清稀,宜選 小半夏加茯苓湯合澤瀉湯 ,以降逆(ni)和胃以祛(qu)痰。
臨證中,氣(qi)(qi)病生(sheng)痰有虛實(shi)寒熱之分(fen),虛則(ze)濕運無力,津聚成痰,實(shi)則(ze)氣(qi)(qi)機壅滯,津停(ting)為(wei)痰,
“茍氣失其(qi)清肅而過(guo)(guo)于熱,則津(jin)液受邪火煎熬,轉為稠(chou)濁,或氣失其(qi)溫和而過(guo)(guo)于寒(han),則津(jin)液因寒(han)積(ji)滯,漸至(zhi)凝結,斯成痰矣”。
因此在治(zhi)療的(de)(de)同時,還須(xu)按辨(bian)證論(lun)治(zhi)的(de)(de)原則,求氣(qi)(qi)(qi)之虛(xu)實寒熱而治(zhi)之。總(zong)之,治(zhi)痰宜(yi)以治(zhi)氣(qi)(qi)(qi)為先,在治(zhi)氣(qi)(qi)(qi)的(de)(de)同時,還須(xu)依據痰的(de)(de)性(xing)質,選(xuan)擇(ze)合適(shi)的(de)(de)方(fang)藥。若治(zhi)痰與治(zhi)氣(qi)(qi)(qi)二者配伍得當,方(fang)能收(shou)到良(liang)好的(de)(de)效(xiao)果。
總(zong)之(zhi),古今醫家皆重視痰飲治本(ben)的問(wen)題,意識到攻(gong)伐雖有一時之(zhi)效,但也流弊不(bu)少,何況一旦濫用,正氣(qi)削弱(ruo),難以恢復,患者(zhe)因(yin)此而不(bu)起。《臨證(zheng)指南(nan)醫案》指出:
“古人(ren)不究標(biao)本,每著消痰(tan)之(zhi)(zhi)方(fang),立消痰(tan)之(zhi)(zhi)論甚多。后人(ren)遵其法而用之(zhi)(zhi),治(zhi)(zhi)之(zhi)(zhi)不驗,遂有稱痰(tan)為(wei)怪病(bing)者(zhe)矣。不知痰(tan)乃病(bing)之(zhi)(zhi)標(biao),非病(bing)之(zhi)(zhi)本也(ye)。善治(zhi)(zhi)者(zhe)治(zhi)(zhi)其所以生痰(tan)之(zhi)(zhi)源,則(ze)不消痰(tan)而痰(tan)自無矣。”
行氣、理(li)氣應視為治痰的基礎,如嚴用和指出:
“人之(zhi)氣道貴乎(hu)順,順則津液流通,決(jue)無痰飲(yin)之(zhi)患。”
所以朱丹溪指出:
“善(shan)治(zhi)(zhi)痰(tan)者,不治(zhi)(zhi)痰(tan)而治(zhi)(zhi)氣,氣順則一身之津液亦隨氣而順矣。”
其中 “不治痰而治氣” 一語,實為治(zhi)痰之妙諦(di)。
要說對一個人的評價,一般比較重視“蓋棺定論”。人都已經作古,大伙兒也不會計較用在死者身上的評價會不會過高,那些贊譽實際也是說給家屬聽的,對于死者而言反正也已經聽不到了。所以撿些好聽的話說,肯定不會有大錯。
但在民國,同樣是寫挽聯,特別是那些才高八斗的學人,反倒喜歡由著自己的性子來,非得就事論事,戳戳死者家屬的痛處,把很多人平時在肚子里不大開得了口的話,借著對聯發揮出來,有的影響還不小。
最無奈的挽聯
楊度(1875年—1931年),原名承瓚,后來改名度,湖南湘潭人。他是清末反對禮教的先鋒。1929年秋,加入中國共產黨,成為早期的秘密黨員,1931年逝世。
楊度是中國近代史上一位不可多得的人才,早年參加了各種政治流派,算得上是一個遠近聞名的政治學者。他主編了《中國新報》,筆力雄健,思想先進,在政治運動中發揮重要的作用。年輕時師從當時的大儒王闿運,寫得一手好書法,化隸入楷,頗具個性。
他為好幾個名人寫了挽聯,其中對袁世凱和蔡鍔將軍的兩個對子,影響深遠。
民國初期,有個當時非常有名的“六君子”,他們是楊度、孫毓筠、李燮和、胡瑛、劉師培及嚴復,這六個人與“戊戌六君子”不同,他們接受康有為、梁啟超的維新思想,后來卻主張“君主立憲”。
這六個人后來發起“籌安會”,“勸進”袁世凱“稱帝”;還有三個人,是陳樹藩、陳宦,湯薌銘,這三人本來都是袁世凱的心腹,但結果紛紛倒戈反袁,讓袁世凱覺得自己在稱帝上眾叛親離。
所以楊度后來給袁世凱寫的挽聯是:
起病六君子,
送命二陳湯。
六君子和二陳湯都是藥方,但這里的六君子又指的是“籌安會六君子”,“二陳湯”也是藥名,這里就是指另外三個人。這樣的挽聯頗具諷刺意味。
蔡鍔是那個時候少有的死后成就美名的軍閥,他是討伐袁世凱的發起人,是那個時代的英雄。蔡鍔將軍也是英年早逝,楊度也給他寫過挽聯:
魂魄異鄉歸,如今豪杰為神,萬里江山空雨泣;
東南民力盡,太息瘡痍滿目,當時成敗已滄桑。
上聯寫英雄早逝、天地動容;下聯卻抒發了山河破碎風飄絮的嘆息。
寫得最好的挽聯
清華國學四大導師很有名,很少不知道的,他們是梁啟超、王國維、陳寅恪和趙元任。但1925年,陳寅恪才剛入職清華,趙元任常在各地搞調研,名氣遠沒有梁啟超和王國維大,那個時候梁、王才是真正的國學大師。但不要緊,大師也不是一天就能打造和培育的。
王國維,作為一個清朝末代皇帝溥儀的老師,一個清朝遺民,從清朝亡到他跳河自盡,經歷了十七年,人們幾乎不知道他到底為什么自尋短見,可惜了一代文化大師。
陳寅恪寫就一副挽聯追悼王國維:
十七年家國久魂消,猶余剩水殘山,留于累臣供一死。
五千卷牙簽新手觸,待檢玄文奇字,謬承遺命倍傷神。
既是王國維的老友,又是他的兒女親家,著名的金石學家羅振玉,看到陳寅恪寫的這副挽聯,極為贊嘆,說這是挽聯中最好的作品!
字數最少的挽聯
王世襄與啟功是少年朋友,從十幾歲開始認識,成為惺惺相惜的好朋友。王世襄小啟功兩歲,很謙虛,他說啟功既是他的朋友,也是他的老師,近八十年里,很多文章寫好了拿給啟功看,很多不懂的問題請教,啟功總是不厭其煩,幫他修改文章,解答很多文物收藏等諸方面的問題。
啟功先生93歲駕鶴歸西,91歲的王世襄擬定挽聯:
師多于友
痛不能言
這是對老友何等痛徹心扉的懷念。話極其精煉,意思全在里面。
最消遣人的挽聯
章太炎(1869年—1936年),浙江余杭人。原名學乘,后改名為炳麟。世人常稱之為“太炎先生”。他是清末民初的革命家,也是思想家和大學者,研究范圍甚廣,涉及文字學中的“小學”、歷史、哲學和政治等諸多領域,著述頗豐。
章先生既是個大學者,也是個喜歡惡搞的人。當時有個很有名的法學家和外交家,叫伍廷芳的去世了。他的兒子伍朝樞特地到上海拜訪太炎先生。說老爺子為孫中山先生革命而奔走,奔走操心,積勞成疾,如此這般,頭發也白了很多。要說別人,會附和著說,確乎如此之類的話,以寬慰死者家屬孝心。但章卻笑著說:“一夜發白過昭關,此君家之故例也。”意思是說當年伍子胥過昭關,也是一夜白了頭。
這還不算,當伍朝樞說到要尊重家父意愿進行火葬(當時風行土葬,火葬算是一個“創見”)時,章太炎又開了一句不合時宜的玩笑:“吾國古已有之,武大郎火葬也。”讓伍朝樞臉色紅一陣白一陣。
這還沒有完。第二天章太炎居然派人送了一副悼念伍廷芳的挽聯:
一夜變須眉,難自東皋公定計;
片時留骨殖,不用西門慶花錢。
章太炎寫的,算得上是世上最不厚道的挽聯了吧!
最不客氣的挽聯
金庸還是十歲的時候,徐志摩就因為飛機失事去世了。金庸是徐志摩的小表弟,徐志摩的父親就是金庸的舅舅。因為金庸的爸爸媽媽輩分高,不適合參加徐志摩的葬禮,只好派年幼的金庸參加吊唁,當然金庸受到徐家的高規格接待。但金庸隨身帶去的挽聯卻是:
司勛騎語焚難盡,
仆射余情懺較多。
這里“司勛”和“仆射”是古代官名,指的是唐代詩人杜牧和南北朝時期的詩人沈約。杜牧是家喻戶曉的人物,詩歌也是膾炙人口。沈約在文學史上也很重要, 是南朝文壇領袖,精通音律,創“四聲八病”之說,要求以平、上、去、入四聲,應用于詩文,避免創作詩歌的“八病”,這是從古體詩走向格律詩的一個重要轉折。
這兩個人雖然在詩歌上成就很大,但也是風流才子,都比較好色。挽聯寫成這樣,不就明擺著是暗指徐志摩也是個風流才子嗎?
要說金庸十歲帶過去的挽聯,有可能不是出于他的手筆,十歲小兒不至于懂得那么多,但在以后金庸寫的武俠小說里,出現了采花淫賊“云中鶴”,卻是映射了徐志摩的筆名“云中鶴”了。看來金大俠從小到大,連個死人也不曾放過。
最自救的挽聯
張伯駒 (1898年-1982年)河南項城人,收藏鑒賞家,書畫家,詩詞學家,京劇藝術研究家。
1956年的某一天,張伯駒和夫人潘素,將其30年所收藏的珍品,比如陸機《平復帖》、杜牧《張好好詩》、范仲淹《道服贊》以及黃庭堅《諸上座帖》等8幅書法,無償捐獻給國家,由故宮博物院收藏。這8件作品,都是宋元以前的書畫,至今都是國寶中的國寶,尤其像《平復帖》,比王羲之時代的作品都早很多年。
但是1967年,張伯駒被定性為“現行反革命”,隔離審查八個月后,送到吉林舒蘭縣插隊,但公社拒絕收下年事已高(當時接近70歲)、還要“吃白飯”的老頭老太。夫婦倆只好離開舒蘭,返回北京。他們一下子成為身無分文的人,沒有戶口,沒有糧票,只好勉強靠親戚朋友接濟度日。
1972年,與張伯駒是患難之交的陳毅元帥逝世,張伯駒要求前去吊唁,但他已經不是文史館員,甚至已經從吉林博物館退職,級別不夠、政治上不過關,沒有資格前往。他只好揮淚寫下一副挽聯:
仗劍從云作干城,忠心不易。軍聲在淮海,遺愛在江南,萬庶盡銜哀,回望大好河山,永離赤縣;
揮戈挽日接尊俎,豪氣猶存。無愧于平生,有功于天下,九原應含笑,佇看重新世界,遍樹紅旗。
這副挽聯被掛在靈堂很不起眼的角落里,卻被趕來參加追悼會的毛主席看到了,老人家連連說這副挽聯寫得好,問陳毅夫人張茜,是誰撰的聯?張茜把撰聯者和張伯駒生活現狀簡略地告知了毛主席。
當了(le)三年(nian)“黑(hei)戶”的(de)張伯駒(ju)夫婦(fu),才在最高領(ling)導的(de)過問下,正式落戶北京。
這是章太炎先生(sheng)戲挽袁(yuan)世凱(kai)(kai)的(de)(de)(de)聯(lian)語(yu),“六君(jun)(jun)子(zi)”指以楊度為首籌安會(hui)六君(jun)(jun)子(zi),他(ta)(ta)們上(shang)書“勸進”,勸袁(yuan)世凱(kai)(kai)稱帝,最終將袁(yuan)送(song)上(shang)死路。“二陳(chen)湯”指袁(yuan)的(de)(de)(de)親(qin)信陜南鎮守(shou)使陳(chen)樹藩(fan)、四川將軍陳(chen)宦(huan)(陳(chen)二庵)、湖南將軍湯薌銘,護國戰爭中,他(ta)(ta)們紛紛宣布“獨立”,給袁(yuan)世凱(kai)(kai)以致命的(de)(de)(de)一(yi)擊。此聯(lian)一(yi)語(yu)雙(shuang)關,妙用傳統(tong)中藥(yao)“六君(jun)(jun)子(zi)湯”和“二陳(chen)湯”方劑名稱,指出了袁(yuan)世凱(kai)(kai)政治上(shang)“起病”到(dao)“送(song)命”的(de)(de)(de)過程,讀之令(ling)人叫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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