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西犯（水鄉初禁火）
水鄉初禁火，青春未老。芳菲滿、柳汀煙島。波際紅幃飄渺。盡杯盤小。歌禊飲，聲聲諧楚調。路繚繞。野橋新市里，花秾妓好。引游人、競來喧笑。酩酊誰家年少。任玉山倒。家何處，落日眠芳草。
【注釋】
《小鎮西犯》：唐教坊曲有《鎮西子》，唐詞亦有《鎮西》七言絕句，柳永依舊曲作新聲，《樂章集》有兩調，七十一字者名《小鎮西犯》，七十九字者名《小鎮西》，或名《鎮西》，俱注仙呂調。觀詞中所寫之場面，顯為少年遠游之第三年即景德二年（1005）寒食作于湘中。禁火：指寒食節。古時有寒食禁火（亦稱改火）之制，故云。青春未老：意謂尚未春殘。青春，指春天。“芳菲滿”句：謂滿柳汀煙島都是一片芳菲。柳汀，長滿垂柳的水邊小洲。煙島，充滿美麗景色的島嶼。煙，指煙景。“波際”二句：許多人在水上駕舟嬉戲，彩衣斑斑，紅綠飄渺，遠遠望去竟然如杯盤般大小。紅緯，本指紅色帳子，此處指紅男綠女的裝束。盡，竟然。禊：古時風俗，于水邊濯洗以祓除妖邪，上巳為春禊，后定三月三日為禊辰，禊辰之宴為禊飲。七月十四日為秋禊。楚調：此處謂楚音。野橋新市：謂野外之橋與臨時集市。“酩酊”句：此句至結尾，均為游人口氣。此句謂誰家少年喝得酩酊大醉呢？年少，為柳永自謂。自此句至結尾，皆從游人眼中寫出。任玉山倒：謂醉后倒地。玉山，喻男子之美儀容者。
【評析】
詞寫湘中禊飲盛況，以游人之歡娛，反襯詞人之思家。全詞以景語作情語，情在景中。“水鄉”三句寫三月春景，“波際”四句寫楚鄉禊飲，整個上片調子歡快。下片“路繚繞”四句接寫郊野禊飲盛況，亦是歡快的調子。“酩酊”四句卻從游人眼中寫來，“誰家”、“家何處”，皆游人問語。游人對“誰家年少”的同情嘆息，客觀地寫出了柳永無家可歸的悲涼，既跳脫生動，又別開生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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