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三四到一九四六
一條走了十二年的風雨天涯路
從國文教員到留德學生
從海外游子到歸國教授
于季羨林而言恍如大夢一覺
而滿紙“荒唐”“辛酸”之言
又更與何人說呢
。
。
1937年9月18日
七點起來,天氣變好了。
吃過早點,念Kielhorn。
今天同他們約好,十點在Schiller-Wiese會齊,一塊去買東西,預備明天自己做飯。十點前我就去了,盧石已經在那兒。陽光雖美,但風大得一塌糊涂,在草地上坐了會,龍去。
十一點進城,臨時動議,走到王家,就在那里亂談了一陣,王又去買了點面包臘肉,回來自己用油一煎,大嚼一頓。
吃完又到游泳池那邊那塊大草坪上去散步, 風仍然同早晨一樣大,但坐在草地上也不覺怎樣,草很豐美,比天鵝絨墊還要軟適,遠處看到一縷縷的白煙,再遠就是圍繞著哥廷根城的群山。
四點回到龍家,又是一陣亂談,一天天在一起,話也翻不出新鮮花樣,頗無意味。
六點半回家,吃過晚飯,念Wassmuss,又念Kielhorn。 國內北路戰事雖不妙,但上海卻極好,而且國際環境也不壞,心理上不像前兩天那樣悲觀了。
9月19日
星期日。昨晚忽然看到很好的月色,大概快近中秋了。
七點多起床,陽光非常好,碧藍的天空里看不到一點云絲。
吃過早點,念Kielhorn。
十一點出去,到賣報的地方看了看報,就到龍家去,王石盧已先在,龍在忙著煮飯。
他們提議出去散步,我也跟了去,走了一轉就仍回到龍家,葉也去了。 一點多開始吃飯,雞肉菜堆滿了一桌,一聞到香味,嘴里先流口水,吃起來,味道之美更可以想像,一直吃到滿頭大汗,肚子里再沒有空隙可以塞下去,才停止。
吃完又同盧龍王到游泳池附近草坪上去坐了半天,天陰起來,而且又起了風,趕快進城,一同到王家去。
胡談了一陣,同窗外街上的德國小女孩隔窗斗了一陣玩笑,忽然下起雨來,天色也更陰沉了。
六點回家,吃過晚飯,念Wassmuss,和Kielhorn。窗外連綿的雨聲激動了滿腔的離情。
9月20日
七點多起床。天陰,但有時也出太陽。
吃過早點,念Kielhorn。 我無論如何也要把這本書整個地搬到腦筋里去,連所有的稀奇古怪的例外,也一個字不丟,但這并不是件容易事情,二百多頁的大本子,里面又充滿了這樣多怪東西。
十一點到Schiller-Wiese去,只有盧在。天上一陣云彩,一陣陽光,風非常大,簡直真有點冷。
同盧到山下走了一轉,就進城,盧去看朋友,我買了點香腸面包就回家來。
吃了一頓面包,睡了一覺,四點才起來。窗外下著雨。
五點到中文研究所去,替Prof. Haloun寫了封信,看了看新到的書,又扯了半天閑談,六點多回家。
吃過晚飯,念Wassmuss,Kielhorn。 今天開始防空演習,各處全不許有亮,窗子全用黑紙遮起來,這樣一直延長一個禮拜,兀地不討厭煞人也么哥。
9月21日
早晨醒來,滿屋漆黑,仔細一想,才想起是窗子上的黑紙作怪。
起來,吃過早點,念了點Kielhorn,忽然抬頭看到窗外的樹梢已經涂上一層黃色,對面墻上的爬山虎也已轉成猩紅色了, 秋又到人間了,這寂寥冷漠的秋!我懷念到在天涯的一個角落里,我還有一個家,一個秋的感覺落在我的心頭。
九點多,到中文研究所去,看了看下學期的教本,又隨便看了點中文書,念了點Kielhorn,一直到一點才回家。
吃過面包,睡了一覺,起來,又念Kielhorn。天氣有點冷,窗外一陣陽光,一陣陰天。
念了點阿剌伯文,天已經漸漸黑下來。
吃過晚飯,念Wassmuss,Kielhorn。 到現在為止,已經有兩三個月,沒有接到國內任何人的信了。在德國,經濟雖不發生問題,但老不來信,也總令人發急,幻想到不好的地方去。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不啻為我寫照了。
未完待續,敬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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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排版:郭磊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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