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因如廁，獨(du)呼(hu)衡(heng)問：“左右(you)與外(wai)舍不相得者皆誰乎(hu)？”……于(yu)是帝呼(hu)超、悺入(ru)室，謂曰(yue)：“梁將軍兄弟專固國朝(chao)，迫(po)脅(xie)外(wai)內，公卿以(yi)下從其風旨。今欲(yu)誅之，于(yu)常侍(shi)意何(he)如？”……帝曰(yue)：“奸臣脅(xie)國，當伏其罪，何(he)疑乎(hu)！”于(yu)是更召璜(huang)、瑗等五人，遂定其議(yi)，帝嚙超臂(bei)出血為(wei)盟(meng)。——《后漢書·宦者列傳》

譯文：

漢桓(huan)(huan)帝(di)借口(kou)上廁(ce)所，只叫了唐衡服侍，問(wen)：“你知道咱們(men)周圍的(de)(de)(de)人里，有誰跟梁(liang)冀(ji)不和(he)的(de)(de)(de)嗎？”……于是，漢桓(huan)(huan)帝(di)把(ba)單(dan)超(chao)和(he)左悺叫到(dao)自(zi)己的(de)(de)(de)密(mi)室里，對他(ta)們(men)說：“大將軍梁(liang)冀(ji)兄(xiong)弟(di)把(ba)持朝(chao)政，內宮和(he)外(wai)朝(chao)都被(bei)梁(liang)冀(ji)的(de)(de)(de)人控制著(zhu)，朝(chao)中(zhong)的(de)(de)(de)大臣都是梁(liang)冀(ji)的(de)(de)(de)人，我想除(chu)掉他(ta)們(men)，你們(men)看(kan)怎么(me)樣？”……桓(huan)(huan)帝(di)說：“梁(liang)冀(ji)就是個(ge)國賊，理應消滅(mie)，沒有什么(me)可以(yi)猶豫的(de)(de)(de)了!”于是又召了具(ju)璦和(he)徐璜，一共五個(ge)人，桓(huan)(huan)帝(di)用牙(ya)咬破了單(dan)超(chao)的(de)(de)(de)手臂，六個(ge)人歃血(xue)為盟(meng)。

一

我們(men)知道，但凡(fan)是(shi)一(yi)個朝代出(chu)了內亂，不是(shi)外(wai)戚(qi)胡來，就是(shi)太監搗亂，在添亂這一(yi)點上，太監是(shi)可(ke)以和外(wai)戚(qi)平起平坐(zuo)的(de)。

而為(wei)太監們贏(ying)得如此地位(wei)，就不(bu)得不(bu)提到五個太監。

這五個(ge)太監(jian)(jian)代表太監(jian)(jian)集團，在皇(huang)帝的(de)幫助(zhu)下(xia)，取得(de)了(le)對(dui)外(wai)戚的(de)一(yi)次(ci)重(zhong)大(da)(da)勝(sheng)利(li)，重(zhong)現(xian)當年太監(jian)(jian)的(de)輝煌，不僅(jin)如此，他們還培養了(le)一(yi)大(da)(da)批(pi)禍國殃民的(de)后起之秀(xiu)，屬于(yu)太監(jian)(jian)中承前啟后的(de)人物。

這五(wu)個太監就是(shi)——單超、徐(xu)璜(huang)、具瑗、左(zuo)悺、唐(tang)衡。

二

讓我們(men)先(xian)來看看這五個太監的(de)對手——梁(liang)冀。

漢順(shun)帝劉保在(zai)十九(jiu)個太監(jian)的(de)(de)幫助(zhu)下獲得(de)了(le)皇(huang)(huang)帝的(de)(de)位置，但(dan)是他娶的(de)(de)皇(huang)(huang)后(hou)改變了(le)太監(jian)獨大的(de)(de)局面。這個皇(huang)(huang)后(hou)叫梁妠(na)，梁皇(huang)(huang)后(hou)有個哥哥就是梁冀(ji)。

劉(liu)保的老丈人梁(liang)商(shang)是(shi)漢朝(chao)的武裝部隊總司令，表(biao)現還可以。梁(liang)商(shang)死了(le)之后，梁(liang)冀(ji)接任(ren)，局面(mian)就開(kai)始亂(luan)了(le)。

先是漢順帝劉保死了，新皇帝漢沖帝只有兩歲，以前的皇后、現在的太后垂簾聽政，梁冀這個當哥哥的牛上天了，很有些老子天下第一的味道。

才半(ban)年功夫，小皇帝生(sheng)病死了。梁冀(ji)(ji)又找了個才8歲的(de)孩(hai)子當皇帝，是(shi)為漢質帝，小孩(hai)子皇帝又一次當面說梁冀(ji)(ji)“此跋扈將軍也”，梁冀(ji)(ji)的(de)反應很直接：把(ba)皇帝毒死了。

皇(huang)位不可能(neng)一(yi)直(zhi)空下(xia)去，這時候，本文的男六號——未來的皇(huang)帝(di)劉志(zhi)粉墨登場。

三

這年(nian)，劉志15歲，是(shi)個侯爺。

劉(liu)志(zhi)屁(pi)顛屁(pi)顛從封地來到首都，原本是為了梁太(tai)后(hou)(hou)親自張羅(luo)的一件婚事(shi)，梁太(tai)后(hou)(hou)想把(ba)自己的妹妹嫁給劉(liu)志(zhi)。人家是太(tai)后(hou)(hou)，劉(liu)志(zhi)哪敢不來？

這一來，正碰上梁(liang)冀(ji)“淘汰”了(le)當(dang)面罵(ma)他(ta)的小皇帝(di)，梁(liang)冀(ji)想想，讓自己的妹夫做(zuo)皇帝(di)也是(shi)(shi)一個(ge)不(bu)錯的選擇，肥(fei)水不(bu)流外人田。太后(hou)是(shi)(shi)咱老(lao)梁(liang)家的，皇后(hou)也是(shi)(shi)咱老(lao)梁(liang)家的，雙保(bao)險，多好！何況，劉志才(cai)15歲，應該還是(shi)(shi)挺(ting)容易(yi)控制的。

梁冀爭取到(dao)了(le)宦官集(ji)團首腦人(ren)物曹騰(teng)的支持，又(you)用(yong)自己的囂張壓下了(le)朝廷其他(ta)大臣對(dui)皇(huang)帝(di)人(ren)選(xuan)的建(jian)議，事情(qing)就這(zhe)么定了(le)。

劉志來首都結個婚，就(jiu)糊里糊涂當上了皇帝，是(shi)為漢桓帝。

四

梁冀(ji)朝中大(da)小政(zheng)事(shi)，無不由他決定(ding)，實際掌握(wo)權力將近20年。

官員(yuan)的升遷任免，都要先到(dao)他家里謝恩，才能到(dao)中(zhong)組部辦理手(shou)續。地(di)方官員(yuan)送上來的貢(gong)品，梁冀總是把(ba)特(te)等(deng)品拿走，剩下的菜(cai)送進皇宮。梁家人窮奢極欲，搜刮財(cai)富，修建豪宅，激(ji)起的民憤(fen)極大，史載“威(wei)行內外，百僚側目，莫敢(gan)違命，天子恭己而(er)不得有所親(qin)與(yu)”。

史料(liao)上記載了梁冀(ji)一個“搶劫”民營企業家(jia)的故(gu)事。

先是(shi)梁冀對這(zhe)個(ge)民(min)營(ying)企(qi)(qi)業(ye)家進行“強(qiang)買強(qiang)賣”，四(si)匹馬(ma)加一架馬(ma)車要(yao)賣五千(qian)萬，還(huan)說(shuo)這(zhe)是(shi)老子看得起你，這(zhe)個(ge)姓士(shi)孫的民(min)營(ying)企(qi)(qi)業(ye)家沒辦法，咬咬牙掏了三千(qian)萬，想(xiang)想(xiang)梁冀也有面子了，應該可(ke)以見好就收(shou)。

沒想到，梁(liang)冀直(zhi)接說你媽(ma)是我(wo)家(jia)(jia)(jia)逃亡的丫鬟(huan)，落跑的時候偷走了好些金(jin)銀(yin)財寶，你的第一桶金(jin)根(gen)本就是從(cong)我(wo)梁(liang)家(jia)(jia)(jia)偷來的，于是直(zhi)接抄家(jia)(jia)(jia)，一億(yi)七(qi)千萬(wan)財產(chan)被拉進梁(liang)家(jia)(jia)(jia)的庫(ku)房，民(min)營企(qi)業家(jia)(jia)(jia)冤死獄中(zhong)。

諸如此類的事情，梁家(jia)(jia)人還做了很多，因為梁家(jia)(jia)掌權，就(jiu)算有人想伸張正義(yi)，也翻不起什么浪(lang)花。

但梁冀忘記了物極必反的道理。

五

公元159年，漢桓帝28歲了。雖然(ran)在他(ta)19歲的時候，梁(liang)太后就表示不再垂簾聽政，把政務交給皇帝，但(dan)實(shi)際上皇帝仍然(ran)是一個橡皮(pi)圖章。

這一(yi)年，梁皇后生病死了，沒有(you)了最親(qin)密的監視者，當了13年擺(bai)設的漢桓(huan)帝終(zhong)于動了拿梁家開刀的心思(si)。

漢桓(huan)帝(di)知道梁家在(zai)皇宮(gong)里的(de)勢(shi)力依然很(hen)大，很(hen)擔(dan)心自己保密工作做不好，像(xiang)前任漢質帝(di)那樣死于非命(ming)，于是(shi)選擇了在(zai)一個(ge)私密性很(hen)強的(de)地(di)方(fang)開展政變(bian)的(de)組織(zhi)計劃(hua)工作，這(zhe)個(ge)地(di)方(fang)就是(shi)——廁所(suo)。

漢(han)桓帝(di)借口上(shang)廁所，讓平時(shi)不怎么(me)受梁家(jia)人待(dai)見的(de)太監唐衡隨身伺候(hou)，左右無人的(de)時(shi)候(hou)，問(wen)出(chu)一句經過深思熟慮的(de)話(hua)：“咱周(zhou)圍都有(you)誰跟(gen)梁家(jia)的(de)人不對付？”

唐(tang)衡心領神(shen)會，又推薦了單超、徐(xu)璜、具瑗、左(zuo)悺四(si)個(ge)太監，于是(shi)，一個(ge)有名無實的皇帝和五(wu)個(ge)希(xi)望一舉(ju)飛黃騰達(da)的太監立下誓約：堅(jian)決不出賣盟友(you)，堅(jian)決干掉梁(liang)家(jia)人。

古人立下盟約講究個“歃(sha)血為盟”，皇帝怕(pa)疼，于是(shi)，奇葩地咬(yao)破一個太監(jian)唐(tang)超的胳膊，才算完成(cheng)儀(yi)式(shi)。

六

不久，漢桓帝臨時召開會議，在朝堂之上，正式宣布(bu)懲辦梁冀。

皇帝將(jiang)早(zao)已商量推演(yan)過的計劃(hua)一一宣布——

派中央辦公(gong)廳主任（尚(shang)書令）守住(zhu)皇宮，把(ba)用來調(diao)兵的兵符(fu)圖章啥(sha)的都收好；

派(pai)首都衛戍區司(si)令(ling)（司(si)隸校(xiao)尉）帶御林軍包圍梁府，這一(yi)路直接面對梁冀，皇(huang)帝又(you)加派(pai)一(yi)起咬胳膊的具瑗作(zuo)為特派(pai)員督戰；

派中(zhong)央警衛團團長（光(guang)祿勛）拿著皇(huang)帝的命令剝奪梁冀武裝部隊(dui)總司(si)令的職務(wu)。

政變很(hen)順利，漢桓帝在皇宮得到一(yi)條(tiao)接著一(yi)條(tiao)的好消息，和留守的太(tai)監(jian)一(yi)起喜笑(xiao)顏(yan)開(kai)。

當天，梁(liang)(liang)冀自(zi)殺(sha)。接著(zhu)，梁(liang)(liang)家主要家族成員一網打盡，和梁(liang)(liang)家有瓜葛的(de)數十名部級以上干部、三百多部級以下其(qi)他干部，該(gai)(gai)(gai)殺(sha)的(de)殺(sha)，該(gai)(gai)(gai)抓的(de)抓，該(gai)(gai)(gai)撤(che)(che)職的(de)撤(che)(che)職，“朝(chao)廷為空”。

梁家(jia)自然是被抄家(jia)的(de)命運，家(jia)產(chan)有30多(duo)億，這是最后對外公布的(de)數字，當中有多(duo)少被順手揩油的(de)就說(shuo)不清了。

深受梁(liang)家欺(qi)壓的(de)百姓拍(pai)手稱(cheng)快，一擊得手的(de)皇帝(di)和太監(jian)志得意滿。

七

大功告成之后(hou)，自然就是排(pai)排(pai)坐(zuo)分果果。

皇帝拿回(hui)了失落已久的(de)權力，這權力首先被用來封賞有功之臣(chen)，五個參與最初計劃的(de)太監在同一(yi)天被封為侯爵，這就是所謂的(de)“宦官五侯”。

被咬了胳膊的(de)單超不忘記培植自己的(de)勢力，對皇帝說，另(ling)外還(huan)有幾個太監同樣(yang)有不小的(de)功勞，正在自嗨的(de)皇帝很慷慨，沒幾天又(you)封了八個太監當侯爺，這(zhe)其(qi)中就有后來(lai)成為名列“十常侍”的(de)趙忠。

還有(you)一個(ge)后(hou)來成為名列(lie)“十常侍”的太監侯(hou)覽，其實并沒參與整(zheng)個(ge)計劃，他(ta)(ta)獻(xian)了(le)五千(qian)匹絹，皇帝也封(feng)他(ta)(ta)為侯(hou)，列(lie)在功(gong)臣里(li)面。

這(zhe)一大(da)波太監侯爺讓真正有學(xue)問(wen)的人很失望，朝廷(ting)空(kong)出了大(da)批職位，但(dan)并沒有真正有能(neng)力的人愿(yuan)意(yi)來，中(zhong)央辦公廳主任(ren)推薦了好些個(ge)(ge)名士，結果人家情愿(yuan)在(zai)鄉下教書(shu)種地(di)，沒有一個(ge)(ge)肯來。

皇帝雖然有(you)些生(sheng)氣，但(dan)他并不(bu)著急，不(bu)愿來(lai)沒關系，跟我一起混(hun)的太監們有(you)得是。

在殺掉幾個(ge)說太(tai)監(jian)(jian)壞話的(de)大(da)臣(chen)之后，有點賭氣(qi)性質地任命單超為(wei)車騎將軍，掌握(wo)全國的(de)兵權，其他(ta)很多(duo)官職都由太(tai)監(jian)(jian)們(men)的(de)家(jia)屬(shu)或(huo)者親信占(zhan)據(ju)。

朝廷看上去好象有了點新氣(qi)象，但(dan)事實上，打這(zhe)兒起，東(dong)漢(han)的政權又(you)從外戚手(shou)里(li)又(you)轉到了宦官手(shou)里(li)。

所謂“前門拒(ju)虎(hu)，后門迎(ying)狼”，還是(shi)一群狼。

八

按道理來說，太(tai)(tai)監沒兒(er)子(zi)(zi)，要作惡也就是這(zhe)一輩子(zi)(zi)。但之前有個皇帝漢順帝開了(le)一個很不好(hao)的(de)頭：允許太(tai)(tai)監的(de)養(yang)子(zi)(zi)頂替接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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