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6年10月19日(ri)凌晨5時,魯(lu)迅先生病逝(shi)于上海,終年56歲。魯(lu)迅去(qu)世后,圍繞著他(ta)的死(si)因,出現(xian)了各(ge)種爭論。雖然當時的結(jie)論是(shi)死(si)于肺(fei)結(jie)核,但是(shi),上個世紀80年代(dai),專(zhuan)家曾對他(ta)的X光(guang)片進行集(ji)體會診(zhen),卻(que)發現(xian)了蹊蹺。
(魯迅)
那么,導致魯迅先生去世的真實原因究竟是什么呢?
魯(lu)迅先生去世得十分突然。在(zai)10月17日的(de)上午,他還(huan)在(zai)伏案寫作《因太炎先生而想起的(de)二三事》,午后,魯(lu)迅先生還(huan)能外出訪友,并順便到(dao)內山書店轉了(le)一趟,到(dao)家以后天色已晚。傍(bang)晚時(shi)分,周(zhou)建(jian)人前(qian)來看望他,兩人還(huan)拉起了(le)家常(chang),就搬家事宜進行了(le)商討。
但是到了晚上,魯(lu)迅先生(sheng)(sheng)就呼(hu)吸急促,臥(wo)床不起(qi)。多年(nian)的(de)醫生(sheng)(sheng)兼好友(you),日本人須藤診斷(duan)為肺結(jie)核導致哮喘加劇(ju),引發(fa)心(xin)臟性(xing)哮喘。對魯(lu)迅先生(sheng)(sheng)采取了吸氧、注射藥物緩解等方法,最終也沒能(neng)挽(wan)救(jiu)魯(lu)迅先生(sheng)(sheng)的(de)性(xing)命(ming)。
19日凌晨(chen)5時20分,一顆(ke)偉大的心臟停止了跳動(dong),魯迅先生與世(shi)長辭了。
現在(zai)看來,魯迅(xun)先生所患的就(jiu)是肺(fei)病,這跟他(ta)的家族病史(shi)有關。據魯迅(xun)回憶,他(ta)的父(fu)(fu)親就(jiu)曾患肺(fei)病,并且在(zai)他(ta)16歲時,父(fu)(fu)親就(jiu)因為“庸醫延誤(wu)而過(guo)早(zao)離世”。
魯迅也很早(zao)就患上了肺(fei)(fei)病(bing)。早(zao)在1912年(nian)(nian),在魯迅的(de)(de)筆記(ji)中,就已經多次(ci)出(chu)現“肺(fei)(fei)痛(tong)”“肋(lei)痛(tong)”“呼吸困難”“發燒”等記(ji)敘(xu)。在1935年(nian)(nian)他(ta)在給母親的(de)(de)家書中,也提到被肺(fei)(fei)病(bing)折磨“已經二三十(shi)年(nian)(nian)”,并(bing)悲(bei)觀地(di)認(ren)為自(zi)己的(de)(de)肺(fei)(fei)病(bing)是(shi)不會斷根的(de)(de),要想(xiang)治愈也是(shi)不可能的(de)(de)。
肺(fei)結核(he)在現在已并非(fei)不治(zhi)之癥,但在上世(shi)紀二三(san)十年代,卻是要出人命(ming)的。那么,魯迅先(xian)生真是死于肺(fei)結核(he)引(yin)發的哮喘嗎?
上世(shi)紀80年代,上海方面(mian)組織了20多(duo)位醫學專(zhuan)家(jia),對(dui)魯迅生前拍攝的(de)一(yi)張X光片進行了集體會診,得出了一(yi)個(ge)驚(jing)人(ren)的(de)結(jie)論:魯迅先生并非死于須藤診斷的(de)肺(fei)結(jie)核哮喘(chuan),而是自發性氣(qi)胸,也(ye)就是大家(jia)俗稱的(de)肺(fei)氣(qi)腫。
(魯迅舊照)
那么,問題來了,當初魯迅(xun)的(de)私人醫生須藤究竟是誤(wu)診(zhen)呢,還是如傳說中的(de)故意(yi)延誤(wu),以(yi)致謀(mou)害(hai)魯迅(xun)呢?
須(xu)藤(teng)醫(yi)(yi)生是(shi)何許人(ren)也(ye)?須(xu)藤(teng)全名為須(xu)藤(teng)五百三,1898年畢業于(yu)日(ri)(ri)本一家醫(yi)(yi)學(xue)學(xue)校,曾以軍醫(yi)(yi)的身份服役于(yu)日(ri)(ri)本陸軍,隨部隊(dui)來到(dao)中國。后來回國供(gong)職于(yu)地方醫(yi)(yi)院,短(duan)暫擔任過朝(chao)鮮總督府黃海道慈惠醫(yi)(yi)院院長。1918年退(tui)役后又來到(dao)上海,開(kai)設了“須(xu)藤(teng)醫(yi)(yi)院”。
實(shi)際上,須藤(teng)之(zhi)所以會(hui)成為魯迅(xun)(xun)的醫生,和(he)魯迅(xun)(xun)的兒子(zi)周(zhou)海嬰有很大的關系(xi)。
小時(shi)候的周海嬰(ying)也曾(ceng)患有哮喘(chuan),其他醫生的藥物(wu)幾(ji)乎不管用(yong)。后(hou)來(lai),內山先生便(bian)向魯迅推薦了經常給(gei)他看(kan)病(bing)的須藤。沒(mei)想到他對(dui)周海嬰(ying)的治療效果挺好,于是便(bian)順理成章地替魯迅看(kan)病(bing)了。
久而久之,魯迅和須藤的關系就超出了醫患關系,成為了好朋友。
不過,須(xu)藤(teng)還有(you)(you)另一層身(shen)份,他是(shi)上海日本(ben)“在鄉(xiang)軍人會”的副會長(chang)。這是(shi)一個有(you)(you)著(zhu)侵略(lve)性(xing)質的社團組(zu)織,須(xu)藤(teng)在家(jia)中安裝了電話(hua),經(jing)常(chang)在電話(hua)中和會員們(men)討論中日沖突(tu)問題(ti)。
魯(lu)迅先生(sheng)雖然善待(dai)日本友人,但(dan)對(dui)日本侵略者(zhe)是相(xiang)當敵視的(de),特別痛恨他(ta)們的(de)暴行。也許是周建人有所察覺(jue),曾經提出(chu)最好(hao)不要讓須(xu)藤繼續為魯(lu)迅看病,但(dan)被魯(lu)迅以半途換醫(yi)生(sheng)不妥為由拒(ju)絕了。
(魯迅和許廣平)
如此(ci)看來,須藤應該十分清楚魯(lu)迅先生(sheng)的病況(kuang)了。那么,在魯(lu)迅先生(sheng)病危(wei)之際,他是否全力救(jiu)治(zhi)了呢?
其實在魯迅去世(shi)半年前,他的病(bing)情還曾驚(jing)動了宋慶(qing)齡。在她的親自(zi)過問下(xia),美國友(you)人(ren)史(shi)沫特萊請來了美國肺病(bing)專家會診。
專家(jia)(jia)得出(chu)的(de)結論是(shi),魯(lu)迅(xun)(xun)胸膜大量積液,病(bing)情危(wei)重,需要(yao)馬上做抽水處理,才能退燒并恢復胃口。專家(jia)(jia)還進(jin)一(yi)步指出(chu),如果按(an)此方案抓緊(jin)時(shi)(shi)間(jian)治(zhi)療(liao),魯(lu)迅(xun)(xun)至少會存活10年。如果任由病(bing)情發展,恐怕只(zhi)有半年的(de)時(shi)(shi)間(jian)。
但是(shi),須藤(teng)并(bing)未聽(ting)取美國(guo)專家(jia)的(de)意見,還(huan)是(shi)按照肺結(jie)核對魯迅展開(kai)治(zhi)療。在其后寶貴的(de)半年時間里,須藤(teng)的(de)治(zhi)療不(bu)過就是(shi)固執的(de)、表面化的(de),或者說就是(shi)貽誤病情(qing)的(de)無效治(zhi)療。
到了10月18日魯迅病危(wei)時,須藤也沒有(you)請教(jiao)就在上海當初會診的美國(guo)專家(jia),而(er)是(shi)自作主張地請來醫(yi)術水平(ping)(ping)稀松平(ping)(ping)常的松井(jing)會診,從而(er)斷定為肺結核引發哮(xiao)喘。
魯(lu)迅夫人許(xu)廣平(ping)還提到,魯(lu)迅臨死(si)前一天(tian),病(bing)情(qing)頗為危急,呼吸局促,大汗(han)淋(lin)漓(li),十(shi)分痛苦。她詢問(wen)須藤醫生病(bing)情(qing)的發展情(qing)況,須藤還自信(xin)地說:“過了今天(tian)就好了。”
許(xu)廣平非常后悔聽(ting)從了須藤(teng)的(de)話,沒有(you)堅持另(ling)外請人醫治。到了凌(ling)晨時分(fen),魯迅終于(yu)因心臟(zang)衰(shuai)竭而亡故了。
于是(shi),周海(hai)嬰在《我與魯(lu)迅(xun)七十年》一(yi)書(shu)中,對須(xu)藤(teng)的(de)醫術和人格(ge)耿耿于懷,認為父親的(de)死,純粹是(shi)須(xu)藤(teng)的(de)誤診造成的(de),甚至懷疑須(xu)藤(teng)就是(shi)在蓄(xu)意(yi)謀害(hai)。
不過,也有人(ren)認(ren)為,須藤并非有意延誤魯迅的(de)病(bing)情(qing),實際上(shang)就是他誤診了(le)。
如果須(xu)藤(teng)(teng)要故意謀(mou)害(hai)魯迅,斷不會輕(qing)松瞞過他多年(nian),因為魯迅本身就是學(xue)醫出身的(de),他的(de)醫學(xue)水平其實并不低(di)。要不然(ran),他也不會長年(nian)聘請(qing)須(xu)藤(teng)(teng)替自己看病。
(參(can)考資(zi)料(liao):《我(wo)與魯迅七十(shi)年》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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