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圣的小宇宙
第381篇原創文章
預計閱讀時間(jian)10分鐘
那些年，我們(men)一(yi)起追過的手抄本
文/ 大圣
大(da)明洪武元年，應天府（南(nan)京）紫禁城奉天殿。
早朝例會上，幾(ji)乎(hu)所有(you)的大臣(chen)們(men)都察覺到，明太祖(zu)朱元璋精(jing)神萎靡(mi)，哈(ha)欠一(yi)個接著一(yi)個，聽匯報的時候，心不在(zai)焉，一(yi)直在(zai)打瞌睡。
這讓時(shi)任(ren)御史(shi)中丞兼太史(shi)令的劉(liu)伯溫非(fei)常(chang)擔心。
雖然太祖皇(huang)帝正(zheng)值壯(zhuang)年，但建國(guo)初期(qi)，百廢待(dai)興，國(guo)事(shi)(shi)繁(fan)忙，陛下(xia)日(ri)理萬機，白天工作這么辛苦，如果晚上(shang)在后宮又過(guo)度操勞，休息不(bu)好，影響了身(shen)體健康，那可(ke)是一件大事(shi)(shi)。
這種事當然不(bu)好(hao)在會(hui)上(shang)講(jiang)，散會(hui)后，劉(liu)伯溫找到皇帝身邊的工作人(ren)員，委婉地(di)問(wen)：“昨晚陛下幾點睡(shui)的？怎么困倦成那個樣子？”
工作(zuo)人員說：“陛下昨晚幾乎一夜未睡(shui)，天(tian)都快亮了，房間里的燈依然亮著。”
劉伯溫很生氣：“到底是哪(na)位皇妃侍寢(qin)，如此不愛惜龍體(ti)？你們就不勸阻一下嗎？”
工作人員(yuan)說(shuo)：“不是你想的那樣劉大人，陛下是獨自一個人，看書看到了天亮。”
劉伯溫(wen)大吃(chi)一驚：“怎么(me)(me)可能？陛下就沒正經上過(guo)幾年學，什(shen)(shen)么(me)(me)時(shi)候開始喜歡看書(shu)了？看的什(shen)(shen)么(me)(me)書(shu)如此廢寢忘食？”
工(gong)作人員(yuan)說：“害，就(jiu)是(shi)現在(zai)最(zui)流(liu)行的(de)那個(ge)手(shou)抄本。”
劉(liu)伯溫脫口而出(chu)：“《少(shao)女之心》？”
工(gong)作(zuo)人員(yuan)說：“不是(shi)不是(shi)，是(shi)《江湖豪客(ke)傳》，社會上都快(kuai)傳瘋了，您(nin)沒看過嗎？”
劉伯溫這才恍(huang)然大悟(wu)，那是一本描(miao)寫北(bei)宋(song)年間宋(song)江等人梁山聚義造反的小(xiao)說(shuo)，豈止看(kan)過，就連(lian)作者都認(ren)識(shi)，是自己同(tong)一屆的老同(tong)學，名叫施耐(nai)庵。
1
施耐(nai)庵，原名施彥端，江蘇興化人。
據說，施(shi)耐(nai)庵天資聰穎(ying)，勤奮好學，19歲中秀才(cai)，28歲中舉人(ren)，36歲與(yu)劉伯溫(wen)同榜(bang)中進士，標準的青年才(cai)俊，人(ren)生前半程，腳(jiao)踏實(shi)地，走得規規矩矩，順風(feng)順水(shui)。
但(dan)生活就(jiu)是(shi)這樣，在某個領域出類拔萃，換個環境(jing)可能就(jiu)一(yi)事(shi)無成(cheng)，上(shang)學(xue)時候的學(xue)霸，參加工(gong)作以后未必(bi)能續寫輝煌，特別是(shi)在官場上(shang)混，你會發現，工(gong)作能力和工(gong)作業績并不是(shi)最(zui)重要的。
施(shi)耐庵被分配(pei)在杭(hang)州錢塘縣(xian)政府任(ren)辦公室(shi)主任(ren)，每天各種(zhong)(zhong)(zhong)迎來送往，各種(zhong)(zhong)(zhong)材料(liao)總結，各種(zhong)(zhong)(zhong)阿(a)諛逢承，各種(zhong)(zhong)(zhong)暗(an)箱操作(zuo)，各種(zhong)(zhong)(zhong)黑暗(an)腐(fu)敗，各種(zhong)(zhong)(zhong)潛規則(ze)......
所有這一切，都讓施耐庵極(ji)度不適應，為(wei)官(guan)不滿三年，便憤然(ran)辭職了。
辭職回(hui)家(jia)干啥(sha)？今后(hou)靠什(shen)么生(sheng)活(huo)？
不必擔心(xin)，是(shi)金子在哪里都會(hui)發光(guang)，是(shi)人才從不為生計奔(ben)忙(mang)，施耐庵辭職(zhi)后，很(hen)快(kuai)就有私立(li)學校下聘書邀請加盟，施耐庵挑選了(le)一家工資待遇較(jiao)高，五險一金齊(qi)全的私塾，擔任(ren)客座(zuo)教授(shou)，每周(zhou)四節課，十(shi)分輕松(song)，業(ye)余時(shi)間便伏案(an)著書，搞文學創作(zuo)。
當時，正是元(yuan)朝末(mo)期，朝廷(ting)極度腐(fu)敗(bai)，各級官員貪(tan)污受(shou)賄成風(feng)，對百姓橫征暴(bao)斂，國家財(cai)政(zheng)吃緊，經濟急速下滑，致使貧富分(fen)化加劇，民(min)不(bu)聊生。
哪(na)里有(you)壓(ya)迫，哪(na)里就有(you)反(fan)(fan)抗，繼紅巾(jin)軍起(qi)義之后，張士(shi)誠、朱元(yuan)璋等(deng)也紛紛揭竿而起(qi)，高(gao)舉反(fan)(fan)元(yuan)大旗，割據一方(fang)，元(yuan)朝政權(quan)已(yi)經到了崩(beng)潰的邊緣(yuan)。
施耐庵才學(xue)淵博，思想激進(jin)，在課(ke)堂上不但引經據典，妙語連珠，而且能緊密聯系(xi)社會(hui)現實，對當(dang)局極(ji)盡嘲諷，對義軍(jun)頗多贊詞，每次上課(ke)都深受學(xue)生歡迎(ying)。
但是(shi)，也有一些朝廷安插或被洗腦的(de)學生，聽完(wan)課就跑去向(xiang)校方舉報(bao)，說施老師上課時發(fa)表(biao)不合時宜的(de)言論(lun)，施耐庵(an)因此受到嚴(yan)重警告，被責令停課，有關部門介入調查(cha)，準備(bei)處(chu)理施耐庵(an)。
施耐庵(an)一看，一不做二不休(xiu)，索性卷起鋪(pu)蓋，投奔了張士誠的(de)(de)起義軍，走的(de)(de)時候(hou)，還帶(dai)了幾個志同道合的(de)(de)進(jin)步學生，這其中，就有施老師最得意(yi)的(de)(de)弟子羅貫中。
2
施耐(nai)庵(an)投筆(bi)從戎(rong)后，被(bei)張(zhang)士誠聘為軍師。
起初幾(ji)年，起義(yi)軍攻(gong)城掠地，頗(po)為(wei)順利，但不久(jiu)，形勢急轉直下，張士誠被元(yuan)朝招(zhao)安，封為(wei)太尉，后又自稱(cheng)吳(wu)王，成一方諸侯，并與(yu)朱元(yuan)璋(zhang)翻臉(lian)為(wei)敵。
施耐庵(an)對此(ci)(ci)有不同(tong)意見，多次苦諫無(wu)果，便與(yu)羅貫中等人一起(qi)離開了張士誠，從此(ci)(ci)隱居(ju)山(shan)野，一面繼續在(zai)私塾授課，一面潛心文學創作。
也就是在這個時(shi)期，施耐庵開始(shi)以(yi)北宋年間(jian)山東宋江等一(yi)百零(ling)八位好漢(han)梁山聚(ju)義的(de)故事為(wei)基礎，動筆(bi)創作長篇(pian)小說《江湖豪客傳》。
文學(xue)創作是很艱苦的一(yi)件(jian)事(shi)，特別是長篇歷史小說，涉(she)及歷史事(shi)件(jian)、歷史人物(wu)眾多，結構復(fu)雜，氣(qi)勢宏大，不是一(yi)般(ban)人能(neng)駕馭(yu)的，必須有深厚的文史功底，靜下(xia)心來(lai)才行。
那段日子里，施(shi)耐(nai)庵(an)兩耳不(bu)(bu)聞窗外(wai)事，一(yi)心埋頭寫(xie)小說，幾乎(hu)不(bu)(bu)知(zhi)道，外(wai)面的世界已經發生了(le)翻天覆地的變(bian)化。
當(dang)時，元(yuan)朝(chao)統(tong)治已搖搖欲墜，朱元(yuan)璋的大軍所向披靡，先后消滅了陳友諒、張(zhang)士(shi)誠等割據軍閥(fa)，張(zhang)士(shi)誠兵敗自殺(sha)，元(yuan)朝(chao)殘部一路逃亡北上，朱元(yuan)璋一統(tong)江南(nan)。
公元1368年正月(yue)初四，朱(zhu)元璋在(zai)應(ying)天府(fu)（南京）稱帝，建(jian)立明朝，年號洪武。
同年八月，明朝大(da)軍圍攻元(yuan)(yuan)(yuan)大(da)都（北京(jing)），元(yuan)(yuan)(yuan)順帝(di)帶著老婆孩子(zi)倉皇(huang)逃出關(guan)外，元(yuan)(yuan)(yuan)朝滅亡，蒙古人在中原地區近百年的統(tong)治宣告(gao)結(jie)束。
天翻地覆，滄海桑田，全(quan)新的(de)大(da)明王朝在戰火(huo)中誕(dan)生，而施耐庵的(de)同(tong)窗好友劉伯溫，如今已做(zuo)了(le)新政權的(de)高(gao)官。
到底是老同(tong)學，富貴(gui)不忘故人，主(zhu)動向(xiang)朱(zhu)元璋推薦，說施耐庵(an)這個人特別有才，比我強十倍，就(jiu)是歷史上有過(guo)污點(dian)，在張士(shi)誠(cheng)手(shou)下干過(guo)幾天，您(nin)看要(yao)不要(yao)見一下？
朱元璋大(da)度地一擺手：“國家(jia)初(chu)建(jian)，百廢待興(xing)，正是(shi)用人(ren)之際，只要(yao)他愿(yuan)意為我(wo)大(da)明建(jian)設(she)出一份(fen)力，我(wo)們(men)舉雙手歡迎啊(a)。對于歷史(shi)遺留問題(ti)，我(wo)們(men)的(de)原則(ze)是(shi)，既往不咎。”
3
于是(shi)，劉伯(bo)溫專程前往施耐庵隱居之地，誠意邀請他出山，進京共商國是(shi)。
沒想到，施耐庵婉言(yan)拒絕了：“先謝(xie)謝(xie)你啊(a)兄(xiong)弟，要是早幾年(nian)，我(wo)肯定(ding)高高興興就去了，可如(ru)今(jin)，我(wo)都這把(ba)年(nian)紀了，還瞎(xia)折(zhe)騰個啥呀(ya)？”
劉伯溫不以為然：“人家拜(bai)登78歲競選總統，姜子牙(ya)80歲領兵打仗，佘(she)太君100歲掛(gua)帥出(chu)征(zheng)，您才多大啊，周歲才72 ，正(zheng)是(shi)干(gan)事業的好年(nian)紀呀。”
施耐(nai)庵說：“害，也不(bu)光是年齡的事兒，實(shi)話說吧，我現在正在寫(xie)一部(bu)小說，確實(shi)抽(chou)不(bu)開身(shen)啊。”
說完，便(bian)把《江湖豪客傳》的手稿(gao)拿給劉伯(bo)溫(wen)，劉伯(bo)溫(wen)粗(cu)粗(cu)看了幾頁，便(bian)連聲稱贊，說：“人(ren)各有(you)志，不便(bian)強求(qiu)，既然施老(lao)師已決定投身文學事業，那就祝您創作順利，作品大(da)賣吧。”
臨(lin)別前(qian)，劉伯溫再(zai)三(san)表示(shi)：“大作完成之后，一(yi)定(ding)要讓我先睹為(wei)快(kuai)啊，出版發行方面(mian)如果遇到什么(me)問題，跟兄弟說一(yi)聲，千萬別客氣，文化部咱(zan)有人，一(yi)句話的事兒。”
不久，《江湖(hu)豪客傳》完稿，從(cong)“張天師祈(qi)禳瘟疫，洪太尉誤走妖魔”開始，到“忠義(yi)堂石碣受天文，梁山泊英雄排座次”為止，洋洋灑灑共計七十回。
經學生(sheng)羅(luo)貫(guan)中等人整理校對之后，書稿交(jiao)付出版(ban)社排(pai)版(ban)印(yin)刷，樣書一出來，施耐庵(an)(an)立(li)刻派人給劉伯(bo)溫(wen)送去一本，在書的(de)扉(fei)頁上，施耐庵(an)(an)親筆(bi)題字：伯(bo)溫(wen)兄弟雅正——施耐庵(an)(an)。
劉伯溫收(shou)到樣書(shu)，一(yi)讀(du)之下，竟(jing)欲罷(ba)不能，居然一(yi)口氣讀(du)完了。
魯(lu)提(ti)轄拳打(da)鎮關西，林(lin)教頭(tou)風雪山(shan)神廟(miao)，晁(chao)蓋智取生辰綱，武松醉打(da)蔣(jiang)門(men)神，宋公(gong)明三打(da)祝家莊，盧(lu)俊義活捉(zhuo)史文(wen)恭(gong)......一個(ge)(ge)個(ge)(ge)梁山(shan)好漢的(de)形象栩(xu)栩(xu)如生，躍然紙上，劉伯溫(wen)讀罷，忍不住拍案叫好。
可等冷(leng)靜下(xia)來一琢(zhuo)磨(mo)，這書好是好，只怕出(chu)版不了(le)。
為啥(sha)？全書通篇在(zai)講官逼民(min)反，為農民(min)起義唱贊歌，這種題材你(ni)在(zai)朱(zhu)元(yuan)璋打天(tian)下時期可(ke)能算正(zheng)能量，但此(ci)一時彼一時，如今人家已(yi)經坐了(le)天(tian)下，你(ni)還為造反起義者樹碑立傳，就不太合適了(le)，這種書，十有八九是通不過(guo)審查的。
果然，不出(chu)劉(liu)伯溫(wen)所料，《江湖豪客傳》被(bei)有(you)關部門(men)列(lie)為(wei)禁書(shu)。
但人都有(you)逆反心(xin)理，不封禁還(huan)好(hao)，你越(yue)封禁大家(jia)越(yue)想看，《江湖豪客傳(chuan)》以手(shou)抄(chao)本的形(xing)式在(zai)民間廣為(wei)流傳(chuan)，但凡(fan)識字的，幾乎人手(shou)一(yi)冊(ce)，越(yue)傳(chuan)越(yue)廣，最后(hou)竟然傳(chuan)到了當朝天子朱(zhu)元璋的手(shou)上(shang)。
4
那天，朱元璋(zhang)花了一(yi)整夜的時間看完了這本書，覺得(de)確實好看，引人入勝(sheng)，藝(yi)術上沒得(de)說，但政(zheng)治上有(you)問題，是(shi)一(yi)株(zhu)“大毒草”，寫的雖然(ran)是(shi)宋代的事兒，卻有(you)影射朝廷，煽動百姓造反之嫌，必(bi)須給予查封。
得知作者就是劉伯溫舉薦過的施耐庵后，更生氣了，老子派人主動上門邀請你來作(zuo)官(guan)，你居然拒絕我，分(fen)明(ming)是看(kan)不起我！提筆(bi)在(zai)書上做出批示：“此倡亂之(zhi)書也，是人胸中定有逆謀，不除(chu)之(zhi)必貽大患。”下令將(jiang)作(zuo)者押入大牢，聽(ting)候處置(zhi)。
這真是人(ren)在家中坐，禍(huo)從(cong)天上來，羅貫中等人(ren)聽說老師被抓走，趕緊(jin)去找劉(liu)(liu)伯溫(wen)，劉(liu)(liu)伯溫(wen)嘆了口氣說：“這是皇帝陛(bi)下親自下的命令，我也沒辦法啊(a)。”
羅(luo)貫(guan)中說：“民間一直有‘三分天(tian)下諸葛(ge)亮，一統江山(shan)劉伯溫’的說法(fa)，都傳言(yan)您足智多(duo)謀，重情重義，請一定想(xiang)想(xiang)辦法(fa)，救救施老師。”
劉伯溫手捻胡須，沉吟半晌(shang)，拿起桌上那本《江湖豪(hao)客傳》，對羅貫中說：“禍端因書而起，要想救人，還(huan)得在(zai)書上想辦(ban)法。”
羅(luo)貫(guan)中疑惑不解，劉伯溫說(shuo)：“附耳過(guo)來(lai)。”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羅(luo)貫(guan)中恍然大悟(wu)，拜謝而去(qu)。
是的，你猜的沒(mei)錯，羅貫中(zhong)決定續寫《江湖豪客傳》。
羅貫中(zhong)不但是施耐庵門下(xia)最得意的(de)弟子(zi)，也是當時著名的(de)青年(nian)作(zuo)家，他(ta)創(chuang)作(zuo)的(de)小說《隋唐(tang)兩朝志傳(chuan)》《殘唐(tang)五代史演義》《三(san)遂平妖(yao)傳(chuan)》和(he)劇本《宋太祖(zu)龍(long)虎風云會》長(chang)期占據暢銷書排行(xing)榜前列。
特別是新(xin)進完(wan)成(cheng)的《三國志通俗演義(yi)》，是公認(ren)中國最早(zao)的章回(hui)體小說之(zhi)一，歷史演義(yi)的開山(shan)之(zhi)作，受讀者歡迎程度絲毫不遜(xun)色于老師的《江湖豪客(ke)傳》。
因為救人心切，加上年(nian)輕(qing)體壯(zhuang)，精(jing)力旺盛(sheng)，文字功底深厚，羅貫中(zhong)閉(bi)門謝客，夜以繼日，僅用了(le)(le)不到一(yi)年(nian)時間，就完(wan)成(cheng)了(le)(le)續寫和(he)修訂工作。
在續寫的后(hou)五十回里，羅貫中緊緊圍繞宋江招安(an)設置情節，最后(hou)的結局(ju)就是我們現行(xing)版本中描述的，宋江一(yi)心(xin)尋求招安(an)，梁山好漢洗心(xin)革面，歸順朝廷(ting)，奉旨征(zheng)討同為起義(yi)軍的方臘，為國盡忠，最后(hou)幾乎全軍覆沒。
新版刪除了原著(zhu)中過激(ji)和(he)敏感(gan)的部(bu)分(fen)，只反(fan)貪(tan)官，不反(fan)皇帝，重點(dian)強調忠(zhong)孝(xiao)仁義思想，并將《江湖豪客傳(chuan)》改名為《忠(zhong)義水滸傳(chuan)》，如此一(yi)來，主題明確，立(li)意深遠，政(zheng)治高度瞬間凸顯，思想境界陡然升(sheng)華(hua)。
劉伯溫拿著新版《水(shui)滸傳》給朱元璋，說：“您(nin)之(zhi)前看(kan)的只是上(shang)部，下(xia)部最(zui)近才發現，您(nin)再(zai)看(kan)看(kan)，我覺(jue)得(de)作者(zhe)本(ben)質(zhi)上(shang)還是好的，還是忠君愛國的。”
朱元璋又熬(ao)了一個通(tong)宵，讀完了后半部分，第(di)二(er)天(tian)帶著(zhu)黑(hei)眼圈(quan)說：“嗯，這樣故事看起來才完整嘛。”當場(chang)下旨，將(jiang)施耐(nai)庵無罪釋放。
經過這一年(nian)(nian)(nian)的折騰，年(nian)(nian)(nian)逾古稀的施(shi)耐(nai)庵身體每況(kuang)愈下，出獄僅僅一年(nian)(nian)(nian)后(hou)，也就是公元1370年(nian)(nian)(nian)，施(shi)耐(nai)庵病(bing)逝(shi)于江蘇興化(hua)，享年(nian)(nian)(nian)74歲。
在今天的施耐庵紀(ji)念館(guan)里(li)，有這樣一幅楹聯：
韜(tao)光養晦，一代英(ying)才居勝境
激濁揚(yang)清，千秋峻筆著奇書(shu)
5
《水滸傳》是中(zhong)國(guo)歷史(shi)上第一部(bu)描寫農民起義(yi)的(de)長篇小說，是明(ming)代四(si)大奇書、六大才(cai)子書和中(zhong)國(guo)古典四(si)大名著(zhu)之一。
毋庸置疑(yi)，放在歷史大背景下，不論思想性還是藝術(shu)性，該書都無(wu)愧于(yu)它在中國文學史上所享有的(de)崇高地(di)位(wei)。
但是，如果用今天的眼光看，我們也不(bu)得不(bu)承認，該書(shu)問題頗(po)多。
首(shou)先(xian)，由(you)于羅貫中續(xu)寫《水滸(hu)傳》，時而(er)宣揚造反有理(li)，時而(er)歌頌(song)忠君愛(ai)國(guo)，造成整部書的主題(ti)思想嚴重割裂，含糊不(bu)清，充滿矛盾，特別是后(hou)五十回，清代金圣嘆認為(wei)，純屬狗尾續(xu)貂；
其次(ci)，全(quan)書過分(fen)宣揚(yang)暴力(li)，為(wei)達目的不擇手段，毫無(wu)(wu)人性可(ke)言(yan)，梁山方面(mian)的許多行徑都與人類正確價值觀相(xiang)違(wei)背，簡單說(shuo)就(jiu)是，所謂(wei)一百零八條好漢，其實(shi)沒幾(ji)個好人。（詳見《 不管(guan)多崇高(gao)的理(li)由，都不能成為(wei)濫殺無(wu)(wu)辜的借口(kou) 》）
所以，在明清兩代，該書大部(bu)分時間(jian)被列(lie)為禁書，長(chang)期在地下流傳(chuan)，即便是公(gong)開(kai)刊行，也是做(zuo)了(le)(le)大量的(de)刪改和修(xiu)訂，各種版本五花八門，其(qi)中，最著名的(de)版本就是金圣嘆(tan)腰斬《水滸(hu)傳(chuan)》，將羅(luo)貫中續(xu)寫(xie)的(de)部(bu)分全部(bu)刪去了(le)(le)。
除此之外，關于《水滸傳(chuan)(chuan)》最(zui)神奇最(zui)具爭議的部分，是關于作者的：《水滸傳(chuan)(chuan)》到底是誰寫的？
如果是(shi)語(yu)文(wen)考試文(wen)學(xue)常識(shi)填空，《水(shui)滸傳(chuan)》作者你(ni)寫施耐庵就(jiu)對了，但在學(xue)術界，關于《水(shui)滸傳(chuan)》的作者，一直有(you)多種說法：
第一種是(shi)(shi)如本文所講的那樣，是(shi)(shi)兩人(ren)合著，施耐庵寫(xie)了前半(ban)部分(fen)，羅貫中續寫(xie)了后(hou)半(ban)部分(fen)，這是(shi)(shi)最(zui)常(chang)見的說法；
第二種(zhong)說法是(shi)，作(zuo)者(zhe)只有(you)施耐庵(an)一人，所(suo)謂(wei)羅貫中為救人續寫(xie)，都是(shi)后(hou)人編出來的故(gu)事，作(zuo)為學生，羅貫中只是(shi)幫忙做了些(xie)整理(li)校對修訂之類的工(gong)作(zuo)；
第三種說法就比較傳奇(qi)了，說《水滸(hu)傳》其實是羅貫中(zhong)所(suo)著，跟施耐庵沒(mei)有任何關系。而且，請(qing)注意（敲(qiao)黑板），歷史上，施耐庵這個人(ren)可能并(bing)不存在(zai)。
為(wei)什么這么說？因為(wei)關于施(shi)耐(nai)庵，正(zheng)史中并無記(ji)載，他(ta)的故事大多見于各種(zhong)野(ye)史和民間(jian)傳說，而且許多地方(fang)相(xiang)互(hu)矛(mao)盾，疑點重(zhong)重(zhong)，高度懷疑是后(hou)人杜(du)撰出來的。
有人說，施耐庵其(qi)實(shi)就是(shi)羅貫中(zhong)的(de)筆名，因為《水滸傳》是(shi)禁書，所(suo)以當時不(bu)敢署真名，就像(xiang)《金(jin)瓶(ping)梅》的(de)作(zuo)者(zhe)蘭(lan)陵笑(xiao)(xiao)笑(xiao)(xiao)生，《少女之心》的(de)作(zuo)者(zhe)不(bu)詳一樣。
真相究竟如何(he)，只有天知道。
當然，對于(yu)廣(guang)大讀者(zhe)來說，這(zhe)并不重要，覺得雞蛋好吃你就多吃點，何(he)必(bi)一(yi)定要找到(dao)雞媽媽呢。
- End -
文(wen)章來源于網絡，所有權(quan)歸(gui)原作(zuo)者所有，大道家園(yuan)只作(zuo)為存儲空間(jian)，如有侵權(quan)請聯系我們進行刪(shan)除。
本文地(di)址(zhi)://n85e38t.cn/guoxue/132940.html.
聲明： 我(wo)們(men)致力于保護作者版(ban)權，注(zhu)重分(fen)享，被(bei)刊用文章因(yin)無法核實真實出(chu)處，未能及時(shi)(shi)與(yu)作者取得聯系(xi)，或有版(ban)權異議的(de)(de)，請(qing)聯系(xi)管(guan)理(li)員(yuan)，我(wo)們(men)會(hui)立即(ji)處理(li)，本站部分(fen)文字與(yu)圖片(pian)資(zi)源(yuan)來自于網絡，轉載(zai)是出(chu)于傳遞更多信息(xi)之目的(de)(de),若有來源(yuan)標注(zhu)錯誤或侵(qin)犯(fan)了您(nin)的(de)(de)合法權益(yi)，請(qing)立即(ji)通知我(wo)們(men)(管(guan)理(li)員(yuan)郵箱：)，情況屬實，我(wo)們(men)會(hui)第一時(shi)(shi)間(jian)予以刪除，并同時(shi)(shi)向您(nin)表示(shi)歉意,謝(xie)(xie)謝(xie)(xie)!
上(shang)一(yi)篇(pian): 二戰日軍為何寧(ning)死不用沖鋒槍 曇花一(yi)現···
下(xia)一篇: 電影《翦伯贊》市城區取(qu)景河街上(shang)演(yan)濃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