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dai)的(de)兵役制度中，有一條奇特的(de)規定：軍人(ren)(ren)人(ren)(ren)伍時，不(bu)管愿(yuan)(yuan)不(bu)愿(yuan)(yuan)都要統一進行文身，史上稱之為“黥兵制”。

宋朝男子(zi)當兵在(zai)什么(me)要刺字？

《舊(jiu)五代史》記載：唐朝末年，軍(jun)(jun)(jun)閥混(hun)戰，兵(bing)源緊張。梁王(wang)朱(zhu)溫治軍(jun)(jun)(jun)極嚴，他的(de)軍(jun)(jun)(jun)法也很“變態”，若有將領在(zai)戰斗中陣亡(wang)，則他統轄的(de)士兵(bing)全部都(dou)要斬首陪(pei)葬，這(zhe)叫做“跋(ba)隊(dui)斬”。在(zai)這(zhe)種恐怖政策下，朱(zhu)溫的(de)部隊(dui)在(zai)戰場上(shang)常(chang)常(chang)出現(xian)士兵(bing)逃亡(wang)的(de)情況。為了防止逃兵(bing)，朱(zhu)溫又想(xiang)出了一個怪招:“凡軍(jun)(jun)(jun)士，皆(jie)文其面以記軍(jun)(jun)(jun)號。”如此一來，這(zhe)些軍(jun)(jun)(jun)人不管逃到哪兒，都(dou)很容易(yi)被認出來，一旦(dan)捉回到部隊(dui)，還(huan)是難逃死路。

此法雖(sui)然(ran)極(ji)不(bu)人道，軍隊(dui)的戰(zhan)斗力卻上去了(le)。唐(tang)天(tian)祐(you)三(san)年(nian)(906年(nian))，朱(zhu)溫與盧龍軍節度使劉(liu)仁(ren)恭(gong)(gong)開戰(zhan)，劉(liu)仁(ren)恭(gong)(gong)展戰(zhan)屢敗，而且兵(bing)員(yuan)缺(que)損嚴(yan)重。也許(xu)是受(shou)到了(le)朱(zhu)溫的啟發，劉(liu)仁(ren)恭(gong)(gong)在所(suo)轄幽州(今冀(ji)北、遼南帶)境(jing)內發布了(le)一道喪心(xin)(xin)(xin)病(bing)狂的征兵(bing)令：凡年(nian)齡十五歲以(yi)上、七十歲以(yi)下的男人全(quan)都(dou)要入(ru)伍(wu)，而且要在臉上刺(ci)“定霸都(dou)”三(san)個字(zi)，以(yi)示必勝的決心(xin)(xin)(xin)。手(shou)(shou)無縛雞之力的讀(du)書人，也都(dou)被聚攏起來，在手(shou)(shou)臂上文(wen)“一心(xin)(xin)(xin)事主”四字(zi)以(yi)表忠心(xin)(xin)(xin)。于(yu)是，幽州之人除(chu)稚(zhi)孺之外無不(bu)文(wen)身(shen)，劉(liu)仁(ren)恭(gong)(gong)在短短幾天(tian)之內得(de)兵(bing)二十萬。

這(zhe)(zhe)就是(shi)黥兵(bing)制(zhi)(zhi)的起(qi)源。后來(lai)的五代和(he)宋朝，都沿襲了這(zhe)(zhe)個(ge)慘無人(ren)道的制(zhi)(zhi)度，即在士兵(bing)的臉上或手(shou)上刺字涂墨，終身不褪，以(yi)防(fang)止士兵(bing)逃亡。

黥，本意是(shi)在臉上(shang)(shang)刺字，是(shi)一種侮辱性的(de)古(gu)老刑罰。將這種對付罪犯的(de)法子(zi)(zi)，用到成干(gan)上(shang)(shang)萬的(de)軍(jun)(jun)(jun)人身上(shang)(shang)，可見軍(jun)(jun)(jun)人的(de)地位之低。可以說，軍(jun)(jun)(jun)人純粹被(bei)當成了戰爭(zheng)工(gong)具，亳(bo)無人格可言。后周顯德二年(95年)周世宗柴榮(rong)派(pai)兵(bing)攻(gong)打后蜀。蜀軍(jun)(jun)(jun)統(tong)帥(shuai)在情(qing)急之下“靈(ling)光乍現(xian)” ，心想(xiang)(xiang)柴的(de)克(ke)星是(shi)斧子(zi)(zi)，于是(shi)異想(xiang)(xiang)天開地在每個士兵(bing)的(de)臉上(shang)(shang)文(wen)了一把斧子(zi)(zi)。結(jie)果，蜀軍(jun)(jun)(jun)大(da)敗。

到了(le)(le)宋(song)朝，宋(song)太(tai)祖趙匡胤為了(le)(le)防止武將(jiang)謀反，定(ding)(ding)下了(le)(le)重文輕武的國策(ce)，軍(jun)人(ren)(ren)地位(wei)更低了(le)(le)。黥(qing)兵也進一(yi)步制度化，按(an)照規定(ding)(ding)，士兵往往要將(jiang)番(fan)號刺在臉上，乍一(yi)看(kan)和罪(zui)(zui)犯沒啥兩樣。實際(ji)上，許(xu)多罪(zui)(zui)犯臉上刺字后，就直接被(bei)流(liu)(liu)放邊遠之地充(chong)軍(jun)，這就是《水滸傳》中經(jing)常用來罵人(ren)(ren)的“賊配軍(jun)”。軍(jun)人(ren)(ren)幾乎與(yu)盜(dao)賊、囚徒同列，“好(hao)鐵不(bu)打釘，好(hao)男(nan)不(bu)當兵”的說法，就是從(cong)宋(song)朝開(kai)始(shi)流(liu)(liu)傳。

然而，越(yue)是(shi)沒有人(ren)愿意當兵(bing)，官(guan)府越(yue)是(shi)要抓(zhua)壯丁補充兵(bing)員，并且(qie)(qie)利用黥兵(bing)制限制士兵(bing)的(de)人(ren)身自(zi)由。反(fan)抗時(shi)有發(fa)生，《宋史》中記錄了(le)當時(shi)的(de)一(yi)幕(mu)幕(mu)征(zheng)兵(bing)慘劇:“諸軍捉人(ren)刺涅，以補闕額。率(lv)數人(ren)驅一(yi)壯夫，且(qie)(qie)曳且(qie)(qie)毆(ou)，百姓叫呼，或嚙齒求(qiu)免。”還有的(de)人(ren)為了(le)不被強(qiang)刺入(ru)伍，不惜“自(zi)斷(duan)指(zhi)臂(bei)”，甚(shen)至以死相拼。

令人感動(dong)的(de)是，即(ji)便(bian)是在(zai)這樣的(de)社(she)會(hui)環境下，宋(song)朝還(huan)出(chu)現(xian)了(le)另一(yi)種“黥兵”，他們滿懷熱血，主動(dong)在(zai)身(shen)上(shang)刺字，以(yi)示保家(jia)(jia)衛國的(de)決(jue)心。北宋(song)抵御契丹的(de)名將呼延贊(zan)，就曾在(zai)自己(ji)的(de)全身(shen)乃至嘴唇(chun)里都文滿“赤心殺(sha)契丹”五個(ge)(ge)字。他還(huan)命令全家(jia)(jia)仆都在(zai)臉上(shang)刺字，他的(de)幾個(ge)(ge)兒子，則在(zai)耳(er)朵后(hou)面文了(le)“出(chu)門忘家(jia)(jia)為國，臨陣忘死為主”兩(liang)行(xing)字。這比岳(yue)飛(fei)背上(shang)的(de)“盡忠報國”還(huan)早了(le)一(yi)百多年(nian)。

宋(song)代的抗(kang)金名將王彥(yan)的八字軍在戰場上受(shou)挫，被(bei)迫(po)退守太行山區。殘存(cun)的八字軍將士，為了(le)表示(shi)戰斗到底、義無反顧(gu)的決心，相互在臉上刺了(le)“赤心報國，誓殺金賊”八個字。王彥(yan)見后(hou)大受(shou)鼓舞(wu)，從(cong)此，八字軍以刺字為榮。各地(di)有志(zhi)青年(nian)聽說后(hou)，紛(fen)紛(fen)慕名趕來參軍，隊(dui)伍迅速發展到了(le)十(shi)萬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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