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國(guo)藩家書 第五篇 致四弟：不宜非議譏笑他(ta)人
【原文】
澄侯四弟左右：
二月初一日唐(tang)長(chang)山等來，接正月十四日弟發之信，在近日可謂(wei)極快者。
弟言家中子弟無不謙者，此卻未然。余觀弟近日心中即甚驕傲。凡畏人，不敢妄議論者，謙謹者也；凡好譏評人短者，驕傲者也。弟(di)于營中之人(ren)，如(ru)季(ji)高、次青、作梅、樹堂諸君子，弟(di)皆有信(xin)來譏(ji)評其短，且(qie)有譏(ji)至兩次三次者(zhe)。營中與弟(di)生疏之人(ren)，尚(shang)且(qie)譏(ji)評，則(ze)鄉間之與弟(di)熟識(shi)者(zhe)，更鄙(bi)睨(ni)嘲(chao)斥可(ke)知矣。弟(di)尚(shang)如(ru)此，則(ze)諸子侄之藐視(shi)一切，信(xin)口(kou)雌黃可(ke)知矣。
諺云：“富家子弟多驕，貴家子弟多傲。”非必錦衣玉食、動手打人而后謂之驕傲也，但使志得意滿毫無畏忌開口議人短長，即是極驕極傲耳。余正月初四日信中言“戒驕字，以不輕非笑人為第一義；戒惰字，以不晏起為第一義”。望弟(di)常常猛省，并戒子侄也(ye)。
此間鮑軍(jun)于(yu)正月(yue)二十六大獲勝仗，去年建德大股全行退出，風波三月(yue)，至此悉平矣(yi)。余身體平安，無(wu)勞系念(nian)。
咸豐十一年二月初四日
【譯文】
澄侯四弟左右：
二月初一這天唐長山等人到(dao)來，為(wei)兄就收(shou)到(dao)了正(zheng)月十四(si)日弟弟寄(ji)出的(de)(de)信，在近些(xie)日子到(dao)達的(de)(de)信件中，速(su)度也(ye)算是很快(kuai)的(de)(de)了。
弟(di)(di)(di)弟(di)(di)(di)說(shuo)家(jia)里子(zi)弟(di)(di)(di)沒有(you)一個不(bu)謙(qian)和(he)恭謹(jin)的(de)(de)，我看事(shi)實(shi)并非如(ru)此。我觀察弟(di)(di)(di)弟(di)(di)(di)近(jin)日就開始心(xin)生(sheng)傲氣了。凡(fan)(fan)是(shi)(shi)敬(jing)畏別人(ren)(ren)(ren)、不(bu)敢對人(ren)(ren)(ren)妄加評論的(de)(de)人(ren)(ren)(ren)，都(dou)是(shi)(shi)謙(qian)和(he)恭謹(jin)的(de)(de)人(ren)(ren)(ren)；凡(fan)(fan)是(shi)(shi)喜歡(huan)譏笑(xiao)(xiao)評論他人(ren)(ren)(ren)短處的(de)(de)，都(dou)是(shi)(shi)驕傲的(de)(de)人(ren)(ren)(ren)。對于營中(zhong)(zhong)的(de)(de)人(ren)(ren)(ren)，如(ru)季高、次青(qing)、作梅、樹堂(tang)諸位君子(zi)，弟(di)(di)(di)弟(di)(di)(di)都(dou)在(zai)來信中(zhong)(zhong)譏笑(xiao)(xiao)評論了他們(men)的(de)(de)短處，而且有(you)兩三次之多(duo)。對于營中(zhong)(zhong)與你(ni)比(bi)較(jiao)生(sheng)疏的(de)(de)人(ren)(ren)(ren)，你(ni)都(dou)要毫不(bu)留(liu)情地譏笑(xiao)(xiao)評論，那(nei)鄉(xiang)間與你(ni)熟悉認(ren)識的(de)(de)人(ren)(ren)(ren)，自不(bu)必(bi)多(duo)說(shuo)，你(ni)對他們(men)的(de)(de)睥(pi)睨(ni)和(he)斥(chi)責，更是(shi)(shi)可想而知了。弟(di)(di)(di)弟(di)(di)(di)尚(shang)且如(ru)此，那(nei)其余的(de)(de)子(zi)侄目中(zhong)(zhong)無人(ren)(ren)(ren)、藐(miao)視一切、信口雌(ci)黃(huang)的(de)(de)行(xing)徑想必(bi)也不(bu)在(zai)少(shao)數。
古時有諺(yan)語(yu)說：“富(fu)家子弟(di)(di)多(duo)驕(jiao)，貴家子弟(di)(di)多(duo)傲。”從(cong)此句來看(kan)，并非只(zhi)有錦衣玉食(shi)、對人動不(bu)(bu)(bu)動就拳腳相(xiang)加(jia)才稱(cheng)得上(shang)是驕(jiao)傲，其實言語(yu)間流(liu)露出(chu)的(de)志得意滿、毫無顧(gu)忌(ji)，開(kai)口(kou)閉(bi)口(kou)議人短長，這就是驕(jiao)傲的(de)極端(duan)體現。我正月初四的(de)信(xin)中說戒除(chu)“驕(jiao)”字，就是要(yao)(yao)以不(bu)(bu)(bu)輕(qing)易非議嘲笑(xiao)人為第一(yi)要(yao)(yao)義；戒除(chu)“惰”字，就是要(yao)(yao)以不(bu)(bu)(bu)晚(wan)起為第一(yi)要(yao)(yao)義。望弟(di)(di)弟(di)(di)常(chang)以這兩點來反省(sheng)自己，并時時告誡子侄謹守(shou)。
這里鮑(bao)軍于(yu)正(zheng)月(yue)二十六(liu)日(ri)大獲勝仗，去年(nian)建德大股敵(di)軍全(quan)部退出(chu)，三個月(yue)的風波，至此終(zhong)于(yu)全(quan)部平(ping)息了。我近來身體無恙，健康平(ping)安，無須掛念。
咸豐十(shi)一年二月初四(si)日
【解讀】
曾國藩說：若想做一個(ge)(ge)好(hao)人(ren)(ren)，做一個(ge)(ge)完人(ren)(ren)，要始終(zhong)懷著敬(jing)畏的心對(dui)待別人(ren)(ren)，如(ru)果能作到(dao)不輕易對(dui)任何人(ren)(ren)進行評(ping)論(lun)，那么就能夠使(shi)鬼服神欽，見識(shi)日進，正氣日剛。否則(ze)，不知不覺(jue)墜入卑污一流，必定(ding)有被別人(ren)(ren)看不起的那一天，所以不可不慎重。
曾(ceng)國藩在(zai)這封書信中，對弟弟說(shuo)，凡是屬于(yu)(yu)敬畏別人(ren)(ren)(ren)(ren)而不(bu)敢妄加議論別人(ren)(ren)(ren)(ren)的(de)(de)(de)(de)人(ren)(ren)(ren)(ren)都(dou)是謙(qian)和恭謹的(de)(de)(de)(de)人(ren)(ren)(ren)(ren)。凡是屬于(yu)(yu)喜歡諷刺和批評別人(ren)(ren)(ren)(ren)短處的(de)(de)(de)(de)人(ren)(ren)(ren)(ren)都(dou)是驕(jiao)傲的(de)(de)(de)(de)人(ren)(ren)(ren)(ren)。其意(yi)是告誡我們在(zai)修(xiu)身做人(ren)(ren)(ren)(ren)上，一(yi)定要謹慎行事。這正如《周易.系辭(ci)下》中所說(shuo)：“吉人(ren)(ren)(ren)(ren)之辭(ci)寡，躁(zao)人(ren)(ren)(ren)(ren)之辭(ci)多。”思想修(xiu)養好的(de)(de)(de)(de)人(ren)(ren)(ren)(ren)，言(yan)語簡潔，不(bu)亂發議論；而性情浮躁(zao)的(de)(de)(de)(de)人(ren)(ren)(ren)(ren)，滔(tao)滔(tao)不(bu)絕，卻言(yan)之無物。一(yi)個極力想表(biao)現自己(ji)某一(yi)方(fang)面長處的(de)(de)(de)(de)人(ren)(ren)(ren)(ren)，一(yi)定有某一(yi)方(fang)面的(de)(de)(de)(de)短處。
要知道，尊(zun)重他人(ren)(ren)，才(cai)能受人(ren)(ren)尊(zun)重。曾(ceng)國藩實際上是個(ge)十(shi)分倔犟的(de)人(ren)(ren)。特別是早(zao)年，曾(ceng)國藩的(de)脾氣很暴躁(zao)，控制不(bu)了自己的(de)情緒，常(chang)常(chang)出口傷人(ren)(ren)，不(bu)顧及別人(ren)(ren)的(de)臉面。
曾(ceng)國藩(fan)常對家人(ren)說：“仁者，即欲(yu)(yu)立(li)(li)立(li)(li)人(ren)，欲(yu)(yu)達達人(ren)。”用孔子的話說“己(ji)所不欲(yu)(yu)，勿施于人(ren)”來教(jiao)導子侄尊重他人(ren)。他對同僚也非常友善，主張“說人(ren)長每長一分，說人(ren)短每短一分”。
毛澤(ze)東(dong)曾經(jing)這樣評價羅(luo)榮桓：“這個同(tong)志(zhi)(zhi)有(you)一(yi)個優點(dian)，對(dui)同(tong)志(zhi)(zhi)有(you)意見，背后少說，當面多說，不背地(di)議論人，一(yi)生(sheng)始終如一(yi)。”羅(luo)榮桓元帥(shuai)歷(li)經(jing)百戰，還當過(guo)總政治部主任，值得稱贊的地(di)方有(you)許多，而毛澤(ze)東(dong)同(tong)志(zhi)(zhi)特(te)別贊揚他“不背地(di)議論人”，令人深(shen)思。
對于(yu)背后(hou)議論人(ren)短長，古人(ren)也是十分慎(shen)重(zhong)的(de)，三(san)國(guo)時(shi)名人(ren)李秉(bing)說：“凡人(ren)行事，年少立身，不可不慎(shen)，勿輕論人(ren)，勿輕說事，如此則悔吝何(he)由(you)而(er)生，患(huan)禍(huo)無從而(er)至矣。”的(de)確如此，一個喜歡在背地亂評價人(ren)的(de)人(ren)，如果不在言(yan)語上謹(jin)慎(shen)，那么往往禍(huo)患(huan)就由(you)此而(er)出。
此外(wai)，曾國藩還(huan)告訴(su)我(wo)們人(ren)與人(ren)之間應該(gai)互相尊重，不(bu)該(gai)輕(qing)易去嘲笑別(bie)人(ren)，因為有(you)時候當你在嘲笑別(bie)人(ren)的(de)時候，其(qi)實也嘲笑了自己。
春秋戰國(guo)時期(qi)，有(you)個不(bu)(bu)成文的(de)(de)(de)規定，就(jiu)是兩軍交戰，有(you)一方(fang)士(shi)兵大敗而逃(tao)，只要(yao)逃(tao)離(li)(li)戰場(chang)有(you)五(wu)十(shi)步的(de)(de)(de)距離(li)(li)，對方(fang)就(jiu)不(bu)(bu)會(hui)對自己的(de)(de)(de)性命構成威脅。所以，就(jiu)出現了這樣的(de)(de)(de)情況，撤退五(wu)十(shi)步的(de)(de)(de)士(shi)兵嘲笑撤退一百步的(de)(de)(de)，因為他(ta)們比自己更膽小。
其實，撤(che)退五十步(bu)(bu)的(de)(de)人(ren)的(de)(de)這(zhe)種(zhong)(zhong)嘲笑(xiao)是(shi)(shi)愚(yu)蠢的(de)(de)。因為(wei)按照(zhao)戰場規則來說，他(ta)們或許是(shi)(shi)聰明的(de)(de)失(shi)(shi)敗，而撤(che)退一百(bai)步(bu)(bu)的(de)(de)人(ren)將最起碼的(de)(de)尊嚴都丟失(shi)(shi)了(le)，是(shi)(shi)徹底的(de)(de)失(shi)(shi)敗。但這(zhe)種(zhong)(zhong)嘲笑(xiao)是(shi)(shi)不(bu)對的(de)(de)，因為(wei)他(ta)們只不(bu)過沒(mei)有跑到一百(bai)步(bu)(bu)罷了(le)，同(tong)樣也是(shi)(shi)臨陣脫逃啊！所以說，嘲笑(xiao)別人(ren)的(de)(de)同(tong)時，也嘲笑(xiao)了(le)自己(ji)。
為(wei)此(ci)，曾國藩說，要成為(wei)一個(ge)不(bu)驕傲(ao)的人(ren)，就要以不(bu)輕易(yi)議論和(he)譏笑(xiao)別人(ren)為(wei)第一要點。這是為(wei)官、做人(ren)所必須具備的品(pin)德，也是當領導(dao)的處理好同事(shi)之間、上下級(ji)之間關系的準則。
譬如說：同事(shi)之(zhi)間(jian)(jian)(jian)、上下級之(zhi)間(jian)(jian)(jian)，在(zai)日常工作、生(sheng)(sheng)活中難免會產(chan)生(sheng)(sheng)一些矛(mao)盾(dun)，這時(shi)就應(ying)該坦(tan)誠相見(jian)，加強相互之(zhi)間(jian)(jian)(jian)的溝通與理(li)解，消除隔(ge)閡，化(hua)解矛(mao)盾(dun)，增進(jin)友(you)誼。如果對同事(shi)的做(zuo)法(fa)不滿或(huo)同事(shi)身上有(you)錯誤(wu)(wu)，就要(yao)當面指(zhi)出，幫助(zhu)分析其錯誤(wu)(wu)產(chan)生(sheng)(sheng)的原因、后果及(ji)改(gai)正的辦法(fa)，這樣不僅(jin)可以使同事(shi)少(shao)犯錯誤(wu)(wu)，及(ji)時(shi)改(gai)正錯誤(wu)(wu)，還(huan)能增強同事(shi)之(zhi)間(jian)(jian)(jian)的情誼，別人(ren)會把你(ni)當成好朋友(you)。
還(huan)有，如果一(yi)個(ge)領(ling)導(dao)能夠(gou)做到“不背(bei)地議論人”，那么他(ta)的手下(xia)也會(hui)被他(ta)坦然的胸懷和與人為善的高(gao)尚人格(ge)所感動(dong)，無(wu)后顧之憂，工作起來心(xin)(xin)情舒暢，即使再苦再累也心(xin)(xin)甘情愿(yuan)。這樣(yang)不但(dan)能夠(gou)增(zeng)強人的人格(ge)力量，還(huan)會(hui)贏得(de)員工的愛戴，使領(ling)導(dao)與員工團(tuan)結一(yi)心(xin)(xin)，創(chuang)造出更輝煌的業績。
因此，我們一定要謹記曾國藩(fan)的(de)告(gao)誡(jie)，不輕(qing)易(yi)議論(lun)和(he)譏笑別人，讓自己凝聚更(geng)多(duo)(duo)的(de)人脈(mo)，被更(geng)多(duo)(duo)的(de)人所欣(xin)賞，開(kai)創出一片(pian)新的(de)天地。
①惰與傲
天下古今之庸人，皆以一惰字致敗；天下古今之才人，皆以一傲字致敗
議論他人的長短、譏笑他人的缺點、揭發別人的過錯等行為，都是“驕”的表現。這樣一來，“驕”就不再是一個空泛的概念，而轉化為了具體的行為，從而可以使人在日常生活中時時注意自己的言行。同樣，針對“惰”，曾國藩也給出了具體的改正方法，那就是要早起。可見他在教育弟弟和后輩時并不是一味地說空話、講大道理，而是給出實際可行的具體辦法，這樣就使后輩們能夠真正地從一言一行上培養良好的品質。曾國藩還十分推崇祖父星岡公訂立的“八字訣”和“三不信”，認為嚴格遵照這些規矩行事，就可以成為優秀的人。在教育后輩方面，曾國藩還十分重視“身教”，認為如果長輩不以身作則的話，是無法讓后輩信服的。如果要想讓后輩養成良好的習慣，就必須先自己做出表率。曾國藩正是用這些標準嚴格要求自己，才成為德才兼備的一代鴻儒。
曾國藩指明，并不是一定要動手打人才叫作驕傲，喜歡譏笑他人其實就是驕傲的一種表現。他認為這種行為是很不好的，并勸四弟一定要改正，否則后輩就會效仿，從而更加藐視一切。喜歡議論他人的長短似乎是很多人都有的毛病，我們總是認為自己很聰明、很正確，而別人總是有這樣那樣的缺點，于是便妄加批評與譏諷。實際上這樣做不但會給他人造成傷害，還會使自己逐漸養成傲慢的習性，是十分惡劣的行為。
②概之道
曾國藩向曾國荃講述了“概之道”，即“斗斛滿滿則人概之，人滿則天概之”。
“概”就是“刮”的意思，這句話是說如果斗斛滿就會被人刮平，而如果人太滿就會被天刮平。人太滿可以表現在很多方面，也許是富貴太重，也許是功勞太大，總之超過了一定限度之后就會向相反的方向發展。曾國藩以此告誡弟弟，如今家中很興旺，為了避免將來被人“概”被天“概”，不如平時自己收斂儉省。他將這種“自概”的方法總結成“廉、謙、勞”三個字，這與他平時的修身之道是一致的。
③剛柔并濟
天地之道，剛(gang)(gang)(gang)柔互用，不可(ke)偏廢，太(tai)(tai)柔則(ze)靡，太(tai)(tai)剛(gang)(gang)(gang)則(ze)折。”“剛(gang)(gang)(gang)”就(jiu)(jiu)是(shi)一種勇(yong)于承擔責任、奮力(li)拼搏(bo)的(de)(de)(de)氣魄；“柔”則(ze)是(shi)對待功(gong)名(ming)利祿時謙(qian)和退讓的(de)(de)(de)態度。曾國(guo)(guo)藩(fan)還具(ju)體說明(ming)(ming)了在拼搏(bo)事業(ye)、開創家業(ye)、在外應酬方(fang)面要“剛(gang)(gang)(gang)”，而在追逐(zhu)名(ming)利、守成安樂(le)、居家享受方(fang)面則(ze)要“柔”。如果在這(zhe)些(xie)方(fang)面沒有處理好(hao)剛(gang)(gang)(gang)和柔的(de)(de)(de)關系，那(nei)么幸(xing)福的(de)(de)(de)日子肯定不會長久。在曾國(guo)(guo)藩(fan)看來(lai)，在為人處世時，太(tai)(tai)柔或太(tai)(tai)剛(gang)(gang)(gang)都不是(shi)最好(hao)的(de)(de)(de)方(fang)法，以柔克剛(gang)(gang)(gang)、剛(gang)(gang)(gang)柔并(bing)濟(ji)才是(shi)最高(gao)明(ming)(ming)的(de)(de)(de)境界。凡是(shi)成就(jiu)(jiu)大事的(de)(de)(de)人，一定要善于把握(wo)剛(gang)(gang)(gang)柔之間的(de)(de)(de)尺度，這(zhe)樣才能自(zi)(zi)立自(zi)(zi)強，長久地立于不敗之地
天下古今之庸人，皆以一惰字致敗，天下古今之才人，皆以一傲字致敗。
庸人，即一般的普通人，對于一般的人來說，沒有什么才氣，只有勤奮工作才能成就事業，所以最忌諱一個“懶”字。。而那些有才的人呢，雖然可憑才氣走捷徑，更容易成功，但也容易孤傲自大，故步自封，不肯向別人學習，這也是容易失敗的。
曾國藩是勤勞的好例子，他其實并不聰明，但是卻能以“勤”成就大學問和大事業，可以說正是普通人的榜樣。而如項羽、李自成等，占盡天時地利，卻因為驕傲而敗亡。
那么曾國藩在其家書中是怎樣告誡大家戒驕去躁的呢？
曾國藩在家書中如此闡述：臘底由九弟處寄到弟信，俱悉一切。弟于世事閱歷漸深，而信中不免有一種驕氣。天地間唯謙謹是載福之道，驕則滿，滿則傾矣。凡動口動筆，厭人之俗，嫌人之鄙，議人之短，發人之覆，皆驕也。無論所指未必果當，即使一一切當，已為天道所不許。
吾家子弟，滿腔驕傲之氣，開口便道人短長，笑人鄙陋，均非好氣象。賢弟欲戒子弟之驕，先須將自己好議人短，好發人覆之習氣痛改一番，然后令后輩事事警改。欲去驕字，總以不輕非笑人為第一義，欲去惰字，總以不晏起為第一義。弟若能謹守星岡公之八字、三不信，又謹記愚兄之去驕去惰，則家中子弟日趨于恭謹而不自覺矣。
翻譯過來就是說：弟弟在臘月底寄到九弟那里的信，我已經看過了。弟弟閱歷越來越深，但是信里不免流露出一種驕氣。天地之間，只有謙虛謹慎才是載福的正道。驕則滿，滿則傾。凡是動口動筆的時候，厭惡別人低俗，嫌棄別人粗鄙，議論別人短處，指責別人失敗，都是驕氣的表現。不論所指所議是否正確，即使指責的都很恰當，也是違背天道的。
我們家的子弟，滿腔驕傲之氣，開口便議論別人長短，嘲笑別人鄙俗粗陋，這都不是好現象。賢弟要想戒除子弟的驕氣，先要把自己喜歡議論別人短處，譏諷別人失敗的習氣痛加改正，然后才可叫子弟們事事處處警惕改正。要想戒除“驕”字，第一件事就是絕不輕易嘲笑別人。要想戒除“惰”字，第一件事就是不要晚起。弟弟如果能夠謹守星岡公的八字訣和三不信，又記住愚兄的去驕去惰，那么家中子弟自然會一天天變得自覺。
由此看出曾國藩是相當注重戒驕去躁的，這也是為什么他能夠在晚清的頹廢政治中能夠脫穎而出成為中興第一名臣的原因。故君子注重自我管理，自我克制，所謂慎獨慎行，慎始慎終，戒驕戒躁，虛懷若谷是也。
注:
曾玉屏，號星岡，曾國藩之祖父。有三子，長子曾麟書即曾國藩之父。
發人之覆：斥責,譏笑人家的失敗(跌倒)
星岡公治家有八個字訣，即書蔬魚豬，早掃考寶。
曾講到治家的方法，以星岡公為榜樣。星岡公治家有八個字訣，即書蔬魚豬，早掃考寶。
家中養魚、養豬、養竹子、栽種蔬菜四件事，都不要忽視，哪怕在上面投入一些錢財也要做好。一則是繼承祖父的家風，二則是希望有一種生機，進入庭院，就有一種興旺的氣象。
這就像我們現在常講的：清朗的家庭環境，讓人心情愉悅，就連財神也愿意多光顧。
練字，一直以來都是曾國藩所看重的，每天早起的第一件事，就是練字。
在天京城破的前夕，曾也是以練字來安撫自己焦躁的情緒，終于等來了九弟大捷的消息。
平時，曾每天臨摹字帖一百字，把浮躁的地方加以收斂。
心因為收斂而變得仔細，氣因為收斂而變得寧靜，不僅對寫字有益處，對身體對家庭都有益處。
早是起床早；掃是清掃房屋；考是祭祀祖先；寶是親族鄰居常來常往，祝賀喜事吊唁喪事，慰問病人救助急難。
寶，鄰里親族常走動，讓我感觸頗深。人的幸福的來源，在于你和這個世界的聯系。
孤獨有孤獨的好處，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但是孤獨久了，就會有一種顧影自憐的荒涼感，在適當的時候，跟親人、鄰居走動走動，會讓我們重新感覺到這個世界的熱度。
治家之道，雖只有八字，我卻差的太多。
治家八字訣
家中一切，自沅弟去冬歸去，規模大備，惟書、蔬、魚、豬及掃屋、種竹等事，系祖父以來相傳家法，無論世界之興衰，此數事不可不盡心。
凡屋高而天井小者，風難入，日亦難入，必須設法祛散濕氣，乃不生病。至囑至囑。
余與沅弟論治家之道，一切以星岡公為法，大約有八字訣，其四字，即上年所稱“書、蔬、魚、豬”也，又四字，則曰“早、掃、考、寶”。早者，起早也；掃者，掃屋也；考者，祖先祭祀，敬奉顯考、王考、曾祖考，而妣可該也；寶者，親族鄉里，時時周旋，賀喜吊喪，問疾濟急。星岡公嘗曰：“人待人，無價之寶也。”星岡公生平于此數端，最為認真，故余戲述為八字訣曰書、蔬、魚、豬、早、掃、考、寶也。
三(san)不信 :巫江湖術士 迷信
讀《曾國藩家書》頗有感悟，曾國藩修身之觀吾等應習之，敬聽其言，時常自省。
1.【進德修業】唯進德、修業兩事靠得住，可以自主。功名富貴悉由命定，絲毫不能自主。
2.【力除牢騷】凡遇牢騷欲發之時，則反躬自思：吾果有何不足而蓄此不平之氣？猛然內省，決然去之。不惟平心謙抑，可以早得科名，亦且養此和氣，可以稍減病患。
3.【須有恒心】凡人做一事，便須全副精神注在此一事，首尾不懈，不可見異思遷，做這樣想那樣，坐這山望那山。人而無恒，終身一無所成。精神愈用則愈出，陽氣愈提則愈盛。每日做事愈多，則夜間臨睡愈快活。若存一愛惜精神的意思，將前將卻，奄奄無氣，決難成事。
4.【專心致志】凡人為一事，以專而精，以紛而散。荀子稱耳不兩聽而聰，目不兩視而明，莊子稱用志不紛，乃凝于神，皆至言也。
5.【言多必失】古來言兇德致敗者約有二端：曰長傲，曰多言。丹朱之不肖，曰傲曰嚚訟，即多言也。
6.【心平氣和】余常用為慮。大抵胸多抑郁，怨天尤人，不特不可以涉世，亦非所以養德；不特無以養德，亦非所以保身。中年以后，則肝腎交受其病。蓋郁而不暢，則傷木；心火上爍，則傷水。故以平和二字相勖，幸勿視為老生常談，至要至囑。
7.【戒驕戒惰】天下古今之庸人，皆以一惰字致敗；天下古今之才人，皆以一傲字致敗。天地間惟謙謹是載福之道，驕則滿，滿則傾矣。凡動口動筆，厭人之俗，嫌人之鄙，議人之短，發人之覆，皆驕也。無論所指未必果當，即使一一切當，已為天道所不許。凡畏人，不敢妄議論者，謙謹者也；凡好譏評人短者，驕傲者也。(指出議論他人的長短、譏笑他人的缺點、揭發別人的過錯等行為，都是“驕”的表現)
8.【常以勞、謙、廉自惕】管子云：斗斛滿則人概之，人滿則天概之。待他人之來概而后悔之，則已晚矣。需將勞、謙、廉三字時時自惕。
9.【自立自強】從古帝王將相，無人不由自立自強做出，即為圣賢者，亦各有自立自強之道，故能獨立不懼，確乎不拔。近來見得天地之道，剛柔互用，不用偏廢，太柔則靡，太剛則折。剛非暴虐之謂也，強矯而已；柔非卑弱之謂也，謙退而已。趨事赴公，則當強矯，爭名逐利，則當謙退；開創家業，則當強矯，守成安樂，則當謙退；出與人物應接，則當強矯，入與妻孥享受，則當謙退。【指出以柔克剛，剛柔并濟】
10.【面對指摘宜自修】有則改之無則加勉。有才者忿疑謗之無因，而悍然不顧，則謗且日騰；有德者畏疑謗之無因，而抑然自修，則謗亦日熄。
11.【恪守倔強】至于倔強二字，卻不可少。功業文章，皆須有此二字貫注其中，否則柔靡不能成一事。若能去忿欲以養體，存倔強以勵志，則日進無疆矣。
12.【豁達光明、恬淡沖融】自古圣賢豪杰、文人才士，其志事不同，而其豁達光明之胸大略相同。以詩言之，必先有豁達光明之識，而后有恬淡沖融之趣。
13.【以明強為本】常存兢兢業業之心，將來遇有機緣，即便抽身引退，庶幾善始善終，免蹈大戾乎？至于擔當大事，全在明強二字。《中庸》學、問、思、辨、行五者，其要歸于愚必明，柔必強。凡事非氣不舉，非剛不濟，即修身齊家，亦須以明強為本。第強字須從明字做出，然后始終不可屈撓。若全不明白，一味橫蠻，待他人折之以至理，證之以后效，又復俯首輸服，則前強而后弱，京師所謂瞎鬧者也。
14.【自修處求強】吾輩在自修處求強則可，在勝人處求強則不可。福益外家若專在勝人處求強，其能強到底與否尚未可知，即使終身強橫安穩，亦君子所不屑道也。
15.【不忮不求】以不忮不求為重。忮者，嫉賢害能，妒功爭寵，所謂怠者不能修，忌者畏人修之類也。求者，貪利貪名，懷土懷惠，所謂未得患得，既得患失之類也。忮不常見，每發露于名業相侔、勢位相埒之人；求不常見，每發露于貨財相接、仕進相妨之際。將欲造福，先去忮心。所謂人能充無欲害人之心，而仁不可勝用也。將欲立品，先去求心。所謂人能充無穿窬之心，而義不可勝用也。忮不去，滿懷皆是荊棘；求不去，滿腔日即卑污。
16.【慎獨主敬求仁習勞】
一曰慎獨則心安。自修之道，莫難于養心。心既知有善知有惡，而不能實用其力，以為善去惡，則謂之自欺。方寸之自欺與否，蓋他人所不及知。而己獨知之。故《大學》之“誠意”章，兩言慎獨。果能好善如好好色，惡惡如惡惡臭，力去人欲，以存天理，則《大學》之所謂自謙，《中庸》之所謂戒慎恐懼，皆能切實行之。即曾子之所謂自反而縮，孟子之所謂仰不傀、俯不怍，所謂養心莫善于寡欲，皆不外乎是。故能慎獨，則內省不疚，可以對天地質鬼神，斷無行有不慊于心則餒之時。人無一內愧之事，則天君泰然，此心常快足寬平，是人生第一自強之道，第一尋樂之方，守身之先務也。
二曰主敬則身強。內而專靜純一，外而整齊嚴肅，敬之工夫也；出門如見大賓，使民如承大祭，敬之氣象也；修己以安百姓，篤恭而天下平，敬之效驗也。程子謂上下一于恭敬，則天地自位，萬物自育，氣無不和，四靈畢至。聰明睿智，皆由此出。
三曰求仁則人悅。凡人之生，皆得天地之理以成性，得天地之氣以成形，我與民物其大本乃同出一源。若但知私己，而不知仁民愛物，是于大本一源之道已悖而失之矣。人孰不欲己立己達，若能推以立人達人，則與物同春矣。
四曰習勞則神欽。勤則壽，逸則夭，勤則有材而見用，逸則無能而見棄，勤則博濟斯民，而神祇欽仰，逸則無補于人，而神鬼不歆。是以君子欲為人神所憑依，莫大于習勞也。
1.【養生之道貴在早起】起早尤千金妙方、長壽金丹也。
2.【養生之秘在飯后散步】飯后走數千步是養生第一秘訣。
3.【艱苦則筋骨漸強】吾所以屢教家人崇儉習勞，蓋艱苦則筋骨漸強，嬌養則精力愈弱也。
4.【靜心獨處】每日無論如何忙迫，總須略有抽閑之時，或靜坐，或渴睡，或散步，火不動，則水得所養矣。
5.【治失眠的方法】惟夜不成寐，卻是要緊之癥，須用養心和平之法醫之。
6.【聽天命亦是養生之道】吾于凡事皆守“盡其在我，聽其在天”二語，即養生之道亦然。體強者，如富人因戒奢而益富；體弱者，如貧人因節嗇而自全。節嗇非獨食色之性也，即讀書用心，亦宜儉約，不使太過。余八本匾中，言養生以少惱怒為本。又嘗教爾胸中不宜太苦，須活潑潑地養得一段生機，亦去惱怒之道也。既戒惱怒，又知節嗇，養生之道，已盡其在我者矣。
7.【養身有五事】養身之法約有五事：一曰眠食有恒，二曰懲忿，三曰節欲，四曰每夜臨睡洗腳，五曰每日兩飯后各行三千步。
8.【志強而身亦不弱】一曰看生書宜求速，不多閱則太陋；一曰溫舊書宜求熟，不背誦則易忘；一曰習字宜有恒，不善寫則如身之無衣，山之無木；一曰作文宜苦思，不善作則如人之啞不能言，馬之跛不能行。四者缺一不可。蓋閱歷一生，而深知之深悔之者，今亦望家中諸侄力行之。養生與為學，二者兼營并進，則志強而身亦不弱。
1.【盈虛之理】凡盛衰在氣象，氣象盛則雖饑亦樂，氣象衰則雖飽亦憂。察盈虛消息之理，而知人不可無缺陷也。日中則昃，月盈則虧，天有孤虛，地闕東南，未有常全而不缺者。凡遇之豐嗇順舛，有數存焉，雖圣人不能自為主張。天可使吾今日處豐享之境，即可使吾明日處楚善、寬五之境。君子之處順境，兢兢焉常覺天之過厚于我，我當以所余補人之不足。君子之處嗇境，亦兢兢焉常覺天之厚于我：非果厚也，以為較之尤嗇者，而我固已厚矣。古人所謂境地須看不如我者，此之謂也。
2.【仁心】凡仁心之發，必一鼓作氣，盡吾力之所能為。稍有轉念，則疑心生，私心亦生。疑心生則計較多，而出納吝矣；私心生則好惡偏，而輕重乖矣。
3.【學習】萬不可徒看考墨卷，汩沒性靈。每日習字不必多，作百字可耳。讀背誦之書不必多，十頁可耳。看涉獵之書不必多，亦十葉可耳。但一部未完，不可換他部，此萬萬不易之道。雖當其應試之時，全無得失之見亂其意中，即其用力舉業之時，亦于正業不相妨礙。
4.【專業】將來百川分流，同歸于海。則通一藝即通眾藝，通于藝即通于道，初不分而二之也。
5.【居家之道，不可有余財】居家之道，不可有余財，多財則終為患害。又不可過于安逸懶惰。如由新宅至老宅，必宜常常走路，不可坐轎騎馬。又常常登山，亦可以練習筋骸。仕宦之家，不蓄積銀錢，使子弟自覺一無可恃，一日不勤，則將有饑寒之患，則子弟漸漸勤勞，知謀所以自立矣。
6.【子孫之貧富各有命定】子孫之貧富，各有命定。命果應富，雖無私產亦必自有飯吃；命果應貧，雖有私產多于五馬沖倍蓰什佰，亦仍歸于無飯可吃。
7.【禮物與情意】大抵富貴人家氣習，禮物厚而情意薄，使人多而親到少。
8.【施薄禮不受厚】亦(yi)以余之施薄，不欲(yu)受厚；且恐彼(bi)此贈送豐(feng)厚，彼(bi)此皆趨(qu)奢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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