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后和80后的朋友，應該記得20年前的熱播劇《大明宮詞》。這部劇(ju)至今仍讓(rang)文(wen)青們津(jin)津(jin)樂(le)道，劇(ju)中太平公(gong)主(zhu)與駙馬薛紹的愛情不知道賺了多少小青年(nian)的眼(yan)淚。
據說當時很多女生都“中(zhong)毒”了，整天不學習，就幻想著穿越到大唐(tang)做太平公主，和(he)英俊(jun)的駙馬談戀愛(ai)。
但是薛紹這位“大唐(tang)第一公主”的(de)駙馬，《舊唐(tang)書(shu)》和(he)《新唐(tang)書(shu)》都沒(mei)有為他立(li)傳。關于他的(de)生平(ping)，其(qi)實我們所知不多。
去(qu)年11月，在(zai)陜西(xi)省西(xi)咸新(xin)區(qu)空港新(xin)城(cheng)，埋葬了一(yi)千三百(bai)一(yi)十(shi)四年的(de)唐駙(fu)馬都尉薛紹墓終于重見天日。
雖(sui)然該墓(mu)曾遭嚴(yan)重破(po)壞，不過，完整的墓(mu)室(shi)結構和出土墓(mu)志(zhi)還是(shi)給予(yu)我們一絲(si)關于(yu)薛紹的線索(suo)，也讓后人得(de)以窺探(tan)些許史傳中沒有記載的太平公主私生活。
太平公主，堪(kan)稱(cheng)歷代(dai)最(zui)有權(quan)勢、出身最(zui)高的(de)公(gong)(gong)主(zhu)。一般(ban)理解中的(de)公(gong)(gong)主(zhu)，就(jiu)是(shi)國君、皇帝的(de)女兒；而(er)太平公(gong)(gong)主(zhu)不只父(fu)親(qin)是(shi)皇帝，連母親(qin)也是(shi)皇帝，地位堪(kan)稱(cheng)空前絕后(hou)。
但(dan)即便如此，太平公主的(de)一生如同千(qian)千(qian)萬(wan)萬(wan)的(de)唐代女性一樣(yang)，只扮演了三種角色(se)：女兒、妻子和(he)母親。
她的一生(sheng)，真的順風順水嗎？
▲太平公主 圖(tu)源/《大明(ming)宮(gong)詞》劇照(zhao)
01. 武則天(tian)的(de)女兒唐(tang)代女性給予今人的(de)印象，往往是肆意飛揚，身(shen)穿胡(hu)服，騎馬奔(ben)馳在長安的(de)大街上(shang)。
然而，今(jin)人的(de)想象(xiang)不代表唐代的(de)現實。
唐(tang)人理想中的(de)女子，為(wei)女時“三(san)歲知讓(rang)，五(wu)歲知戒，七歲能女事，善筆札，讀書通古”，既(ji)要忍(ren)讓(rang)，又要懂女紅，還得讀書識字，方為(wei)閨秀。如果是穿(chuan)越回(hui)去當(dang)士族家庭(ting)的(de)女兒，規(gui)矩可是大著呢。
如(ru)果(guo)能穿越(yue)成公主呢，像太(tai)平公主這樣，自然能夠(gou)拋開(kai)一切陳規舊俗(su)，放飛自我。
身為武則天唯一（活下來）的女兒，史書稱“后愛之傾諸女”。以太平(ping)受寵(chong)的(de)程度來(lai)看，豐沛的(de)物質享受是(shi)肯定的(de)，而感情上的(de)愛憐，應該也(ye)是(shi)不缺的(de)。
太平(ping)(ping)公(gong)主(zhu)的外祖母榮國夫人去世后，武則天(tian)讓女(nv)兒出家(jia)為(wei)道士(shi)，希望為(wei)女(nv)兒積福，但(dan)太平(ping)(ping)實際還是(shi)住在(zai)宮中。
儀鳳年間（676-679），吐蕃請求大唐下(xia)嫁公主(zhu)和親(qin)。武則天(tian)不希望自己的女兒遠嫁，便派(pai)人修筑道(dao)觀，讓太(tai)平到道(dao)觀居住來(lai)拒絕和親(qin)。
唐朝和親的(de)(de)(de)公(gong)主幾(ji)乎沒有(you)真(zhen)公(gong)主（有(you)個(ge)別例(li)外，如肅宗(zong)的(de)(de)(de)寧國公(gong)主，德宗(zong)的(de)(de)(de)咸安公(gong)主，憲宗(zong)的(de)(de)(de)太和公(gong)主）。尤其以太平公(gong)主的(de)(de)(de)地位，即使(shi)要下(xia)嫁公(gong)主，也不可(ke)能讓(rang)她去(qu)的(de)(de)(de)。武則天的(de)(de)(de)舉動(dong)，應是作(zuo)出婉拒的(de)(de)(de)表態。
唐代(dai)公(gong)(gong)主(zhu)做女(nv)道士也(ye)不(bu)(bu)是(shi)什么(me)新(xin)鮮事。有史可(ke)考的(de)201位(wei)公(gong)(gong)主(zhu)中，就有21位(wei)出(chu)家為女(nv)道。公(gong)(gong)主(zhu)住在(zai)(zai)豪華的(de)道觀中，游玩見客，不(bu)(bu)受(shou)身份的(de)束(shu)縛，比在(zai)(zai)宮里還來得自在(zai)(zai)。《太平廣記(ji)》中有一則“玉蕊院女(nv)仙”的(de)故事，暗搓(cuo)搓(cuo)地譏諷(feng)公(gong)(gong)主(zhu)女(nv)冠生活(huo)作風不(bu)(bu)好。
估計太平公(gong)主(zhu)長年當(dang)道(dao)士(shi)也是膩了，一次(ci)宴會，故(gu)意穿(chuan)武官(guan)(guan)的衣服，在(zai)爸媽(ma)面前歌舞(wu)。唐高宗和武則(ze)天都被逗(dou)樂了，問：“閨女啊，你又(you)不當(dang)武官(guan)(guan)，為什么要穿(chuan)成這樣啊？”
畢竟是(shi)公主(zhu)，不好(hao)太(tai)直接(jie)，太(tai)平(ping)矜持地說：“把(ba)這一身賜(si)給(gei)駙馬，可以嗎？”
最寵愛的(de)女(nv)兒都(dou)開口要駙馬了，帝后夫婦(fu)能不著(zhu)手(shou)操辦嗎？
俗話說，皇帝(di)的(de)女兒不(bu)愁嫁，但在唐代卻非如此(ci)。
公主的身份實在是尷尬。李唐皇室譜系并不高貴，即使和老子攀上了親戚，在士族(zu)高(gao)門(men)眼中他們依然是一群“泥腿子”。
不能嫁舊(jiu)貴族，嫁新貴族總行了(le)吧？好像也不太(tai)行。后起勛貴之家(jia)(jia)的子弟，若是尚了(le)公(gong)(gong)主(zhu)(zhu)，頂著個(ge)駙馬頭銜，仕途難有實質進展不說(shuo)，還得迎來一尊大佛在家(jia)(jia)里伺候。而(er)且(qie)唐(tang)代公(gong)(gong)主(zhu)(zhu)非(fei)常喜歡(huan)插足(zu)政事(shi)（看太(tai)平后來的經歷(li)就(jiu)知道了(le)），倒霉催的碰(peng)上像比景公(gong)(gong)主(zhu)(zhu)、合浦公(gong)(gong)主(zhu)(zhu)這樣(yang)涉嫌謀反的，分分鐘(zhong)坑(keng)了(le)駙馬全家(jia)(jia)。
唐代的公主(zhu)普遍(bian)不好嫁，但(dan)耐不住太平的爹媽疼她，千挑萬選地才挑了薛紹這位好東床。
薛紹什么家世啊？出身河東汾陰薛氏，甲等望族，名(ming)將薛(xue)(xue)仁貴出(chu)自薛(xue)(xue)氏南房，而薛(xue)(xue)紹(shao)則出(chu)自西房。從(cong)北朝到隋唐，河東薛(xue)(xue)氏代(dai)代(dai)出(chu)朱紫，是非常顯赫的(de)家族。
薛紹的父親薛瓘官至(zhi)左奉(feng)宸衛將軍、駙(fu)馬(ma)都尉。他(ta)的母親，乃唐太宗李世民與長孫皇后的嫡女(nv)城陽(yang)公主(zhu)。薛紹是二人的幼子，年方兩歲（如(ru)果墓志所記屬實(shi)）便官拜從六品奉(feng)議郎(lang)。
從六品是個什(shen)么概念(nian)？白居易要(yao)死(si)要(yao)活地考上進(jin)士，才得(de)了(le)九(jiu)品校書郎的(de)職位；薛紹還(huan)沒上小學的(de)年紀，已經有了(le)從六品的(de)官位。這萬(wan)惡的(de)權貴階級呀！
擇好駙(fu)馬(ma)人選后，永隆(long)二年（681年），太平公主在她一生中最無(wu)憂(you)無(wu)慮的年紀，出(chu)嫁了。
▲太平公主與薛(xue)紹 圖源(yuan)/《大明宮詞》劇(ju)照
02. 純真生活的終結過去新娘出(chu)嫁(jia)的盛況，往往用“十里紅妝”來形容。公主(zhu)出(chu)嫁(jia)的嫁(jia)妝能少得了嗎(ma)？所以史書也懶得寫了，《公主(zhu)傳》中鮮有記錄(lu)公主(zhu)們下嫁(jia)的過程(cheng)。
太平(ping)公主是個例外(wai)，史書里提(ti)及兩(liang)點，足證太平(ping)婚禮(li)的隆(long)重程度。
其(qi)一，成婚(hun)當日，借了(le)萬年縣縣衙(ya)作(zuo)為(wei)婚(hun)館(guan)，但是縣衙(ya)的門太窄了(le)，公主所(suo)乘的翟車過不去，怎么(me)辦呀？立馬(ma)把門旁的墻垣給砸了(le)，才得以容納婚(hun)車。
史書中沒有關于豪華(hua)婚車(che)(che)的(de)詳細(xi)數據(ju)，但作為(wei)縣衙(ya)(ya)，衙(ya)(ya)門一(yi)定(ding)不會像一(yi)般民居的(de)房門那(nei)樣(yang)矮小。這輛結婚用的(de)翟車(che)(che)，必(bi)然尺寸碩大，才(cai)會連衙(ya)(ya)門都(dou)塞不下了。
其二，為(wei)了(le)增(zeng)添節慶(qing)氣氛，在婚禮上燒煙(yan)花，從宮城北(bei)的(de)興安門開(kai)始，沿著道路放置火燎，燒到旁邊的(de)行道樹(shu)都枯萎了(le)。
唐代不(bu)比今日，夜晚(wan)(wan)行走(zou)并沒有路燈照(zhao)明。婚禮(li)又偏要在(zai)晚(wan)(wan)上(shang)舉行，只能靠點燃(ran)(ran)煙火來照(zhao)亮道(dao)(dao)路。意(yi)圖照(zhao)亮整(zheng)個道(dao)(dao)路，又費(fei)燃(ran)(ran)料又費(fei)人力(li)，那個年代也只有太平公主能這般操作了。
《全唐詩(shi)》中，元(yuan)萬(wan)頃(qing)、郭正一(yi)、任希(xi)古等好幾位詩(shi)人的“婚禮(li)現場直播”——《奉和太子納妃太平公主(zhu)出降(jiang)》，千年后的我們還能(neng)讀(du)到。
李唐公主從此變為薛家(jia)婦。
太平(ping)公主婚后與薛(xue)紹(shao)的(de)夫妻感情和(he)日常生活，完(wan)全(quan)沒有(you)記錄(lu)留下。但從別(bie)的(de)公主的(de)記載中，可(ke)以推斷，太平(ping)和(he)薛(xue)紹(shao)相(xiang)處(chu)得應該是不錯的(de)。為什么這么說(shuo)呢？
唐代墓志銘中(zhong)吹捧名門貴婦的(de)懿德，經常有如下描(miao)述(shu)：“祗(zhi)奉蒸嘗，睦(mu)友娣(di)姒，由中(zhong)履順，德禮無違(wei)。”既操辦(ban)家務、祭祀，又和(he)嫂子、弟婦和(he)睦(mu)相處，態(tai)度(du)還得(de)十分(fen)恭(gong)順。這是對(dui)一般女性作為妻(qi)子的(de)期待。
皇(huang)(huang)室公(gong)(gong)主(zhu)就(jiu)不(bu)(bu)能當一般(ban)女(nv)性看待(dai)了。安史(shi)之亂前，皇(huang)(huang)室公(gong)(gong)主(zhu)倚仗著娘家勢(shi)大，欺(qi)負一下駙馬、欺(qi)負一下駙馬他爸媽，都(dou)不(bu)(bu)是什么新鮮事(shi)，有(you)的(de)公(gong)(gong)主(zhu)直接被(bei)史(shi)官記作“恣橫不(bu)(bu)法”、“縱恣”，連與(yu)人(ren)私通這樣(yang)的(de)丑聞，史(shi)官也(ye)直書不(bu)(bu)畏。安史(shi)之亂后，皇(huang)(huang)家萎(wei)靡，公(gong)(gong)主(zhu)們就(jiu)比(bi)她們的(de)曾姑(gu)姑(gu)們乖多了。
與痛(tong)罵太平(ping)公主后(hou)期(qi)欺男霸女、玩弄權術相(xiang)比，對于太平(ping)的(de)第一段婚姻(yin)，史書(shu)幾乎只字不提。如果太平(ping)與薛紹成婚期(qi)間，不守婦道，不敬公婆，之后(hou)的(de)史官給她立傳的(de)時候肯定會大肆批評一番。只字不提，估(gu)計也是因為沒什(shen)么黑(hei)料可挖。
另(ling)一方面(mian)，兩人的生育情(qing)(qing)況也是感情(qing)(qing)不錯的證(zheng)明(ming)。
太平與首任駙馬薛紹的七年婚姻中，生了四個兒女，幾乎是三年(nian)抱兩的(de)生育頻(pin)率。傳統中國的(de)男性在正(zheng)妻(qi)之外(wai)，能輕易地(di)和別的(de)女性生育孩子。所(suo)以夫妻(qi)二人的(de)生育數量，同時也是二人感情的(de)體現(xian)。
幸福的(de)生活維持了(le)不到(dao)(dao)八年。薛紹兄(xiong)長薛顗參與宗室(shi)越王李(li)貞、瑯琊王李(li)沖(chong)父(fu)子(zi)針對武(wu)則天的(de)反叛，薛紹受到(dao)(dao)牽連下(xia)獄。
永昌元年（689年），薛紹餓死在(zai)河南縣獄中，年僅(jin)29歲。次年，武則天稱帝。
▲武則天(tian) 圖源/《大明宮(gong)詞》劇照
薛紹，一個娶了頂級白富美的高富帥，腦子進水了才會參加針對他岳母的起兵。關于他是否參加起兵，《新唐書》和《舊唐書》的說法有所抵牾。但從武則天后來的操作來看，薛紹是無論如何都要“參與”反叛的，因為第一任女婿剛死，她就迫不及待地給女兒找了第二任丈夫——武攸暨。
從武(wu)則(ze)天(tian)的(de)角度來看，或許女(nv)兒(er)姓李，終(zhong)究不如(ru)自己武(wu)家(jia)同姓人(ren)親。如(ru)果女(nv)兒(er)更嫁武(wu)氏(shi)，不就(jiu)成武(wu)家(jia)人(ren)了？
值(zhi)得注意的是，太平公主和武攸暨沒有生下(xia)一兒半女。武攸暨的四個兒女都是被(bei)武則(ze)天殺(sha)掉的前妻(qi)所生的。
從(cong)某種意(yi)義上說，太平公主的純真，終止(zhi)于(yu)薛紹(shao)的橫死。
▲太平公(gong)主與武則天(tian) 圖源/《大(da)明宮詞》劇照(zhao)
03. 政(zheng)變(bian)發動者武則天，中(zhong)國歷史上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女(nv)皇(huang)帝。坐(zuo)擁天下最高權(quan)(quan)力(li)，她對(dui)女(nv)兒是有親情的，但(dan)這份親情能否蓋過(guo)她對(dui)權(quan)(quan)力(li)的欲望呢？
起(qi)碼，她(ta)在女婿(xu)的選擇上是有私心的。
母(mu)親稱帝(di)前的太(tai)平，還不太(tai)“搞(gao)事情”。但母(mu)親稱帝(di)后，太(tai)平就活(huo)躍多了。
武則天的男寵張宗昌，就是太(tai)平公主推薦(jian)入宮(gong)的(de)。
張(zhang)宗昌、張(zhang)易之(zhi)兄(xiong)弟，兩個二十(shi)來歲的白臉小鮮肉，極(ji)得(de)武(wu)則天喜愛。長安四(si)年（704年），武(wu)則天生了重病(bing)，住(zhu)在長生院。這個時候，皇(huang)帝讓誰在身旁服侍，就(jiu)最信賴誰。此(ci)時在武(wu)則天身邊的，正(zheng)是張(zhang)宗昌、張(zhang)易之(zhi)兄(xiong)弟，而宰(zai)相想見(jian)皇(huang)帝一面卻很(hen)難。
次年（705年）正月，太平公主聯合鳳閣侍郎張柬之等一眾大(da)臣發(fa)動政變，誅殺張氏兄(xiong)弟，逼(bi)迫武則天(tian)讓(rang)位(wei)給兒子(zi)李顯，即后(hou)來的唐中(zhong)宗(zong)。
難怪武則天說太平“類我”，太(tai)平公主(zhu)和母(mu)親在手段(duan)狠辣方面如(ru)出一轍。先是進貢男寵(chong)，討好(hao)母(mu)親，男寵(chong)不(bu)聽話了，再聯合大臣以剪除奸佞為(wei)由(you)頭，威逼母(mu)親讓(rang)位。扶持兄弟上位，自(zi)然免不(bu)了太(tai)平的擁立之功。
這(zhe)是(shi)太平(ping)公主第一次發動政變。
唐中宗登位后(hou)，被(bei)皇后(hou)韋(wei)氏和女(nv)兒安樂公主合謀毒(du)死。
韋皇后和(he)安樂公主(zhu)都是有野(ye)(ye)心的女人。韋皇后想(xiang)(xiang)當武則(ze)天第二，安樂公主(zhu)想(xiang)(xiang)做皇太女，可(ke)惜政(zheng)治智商支(zhi)撐(cheng)不了她們的野(ye)(ye)心。
景云元年 (710年) 六月 ，臨淄郡王李隆基和(he)太平公主合謀，發動(dong)兵變(bian)干掉了(le)韋(wei)皇后、安樂公主和(he)上官婉兒等人。李隆基(ji)(ji)的父親、唐睿宗李旦登基(ji)(ji)為帝(di)，李隆基(ji)(ji)則(ze)為太子。
▲李隆(long)基，即后來的唐玄宗
經(jing)過兩次成(cheng)功的宮(gong)廷(ting)政變，太(tai)平公主一躍成(cheng)為帝國的實權人(ren)物。
尋常(chang)公(gong)主(zhu)幾百個(ge)封戶(hu)就頂天了，太(tai)平有多少個(ge)封戶(hu)呢(ni)？哥哥唐睿宗(zong)給(gei)她加到(dao)萬戶(hu)，三個(ge)兒子都封王(wang)，算是犒勞她的(de)功(gong)勞。
作為一個母親，太平公主運用她的特權，為女兒薛姓萬泉縣主修建了(le)超規格(ge)的墓葬。這(zhe)個事情反映(ying)了(le)三個問題(ti)：
首先，太平公(gong)主女兒的(de)(de)縣主爵位是超規格(ge)賞(shang)賜，公(gong)主的(de)(de)女兒姓薛不姓李，怎(zen)么(me)可以有宗(zong)室(shi)女的(de)(de)爵位呢？太平公(gong)主的(de)(de)女兒就(jiu)有了。
其(qi)次，萬泉縣主已經(jing)嫁到豆(dou)(dou)盧家(jia)(jia)去了，是豆(dou)(dou)盧家(jia)(jia)的(de)(de)媳婦，葬(zang)禮應(ying)該由夫家(jia)(jia)主持。但是愛女心切的(de)(de)太(tai)平(ping)公主親(qin)自(zi)操辦了女兒的(de)(de)葬(zang)禮。
最(zui)后，也是(shi)最(zui)關鍵(jian)的(de)(de)，萬(wan)泉縣(xian)主(zhu)的(de)(de)墓是(shi)雙室(shi)(shi)磚墓，和(he)(he)她(ta)的(de)(de)生(sheng)父薛(xue)紹一(yi)樣(yang)，以(yi)唐(tang)代最(zui)高規(gui)格(ge)的(de)(de)墓下葬。能享受雙室(shi)(shi)墓葬的(de)(de)，除(chu)了像尉(wei)遲敬德般的(de)(de)大功臣，便(bian)是(shi)李唐(tang)宗室(shi)(shi)、女(nv)性皇室(shi)(shi)成員(yuan)(yuan)和(he)(he)關系緊密(mi)的(de)(de)外戚。連當時的(de)(de)一(yi)品、二品大員(yuan)(yuan)都(dou)未必當得起這樣(yang)的(de)(de)高規(gui)格(ge)墓葬，一(yi)個(ge)異姓縣(xian)主(zhu)能得到(dao)這樣(yang)的(de)(de)殊榮(rong)，絕對是(shi)太平公主(zhu)向皇帝討要(yao)的(de)(de)。
太平公主一生的(de)(de)角色，前(qian)半生扮演了受寵(chong)的(de)(de)女(nv)兒和恩(en)愛的(de)(de)妻子，可能她(ta)注定不平凡，母親武(wu)則天的(de)(de)掌權迫使她(ta)登上刀光劍影的(de)(de)政(zheng)治舞臺，由(you)“傻(sha)白甜”轉變為帝國政(zheng)壇老司機。
品嘗到(dao)權(quan)力的滋味后，對(dui)丈(zhang)夫、對(dui)女兒都得以彌補心中(zhong)的缺(que)憾，她漸(jian)漸(jian)地不愿放棄手中(zhong)的權(quan)力。
然而，她的性別，或許(xu)是她最大的局限(xian)。
▲大明宮遺址(zhi) 圖源(yuan)/攝圖網
04. 公主之死(si)唐睿宗不是一個強勢(shi)的(de)皇帝，容易(yi)被機(ji)敏有手段的(de)妹(mei)妹(mei)操控(kong)。此(ci)時(shi)，太平公主甚至已經(jing)冒出了學習(xi)母親武則天的(de)念頭。
不(bu)(bu)料，她(ta)的(de)侄子李隆(long)基并(bing)不(bu)(bu)是省油的(de)燈。
權力斗爭，親(qin)姑(gu)侄沒有(you)情(qing)面(mian)可講。對雙方有(you)利(li)的時(shi)候(hou)，他們能(neng)手拉手把韋皇后(hou)、安(an)樂公主干掉(diao)；現在雙方有(you)利(li)益之(zhi)爭了，一樣能(neng)斗成狗。
本就處于弱勢地位的姑(gu)姑(gu)太(tai)平公主先發動攻勢。
李(li)隆(long)基當太子(zi)不久后，太平派人散播流言(yan)，攻擊(ji)侄子(zi)非(fei)長，不應(ying)被立。在侄子(zi)身邊安插奸細，閑來無事在哥(ge)哥(ge)處(chu)講侄子(zi)的壞話 。還拉(la)攏朝臣，好幾位宰相(xiang)都出自(zi)她的門下(xia)。
只(zhi)是太平公(gong)主廢立太子的行動，并沒有得到官員(yuan)的支持。
景云(yun)二(er)年(nian)（711年(nian)）正月，她(ta)把(ba)宰相都找(zhao)到光范(fan)門(men)內，提出了自己(ji)換太子的意見。誰知這些“馬仔”全都反對(dui)，還說太子立有大功，怎么可以輕易廢(fei)除(chu)呢？
太(tai)平不斷地進攻(gong)，李(li)隆基不斷地防(fang)守。
先(xian)天元年(nian)(nian)（712年(nian)(nian)），唐(tang)睿宗傳(chuan)位太子(zi)李(li)隆基，即唐(tang)玄宗。你攻我(wo)擋了(le)好幾年(nian)(nian)的(de)姑侄(zhi)之(zhi)戰(zhan)，是(shi)時候做個了(le)斷(duan)了(le)。
先天(tian)二年(nian)（713年(nian)）六月，太平聯(lian)合竇懷(huai)貞、薛稷(ji)、常(chang)元楷等(deng)一干(gan)人馬，密謀廢(fei)黜(chu)唐玄宗。然而，不(bu)過一個(ge)月時間，太平黨羽(yu)就被殲滅了，公主本人則被賜死(si)。
發生了這樣的流血政變，太(tai)平公(gong)主(zhu)的哥哥、太(tai)上皇唐(tang)睿宗輕(qing)輕(qing)地(di)說了一句：
以后一切軍國大事(shi)都(dou)交給皇帝管吧(ba)，老子要退居二線了。
這(zhe)名權(quan)傾一(yi)時的公主，以慘烈的姿態(tai)退出了歷史舞(wu)臺。公主最(zui)后也只能是公主，成不了武則(ze)天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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